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把煙點燃,汪曉東把它塞進嘴里,然后他的目光隔著余煙裊裊審視著我,他說:“說實話,這么久不見,昨天你著實讓我驚了一下?!?/br> 架不住汪曉東沒眼力價的一再扎心啊,我有些撐不住了,我覺得被他揶揄,還不如我自嘲來得痛快,于是我索性破罐子破摔般說:“就是因為我胖成了一頭豬嗎?” 猛的吸上一口氣,汪曉東側仰著臉吐出一個整齊的煙圈:“雖然在你唐二看來,我徹頭徹尾的是一個膚淺的人,哦好吧實質上我確實就是那么膚淺的一個人,不過我的膚淺在你的面前,無效。你別說胖成了一頭豬,就算你胖成了一群豬,對我來說沒差,我也沒有到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地步,會被你的變胖驚嚇到?!?/br> 果然沒有誰會留在原地。 哪怕以前的汪曉東,他的嘴里面偶爾也會冒出一些深奧的句子,但他以前那些深奧,即使再看似渾然天成,卻似乎總與他的形象格格不入,顯得無比生硬。而此刻的他,他不過是用隨意的口吻,竟是把他自己渲染成了一個特有內涵的人。 我竟有錯覺,當了大半年全職mama的我,拍馬都追不上這個時代的步伐。 或是這幾天的孤獨感太濃,也可能就算鮮少有聯系,在我的心里面我仍把汪曉東視作特別的朋友,這會兒我完全跟上了他侃大山的調子,我問:“除了我的胖,我真的不知道我昨天做了什么事,能驚到你?!?/br> 簡直無時無刻不在用自己的行動來詮釋啥叫浪費,汪曉東又把才吸幾口的煙按熄掉,他拍了拍手:“在昨天之前,我一直覺得就算你沒把所有的心機都放在穿衣打扮上,你也不是那種特別追求完美的人,但你應該是比較注重自身形象的人。我沒想到,你會允許自己胖成這個樣子?!?/br> 好吧,果真這很汪曉東。 他張嘴閉嘴就說不是被我的胖驚嚇到,但事實上他驚嚇到的點,也離不開我的胖。 反正心都快被扎成馬蜂窩了,我也沒有必要小氣吧啦地跟汪曉東友盡,畢竟耿直也不是什么壞事。 勉強扯著嘴角笑了笑,我懶得遮遮掩掩的,直接把自黑進行到底了:“歲月是把豬食料,我貪吃,一下子吃過量了?!?/br> 目光熠熠,突兀斂成一束落定在我的臉上,汪曉東的語氣忽然變得認真了些:“唐二,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真正驚到我的事是,你比我想象中更愛張代。像你這樣的人,你竟然愿意為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很了不起?!?/br> 我勒個擦擦,我今天出門是燒了高香還是怎么的,聽汪曉東的口吻,他是在夸我? 像他這樣的人,居然會正兒八經地對我表示認同? 然而驚喜還沒浮起來,失落和惆悵接踵而來,那種無力感頃刻淹沒了我。 在生孩子之前,我確定我很愛很愛張代,我也確信他很愛很愛我,我還以為生完孩子之后我與他之間的深愛只會增加不會減少,但現實的耳光總是打個沉重,我現在只覺得我的臉疼得要命。 不愿再繼續這個話題徒增我的感傷,我把臉埋下一半,心不在焉地攪動著面前的檸檬茶,我不動聲色的挪開話題:“我聽戴秋娟說,你們拓峰最近挺忙….” 打斷我,汪曉東的語氣淺淡不少:“拓峰忙不忙業績好不好,你也管不著。唐二你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你想岔開話題,完全可以問問我最近過得好不好,又或者你說說天氣,這樣我還沒有那么快能看透你,不愿意繼續剛剛那個話題?!?/br> 若然要我對眼前這個汪曉東重新評估,那么他過濾掉了時不時滿嘴跑火車的污言穢語,這是加分項。但若要提到減分那一項,他不需要耗費多少力氣就把一切看個剔透這一點,仍然是我想要詬病的。 手緊緊握著殘舊得有許多歲月溝壑的透明塑料茶杯,我抬起眼簾掃了掃:“汪曉東,我其實挺期待哪一天,你能學會看破不說破這項技能?!?/br> 把在我對話間服務員送上來的幾盤肥妞全下到鍋里去,汪曉東拿著個漏勺撈了撈:“我不是對著每個人,都會那么直接?!?/br> 停了停,他斜視著我:“你和張代,鬧矛盾了?” 我還沒來得及張嘴,汪曉東已經往自己的碗里舀牛rou,他說:“得,當我沒問。那個男人是你選的,你該自己承受所有他帶來你的幸福感和失落感。不過生活這玩意,時有起伏,比如我昨天,還是個有家庭的人,今天立馬就變成了以后想怎么樣玩就怎么樣玩,不需要再受道德倫理束縛的單身狗。嗯,我今天離婚了?!?/br> 就算我昨天已經提前在羅思雨的嘴里面得到了汪曉東要離婚的預告,我還是沒有預料到,他們離婚這事居然沒有變數,而汪曉東居然也會親口對我說起,他離婚的事。 不知道該發表啥意見,但我不說話吧好像又顯得有些不尊重汪曉東,整得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似的。 于是我勉強吐出一句:“哦,那么突然啊?!?/br> 揚了揚眉,汪曉東的嘴角往上撇:“幸虧,你沒有特別虛偽地來一句什么,你以后會遇到更好的?!?/br> 夾起一大筷子牛rou往嘴里塞,汪曉東又說:“這將會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你給我留個好點的印象,沒什么不好?!?/br> 我的神經線,頃刻被汪曉東最前面那句話挑起來,繃得像一根沒有余地的繩,我有些驚愕道:“什么最后一次見面?啥意思?” ☆、第252章 我們相忘江湖吧。 漫不經心的,汪曉東又把面前的一整盤蝦滑,連戳開一下都沒有,就全給撤到了鍋里,他努了努嘴:“本來今天我不想罵你的,但你實在太傻逼。我難得這次說話簡單點,你這都聽不懂?!?/br> 也不管會不是生熟交叉感染,汪曉東拿著個漏勺像打撈隊隊長似的不斷撈啊撈,他就像個已經有十年八年沒吃飯的餓死鬼般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牛rou,他眼皮子抬了抬說:“以前我老聽人說什么一孕傻三年,我不信,現在我信了。我不妨給你說明白點,你唐二,今天會是你最后一次有這個榮幸,與我這個根正苗紅魅力超凡的富二代坐在一起吃飯,這也會是你最后一次,享受我幽默詼諧的聊天方式。你吧,反正你現在胖成這樣,吃少點也餓不著,你要不然就這么坐著看我吃,畢竟這是你最后一次有機會,這么近距離地看著我帥氣逼人的臉龐?!?/br> 相比起汪曉東自以為是不吝嗇好詞好句夸贊自己帶給我的那些哭笑不得,我更關注的重點是,他這是玩的哪一出。 難不成,他是辦完了他爺爺的白事,又離了婚,他現在單身寡狗的閑得發慌,他沒有更深層次的生活追求了,他是想作妖了? 皺眉,我忍不住說:“汪曉東,你該不會又想去敘利亞這種戰火紛飛的地方尋找那些狗屁不值的生活真諦吧?” 打撈東西的動作暫停住,汪曉東睨了我一眼:“我給你個良心忠告,你以前特別纖瘦漂亮的時候,你說狗屁,你大爺,靠靠靠,這類臟話時,我不但覺得無傷大雅,還覺得挺有意思。但就你現在這么彪悍的身形,你再嘴里面吐臟字,我覺得難聽得慌。你傻逼逼似的打著為愛犧牲的旗號,把自己的身材糟蹋成這樣,確實勇氣可嘉??稍儆猩疃鹊哪腥?,也難免有膚淺的時候,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你還年輕,別現在就把日子過廢了,我的意思你懂了吧?” 本來我要勸汪曉東別想不開瞎跑呢,誰知道被他揪住機會這么正兒八經勸我減肥,雖然我確實已經有這個意識,可我多少有些窘態畢露,我悶悶的:“知道了?!?/br> 真的已經朝穩當的路上越走越是順溜,汪曉東居然會接著回應我剛剛那個話,他說:“別我一提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你就能聯想到,是不是我要死了,還是我要弄死你了,在我們某個人要提前死掉之前,我們來見最后一面。我的本質意思是,見完這一面,我們相忘江湖吧?!?/br> 先是愣住,我再用余光潦草去看汪曉東眼眸中的內容,那似乎總是渾濁著塵世間喧囂以及浮躁的眼睛,在這一刻變得像冬日的月光般澄明皎白,我雖對他忽然扯的這最后一面感覺突然,卻也知道有些話不必說得太透。 捧起個檸檬茶,我抿了一大口,說:“明白?!?/br> 冷不丁的,汪曉東突兀笑了:“你贏了?!?/br> 我莫名其妙:“???” 汪曉東的唇勾成一個不太勻稱的拱橋狀:“一直以來,我是典型的視覺動物,但是很要命,即使眼前這個你,胖丑胖丑得有些讓我看不慣,你對我來說,仍舊是光芒四射的存在?!?/br> 這幾天下來,被各種扎心各種打擊,我的自信心就像是被丟進了粉碎機的砂礫,被粉碎紛揚得只剩下丁點渣渣,汪曉東這些炙熱的話,無疑就像是這春寒料峭里的一把火,似乎能燃燒也能澎湃很多東西。 但,我卻只會感覺到無所適從。 別扭地嘿嘿一笑,我再喝了一口檸檬茶,對汪曉東這話不置可否不作言辭上的任何回應。 沒想到,汪曉東好像在今天勢要把這酸倒牙的路線走到底,他掏出煙盒捏在手上揉搓著:“就截止到今天為止,對于我來說,只有兩個女人在我這里,是特別的存在?!?/br> 從被他捏皺的盒子里抖出一根煙夾在指縫間,汪曉東以懶洋洋的姿態打火,他說:“你唐二,是我暴雨天也愿意出來見的人。而胡林,她是就算下冰雹,也愿意來接我的人。有時候我也會恍惚,也會癡心妄想,若然你們兩人能重合在一起,那該有多好?!?/br> 得知汪曉東結婚后,胡林除了在醫院那一次痛哭后,她再也沒有給我機會看到她情緒的波瀾。 在掩飾自我這件事上,胡林做得分外嫻熟。 可我知道,即使現在的胡林,她主動在婚戀網上注冊賬號,嘻嘻哈哈開玩笑說她必須得趕緊把自己嫁出去巴拉巴拉的,汪曉東卻仍然存在在她心底的某一個角落。 若眼前的汪曉東,他的肩膀上依舊背負著婚姻負重前行,或者我永遠不會八卦追問,他知道胡林是那個下冰雹都會去接他的人,那么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又把胡林當成什么。 現在他單身,而他又嗶嗶這是最后一次見面啥的,我再不問估計得等下輩子了。 在心里面躊躇再三,我開口:“汪曉東,胡林跟了你那么久,你曾經有過哪怕一秒,想要對她認真的念頭嗎?” 見識過太多世面的富二代汪曉東,他對我這個循著胡林展開的話題一點訝異也沒有,他淡笑:“你是想為胡林打抱不平,還是你沒啥話題,隨便揪著一個打發時間?!?/br> 我咂嘴:“我就隨便問問,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拉倒?!?/br> 把煙丟下,攤手,汪曉東笑容濃了些:“就你剛剛坐下我們聊了好一陣,我都有錯覺你是不是換了個靈魂,說話沒了以前那爽脆勁,現在我放心了,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傻逼一個。你還有救,挺好?!?/br> 靠靠靠,張嘴閉嘴說我傻逼,好像顯得他挺精似的。 忍不住把心里面止不住的吐槽露出表面,我:“你也跟以前那樣,跟你說點啥,都不知要繞多少圈,才能說回到正題上?!?/br> 永遠能把不按理出牌演繹得爐火純青,汪曉東冷不防將話題轉回來:“其實,在我今天結束的那一段婚姻里面,胡林曾經是我最心儀的人選。當初我要去拿這個結婚證,我最先想到的人選是胡林,但你知道為什么我最終沒找她嗎?” 畢竟汪曉東的爺爺已經仙鶴,我提起他時自然而然把語氣拿捏了一番:“你是怕汪老先生反對?” 搖了搖頭,汪曉東的表情像是忽然被丟進冰箱急凍箱里面凍住了般,他整張臉只有嘴巴在動:“在我決定找個人領證那時,我爺爺已經看開,他不像以前那么執拗著讓我必須娶一個大致上門當戶對的,我就算是找胡林,他應該也不會說什么?!?/br> 怕我說多錯多,把好不容易拽回來的話題帶偏,我只是簡單的:“嗯?” 把已經煮得爛熟的蝦滑用筷子戳著撈起來放在碗里,汪曉東輕描淡寫:“把話說俗一點,我這場婚姻,不過是為了讓我爺爺安心,只要他一走,這場婚姻就會散場,我只能找一個能配合我演戲,在戲謝幕時,不至于太難過的人。羅思雨曾經跟過我一段時間,或者她對我有點好感,但還不至于上升到愛的程度,只要我給到她足夠心動的利益,她還是挺好掌控的。但胡林,她不一樣?!?/br> 輕咳了聲,汪曉東的語氣更淡:“以前我覺得她很有心機,她費盡一切努力想要入侵我的生活,這曾經是我厭惡她的源頭。但后來,我遇到了你,慢慢的我開始理解她。很多人在愛而不得時,不說心里面有自己的小九九,但至少這些情緒可能會支配著人,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行為。比如我,以前喝多了會趁著酒勁打給你啰嗦一堆,而胡林她也一樣。相比之下,她還要比我含蓄得多,同病相憐,我以前厭惡她的理由,自然顯得可笑。認清了這樣的事實,我無法回饋她相同的東西,我要是為了自己的方便再去招惹她,我汪曉東就是豬狗不如?!?/br> 聽得一愣一愣的,我一個激靈想起汪曉東為胡林打抱不平而卸掉了黃娜的兩邊胳膊,于是我對他這個說法半信半疑,我覺得他是沒摸清楚自己的內心。 換做以前,我是沒那種要卷入干涉別人感情選擇的心,但此刻我不知道為啥總想試試看看能不能撮合撮合汪曉東和胡林,畢竟他們要能湊堆,這是我喜聞樂見的。 微微忖量一下,我開口道:“汪曉東,其實你往深里想想,你對胡林未必就只是抱著同病相憐的情緒吧。說不定,你對她很有好感你卻不知….” 右手的手指豎起來抵在左手的手心里,汪曉東作了一個暫停的動作:“你別給我說什么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話,我的情商和智商都沒問題,我到底有沒有為一個女人淪陷,我一清二楚?!?/br> 就像是一跳蚤似的,汪曉東的跳躍讓我差點兜不住,他不等我應茬又說:“你帶了多少現金?” 完全被他這天馬行空的思路拽著跑,我想都沒想:“差不多一萬左右?!?/br> 汪曉東笑了:“我艸,果然你胖得不僅僅是身體,壯起來的還有氣度。你以前,小氣吧啦的出來請客,很少帶那么多錢的?!?/br> 我一臉黑線:“你大爺,說點人話好么!” 汪曉東呲牙:“這是咱們最后一次見面,你不如給我留下一個大方的印象,要一瓶這店里最貴的酒怎么樣?” 再隨著時光遷移變化,汪曉東也沒能把他戲精的特質去掉,他打著商量問我話,我還沒回應,他就已經揮手喊來個服務員說:“今天有富婆請客,來瓶最貴的酒?!?/br>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別,拿牛欄山,十幾塊那種就好。太貴的我買不起單,這個男的沒帶錢?!?/br> 仿佛歷史在重演,過去的種種歷歷在目,混合著不知何時涌起來的淡淡失落,再浮光掠影中侵襲著我的大腦,我還沒喝酒,就覺得頭痛欲裂。 最后,送過來的酒當然還是牛欄山。 我沒喝。 汪曉東喝了一瓶多。 在那些肥牛還剩下十來盤時,他已經酒精上頭到舌頭打結,他手肘撐在餐桌上支著他的下巴,他用醉意朦朧的眼睛看我,聲音有些急促的潦草,落在耳際卻清晰得要命:“唐二,你知道這家店為什么到這個月底就倒閉了嗎?那是因為我想要它倒閉,它就必須得倒閉。我把這個物業買下來了,我不租給這個店的老板,他不倒閉能怎么辦呢呵呵呵?!?/br> 明知道他這會兒是個醉鬼,我吐槽他他也未必能裝進耳朵里,我還是挺郁悶的:“你干嘛砸人飯碗?” 手撐得不太穩,汪曉東的頭晃了晃:“因為,我不想在以后,在某一天我發神經的時候,會有個地方讓我輕而易舉地想起你,人生苦短,老是把一個求而不得的人放在心里面,實在太浪費光陰了。我想要重新開始,就必須要杜絕這些。必須的杜絕。我總不能把自己的一生,徹底搭在一個愿意為另外一個男人生孩子,愿意為另外一個男人變成大肥婆的女人身上,這樣太對不起我富二代的身份了?!?/br> 人心都是rou長,哪怕我曾經對汪曉東時不時要神經發作似的對著我嗶嗶幾句矯情的人,會覺得無所適從,可當他借著醉意朦朧把他所有的脆弱袒露在我的面前,我會感動,但愧疚它會凌駕在感動之上。 咬了咬唇,我終是沒有能吐出哪怕一個字,來回應汪曉東此刻的情緒澎湃。 晃著晃著,汪曉東用另外一只手撥了撥桌子,他的臉直接貼著趴在桌子上,他艱難仰著臉,眼皮子閉了閉又睜開望我:“上次,我在你家拿的那個杯子,我不會還給你的,留著做個紀念吧。rou..松包,那條…狗子,我也不要了,送你。它是我汪曉東拿得出來的,最有誠意的東西了。你留著,養著吧。當然你不想要的話,改天把它交給戴秋娟還給我?!?/br> 汪曉東在沙尾端著我的杯子撒腿就跑這事,我倒是有印象的,我當時只覺得他是小氣病犯了,找個借口占我便宜,畢竟那杯子好歹花了我幾塊錢買來的。 沒想到啊,當初的他原來是抱著這樣的心境。 再想想這一年多,除了有次我問汪曉東啥時來把rou松包帶走,他啰里啰嗦的拒絕,后面他再無提起此事,我以為他是忙,不想他是想把rou松包交付給我。 雜亂的情緒堆積如山梗在胸口,我輕聲:“汪曉東….” 我才念叨出他的名字,汪曉東把手揚起來:“看在這是我們最后一頓飯的份上,我該有點風度,這個單我來買。你走?!?/br> 我慨然不動。 汪曉東把手壓下拍桌子:“走走走,別留在這里礙眼?!?/br> 我還是一動不動的。 大概是抵擋不住酒精的拉扯了,汪曉東的手無力扣貼下,他的眼睛全閉了起來。 這會,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