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他為了我去的?!?/br> 這時,寅肅放開了她 “他對你可真是情深意重?!?/br> 他的冷言冷語,六兮也終于急了 “阿肅,你知道我對顧南封沒有任何男女之情,這是你知道的。而且因為你的信任,顧南封才得以自由出入宮中不是嗎?無論去玄國這一路發生過什么事,我們之間的關系都不會有變?!?/br> “他三番兩次救我,對我有恩?!?/br> 寅肅冷笑, “所以,你為了這份恩情回了封府,卻不先回宮?” 原來他早已知道她回了天城,知道他在封府,卻如此不動聲色。六兮忽然覺得心累,這副樣子,像是回到最初她剛回來時的樣子,兩人的不信任,互相猜忌,讓彼此都千瘡百孔。 “我們經歷了這么多,你難道還不能確定我的心意嗎?對,我是回了封府,但是你相信我,我有苦衷?!?/br> 寅肅沉默著不說話,與六兮一樣,有很深的挫敗感。明明愛她如命,明明心中也是相信她,可卻又抵擋不住心中的那份不安。 這份不安,只有通過這種方式,讓六兮不斷的承諾,不斷的承認,她愛他,才有些許的放心。 他見六兮有些抓狂的模樣,心中又疼又愧疚,再次伸手擁住了她,他的下巴依然如往常那樣抵著她的額頭,把她整個人都蜷進自己的懷里。 他終于放低姿態 “阿兮,對不起。不管怎樣,你回來就好?!?/br> 他主動道歉,六兮同樣是心疼。兩人都像是刺猬,對方一碰觸便伸長的刺要回擊,但一旦對方收回武器,兩人都覺得剛才刺過的地方疼痛不已。 可是該說的還需要說,這是她欠了顧南封的,是他用命要求的這個承諾,她沒法食言。所以待到兩人都平靜之后,竟然已夜深,可都毫無睡意,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因為他們心中都清楚,這份安寧有可能會隨時被打斷。 而打斷它的正是六兮。 “我之所以回天城卻沒有先回宮,是因為顧南封救我時,深受重傷” 她還沒說完,寅肅已附身忽然吻住她,制止了她往下說 “阿兮,今晚不談他可以嗎?就今晚?!?/br> 他說完,再次想來吻她,但是她別過了頭 “我明天要回封府?!?/br> 寅肅因她的話,全身僵硬,然后重重的躺回了床上,不再說任何話,安靜的像是旁邊沒有人存在一樣。 六兮在黑暗之中握住了他的手,他沒有拒絕,只是手掌冰涼, “他救了我,當時一度昏迷不醒,所以我承諾過他,會在封府照顧他,直到他康復?!?/br> “我不想再欠他更多的人情債,所以這次我照顧他到康復,此后,與他不再會有任何瓜葛?!?/br> 六兮在黑暗之中摩挲著寅肅的手掌,骨絡分明而微涼。她靠在寅肅的胸前,之后再一路向上,吻上他同樣冰涼的唇,當她的舌想探進他的齒中時,忽被寅肅一把推開,她沒有防備,摔回自己的床側,額角碰到床沿,痛疼不已。 但是她不管不顧,一鼓作氣,又爬了起來,再次朝寅肅吻過去。 而寅肅依然推開了她,之后卻猛地把她壓在身下,黑暗之中,只能模糊的看到彼此的眼睛,以及感受到彼此粗喘的氣息。 六兮閉上了眼,她以為寅肅會要她,但是沒有,就這么僵持了許久,寅肅終于還是放開了她。 “不去不行嗎?”語氣里已全是妥協。 “他為你受的傷,給他請最好的御醫去照顧,甚至可以把他接到宮中來療傷,你不要去?!?/br> 六兮只覺得再糾纏這個問題并無意義,她主動的繼續了剛才的動作,這次,她沒有直接去吻他,而是伸手解去自己身上的衣衫,再伸手去解他的。 她的動作輕柔,甚至摸到他后背上那些剛剛痊愈的疤痕時,也是柔情萬分。黑暗之中,一室之下,寅肅鼻息之下聞到的只有她的香味,意識早已被她微熱的氣息所迷惑。 再顧不得別的,一個翻身換被動為主動。 最后都是精疲力盡,寅肅依然摟著她不肯松手,只怕這一松手,她便會真的離去。 六兮也不動,就那么任由他抱著,一夜兩人都是無眠,直到第二日晨光照進來,才看清彼此都神情疲倦。 寅肅的眉心皺成一個川字,而六兮的額頭紅腫了一塊,幾乎是同時,兩人都伸出手同時撫上對方,六兮想熨平他的眉,而寅肅想消除她的腫。 第129章 昨晚他們那么親密過,六兮想,她對他的心意,寅肅必然是懂的,不必再說更多。當她起身準備離開時,寅肅卻忽從背后摟著她的腰,聲音就在她的耳邊 “不要去?!?/br> 但這聲音已不如昨晚強硬,更多的是帶著一種明知不可能卻還要努力一下最后的掙扎,聽著顯得更加卑微。 六兮眼眶一熱,轉身與他擁抱。此時這個男人不是通朝的皇帝,不是那個人人懼怕的皇帝,只是她心中熱愛著的小男人。 她回答到 “我會很快回來,這是我欠他的?!?/br> 她也想食言,也想漠不關心,但怎能做到?那人畢竟是徐啟凡,是為了她跨越了生死,跨越了時間,跨越了空間追隨她而來的徐啟凡。雖無愛情,但又會有一份牽掛。 把他扔在那里任由他生死,她確實做不到,即便她知道徐啟凡的適應能力比她想象之中強。 寅肅最終還是放開了她,聲音已恢復如常 “六兮,你記著,你是兮妃娘娘,當今無人敢威脅你。你不要去太久,他若敢威脅你,不會再是流放如此簡單?!?/br> 寅肅的立場很明確,你去封府,不管是自愿還是被逼,都不準去太久,否則所有帳都會算在顧南封頭上。 六兮點頭答應。 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她只身去了封府。 封府的老管家見到她,如獲救星, “您可回來了,封少從昨晚開始鬧脾氣,到現在一滴藥都未喝,您趕緊去勸勸他吧?!?/br> 六兮本就因為離開寅肅,心情郁結,這會兒聽老管家這么一說,更是火上心頭,大步就朝顧南封的屋內走去。 即便是白日,門窗都緊閉著,一屋子的昏暗與藥味讓六兮開了門,停頓了一下腳步才走了進去。 顧南封如老管家所說,不知在鬧何別扭,臉色蒼白,就那么躺著一動不動,六兮看了更氣,她拼盡全力才從寅肅身邊來到這,不想看到這樣一個如同行尸走rou的人。 所以她過去,床側一旁的藥,也不管是熱,是涼,就舀了一勺直接對著顧南封的嘴喂了下去。 顧南封因為躺著,不其然被這么一灌藥,一部分從嘴邊流了下來滴到枕頭,一部分喝了進去,但卻進了氣管,一時間,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咳的太厲害,以至于全身都疼,那些包扎過的傷口,似全都崩裂開。六兮站在一旁想給他拍拍背,又怕拍打傷口,所以就那么站著。 顧南封已痛的血色全無,最后平靜后,死死盯著六兮看,像要把她吃了似的。六兮也不懼,涼涼問了一句 “現在知道疼了?多大的人,還鬧孩子脾氣?!?/br> “”顧南封張了張嘴說話,卻因剛才岔了氣,發不出聲音,他忍了一會,才又開口,聲音又啞又小 “你答應我昨晚回來的?!?/br> 六兮看了他一眼, “我這不是回來了?把這些藥喝了?!?/br> 見她這種態度,顧南封張了張嘴 “喂我?!?/br> 六兮只得再次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喂他喝了下去。等藥喝完時,六兮才發現,顧南封白色睡服上,一片片的血跡,想必剛才是真的把傷口咳裂開了,所以心中有了一絲愧疚,急忙放下碗去叫大夫。 大夫花了好半天的時間才把他的傷口重新止好血包扎好,一邊囑咐到 “封少,這傷口可不能再這么折騰,本就有炎癥還未全好,在這么下去,若是感染了,后果不堪設想?!?/br> 顧南封沒有說話,而是雙眼一直看著站在旁邊面露愧色的六兮。 老管家連聲說 “是是是,我們一定會注意的?!?/br> 恭敬的送大夫出門。 這邊,六兮替他把衣服整理好,蓋上被子,嘆了口氣道 “你活該,自己找罪受?!?/br> 顧南封不僅不反省,還很有理的道 “誰叫你說話不作數?!?/br> “你有這精力跟我鬧,想必我也不需要留在這陪你了。我走好了?!?/br> “你敢?” 六兮有時看著顧南封,竟分不清這到底是顧南封還是徐啟凡,徐啟凡從前不會這樣使性子,如今這樣的做派,更像是顧南封的風格,所以她真懷疑,他兩是不是同時都存在這具身體里面,不時換個角色出來逗她一下。 她盯著顧南封看,許是眼神犀利,讓顧南風假裝閉眼睡覺。 六兮無論是出自對他的關心,還是出自想盡快回宮的目的,盡心盡力,事無巨細的照顧著他。 甚至完全不亞于當初照顧寅肅時的認真。 在封府,大家都知她是劉玥,像老管家,還有幾位從前的丫頭也都知道,她曾在封府住過。但現在,大家又都心知肚明她是通朝的兮妃娘娘,是與他們的小姐莘妃平起平坐,甚至比她地位更高的娘娘,如今卻屈尊在這封府照顧他們的封少,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知道她是兮妃娘娘,卻又要把她當成劉玥來看待,他們是下人,不是顧南封,哪有他那樣的心理素質? 所以他們一面隱藏著自己的好奇,一面又小心翼翼伺候著六兮,總之對她好不會有錯。 所以六兮在封府之中,幾乎所有時間就是陪伴顧南封。 他的傷已開始慢慢好轉,不再滲血,更不會動不動就崩裂開,算是穩固住了。 “真希望我的傷永遠不好?!鳖櫮戏飧锌?。 六兮沉默沒有回答,她只盼著他快快好起來。 顧南封忽然正色道 “劉玥,當初你剛來通朝時,想過回到現代嗎?” 這還是顧南封第一次跟她談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