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這些年當了里長,多少也撈了些油水,加之人到中年也又開始發福,于是整個人看起來肥頭肥腦的,謝家村像他家兩口子這么胖的,恐怕還找不出第二家來。 當了里長之后,謝大郎手里頭的那十畝肥田,哪年不是村里頭的勞動力幫著播種,幫著收成的。 他大小也是個官,招呼一聲,誰敢不幫忙?因此謝大郎這些年并沒有干過什么重活,那天從六郎家和自家婆娘抬回那口子水缸的時候,就叫他的老腰都閃了,這會子江秋意開口了,他連忙擺手。 “新弟妹啊,你看這樣成不,俺上村里頭招呼一聲,叫個年輕力壯的來搭把手,你是真的抬不動,那土缸子太沉了!少說也得有二百斤呢!” 江秋意翻了個白眼,往你家抬的時候你就能抬得動!還回去就抬不動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她剛想開口給那個不要臉的謝大郎來幾句羞臊的,謝六郎已經走進了柴房里,不多時肩頭上扛著那口大水缸,就走了出來。 步履沉穩,沒有一絲慌亂,仿佛肩頭上扛的不是二百斤的土陶水缸,而是一大團棉花似的。 江秋意咂舌,謝大郎卻有些見怪不怪了,謝六郎的天生怪力他是見識過的,碗口粗的百年老樹,雖說是干枯了,但那樹根扎在土里怎么也得三丈深吧?謝六郎抱著樹干,沒幾下使勁就把整顆樹倒拔了出來,扛回家燒鍋了。 “六郎,六郎,你放下了,當心壓壞了你,你正長身體呢!扛這么重的東西會長不高的!”江秋意急的連忙開口。 謝六郎在朝他點了點頭之后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路過江秋意身邊的時候,還能騰出一只手來抓住江秋意的手腕,拉著她一塊往外走。 江秋意拎著一籮筐的木炭,走在謝六郎肩頭大水缸的陰影里,心都嚇得提到嗓子眼了!一個勁的叫謝六郎放下那兩百斤有多的水缸。 “沒事,俺身上有的是力氣,再來一口水缸也能扛動!” 謝六郎扭著頭朝江秋意傻乎乎的笑著,只有在這個時候,江秋意才覺得眼前的人真的是個十三歲的少年郎,笑容里帶著些炫耀的驕傲,眼神明亮。 “噗嗤……”真是個怪力少年! 其實江秋意對兩百斤到底有多重也沒有什么概念,只是被那水缸的體積嚇到了,謝六郎那么說,她也就不再勸他了。 只是那一路走到家,謝家村的人幾乎都跑出來圍觀了,江秋意從圍觀人群里七嘴八舌的議論聲里知道不少事情。 比如,謝六郎從小就天生怪力,六歲大的時候就能拉住一頭發了瘋的母牛,七歲的時候還打死過大野豬…… 比如,六郎歲命苦,卻是個熱心腸的,村里頭哪家需要出把子力氣的,不等招呼,他自己就樂呵呵的上門搭把手了…… 其實謝六郎在謝家村的人緣還是挺好的,那些圍觀的人,絕大多數是帶著善意在議論的。 一路走到家,江秋意已經聽到了不少謝六郎的光榮事跡,越發的心疼起這個小少年了。 謝六郎將水缸放在灶房里原來放水缸的地方,謝大郎的豪宅在謝家村的正中央,是風水最好的地兒。而六郎住的老宅在村尾,相對偏僻,這一路走過來也費了不少時間。 謝六郎放下水缸后連續喘了幾口粗氣,失力的跌坐在灶房里的小上,稚氣未脫的俊臉上全是汗水。 江秋意放下籮筐,從懷里頭掏出一塊手絹,也沒多想,就彎著腰伸手去擦謝六郎額頭上的汗水。 離的近了,鼻息間全都是汗水的味道,前世在醫院聞慣了消毒水味道的江秋意,居然覺得男人的臭汗味很好聞?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卻足以讓她羞愧的滿臉通紅!造孽??!謝六郎才十三歲,男人?他就是個小男孩!江秋意,你想什么呢! 謝六郎僵直了身子,像一座雕像一般,一動不敢動,只剩下一雙烏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望著江秋意。 走了一路,江秋意鼻尖上也有薄薄的汗水,像一層霧氣一樣籠罩在她小巧精致的鼻尖。一直被江秋意身上那股子桀驁的強勢震撼著的謝六郎,還沒來得及認真打量過江秋意的相貌。 此刻這么近的距離,居然看不到她皮膚上的任何瑕疵,若真的硬要雞蛋里頭挑骨頭,那就是江秋意的皮膚太白了,雪白細膩的就像戲臺上的花旦一樣。 她的五官小巧玲瓏,單一的看并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湊在了一起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驚艷,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流光溢彩,簡直比天上的明月還要明亮。身材相對北秦的女子要嬌小些,可身段卻曼妙婀娜,透著股誘人的氣息。 謝六郎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的直撞,好像想從胸膛里撞出來一樣,氣血涌上腦門,腦子一熱,伸手攬住了江秋意的腰。 江秋意正全神貫注的給這個小屁孩擦汗,猛的腰身上搭上了一雙顫栗著發燙的手,江秋意整個人都怔住了。 再低頭一看,謝六郎滿臉通紅,把手放在她腰身之后,卻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如何再進行下一步,只直勾勾的望著她,烏黑的瞳仁閃閃發亮。 江秋意咽了口口水,居然被這小破孩盯的有些口干舌燥起了生理反應了,真是丟人??!可謝六郎這是想干嘛?這是要在灶房里干柴烈火的節奏? 第021章要不要再摸一把??! “六郎六郎,阿娘醒了,吵著要見你,你快去看看!” 正僵持著的兩個人,被謝三姐急吼吼的地沖進來打斷了,霎時間羞臊不已,觸電般互相彈了開來,尷尬的眼神不敢再朝對方那里望。 饒是未經人事的謝三姐,猛的一沖進來看到兩個人迅速分開,如此尷尬的局面,也有些害臊,諾諾道:“俺,俺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江秋意失笑,倒是比謝六郎要快些反應過來,忙道:“不,你來的太是時候了!”再晚點,我可能就忍不住要犯罪了! 江秋意在心里默念:千萬別被謝六郎的那副好皮相和那一身的大男子氣概給唬了去,那可是個十三歲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就算他長得再英姿颯爽,眉宇間全是剛毅的雄性氣息,那你也不能辣手摧花??!何況人家還是花骨朵!可轉念一想,哪里是自己辣手摧花了?剛剛分明是謝六郎先輕薄了自己的! 別說是封建迷信的古代社會了,就是在現代,也沒誰隨便把兩只手都搭在姑娘的腰身上,然后再含情脈脈的看著你的! 一想到自己前世滿打滿算活了整整三十九個年頭,都沒嘗過男人的滋味,穿越以后第一次被異性非輕薄,對方居然是個十三歲的小屁孩,江秋意心里頭搖旗吶喊的小人而就偃旗息鼓了。 那是謝六郎還小,沒見過幾個女人才會饑不擇食的輕薄你!青春期的躁動??! 唉!前世的婦產科圣手江秋意,之所以醉心醫學,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三十九歲了還沒處過一次對象,實在是因為長相和身材,都非常差強人意啊 這么一想,江秋意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這次悲催的穿越老天爺唯一待她好的地方就是原主的身材實在太好了! 雖然不如謝三姐謝四妹那樣高挑纖瘦,但勝在前后的比例實在太完美了!該大的地方大,該平的地方平,該翹的地方翹,決不含糊。 一直憋屈在馬車里也沒機會細打量自己現在的容貌,只是從手臂上白的不甚健康的膚色來看,皮膚也是很白皙的。雖然是這種白,明顯是常年不見陽光身體病弱的蒼白。 原主在梁府當童養媳的時候,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她自己那個陰暗潮濕的小黑屋里頭的,除非梁府遇上什么慶典宴會之類的,府里頭婢女不夠用,她才有機會出來見見陽光幫忙打雜。 他們豢養著她,因為她的生辰八字號稱百年難得一見的旺夫,可他們卻從來也沒正經的拿她當成人一樣對待,就像家里頭養多了一條狗一樣,不過多給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