第50節
“還粉我,要我出道么?” “不行,不能出道,”風堂一巴掌捂他臉。一巴掌不夠兩巴掌,兇道:“要么出家要么出人命,不許出道!” 風堂記得封路凜摩托車后座的軟硬度,記得“騎士”可靠的體溫。 他那會兒,第一次有種想要做“惡龍”的沖動。如果是他,定要把寶藏獻給騎士,再放公主回去。 跟什么公主? 跟我吧。 在天臺又待了一會兒,風堂才站起身。趕緊跳幾下,腿都坐麻了。 他說,現在十一點了,你得跟我再去一個地方。 封路凜怎么也沒想到,風堂會拉著自己飛奔下樓,打了個出租跑到市中心的城市雕塑前,要保證他們的愛情。 從車上折騰著下來,兩個人裹著夜風又一陣跑。風堂牽住他站定了,隔一條長街仰望夜空里零碎的星點,說:“生活嘛,總得需要點儀式感!” “行行行,都依你?!狈饴穭C看街上人少,把他悄悄攬住。 風堂臉紅起來,感覺封路凜好像特別喜歡動他的腰。他轉了個朝北的方向,對著那城市雕塑打量了幾次,說:“這是我們這兒的象征,特別吉利?!?/br> 他一放松下來,整個人便有股慵懶意味,勾得封路凜目光挪不開了。封路凜湊近些,特來勁兒地掐他腰上軟處,哄一般地語氣:“要怎么讓它見證?” 風堂說:“在這里發誓你愛我,不然天打雷劈!” 封路凜點頭,補充一句:“你也說?!?/br> “好!我對天發誓,”風堂立定稍息,盯著那雕塑,認真道:“封路凜愛我!不然天打雷劈?!?/br> 封路凜:“……” 他抱著手臂站在一旁,沒憋住笑。 片刻后,他站定,挺背,戴上兜里揉皺的白手套。 朝風堂敬了個禮。 1引用書名:石川啄木《事物的味道,我嘗得太早了》。 第35章 平凡英雄。 在夜色下,封路凜站在城市腹地的最中心,身姿筆挺。 他戴著白手套,朝自己敬禮。 無論后來過了多久,風堂每每憶起這個畫面,總是忍不住內心悸動。明明就是個“敬禮”的姿勢,卻被那個男人做得好像甜味狙擊。 那晚,兩個人照舊跑去開房。 這回跟上次一樣,要的行政房。封路凜刷卡刷得面色不改,風堂在旁邊愣著,你這每個月工資還剩多少點兒啊。 封路凜說,不能委屈你。 那房間一開,風堂就覺得被欺負了。封路凜抱著他,從床上做完還不夠,沙發餐桌都得來一次。一碰著餐桌,風堂就喊太硬,磕得不舒服。封路凜一個電話打給客房部,喊加一床被子來。 喘息間,風堂還罵他:“你真的不要臉?!?/br> “我是跟你談,不是跟臉談,”封路凜不屑,“談戀愛要臉干什么?” 他緊盯風堂昂起來的那截脖頸,目光往下,又說:“我以后每天在這下面給你留個吻痕?!?/br> 風堂抬手要掐他脖子,封路凜笑著去摁住,把人往桌上一壓,“你現在是誰的人?還沒鬧明白?” “我是第四支隊的人,”風堂故意勾他,“聽清楚了嗎?” “你到底是誰的人?” “疼疼疼——啊啊啊啊我疼?。。?!” “……” “封路凜你他媽!出來!” “……” “我這次說真的!” “你乖,別亂動……” 風堂發誓,下次,下次等他精力充沛了,一定要手把手教一下封路凜,什么叫“絕世好攻”。 初夏已過半,西瓜、空調和可樂也構成了風堂生活的一部分。 在他家院里,白而清香的茉莉開了滿院,偶有紅蜻蜓停留過,飛到他陽臺上駐足片刻。 風堂躺在床上,被封路凜安排了背交規。一天一條,不帶重樣的。就因為他前幾天闖了個黃燈,自己都還沒注意到,就被副駕的封路凜揪著了。 有個當交警的男朋友,開車還想在邊緣試探?不可能。 “你不熄火,躺駕駛座上休息也是酒駕,喝多了挪車幾米也不行,知道嗎?”封路凜在工作空隙打來電話,“你聽點話,我最近忙?!?/br> “知道啦,你真煩?!?/br> 風堂塞一塊菠蘿入嘴,甜滋滋的。 他話說得不耐煩,但語氣還是得瑟著:“那我也叨叨你,別曬中暑了。昨天工作怎么樣?我看著那些本地交通新聞往外彈就緊張?!?/br> “昨天晚上有個初中生盜開公交車,不小心把人路過大學生給撞小傷了。那小孩兒特別逗,夢想就是當公交車駕駛員,跟蹤這輛公交車一年多?!?/br> “我靠!跟我小時候差不多!但我那會兒就想給我爸當駕駛員呢,我……” 風堂說一半,住嘴了,不想再提。 他把菠蘿吃完,擦擦嘴,說:“我等會兒去吃遲刃青的飯局,在錦翠苑。然后,凌晨去’peel’唱k,大概兩三點到家?!?/br> “嗯,”封路凜應一聲,“早點回?!?/br> “凜哥,我騙你的,”風堂說,“我都推了。我來接你下班?!?/br> 兒童節前幾天,市內各交管部門對各個有校車的中小學校進行了校車安全大檢查。 應上級要求,封路凜帶著第四支隊就近巡查,填補了不少校車上安全錘的空缺,為此還分配了隊員走進校園,給未成年兒童普及交通安全知識,進行實地體驗。 “哇!交警哥哥!” “交警叔叔,這個車為啥開得這么慢呀?!?/br> “交警哥哥!我們好好過馬路會有小紅發嘛?” …… 白仰月從臺上跳到地面,好幾十個小朋友全撲上來,爭著要他給自己粘紅花。 這所小學是才新建的,紅墻藍瓦,四周柵欄用金色漆料涂過,向陽花綻放于地面,更顯生動。禮堂內階梯安了led燈,一步一個鋼琴鍵,所以安全普及會都開完了,還有小朋友留在這里玩。 白仰月剛管老師拿了點小紅花,才分出去四五個,他就看到文雀站在禮堂中間,旁邊坐著風堂。 “小……白警官?!憋L堂先看到他,打個招呼還險些喊成“小嫦娥”。 風堂拎了編織布袋,里面裝滿了小熊軟糖和黃油曲奇餅干。他蹲下來捏捏文雀的手,輕聲哄她:“文雀,我們給小白哥哥打個招呼好嗎?” “好,好?!蔽娜感÷暤卮?,但還是害羞。她轉頭抱住風堂的脖頸,把臉藏起來,羞得耳紅,“小白哥哥,我,我,想去,外面看看……” “文雀?哎?”白仰月都傻了。 他記得岑七出事那晚,風堂還在隊里跟著吃夜宵呢,怎么會還幫著看meimei?不是有矛盾么? 他混亂了,只得說:“風堂哥,我們隊長!凜隊!他也在外面?!?/br> 封路凜看見風堂抱著文雀出來的時候,也傻了。 “兒童節嘛,我來看看她?!憋L堂把文雀放下來,在孩子面前沒提別的。他伸手順兩下小姑娘的辮子,看封路凜,繼續說:“你們宣傳工作做完了?檢查呢?” “都做完了,你放心?!?/br> 封路凜收起疑慮,也蹲下來跟文雀握了個手。文雀怯生生地,握住他寬厚的手掌,點點頭。 他交代完,剛想再多說,后邊兒隊員小跑著過來催:“凜隊!晚上大觀路那邊要設卡,我們得趕緊歸隊吃了飯趕過去!哎呀,就臨時的,第三支隊不是出事兒了么……” “出什么事了?”白仰月比誰都著急,“上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就他們那什么,那什么,”跑來的隊員撐著膝蓋喘氣,“有個車主,繞城路上被小鳥把車燈撞壞了,打電話報警。他們三支隊有個哥們兒去了,認了車主全責。那邊車主在鬧,不就上演’全武行’了嘛……” “怎么著,還能讓鳥來賠???”風堂目瞪口呆,這都什么人。 封路凜在旁邊冷冰冰一句:“賠個鳥?!?/br> 風堂沒忍住笑出來。 其實對于封路凜來說,這種路上的“奇葩”還不算什么。 市內最近新添了數塊交通誘導屏,專門在各大路口抓人,時不時就可以讓各位車主“c位出道”。只要一違章,誘導屏即刻顯示:小型汽車xaxxxxx,于20xx年6月1日,在xx路口,不禮讓行人…… 這都還算好的,更有甚者,直接:“連闖三個紅燈”、“被交警拿下”、“無證還敢開車”、“想拍速度與激情”云云。封路凜這個月執勤站崗,看得頭昏眼花,這都誰在管他頭上這塊誘導屏?! 時間久了,他站得無聊,抬眼一看:小型汽車xaxxxx警,于20xx年6月1日,在xx路口,在應急車道上隨意停車…… 這應該就是自動抓拍上榜了。 封路凜一愣,拿起警用對講機朝著喬策吼:“誰在開編號54的警車!挪開!想上新聞嗎?!” 到了晚上,隊內開始設卡查酒駕。 兩個人一組,卡在路口,人手一根指揮棒,老遠開始就示意社會車輛停下來。他們一般都會選這種沒辦法掉頭的路段,一抓一個準。 封路凜帶了白仰月一組,在檢查過半小時后,注意到一輛紅色寶馬。駕駛位上是位女司機,大概二十來歲的模樣。 說實話,封路凜見過太多女人開車,其實大多數細心、有技術,并不像網絡上那么的標簽“貶義化”。所以其實不管男女,他們都平等看待,甚至在容易發生沖突的事故現場,都會優先保護女性。 白仰月先揮檢測儀把車攔下來,見車內女士久不開門,才敲敲車窗:“您好?請配合一下……” 他話沒說完,車窗放下來,里面一股刺鼻的香水味。緊接著,車內伸出一只手,拿著香水,對著白仰月猛噴一記。 “這什么……” 白仰月還正準備敬禮呢,這下被噴傻了,抓過旁邊的封路凜,嗆得直咳嗽:“凜隊,這什么味兒?” “您好?!狈饴穭C一看就久經沙場,他掏出警察證一亮,朝女士敬過禮,又對白仰月說:“上檢測儀?!?/br> 測試儀結果一公布,那女士臉都白了,一再解釋:“警察同志,我,我吃荔枝了。我吃了好多荔枝,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