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邱純夏感覺一臉懵逼好嗎,自己只是隨口說了幾個看見,這就犯錯了?居然還讓自家侄子給嫌棄了,這都什么和什么??!等等,枸杞菜?長得快?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一把抓住了侄子,傻笑著說道: “哎呦,大侄子唉,剛才還說這掙錢呢,你這小子怎么就轉過彎來呢?這大好的掙錢機會就擺在眼前??!果然年級小就是不靠譜?!?/br> 他這是啥意思?這是懟上了?和侄子?11歲的娃娃?后頭幾個娃看的都感覺十分的鄙視,可一想掙錢,忙又豎起了耳朵,開始充當壁畫,生怕漏了他們的份。 這幫小子個個都是人jingzi,那邱澄書自然也不例外,愣是憋住了反駁的念頭,扯著一張討好的笑,問到: “叔,你說,啥掙錢?你吃的鹽比我吃的米還多,我肯定不如你有見識,趕緊告訴侄子吧,掙了錢我給你打酒?!?/br> 這奉承的,聽著多順耳啊,你還能憋著不說?邱純夏是做不到的,所以嘍,他剛想出來的財路立馬就禿嚕出來了。 “這個時節,別看都綠了,可這鮮菜什么的,依然沒有,吃了一個冬天的腌菜干菜的,你說,若是城里的那些精貴人看到這么時鮮的枸杞菜,這么嫩的野菜會不會心動?會不會買?就是和夏日尋常菜蔬一樣,只賣5文一斤呢,你說,這日日上來采一茬,你們能換回來多少錢?” 哎呦,可不是,光顧著自己嘴巴了,怎么就忘了銅板呢?所有的小子這會兒那眼睛亮的,半夜都能當燈點了。興奮的不行,看著那野菜都像是看著金子一養了。 “那,那,趕緊的,采吧,等等……叔,這送到城里駕車的事兒,你給幫忙不?” 邱澄書腦子更快,不但立馬招呼人開始采摘,一轉眼又想到了運送的問題,就他們幾個孩子,一路要是走到城里,這菜也別賣了。立馬又拉上了自家二叔,他們家可是冬日馬匪來的時候得了匹馬的,加上個車架子,那就是馬車了,正得用,只是他到底還小,不會駕車。 “放心吧,頭一遭我帶你們去,若是能掙錢,到時候各家輪著出人幫你們送就是了?!?/br> 如今這村子里可不缺牲口,缺的是人手,所以只能看誰有空了,不過這事兒不用和孩子們說,只要是真的能掙錢,想來各家大人肯定愿意輪著騰出手來幫一幫的。 “哦,太好了……” 孩子們高興了,激動了,干的歡的不成,等著第二日去了城里,果然換回來不少銅板之后,這高興的就不止孩子們了,就是大人也積極了很多,誰家也不會嫌錢多是吧。甚至連著五六歲的孩子都沖到山上去了,像是狗娃這樣的就更不用說了。一天一大車的往城里送啊。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說邱澄明還能不知道?能不察覺這和去年秋日的差距?能不想到這事草木興盛金手指的另類作用?他甚至都已經在期待,到了蘑菇,木耳,藥材能采摘的時候,這家家戶戶靠著這山掙錢的大場面了。 這樣就好啊,多一條讓村子里人來錢的路子,就是給了他們安穩生活的保證,有了勉強糊口的田地,有了能不斷采摘的藥材山珍,再加上打獵,想來這日子過得一定比原來好。 第55章 富裕村的優勢 山窩子里的建筑大潮持續的時間其實不算長, 畢竟這都是些土胚屋子,建起來容易,再加上要趕在清明雨多的時節前完成, 故而每日都忍不住多干一會兒,讓這屋舍院落起來的速度越發的快。 不過是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 村中的屋子一間間的已經立了起來,邱澄明站在自家院落里,朝著周邊張望, 總能感覺到變化。從剛開始的十間到了后來的近二十, 再到這會兒已經將近三十個院落, 即使劃地基的時候因為考慮到將來的擴建,相對的松散了些,可這也已經有了整齊,興旺的模樣。這樣的村子居然是自己一手建起來的, 這讓邱澄明十分的有成就感。 這種成就感還不僅僅是在這屋子上, 家當, 糧倉也一樣能體現的足足的,像是這一車車拉回來的鍋碗瓢盆,像是這已經快要豐收的冬小麥,滿目看去, 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 那就是富足。 是的, 雖然對邱澄明來說, 和現代對比, 這村子依然是窮的,可和周邊那些村落對比的話,卻一下子就凸顯的富裕了。 像是那早先山窩子里的人最早接觸的那個沿著河水岔口而居的村子里,幾個老人湊一起說起這山窩子,就是這么形容的,還說的十分的羨慕妒忌恨。 “聽說他們里頭有個窯匠?說是想在河邊建個土窯子,燒點盆盆罐罐,你們說這事兒能成嗎?” “這可不好說,那地方好像是屬于官地吧,這要建起來,那稅賦可不老少呢,怎么選了這么個地方?” “有錢嘚瑟的唄,我聽他們的意思,說是山窩子那里草木好,生怕有了窯之后,把這山糟踐了,這才離著這么遠看地?!?/br> “你呀,人家山是不錯,這一臉的嫌棄干啥?” “我是嫌棄,我這是嫌棄咱們這明明地方不差,即使是小山包子,可也算的上有山有水了,怎么就沒有他們這么掙錢?看看他們,從開春到現在,賣了多少野菜了?你說他們怎么就能尋出那么些鮮嫩的來?我們怎么就沒這么個掙錢本事?” 到底還是錢惹的禍,村子里孩子們用野菜掙錢雖然不多,可勝在細水長流,所以啊,等著這建房子的人手空閑下來,自然而然的,就有大人跟著一并干上了,誰讓春天不是狩獵時節呢,這不干這個,還這是沒什么掙錢的活計。 而干的人多了,來來去去的,自然也就讓周邊的村子看到了,跟著有樣學樣是一定的,可惜啊,他們這地方,祖祖輩輩下來,沒幾個人想到用這個法子掙錢,不是人沒腦子,而是實際條件不允許啊,這附近稀稀拉拉的山,能和給點了金手指的山比?自然是收獲不多,偶爾賣上一茬,又能頂多少事兒? 有對比就有傷害,你說,這些村子里的人心里能舒坦?就是心再大的人,也忍不住酸上幾句了。也因為此,這周邊幾個村子的目光就這么,不知不覺的開始往這山窩子瞄了,一看二看的,嘿,別的沒看出來,好處倒是又有了。 他們也是傻了,富裕什么的,錢到不了自家白看,可這當個親家,卻是夠得著的,妥妥是附近難得的好選擇啊。 沒說的,趕緊的,開始走動起來吧,那么些孩子呢,只要結成幾門親,以后說不得這有了掙錢的事兒,也能有他們一份呢。 腦子活的人彎轉得快,貼上來更快,沒幾天,這山窩子的人進出的時候,這打招呼的就多了好幾倍,而這樣的溝通,做了親家的有幾戶暫時不好說,還正說著呢,這干活的倒是多了不少人。讓村口那道觀建起來速度增加了三成不止。 為啥?因為給錢啊,一天包吃兩頓不說,中午那頓還有骨頭湯,一天干完了,還有30文錢,這待遇,比在縣城干力氣活都不差了。能在這么近的地方就有,附近的壯丁們一個個老激動了。愣是沒有一個想到,人邱澄明給骨頭湯,那是為了讓他們更有力氣,干活能干多點。 不管怎么說吧,為了這么個好活,這些附近的地頭蛇們,主觀能動性給調動的,比邱純陽自己都賣力了。不但是干活賣力,連著采買什么的都十分的給力。也是,住了幾輩子的地界,誰好誰壞他們還能不清楚? 所以啊,邱澄明買磚瓦的時候,這些人幫著給了不少的意見,從價位到質量一套套的,省了不少錢。就是尋做泥塑匠人的時候,也能幫上忙,請到已經收山的大師傅,還幫著談價錢什么的。這讓邱澄明深深的覺得,這骨頭湯給的實在是值。 邱澄明感覺值,那邊幾個村子的壯勞力們也感覺高興,愣是誰,來個富裕鄰居永遠比窮鄰居讓人高興。與此同時,也漸漸的減少了一份早先因為馬匪事件,而產生的幾分懼意。(呵呵,連著馬匪都能宰了,這能是一般人?)此外,他們不單感覺這山窩子的人厚道,講究,底氣足,還對著些人的家底來歷,多了幾分自己的猜測。 “三進?這道觀也不小啊,這么偏的地方,我還以為能有兩進就不錯了呢??h城邊上那個普濟寺也就是這樣了,那可是百多年的老廟宇了,早年十分興旺的?!?/br> “可不是,那道士看著不顯,手筆還真不小。這可是山腰上,建起來更費勁呢,三進,不好整哦?!?/br> “你們知道啥,最多不那么規整而已,弄上三四個院子那么一連,不就出來了?!?/br> “那也要錢,即使半截都用石頭,光是那上半截,青磚要多少?里頭填塞家當,又要花多少?” “怕啥?聽說那道士治病是個好手,法事,看風水,一樣樣的都行,這樣的本事,還能沒錢?” “要不說這山窩子有錢呢,有這么一個人,還能沒錢?” “道士學的多,那前頭花的一定也不少,這家底……說不得以前更厲害呢,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大戶人家?大家族?遇上什么事兒了,這才躲出來的?要是那樣,這即使再落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確實比咱們更有底氣些?!?/br> 聽到這里明白了不?人家這是連著山窩子的人有錢的理由都給找好了,這要是讓邱澄明知道了,估計能笑出來,這妥妥是將外部可能產生的階級矛盾都一并解除了啊。 不管啥時候,同階級的人中突然出現個富戶那是很容易讓人眼紅,甚至因為這份眼紅,還容易產生些不必要的矛盾??梢菑膩矶疾皇且粋€檔次,不是一個級別,那莫名的,哪一方都不會再去對比了,這種差異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理所當然,也就沒有了眼紅后發生什么妒忌恨的可能。 說這些八卦,做這些猜測的都是些什么人呢?能這么閑的,自然是廣大的八卦婦女了,而從這些婦人嘴里話趕話趕出來的可能性,在一眾長舌婦的不斷搗鼓中,不知不覺的又擴散到了各家的大老爺們耳朵里。 呵呵,化學效應來了,這些大老爺們會怎么想?他們忍不住聯想到了自己干活的時候吃的骨頭湯,忍不住想到這干活的時候,看到的從村寨們一車車拉進去的東西,忍不住想到那雙層的村寨們,這么一連起來,還有什么可說的! “怪不得呢,人家以前肯定不簡單,連著那門都是雙層的,比那些地主老財家里的土堡看著都像樣呢?!?/br> “誰家干活給rou湯的?這手筆,一看就不是一般人?!?/br> “我瞧著,這村子里好些個都識字呢,讀過書的能是窮哈哈?指不定祖上是什么人呢,估計還是什么讀書人家出身?!?/br> “聽說還有祠堂?我們這附近有幾家有這個的?不一樣,真是不一樣?!?/br> 呵呵,這才幾句,這扯的,在這么下去,邱澄明就是說祖上是官,他們估計都能信了,這腦洞開的,不比現代人差多少。不過他們能這么想,其實也有道理,畢竟有那么個有知識,有文化,有水平的三叔在哪兒站著呢是吧!檔次一下子就給提上去了。一般人都知道,和尚是窮人的信仰,道士那是富貴人的教派??! 而那道士是誰?是這村里村長兼族長的親弟弟??!這階級在不明白根由的人看來,自然是十分的明顯了。即使目前這村子里還是茅草頂子的屋子,在他們看來,那也成了人家低調,不張揚了,這真是沒處說理去。 越是底層的人,那辦事兒的時候就越是直接,他們認準了這山窩子的人都有點家底,日子不錯,那么自然而然的,想要接親的就更多了,即使因為自家條件不夠,未必有福分娶進來,可嫁出去,讓自家閨女以后日子松快些,總是可以的,于是乎,這說親的,結親的速度,迅速的上升,到了二月底,迅速的敲定了三家,連著邱澄明自己,也有了眉目,家里的老頭樂呵呵的,眉開眼笑的已經開始準備聘禮給啥了! 第56章 說親說來的革/命黨 邱純儒的行動力還是很不錯的, 說給兒子尋個城里閨女就是尋了個城里閨女。最開始的時候,那人選,足足有三個, 其中條件最好的還是城里布莊老板的侄女, 聽說還是在啥女學讀過書的,這檔次, 就是嫁到省城大戶都夠資格了。你說,邱純儒老頭這本事有多大吧。 只是吧,老頭挺有自知之明, 所謂齊大非偶,這門不當戶不對的,他就是再好, 老邱家也沒攀附的心。誰知道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都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閨女要是沒啥不對, 能尋到他們這樣的偏僻地方?傻子都知道有問題好不!所以第一時間就推了。 不過呢, 有這么個人選擺著,好處還是有的,像是那雜貨店的張老板對這山窩子人的那份看重, 就又多了幾分。啥?說親選人沒那么招搖?不該有人知道?是,一般情況沒定下來,還真是沒人多嘴, 畢竟這事關孩子們的臉面聲譽, 沒人在這上頭給人添堵??烧l讓老張同志屬于消息靈通人士, 是人布莊老板的鐵桿兄弟, 是知道這里頭的內情的知情人之一呢。 “邱家真不愿意?凝香那孩子長得可不賴,又讀書識字的,說是大家閨秀都成了,那邱家,就是再本事,在像是你說的,家底厚實,到底也是個山窩窩里的人家,怎么就能舍得下?” “傻了吧,你也說了,當個大家閨秀都夠了,這突然和這山里的人家要結親,人家能不懷疑?他們這樣的,全族遷徙都能順順當當過來的人家,別的不說,謹慎是絕對不會少的。凝香…… 哎,讀書讀書,你說一個女娃子,能上學是多不容易的事兒,除了城里那幾家,咱們這兒他家可是頭一份,怎么就和那些革命黨扯上了呢?這不是給家里惹禍嘛?!?/br> “那也怪不得她,畢竟不是她自己摻和的,這是牽連了。說來也是時運不濟,也是那邊不地道,一開始就沒說清楚。你說啊,要是換了你,這同學跑來求助,幫個小忙送個信的,你能不管?誰知道是給遞情報消息呢。哎,這事兒啊,真是……只要沾上一點,那就是濕手沾了干面粉,怎么都說不清楚了?!?/br> 張老板和自家媳婦在屋子里說起這事兒,也是只有搖頭的份啊。是的,天上從不掉餡餅,人家好好的城里富戶,突然要和邱家結親,那也是因為想避禍。也是那布莊的侄女倒霉,前些日子,一個在省城上學時候的同學突然來尋她,說是不想盲婚啞嫁,就逃婚出來了,想要她幫著給某個親戚送信,好尋個父母抓不到的地方。 這事兒你說,那閨女能不肯?這理由多讓人激動啊,尤其是對青春期的孩子們,那簡直就是點燃了心里的一把火!感覺自己像是拯救世界一樣的偉大。更不用說這時候還正處在新舊碰撞,西方所謂進步思想奉為潮流的時代。對這閨女來說,她這幫助的不僅僅是同學的感情問題,還是在挑戰腐朽的封建壓迫,是一場戰斗,是在維護人權,維護婚姻自由,是…… 是的東西太多了,反正就那么個意思。那閨女積極地,那是出錢出力,一門心思給這個同學當馬前卒??上О?,她這一腔熱血,最終卻白瞎了。因為人家從一開始就是騙她的,什么逃婚,人家那是逃命。 或許大家都沒注意,這一年是1910年,就在這一年的正月初三,陽歷2月12,廣州新軍起義失敗了。用事后諸葛亮的眼光來看,這個時期的起義十分的粗糙,3000多人起義,加上清軍雙方死傷300上下,傷亡上不大,時間也不長。從后世的事件分析來看,同/盟會這一次的起義:內部不和,組織散亂,人員復雜,行事倉促,沒有一樣做的是對的,明明是新軍,干的卻和秀才造反一樣。沖動,毛糙,不堪一擊。 可從歷史影響上看,對清政府的打擊卻很是不小,原本竭力打造,想要依仗成為大清中興力量的新軍,居然成了被革/命黨穿成了篩子,隨隨便便居然一下子就能扯出幾千人逆反。你說,這朝廷會怎么辦?在沒有政治細胞的人都知道,不來一次殺雞駭猴,是怎么也過不去了。 于是乎,那些四散而逃的人自然就成了通緝犯,成了朝廷震懾天下的祭品。而這一次,用逃婚的理由,跑到了大西北的,正是這其中的一個。而所謂的親戚,送信,事實上則是想要聯絡這附近的同黨。 想的很不錯,走的也挺遠,可他忘了,這年頭,熱血的固然不少,可當初為了讓所謂的革命勢力極速擴散,形成全國大勢,這吸收的人員實在是太不講究了寫,品行什么的實在是沒保證,所以嘍,到了關鍵時刻,這反叛的,當墻頭草兩頭下注的,情勢不對就拐彎的,那是數不勝數。 而這一次他遇上的,就是那么一個。人家一接到信,一個轉身,就已經把他給賣了,若非這送信的姑娘還算機靈,看著不對,二話不說就跑了,這會兒只怕是連著這好心幫忙的都一并進了大牢了。 遇上這樣的事兒,你說,這布莊老板一家子怎么辦?除了立馬將姑娘嫁出去,嫁到人家想不到的地方,將這事兒從根子上扯開,那是在沒有第二個辦法了。若是讓那些人盯上,不管是哪一方,傾家蕩產都是瞬間的事兒。 “外頭那些孩子啊,就是不省心,真說起來,凝香這還算是機靈,走的快,要是當時就給扣住了,這會兒這一家子都該完了。你那兄弟的布莊,可是三代人的老鋪子,若是毀了,那他可怎么活?” “所以呀,才想著嫁到偏點的地方,最好讓人想不到,找不到。只是咱們這里……山窩子邱家,就目前來看,確實挺合適?!?/br> “那……要不咱們幫著再說說?索性把事兒大致說了,你看咋樣?那邱家我瞅著,也不是那多嘴的,就是知道了,也不會說出去?!?/br> “你說的也對,那明兒我試試吧……” “嘭嘭嘭……” 兩口子說的正熱鬧的,后門卻突然被敲響了,張老板臉色一肅,給媳婦打了個顏色,看著她走進了閨女的房里,這才快步往后門處走, “誰???” “叔,是我,凝香?!?/br> 咦,剛才還說起這孩子,這……怎么來他這兒了? 想歸想,這張老板手卻加快了速度,幾下子就開了門,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隱隱灼灼的,他只能看像是有兩個人,想想那凝香的聲音,想想這前頭剛說過的事兒,張老板心里那根鉉忍不住也緊了一下,沒有一下子就讓開,讓人進來,而是瞇起了眼睛,往這這兩個人影上再多看了幾眼。 這會兒天上雖說沒有月亮,光線是差了些,可并不是什么都看不清的,一開始老張也只是因為突然從室內出來,一時沒適應而已,到了這會兒眼前已經清楚了好些。所以這一看,就立馬看的十分清明。凝香后頭那個人影,是個青年的男子,半個身子就在凝香的身后藏著,雖然看不清臉,可就他微微顫抖的模樣,不用問,只怕很有問題。有心想問問凝香,這是怎么了,這是誰?可再看這孩子,那滿臉的焦急,不住的四處張望,老張突然就不想問了。只是說: “你怎么來了?” “叔,我聽我大伯說,西南那山窩子你和他們熟是吧,那,你知不知道,他們那兒有沒有空屋子?我,我,我這同學,受了傷,想找個地方養傷……不用很多時間的,大概半個月就行,到時候就走……叔,成嗎?” 凝香不是那嘴巴能拐彎的革/命黨,還沒學會怎么忽悠人,所以說的都很直接,很利索,十足十的西北娃的性子,聽的后頭那青年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很有些哭笑不得。有心想說,你這么直接把老底都給掀了,就不怕讓人直接逮著送官府?可這會兒他是弱者,沒了這些當地人幫忙,想走出去?想找個安身之所,那是想都別想。所以即使看著凝香冒險,那也沒法子,只能沉默以對,將自己的性命交付給凝香的判斷。 是的,他就是那個所謂逃婚的革/命黨,最終凝香這個同學,十分的講義氣,不單自己跑了,還幫著他躲開了追捕,逃了出來。只是這樣的逃,他還是付出了代價,身上刀傷,槍傷都有,急需修養治療,這才回到了這里。 凝香再怎么惱怒這同學一開始的欺瞞,在遇上這人命關天的事兒的時候,還是放不下,不忍心,所以尋到了這張老板家,她記憶里,這附近,也就山窩子合適,不但自己偏,周邊還有山,出了事兒躲也好,逃也罷,都容易的很。所以,也顧不得自家大伯想把她嫁過去的尷尬,直接尋到了這老張頭上。想接著老張和那邊的關系,給同學好歹找個能容身地方的地方。 老張能說啥?別看嘴巴上說著不想牽扯,不能搭上什么的,真看著這么個年輕的娃子這樣遭罪,他也實在是做不出撒手不管的事兒來。所以不過是皺了皺眉頭,就嘆了口氣說道: “行吧,我送你們過去,就這會兒吧,趁著半夜沒人看見。免得給人家帶去什么麻煩。至于那邊有沒有空屋子?這我不知道,不過那里有道觀,新造的,應該有空屋子,即使里頭東西少些,應該也能住人,那道士還有點治病的本事,據說還不錯,這倒是你們的運氣了。不成就先在道觀后院待幾天?!?/br> “哎,叔,謝謝,謝謝啊?!?/br> “你啊,以后……算了不說了?!?/br> 有心說這孩子幾句,別和那些亂黨摻和,可一看人后頭站著呢,老張也不知道怎么說了,只能閉嘴。 回去和媳婦關照了一句,重新關上后門,老張帶著這兩個孩子開始往鎮子外頭走,這一走,他才想起來,這還是他頭一次去山窩子呢,這事兒整的……合著他這是不求助不上門? 再想想凝香……這說親說的……真是事兒多??!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