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節
第496章獨占圣心的秘密 最終,張叔泉經過斟酌再三,他說:“謝夫人,下官給謝夫人賠罪了,請謝夫人高抬貴手,放過小侄一馬,只要謝侯爺與夫人不在命案一事上追究重度的失職之過,小張氏愿意傾盡全力報答夫人和侯爺的大恩情!” 這便是他今日扮成張二張叔文前來的真正原因了!一個小小的張炳貪墨侯府的用度,已經被送官身死,小張氏也送過賠禮了,不至于還要低三下四的求上門來的。 可是張重度一事可不一樣,死的是他們忠勇候府的人,倘若侯府真的要追究張重度這個巡防營統領的失職,那么只怕是大把人拍手稱快,甚至跟著落井下石的,畢竟張重度丟了巡防營統領的位置,便又有一個大肥差空了出來! 吏部左侍郎張叔泉畢竟是朝廷要員,不方便出面,可擔著虛職的長安牙令,張重度的父親,小張氏的錢袋子卻是可以來拿錢消災的。所以,他才會故技重施裝成跛腳,拿了張叔文的拜貼來求見。 繞了一大圈,總算是說到了重點,江秋意也不急,面上神色凝重,像是在十分鄭重的思考張叔泉的話??赡X海里卻是昨夜激情過后,謝六郎趴在她身上喘著粗氣和她說的話。 謝六郎說張重度是個難得的人才,耿直精忠,身上沒有半點世家子弟的臭毛病,身手也不賴,要不是這個檔口認識的不合時宜,真想拉他去喝幾杯。 忠勇候可不是當年謝家村的少年郎的,人家如今眼界高著呢,才來長安幾天,幾乎整個長安城的世家子弟都被他唾棄了一番! 原話是這么說的:呸!虧得那些個紈绔子弟先祖全都是戰功赫赫的,不肖子孫,半點沒有先祖勇武,全他媽一群軟腳蟹!站在那兒面浮腳虛的,要指望他們保家衛國,那十個大秦都得賠進去! 謝六郎也不輕易罵人,估摸著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回來才會跟她發牢sao,而江秋意自然是知道長安城的世家子弟都是什么德行的,民間都有富不過三代的說法,何況是一直吃著祖蔭的氏族子弟。質量一代不如一代,那是肯定的。 殺人,是沖著她來的,經過一系列精美的策劃籌謀,能在長安城避開巡防營地毯式密集巡邏的,必定是非常了解巡防營的所有輪換,才能在天子腳下犯下如此驚天命案。 當真輪起來,這張重度也是算是飛來橫禍了,巡防營的布防是死規定,什么時間點巡視哪個地方,全都是早早安排好的,他也是照足了規矩辦事兒,被人鉆了空子,實際上也怪不得他。 倘若她有心接機打壓小張氏,那倒也不是不可以利用這一次疏漏的,可是吧,對江秋意來說,即使是在魑魅魍魎遍地的長安城,能不用那些陰謀算計,她還是盡量想讓自己光明磊落一些的,這樣夜里才能睡得踏實。 “張大人多慮了,張統領之事侯府并沒有問責的意思,只是不管是妾身還是侯爺,都希望張統領能盡快協助刑部調查出真兇,還死者一個公道,也給我們一個說法?!?/br> 斟酌再三,江秋意不疾不徐的開了口,她說這話本意是在敲打小張氏,讓他們死了袖手旁觀的那條心,豁出去人力物力好好的調查調查昨夜慘案的真相。明面上是在說讓張重度協助刑部,實際上單靠張重度自己,能協助些什么呢?還不是得指著他背后的小張氏出面。 倘若她不這么敲打張叔泉,以他一貫老油條的處事風格,必定是料到這命案背后的真相如何,急切想查清楚的人比比皆是,遠的不說,就說他們忠勇候府,那是肯定死咬著不放,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的。 還有今上,這“牝雞司晨”明面上辱罵的是她江秋意的,但實際上呢,是誰允許的“牝雞司晨”?那還不是今上在背后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賦予了她江秋意前所未有的權利么! 是以,這一巴掌打在這位登基堪堪一年多的新皇臉上,那可真是響亮??!要是不能將背后元兇嚴懲,殺雞給猴看,何以震懾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新皇的威嚴往哪兒擱? 還有魏閥,魏丞相前腳親自上門將人家謝侯爺拉走去吃他們家的宴席,謝侯爺家的下人出府相尋半道上卻被人殺了,手段還相當殘暴,而魏閥和忠勇候府之間的恩怨,可是天下皆知的! 魏桓此時只怕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魏閥手底下的人馬只怕全都出動了,恨不得將整個長安城翻過了也要找到那暴徒,不然這個黑鍋,可就落他們頭上了! 是以,張叔泉并不十分著急,和今上還有魏丞相比起來,他的情況好多了,出不出手的,都沒關系。 偏偏江秋意敲打他,而他也不是那糊涂人兒,自然聽得出這話里頭的深意,換句話說,這一次的事件,他們小張氏要是不出手,那她江秋意可是要記仇的! “夫人放心,此事小侄牽扯其中,下官回去之后定當督促小侄盡心盡力的協助刑部辦案,而小張氏也將自然不遺余力的提供幫助!” 張叔泉既然表態,江秋意也不怕他陽奉陰違,當場寒暄了其他幾句,便面露倦色,張叔泉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敢再叨擾。 只是臨走前,江秋意親自相送,有意無意的還提及了羽林郎半年未發糧餉,關雎宮的殷貴嬪體擦圣意,拿出了二十萬兩的私房錢充當糧餉。今上感動的,越發的寵愛這位懂事體貼的殷貴嬪了,看來,殷貴嬪得寵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能解陛下燃眉之急的,當然是陛下最疼惜的人了! 張叔泉彎著腰,聽了這些話不由得稍稍的直了直腰桿看了江秋意一眼,只見她笑語晏晏,仿佛說的是再尋常不過的閑話是的,可誰不知道,宮闈的閑話,可不是誰都敢說的! 他低眉順眼,沒有敢順著江秋意的話指摘一字半句,可當張叔泉從忠勇候府離開后,便有一匹快馬去了長安牙市。很快,殷貴嬪何以夜夜承寵獨占圣心的秘密,便成了深宮里奴才向主子邀功的籌碼,多少寂寂無名的小奴才,因此成了各宮主子的心腹臂膀。 第497章不可說喲 當然,宮里頭的貴人們也不全都聽風就是雨,是以今日最活絡的莫過于各宮進出朱雀門采買的宮人了,守門的侍衛還疑惑了,怎么跟闔宮約好了似的,一個個的全都拿了主子的手令出宮采買,雖然由頭都不一樣,可走的全是一個方向——青龍大街。 殷氏錢莊就位于熱鬧繁華的青龍大街上,在這條寸土寸金的街道上,殷氏錢莊占了足足八間門面,氣派非凡,一看就讓人覺得錢莊老板的家底厚,后臺硬,要不然怎能開這么大的錢莊! 而今日錢莊門口老熱鬧了,三個穿著紅羅長裙,月牙白輕薄羽絨對襟褙子的俏丫鬟,正在指揮著殷氏錢莊的伙計往馬車上一口口的搬著大木箱。 旁邊便有人議論了。 “這是哪個府里頭的人?一大早的上錢莊提現銀來了?這么多大木箱,得多少銀子??!” “不知道吧!看那標志性的輕薄羽絨對襟褙子,那是忠勇候府的婢女,只有她們家的丫頭才穿得起如今定制都要等上十天半個月才能穿上身的輕薄羽絨衣衫!你可不知道那玲瓏繡坊的大門都快被人踩爛了,長安城的貴人們今年不穿貂了!全都時興起了這輕薄羽絨!”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好像那玲瓏繡坊和那個開在清水大街上的什么錦繡閣一樣,全都是忠勇候府的庶業,是侯夫人在打理的!” “不過這侯夫人也真是的,錦繡坊怎么開在鳥不拉屎的清水街??!不和他們家的領了玲瓏繡坊一塊開在這最旺的青龍街上,那地方,走道兒的都沒幾個人,哪能有生意呢!” “許是這青龍街的鋪子太貴,侯夫人買了兩間做繡坊就買不起另外一間開錦繡閣了吧?” “笑話!你說的是笑話吧!忠勇候府會沒錢?你可不知道謝夫人多能扒拉銀子!你看看那些個大木箱,里頭可全是錢!得幾十萬兩吧!會買不起鋪子?” “可我不是這么聽說的,據說侯府的小丫頭到錢莊來兌銀子,拿的是殷家國丈爺給宮里頭殷貴嬪壓箱底的私房銀票,全都做了記號的,也就是說今天提的銀子,實際上還是人殷家自己的!不是侯夫人的錢!” “???那殷貴嬪干啥要給侯夫人這么多錢???她跟她買啥了要花幾十萬兩?這侯夫人也太會做生意了吧!都和宮里頭的貴人有買賣了!” “可不是這樣說的,你不知道,這里頭可就涉及到宮里頭那些貴人們爭寵的事兒了,不可說,不可說喲……” 殷氏錢莊外頭動靜,自然是逃不過各宮采買的宮人們的耳目的,他們又不是真的出來買東西的,打聽清楚消息之后,當然有多快就多塊的回宮邀賞去了! 然后,宮門口的侍衛便又看見了比早上約好全都出去采買更詭異的景象,全踏馬約好的一齊回宮,在朱雀門那兒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差點把宮門都擠寬三丈! 而引起這一系列異象的江秋意,正在家里頭沉著臉聽著李東的回報。 昨夜出去尋謝六郎被殺的三個家丁,除了三更是從謝江府帶過來的老人兒,其他兩個,全是宮里頭調配給侯府的。一個是魏閥的眼線,一個是小張氏的耳目。 倒也巧了,可也太巧了! 江秋意隱隱約約的覺得不對勁,可她卻想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昨晚上派人出去找六郎,是她臨時起意,人選也是妙菡挑的,按理說她事先都不知道這里頭有小張氏和魏閥的人,妙菡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可是為什么偏偏死的是小張氏和魏閥的眼線?當真只是湊巧而已嗎?暗殺肯定是早有預謀的,一直等這個契機而已,估摸著對方也不拘著是什么時候,反正只要找機會殺了侯府的人并留下那幾個字就達到目的了。 之前的預料沒有錯,差不多到了晌午頭,六郎還沒有回轉,而外頭的已經漸漸的謠言四起了,忠勇候府的下人被殺,面門上還刻著“牝雞司晨”四個字,如此震驚的消息,怎么可能掩蓋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