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以訛傳訛斷章取義者大有人在,聽說傳到了后來,太子挪用的就不止是陳糧了,還有王家的萬貫家財,而他挪用的本來目的也不是賑災了,成了中飽私囊。 司徒律津很著急,尤其是在閘北城御軍有方,一口氣打了不大不小好幾場勝戰的太子被緊急調回長安,被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好一通訓斥,聽說還被罰面壁思過,兩月不準參加早朝! 消息傳到石屏,太子的緊閉期限都過了一大半了,可司徒律津還是急慌慌的來找江秋意商議,江秋意當時正在招呼大伙挖塘,她買了十畝低洼積水的田地,準備挖一個的魚塘。 這十畝地可都連著山上滲透下來的泉水,是以常年的潮濕過度,種植糧食把收成也不太好,她買了下來挖塘,還準備順著山泉水滲透的痕跡挖一條小水渠,這樣一來山上的泉水就可以直接流進她的魚塘里了! 謝平順成天陰不陰陽不陽的在村子里晃悠,大郎媳婦有了個六品大官的兒子,那態度囂張的簡直就像整個大秦都是她家的。江秋意不愿意打理他們,自覺的就躲開了,正好這開塘養魚的事情又被她提到了日程上來,自然成天的就往魚塘這邊鉆。 深秋的天,司徒律津急的一腦門的汗,急急的就喚江秋意:“謝夫人,謝夫人,你先上來一下,下官真的有急事想跟你商議?!?/br> 江秋意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也不管自己一身的污泥,爬上了魚塘邊上,咧咧的就問他:“干啥?堂堂九品大官,好歹也是朝廷的臉面不是,這么大呼小叫的半點涵養都沒有,魏人殺過來了還是燕人占了鄴城了?” “不是不是,太子,是太子殿下出事了!” “被打入冷宮了還是扁為庶民了” “你!謝夫人,你這是大不敬!你怎么可以咒太子殿下!” “切,他又聽不到除非你去告密!” 江秋意簡直司徒律津的一驚一乍了,同樣是站在權勢中央的人,那位太子殿下,明顯的就是只老狐貍,難怪這司徒律津要被踢出長安城,他可不就是個小白羊么! 被江秋意這么一鬧,司徒律津心頭那點個緊張憂慮還真是消散了不少,他愣了愣,才又說:“太子殿下被皇上訓斥了,還被罰禁足東宮面壁思過,兩個月不準參加早朝?!?/br> “哦?!?/br> 江秋意反應平淡,司徒律津還以為她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忙又說:“你說說,外面那些謠言全都是假的,太子殿下也不是沒有能力自證清白,他為什么不說?為什么不為自己辯解直接就認罰了?這不是任由人家栽贓陷害他嘛!” “哦?!?/br> 江秋意還是意興闌珊,司徒律津就更急了。 “你說說咱們要不幫太子,王家的家產當時查抄的時候都是記錄在冊的,這些東西一拿出來就能證明太子殿下不過是挪用了一千擔糧食而已,而且還是給了粥場救濟百姓用的,這個你也可以替他作證的!為了一千擔糧食,堂堂一國的儲君就被禁足兩個月,太過分了!” 這下子一心置身事外的江秋意知道自己不開口肯定是不行的了,因為接下來司徒律津肯定會說,要不帶著她還有證據一塊上長安給太子殿下作證吧!怎么也要還太子殿下一身清白才是! 江秋意嘆了一口氣,真的是很想敲敲司徒律津的腦殼??!可畢竟人家不止是縣太爺,還是位王爺,她還真沒那個狗膽,只好開口阻止他繼續好心辦壞事了! “大人,咱這位太子殿上光環太多了,掉一兩個不會死的!你要是真心為他好,那些證據就且留著吧!等著將來某一天局勢允許了再為太子殿下平反,現在還是稍安勿躁,該干啥干啥,別沒事找事了!” 可司徒律津卻不依:“那怎么行,太子殿下是一國儲君,一言一行都是萬民表率,此次被人栽贓陷害,若是不能證明殿下的清白,這會成為他一生的污點的!” “不巧,你家殿下現在急需污點!”見司徒律津還是不開竅,江秋意只好耐心相勸。 “你想啊,他是太子,這么點大的破事他想證明自己的清白還不容易嗎?書信一封,你不是立馬就把證據給他顛顛的送過去了?他為什么沒有這么做?而是任由人家往他頭上扣屎盆子?” “為什么?” 丫的,這個傻子還真問? “因為他需要污點來證明他不是一只無縫的蛋,這樣蒼蠅才會按耐不住想要出來叮他!” 話說到這份上,江秋意已經不想再理司徒律津了,正想再摸回池塘里幫忙挖泥巴,誰知腳下一滑,竟整個人筆直的朝污泥里撲去。偏偏看似軟綿的污泥底下不知道藏了什么東西,硬是讓江秋意撞的頭暈眼花。 第259章衣錦還鄉的目的(一更) 江秋意是被司徒律津親自撈上來的,他的樣子看起來是個文弱的書生,實際上力氣還不小,直接把江秋意從污泥里撈出來可半點不費勁,倒是上了岸之后就一個勁的賠禮道歉。 “謝夫人,得罪了得罪了,我,我,我剛才……” 真是酸腐的夠可以的,這個時候了還在關系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禮法,江秋意擺了擺手,示意他自己并不介意,栽的一臉的泥巴,也就不在意再用滿是污泥的手去揉疼的不得了的腦袋了。 她這邊正揉著,謝平順這位六品侍衛大人,居然散步散到這魚塘邊上來了,遠遠的就瞧見了江秋意,上來很是關切的說:“小嬸子,你這是怎么了?可是摔跤了?” 江秋意點點頭,并不打算接他的話,平順的眼神太功利,江秋意總覺得,他連跟自己說一句話都是帶有目的性的,所以也不愿意跟他多接觸。 倒是六郎娘一開始聽說平順當了大官,還戰戰兢兢的生怕平順要替他娘出頭,找自己家的晦氣。 可他回來十來天了,消停的很,大郎媳婦不管在村子里如何恢復往日的橫行霸道目中無人,就是不曾來找她們家的晦氣,六郎娘這才稍微安心了點,不用老是提心吊膽著江秋意好不容易創下的家業又要被搶走了。 江秋意倒不擔心這個,她手里頭全都是實業,鋪子,加工廠,養殖場這些的,哪那么容易說被搶走就被搶走了!這大秦的天下還沒有亂到這種地步,朝廷還是有王法的。 她是怕謝平順憋著什么她猜不透的壞呢!不知道敵人想圖謀些什么,自然就猜測不出人家會打哪兒下手,這才是最要命的,因為你沒有辦法提前做好防備??! “這好端端的小嬸子怎么會摔跤,可是有什么東西絆到腳了嗎?” 謝平順今天有點反常,往日在村子里遇上也不過是點頭之交,連過問一句吃飯沒有都不曾,今日怎么對她摔跤的事情格外感興趣了? 江秋意不動聲色,故意順著他的話說:“好像是絆到什么東西了,這魚塘都挖了一半了,地里頭除了泥疙瘩不還是泥疙瘩,還能有啥?” “俺去替小嬸子瞧瞧!” 說著,謝平順也不等江秋意答應,直接就跳進了魚塘,準確無比的在江秋意剛才摔跤的地方摸了起來,江秋意瞇起了眼睛,隱約猜到了他想干什么了。 果不其然,謝平順摸索了一番,直起腰來特別驚訝的喊了句:“這里頭像是有塊碑??!小嬸子,別是挖魚塘把誰家的老墳給撅了,這可不好,犯忌諱的,大伙都要跟著遭報應的!” 他堂堂七尺,又是刻意吊高了嗓子,一下子那些正在魚塘里幫忙挖土的村民們聽見了,紛紛嚇的扔了手里頭的家伙什,一臉驚恐的望著江秋意。 “呵呵,平順啊,你離開謝家村太久了,可能不記得了這一片整整十畝地都是潮濕的很,誰家先人下葬也不會挑在這里啊,回頭棺木進了水了不是叫先人遭罪嘛!你說是不是?” 江秋意揉了揉腦袋站起來,仔細盯著謝平順的臉色,想從他的一舉一動中分析他這么做的目的,是想替他娘出口氣禍害一下自己,讓這開塘養魚的事情黃了,還是有更深一層的目的? 謝平順到底不是一直窩在石屏這種鄉下地方沒見過世面的,被江秋意這么一噎,他照樣面不改色。 “咱這一輩沒有,再往前可就說不準了,小嬸子,你難道沒聽說過滄海桑田,指不定前朝的時候這地方壓根就沒有現在這么潮濕,要是有塊碑,那肯定也是前朝的了,或者更久遠些的朝代,說不定還是塊古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