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圍觀者開始指責梁張氏的不是,當然,也有為梁張氏開脫的,說什么她白發人送黑發人,悲痛欲絕之下難免做出糊涂事兒之類的。 江秋意站在面冷心硬:“梁張氏,你一口一個千里迢迢的尋我,我只問你,當初既然賣我,今日又尋我作甚?難不成你是看我今日富貴了,有心過來攀附?我可告訴你,我江秋意再富貴那是我的事兒,和你,和梁家,半個銅子的關系都沒有!你想攀高枝,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別回頭高枝沒攀上,卻摔了個粉身碎骨!” 對于敵人,她從來都是不留一份情面的,當著眾人的面直截了當的戳破了梁張氏的目的,在她還下不了臺時轉身就走,梁張氏想攔,壓根就進不了她的身,侯府親兵的刀可不是擺在那兒好看的。 上了馬車,就瞅見謝六郎那緊促的眉心,江秋意伸手撫平它,溫柔說道:“沒事,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用不著你憂心?!?/br> “秋娘,你受苦了?!?/br> 一句話,讓江秋意愣在原地,謝六郎幾乎沒問過她以前的事兒,關于她在梁府當童養媳的經歷,他一句都沒問過。以前江秋意覺得,可能是大男子主義作祟吧!雖說是不介意,可多少還是膈應她曾經當過寡婦的。 可如今觀謝六郎眉眼間的心疼愧疚和自責,江秋意覺得自己從前想錯了。他不是介意,他只是不敢問,不敢探究她以前受過的苦。 如果不是那人曾經苛待過她,以她的為人,不至于當眾這么讓人下不來臺的,江秋意心地柔軟,最是見不得有年齡的老人家受苦。在北秦,她能為了讓家里頭沒有青壯的老人家吃水容易,就出錢出力的給人打水井,她也能穿著綾羅綢緞就下到地里幫老人掰玉米。 她不是個苛刻或者富貴了就不認人的人,而從她對梁張氏的態度就可以看出,這個梁張氏從前肯定對她很不好。謝六郎很心疼,心疼的眉頭都皺在一塊了。 江秋意任憑心中的溫暖彌漫全身,軟軟的依偎在謝六郎懷里:“你不是說,遇到我以后才只知道從前的所有苦難,都是為了積攢能夠遇見我的福分嗎?我也是一樣的,我以前受的苦,和你現在給我的甜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這情話說的就有點綿綿了,霎時間馬車里的氣氛曖昧了起來,謝六郎動容,眼睛里有淚光閃動,低頭含住了那一抹朱紅。江秋意也不扭捏,伸手攀附上了他的脖子,予與予求。 馬車里一番柔情蜜意弄的兩個人都有些心癢難耐了,尤其是謝六郎,下了馬車就猴急猴急的將他的夫人抱進了侯府,邊走還邊喊:“夫人累了要休息,天大的事兒都不準過來打擾!” 桃枝幾個謝江府的老人兒自然是知道夫人要怎么“休息”的,一個兩個低著頭剁著腳去給澡堂子燒地龍煨熱水去了,待會肯定能用得上的。 其他人不明所以,可聽說了張炳今早被拿到長安令那兒之后,鐵證如山下抵賴不得,被罰沒了貪污而來的家產,還被當眾剝衣鞭抽剁手刺面,不到晌午頭就自己個在大牢里撞墻死了! 這消息傳到侯府,眾人皆是肝膽俱寒,對這侯夫人的手段簡直了畏懼到了極點。 張炳若是送入宮中,那便由宮規處置,宮規再森嚴也沒有大秦鐵律那么可怕吧!張炳可不止貪墨,貪墨只是如同偷盜一樣剁手刺面而已,那剝衣鞭抽之刑罰的是他以奴叛主的罪過。 若不是侯夫人早早的遞了話過去,侯府只追究張炳一人的追責,不牽連他的家人,只以奴身背叛主子這一條,在秦律里,張炳的家眷便要沒入深宮當終身罪奴,不蒙大恩不得赦。 他們這些人原本心都沒在侯府里,各自為著各自的利益,如今有了張炳這么個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一個個的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當差,不敢再有半分敷衍。 第487章抗議無效(三更) 江秋意這所謂的“休息”結束后,整個人是像一條死魚一樣被謝六郎撈到澡堂子里去的,她迷迷糊糊間提出了抗議。 左右不過是:以后一次不準來那么長時間了! 忠勇候聳聳肩:就這么強悍,我也很無奈! 以后不準白天來了! 忠勇候深情款款:情到濃時難自禁??! 以后不準一次換那么多種高難度姿勢了! 忠勇候終于點頭答應了:好,那一次換五六種吧! 你!你!你! 江秋意就這么在大白天泡了澡,在大白天睡的神魂顛倒,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頭已經天翻地覆了。 謝六郎不在家,妙菡說的是被魏丞相親自登門請了去飲宴,當朝宰輔登門相邀,謝六郎自然不好駁他的面子,明知宴無好宴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去了。又因她睡的死,侯爺便推說她身子不適,自己個單獨隨了魏丞相前去,沒有叫醒她。 此舉正和她意,要是誰的迷迷糊糊被人從被窩里鏟出來去吃那種勾心斗角完全填不飽肚子的宴會,她不炸毛才怪呢!江秋意有起床氣,尤其是在一身酸軟疲憊到極點時,被叫醒那是相當可怖的,連續炸毛好幾個時辰都緩不回來! 深深的覺得,以后大白天的真的不能由著謝六郎的性子胡來了,快活是快活了,可也太他媽耽誤事兒了! 起身穿戴完整,江秋意才問:“侯爺去了多久了?” “傍晚的時候去的,不到半個時辰?!?/br> “走的時候說什么了嗎?” “侯爺倒是沒說什么,就是說夫人累了在睡覺,囑咐奴婢們千萬不要過來打擾,倒是,倒是……” “倒是什么?桃枝,有話好好說,別吞吞吐吐的?!?/br> “倒是咱侯府大門口跪著一老一少兩個婦人,那老婦人哭嚎了好幾個時辰了,說是來給夫人請罪賠不是的?!?/br> “請罪?梁張氏?” “是的,哦,對了夫人,李管家隨侯爺赴宴去了,走之前和奴婢說了,梁張氏和小張氏沒有關系,碰巧也姓張而已,還有小張氏的家主遞了名帖給夫人,想求見夫人,跟著名帖一塊來的還有一張禮單,說是給夫人賠不是的?!?/br> “喲,都約好了來給我賠不是??!” 江秋意睡了一下午,這會子來了精神了,先是吃了一碗真正的南秦上等珍珠米熬的火候足足的皮蛋瘦rou粥,桂花嬸的廚藝是沒得挑的,難得的是她做事盡心,又是自己個對廚藝這方面十分喜愛的,做吃食精心的很,做出來的飯菜自然可口。 吃飽了精神抖擻,傍晚起風了,披了件輕羽絨做的披風,江秋意便去看了小張氏送過來賠禮道歉的禮物。 嘖嘖,要不怎么說長安城是富貴窩呢?江秋意粗粗的瞧了瞧面前的三口紅木大箱子,替他們家遠的不能再遠的親戚擦屁股,這小張氏一出手就是價值數千兩的古玩珠寶??! 小張氏的當家掌權人張叔泉也就是個區區正三品吏部左侍郎,雖是隸屬吏部,可吏部尚書卻是今上潛龍時安王府的老人兒了,張叔泉這個左侍郎在他手底下壓根就是個掛名閑職,平時連去吏部應個卯都是遣的家中管家去的,升遷那是肯定沒有機會的了。 這個張叔泉,還以為他要為了自家顏面受損的事情跟她過不去呢!沒想到人家卻顛顛的走了巴結逢迎的路線!還真是意外! 江秋意合上其中一口箱子,對身邊人說: “找人并著禮單一塊送到榮王府去,他如今兼任著宗人令,正一品文臣武將皇親貴族的案子都歸他管,問問他,人家給侯爺夫人賠禮道歉送的東西算不算賄賂?如果不算,麻煩他幫我折換成現銀,如果算的話也請他給我這換成現銀,權當是我跟國庫借的了,這往后我再慢慢還,至于他要不要去找張叔泉算行賄的賬,那可就不歸我管了?!?/br> 一聽她說完桃枝就樂了:“夫人,這是明擺著要訛榮王嗎?” “訛他?你可不知道,他和陛下一起合謀要訛我多少銀子!對了,說到這個,桃枝,你拿著銀票去殷氏錢莊給我把現銀兌換出來,要是有人問起怎么一下子提這么大一筆銀子,你就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