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
她哭的抽抽搭搭,謝三姐一個勁的摟緊她,什么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六郎娘遠遠的瞧著,也心疼的不能說話。 這個時候她才恍悟自己剛才都做了什么,沒有一句關心,只是一心想著謝家的顏面。若不是委屈到了極點,她不會哭的那么傷心的! 司徒律津趕到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長孫府的下人全部被衙役制服,江秋意沒有力氣起來開門,司徒律津干脆連人帶著大衣柜一塊押進了縣衙。 謝家村的人爭相奔走相告,縣衙開堂斷案的時候,府衙已經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圍的水泄不通。 司徒律津的原意是關起門來審案,長孫揚有罪直接判罪,他心疼江秋意的名聲。 得知消息第一時間趕到的李貫宇,隔著衙役的阻攔就說了一句:“不!開了門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審!我去喊人,越多人圍觀越好!” 江秋意回頭深深的凝視他,唇邊有一抹感激的笑 司徒律津呆滯了許久才明白過來,是的,這樣的事情他們越是想掩蓋就越是掩蓋不住,事情過后還不知道會傳出什么樣的風言風語,即使她本就清白無暇,還是會有人趁機往她身上潑臟水的! 府衙公開審案,大衣柜打開之后,長孫揚先是猛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他在里頭差點沒被燈油和自己因為恐懼緊張而出的臭汗熏死! 心情平復下來之后他就拿那尖刀似的眼神恨不得將江秋意千刀萬剮,縣太爺還沒開始問案,他就開始竹筒倒豆子似的拼命數落江秋意的。 如何如何在謝光輝的婚宴上他,如何如何在他婉轉承歡,說的污穢不堪偏偏又有模有樣,乍一聽跟真的似的。 江秋意一直沒說話,她冷冷的看著長孫揚往她頭上扣屎盆子,一直到長孫揚叫囂著要謝家的四妹出來替他作證,看看到底是不是江秋意先不守婦道的他。 江秋意僵直了身子,她等著謝四妹來戳破最后的底線。 府衙的人去了謝家傳召謝四妹,謝四妹卻跟六郎娘還有謝三姐一塊不見了蹤影,遍尋不著。倒是謝家的下人們全數到場,將自己所看到的聽到的,一字不差的在堂上重復給眾人聽。 “大人明察秋毫??!您一定要為俺家夫人做主!她是個端正貞烈的女子,決不會想這個滅絕人倫的畜生說的一樣不守婦道的!” 張伯跪在大堂上老淚縱橫,對著司徒律津一個勁的喊冤,喊完了又朝著外頭圍觀的眾人說道:“大伙千萬別信了這個畜生滿嘴噴屎!他是放屁!謝家夫人是個菩薩心腸的大好人,她給大伙辦了多少好事?大伙難道心里面不清楚嗎?” “哼!活菩薩也架不住蕩漾的,謝六郎不過是個半大的小子,這個賤人卻是個成熟的婦人了,長夜漫漫,她怎么能耐得住寂寞?” “指不定不止本老爺,這十里八鄉的嘗過她那銷魂滋味的恐怕不在少數吧?聽說她跟小安山下來的走的可近了,人家還不要錢的給她搭把手蓋屋,肯定是夜里沒少嘗甜頭,是挨個掄著來啊還是一晚上換一個???怎么樣賤人,的活兒可好?” “呸!你胡說八道什么?俺們給幫謝家蓋屋不過是念著謝夫人幫襯的恩情,從沒有半點齷齪之事!你滿嘴噴屎的看俺不撕了你這張臭嘴!” 人群里有小安山的漢子不堪欺辱,當場起來。司徒律津眉頭深蹙趕緊示意衙役將人按下來。 長孫揚沒成想小安山的就隱在人群中,剛才那大手伸過來真的差點將他給撕咯,嚇的他連忙躲到官差身后去,嘴上卻還是不肯服軟:“說找你了是怎么地?你那么激動,難不成你就上過這個的炕!” 人群嘩然,開始罵罵咧咧的詛咒長孫揚,這個人是誰他們沒有幾個真正認識的,可謝家村謝六郎的媳婦兒。他們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她經商種田,給了多少人一命的飯吃?她竭盡全力幫著大伙熬過了征糧之后最最饑荒的那段時日。 她從不看輕任何人,走在大街上遇上了,會給你娃娃一塊糖吃,抱起孩子親親熱熱的逗弄著,她會問候你家里的老人好不好,糧食夠不夠吃,地里的活能不能干得動,有沒有什么需要她幫忙的? 路過了看見老人在河邊挑水,二話不說就替你將家里頭的水缸挑滿了。從此上了心知道這個莊子里的老弱婦孺用水困難,她就給打了兩口深井,一口在村頭,一口在村尾,李大寨的人一分錢沒花就世世代代都能吃上甘甜的深井水了。 但凡力所能及,能幫的她都會伸出手來,哪怕就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長孫揚打死也想不到會是這么個場景,這些人跟瘋了似的一邊倒的幫著那個,他看風向不對,立馬變了態。 “大人,和解,和解!我認栽,這個女人我納入府當小妾還不成嗎?這樣一來就不能算是了吧?頂多是提前到洞了房!” 長孫揚很篤定,江秋意的名聲已經毀了,她絕對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等她進了長孫家的大門,揉圓搓扁那還不都是自己說了算! 司徒律津愣了一下,看向江秋意,倘若她真的已經被長孫揚……那,那這倒也不失為一種處置辦法。 第277章民婦不知(三更) 人群中李貫宇捏緊了雙手,喉嚨里那句:“莫怕,和解個屁,告死他!大不了我娶你!”被他自己死死的壓制住,因為他知道,江秋意如今局面已經夠難堪了,他不能給她增添任何麻煩。 果然,一直沉默不語的江秋意忽然出聲:“大人,良家婦女未遂怎么判?” “證據確鑿者,繳納罰金,流放三千里?!彼就铰山虿恢澜镆獾降紫朐趺礃?,可那雙清冷的黑瞳直勾勾的盯著你,你就不由自主的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長孫揚是被所在我房間里的大衣柜抬來的,況且他自己也承認摸進了我的房間圖謀不軌,這樣算證據確鑿吧?” “自然是算,鐵證如山,當事人都承認了?!?/br> “那么我便告他未遂!不和解,不進什么勞什子長孫府,我就是要讓他接受秦律的制裁!” 江秋意站了起來,撩開了自己的衣袖,露出鮮紅的守宮砂,白皙的胳膊上一點朱紅,眾人嘩然。 “燭火里下了迷香,我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臂放出了毒血,用疼痛逼回了自己的理智,又將那個畜生誆進了大衣柜里鎖起來,所以他并沒有得逞,他說的那些我在光輝的婚宴上他,早就給他也是謊言!因為我江秋意是清白的處子之身!大伙若是覺得守宮砂不足以證明我的清白,那我愿意接受任何方式的檢驗!” 她目光灼灼聲音郎朗:“有人或許會疑惑,出了這樣的丑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是應該拼了命的掩蓋,哪怕真的給他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咽了不敢說,何況他并沒有得手,我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對嗎?” “不對!憑什么?大秦鐵律是只給有錢人或者男人制定的嗎?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用秦律捍衛自己的尊嚴嗎?我為什么不能為自己討一個公道?為什么要忍氣吞聲任由這個狗不如的東西繼續人模狗樣的逍遙法外?” 一聲聲質問擲地有聲,江秋意無畏無懼,心智堅定。 “我就是要告他,流放三千里,那是他罪有應得!倘若他今日不伏法,不止我的尊嚴討不回來,大秦鐵律,也不過是一句玩笑話!” “好!說的好!錚錚鐵骨不畏,看來不止老秦男人是硬骨頭,老秦女人腰桿子也是直的!” 隱于后堂一直關注著整件事情的太子殿下,一身明黃走了出來,如同九天之上的天神嫡子,尊貴的讓人不敢直視。 “參見太子,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司徒律津起身參拜,府衙的官差們也紛紛叩首,圍觀的百姓們這才恍然大悟,誠惶誠恐跪成一片。 江秋意也跪著,太子殿下的到來她并不意外,算一算時間早就過了太子禁足的時期,他既然有心到北秦來,自然是越快越好,走的越是慢,躲在暗處的敵人手上的刀就磨的越鋒利。 應已經消失了很長時間,既然是被太子緊急調回去了,忽然出現,江秋意也就猜到這位不走尋常路的太子殿下,已經安全抵達石屏了。 北秦他人生地不熟,只有石屏有心甘情愿輔助他和被迫輔助他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