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節
說著左手壓著匕首右手便掏出一塊紗布捂住江秋意的口鼻,江秋意大驚失色,暗道一句:不好!麻沸散!然后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間,她只覺得自己全身都是疼的,像是被人當成了貨物一般丟過來丟過去,不知道輾轉了多久,最終蒙在腦袋山的黑紗被揭開時,已經在一處幽暗的地牢里了。 她睜開了眼睛,眼前卻一片黑暗,不由得心頭大駭,真是被下了藥,是永久性失明還是暫時的?江秋意沒有答案,不過她卻很快的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冷靜下來之后聽覺便變得十分的敏感。 外頭有人在說話。 “行動失敗了?!?/br> “哼!不算失敗,原本就沒指望能在獵場得手,真正的目標是在關雎宮!那個女人如今落在咱手里,談判的籌碼就有了!” “衍兒,你,你想干嘛?咱不是說好了拿她換一處安身立命的地方以求東山再起嗎?” “安身立命?舅舅,你想的太簡單了,如今這天下哪里還有咱們安身立命的地方?咱能走的路就兩條,要么把那狗皇帝從龍椅上拉下了換本王坐上去,要么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你,你,一開始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那是你蠢!你還真的以為你把魏閥的財產分批次轉移出去,再換個地方就能繼續安享榮華富貴了?我告訴你,本王就是死,也絕對不會茍且偷生的去過東躲西藏的流亡生活的!” “你!你……啊……衍兒,你,你……” “舅舅,你安息吧,我母妃正在底下等著你姐弟團聚呢!你可真是我母妃的好弟弟??!算計著讓她搭進去自己的性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讓她去關雎宮送死的呀?” “那狗皇帝的女人早就不在關雎宮,你是第一個收到消息的,卻還任由我母妃去送死,可真是她的好弟弟呀!別掙扎了,你就親自下去給我母妃謝罪吧!” “司徒律衍,你,你這個殺千刀的,你不得好死……” 外頭的動靜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江秋意全身發冷,一動不動的蜷縮在角落里,萬分防備,腦海里快速的想著應對的方法。 第554章忠勇候愛妻如命 懷中的人受了致命重創,即將命不久矣,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皇太妃說出來的話卻還是那么惡毒。 “江秋意,答應本宮!若是不答應,本宮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她聲音凄厲,仿佛來自地獄深處。江秋意不語,抿緊了唇低頭看她。 “這是當年本宮懷上朝歌的真實醫案,還有當時為本宮安胎的太醫親筆寫下的書信,朝歌,朝歌是在太上皇離宮時懷上的,太醫被本宮收買了,太醫署的醫案也被修改了,本宮對外宣稱朝歌是早產了,其實,其實,她……” “其實朝歌公主是足月生的,她不是太上皇的孩子?!?/br> 皇太妃失血過多,不管江秋意如何用力的才想堵住那個傷口,里頭不斷的有鮮血往外冒,甚至已經隱隱有摻著血絲的白色豆腐狀液體流出,那是人的腦漿?;寿F妃大限已到,縱是華佗再世也無力回天了。 “這是藥,讓衍兒喝下去,喝下去他便不再是大秦的禹王了,讓他做一個自由人吧!衍兒小時候還說他的理想是在長大了要當一名詩人呢!” “其實他是有當詩人的潛質的,是本宮,是本宮深深埋沒了他的才華,陛下,他的父皇可不喜歡吟詩作對的文人,本宮便不讓他學詩詞歌賦了……” “本宮教他的,從來只有如何取悅他的父皇,如何去搶那把龍椅……” 江秋意沒有去接那本掩藏著驚天秘密帶著血跡的醫案,而是拿起了那個白玉瓷瓶?;侍呀涢_始神志不清了,不知道是還在繼續對江秋意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從前人人見了本宮都要贊嘆一句,說本宮的命真真是極好的,出身顯赫,容貌傾城才情絕世,入宮后圣寵優渥,有育有皇子承歡膝下……可是誰知道?深宮里的夜啊,可真漫長,從天黑到天明,仿佛總是要等上一輩子的時間……” “本宮生來就是要嫁入帝王家的,本宮是魏閥最金貴的嫡女,本宮生來就是榮耀顯赫的,本宮……本宮已經記不得自己當小女兒時叫什么名字了……” “魏閥貴女,艷冠六宮,皇帝寵妃,人人見了本宮,只叫得出一大堆的封號,尊貴的的名頭,連衍兒也只會叫一句‘母妃’……只有他知道本宮的閨名,那人是鷹,本該自在翱翔的,是我是我,折斷了他飛翔的翅膀……” “朝歌,母妃對不起你,對不起,這些年,母妃已經竭盡所有的補償你了,他,他,他也是愛你的,我曾看見他躲在暗處偷偷看你的眼神,他,他比你父皇更愛你……可是母妃真的不能看你哥哥去死啊……” 皇太妃的神情迷離,像極了一個喝醉酒的人,腦門山磕破了一個大洞,她卻跟不知道疼一樣,曾經擁有的美好回憶,讓她忘記了傷痛。 可她神態癲狂,不好一會又變了臉,死死的揪住江秋意的衣領,惡毒的威脅著:“你一定要保下衍兒的性命,不然本宮做了鬼也會詛咒你孤獨終老,家破人亡夫離子散不得善終!答應本宮!答應本宮!保全衍兒,衍兒啊……” “你!” 江秋意還來不及多說些什么,尊貴了一世的皇太妃已經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就在她懷里,鬢發凌亂死不瞑目。 “誰?” 外頭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細微的動靜,江秋意并沒有聽到,可是應已經疾如閃電一般追了出去。 江秋意抱著皇太妃的尸體,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這個女人在深宮里爭了大半輩子,人前人后尊貴顯赫,到頭來卻落得個撞柱自戕的下場,臨死還帶著未了的心愿,心心念念的擔憂著她生死未卜的兒子,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他的一條生路。 可惜她到死都在牽掛的兒子并不能體諒她的一番苦心,很快江秋意脖子上便被架了一柄冰涼的匕首,她本能的想要回頭去看是誰挾持了她,卻被那人用力的割了一下,脖子上霎時間鮮血直流,嚇的她當即不敢再動彈。 “賤女人,沒想到有今天吧?你總算是落本王手里了!” 聽這聲音,江秋意便知道這是禹王??墒撬皇菓撛讷C場嗎?他不是和魏桓帶了人去行刺嗎?怎么會出現在關雎宮? 司徒律衍和她雖然從來沒有正面交鋒過,可是,他們之間是有深仇大恨的,至少對司徒律衍來說,江秋意就是那個害他失去皇位的罪魁禍首! “禹王陛下?” 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卻換回來身后的人一聲冷哼,壓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又向皮rou深處割了幾分,江秋意便知道確實是司徒律衍無疑了。 地上正躺著他母妃的尸體,還沒涼透,死不瞑目,還在流血。司徒律衍卻好像完全沒有看見一樣,他整個人被一種即將大仇得報的快感充徹著,興奮的忘乎所以,而地上躺著的尸體是誰,他完全不在乎。 “賤女人,本王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大概是被行過宮刑的人都會不自覺的退化了男性特征,司徒律衍如今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陰柔了起來。 江秋意深感不妙,盤算了一下,想著盡量的不要刺激他:“殿下打算做什么?” “哈哈哈……做什么?你不是很聰明嗎?自己想??!” 說著左手壓著匕首右手便掏出一塊紗布捂住江秋意的口鼻,江秋意大驚失色,暗道一句:不好!麻沸散!然后整個人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