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在飯桌上更是沒人再重提不久前讓人不快的那一幕,我們隨意天南地北地侃大山,氣氛還算是不錯。 飯畢,陳誠主動提出送送我們,可我有開車過來,我隨即婉拒,而謝云她說她跟我順道,她想坐我的車走。 不是那種黏黏糊糊沒完沒了的人,陳誠沒有再堅持。 只剩下我與謝云兩人,我有幾次沖動想問問,她怎么會和張源在餐廳的門前揪扯,可我怕我這么主動開腔,會給謝云帶去困惑,我不得不將這些沖動全然壓制住。 安靜坐在副駕駛上,謝云轉過臉去橫掃著外面繁花般的燈火,在車快到下沙時她冷不丁開口說:“唐二,你趕不趕時間?” 我把車速放慢:“我有空?!?/br> 謝云氣息淡淡:“那陪我去喝點東西吧?!?/br> 在下沙一處裝修雖然簡陋,但還算是安靜的燒烤店,我和謝云相顧而坐,謝云臉色淡淡無恙說:“唐二,這里的梅子酒釀得不錯,不如我們來兩扎?” 我明白雖然謝云表面平靜,但她的內心肯定在演繹著一場狂風暴雨,我也不好太過掃興,點頭說:“好,嘗嘗?!?/br> 下單沒多久,謝云主推的梅子酒就被送了上來,顏色倒是澄亮,酒氣也比較濃郁,附送上來的酒杯就跟看世界杯喝扎啤那種杯子般,很大。 似乎沒少過來這邊消遣,謝云輕車熟路給兩個杯子滿上酒,她端起來朝著我:“唐二,好久沒跟你一起喝酒了,我先干為敬?!?/br> 還不等我說點什么,謝云把杯子放在嘴邊,她再將臉揚起來一些,猛然灌掉了一大半! 我好歹與謝云同事四年,這期間我們不少一同搭檔出去把那些自詡酒量不錯的客人喝個生無可戀,我自然知道謝云的酒量不差,可我從來沒有見她這么自虐般喝得那么猛! 心有戚然,我急急將自己的酒杯頓在桌子上,轉而伸手去抓住謝云湊在嘴邊的酒杯,勸說的語氣:“謝云,你不要這樣喝?!?/br> 倒是聽話地把杯子放下,謝云抬起眼簾看了看我,她忽然勾起唇來自嘲地笑:“唐二,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慫,面對著張源這個渣張嘴閉嘴對我的輕蔑侮辱,我只能像個縮頭烏龜似的杵在那里,竟然沒有跳起來跟他大撕一場?” 我搖了搖頭。 將唇卷縮著咬起來,謝云直咬到唇邊再無血色,她恨恨的:“他要不是提到了欣欣,我早把他撕了!我就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露出什么破綻來,讓他揪住后面來跟我搶孩子。他這種人,早晚不得好死!” 若然謝云沒有主動提起張源,我自然不敢率先開口八卦,現在話已至此,我也是出于關心,接著謝云的話茬:“云姐,你怎么就在餐廳門口碰到張源了?” 手捏在酒杯的柄子上,謝云來回摩擦幾下,她揚起臉來,一臉的憤慨和郁悶糅合交織:“根本不說我在餐廳巧合碰到他,張源他是在跟我!他跟蹤我!我剛剛下公交車,就被他拽到那邊去,對著我就是一頓劈頭蓋腦扯淡!” 先是愕然,我眉頭深鎖,內心暗自嘀咕,也有萬千草泥馬不斷奔騰,果然雖然一向不和,但還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不管是張代或者是張源,就踏馬的愛玩跟蹤那一套! 實在無力吐槽,我也很是郁悶,我罵人的功力雖好,可我怕我越怕越勾起謝云的憤慨,她會把酒喝得更猛,這會兒她應該需要更多的空間來傾訴,于是我只是簡單一句:“這個世界上怎么有這種人?!?/br> 可能真的是壓抑太久找不到宣泄口了,謝云她苦笑一下,她冷不丁說:“唐二,我知道你現在跟張代不對盤,我提他估計讓你鬧心….” 我雖然云里霧里搞不懂謝云為啥那么跳躍提起張代,我還是立馬說:“沒事,你盡管提?!?/br> 想著謝云現在那么低落,我要告訴她我跟張代已經和好這事,指不定會扎心,我就暫時忍著沒告訴她這茬。 眼眸黯淡著,謝云的話匣子一下子打開:“當初中州被張代資源重置分拆,他有問過我的意見,他說假如我不愿跟著他到大有去,他可以將我介紹到他一些合作伙伴的公司去,但在待遇方面,可能會比在中州稍微差一點。在深圳,手機數碼的圈子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薪資待遇基本上已經有穩定的格局,相比之下沒有哪個能比得上張代能給到我的待遇。這一年以來,欣欣的身體雖然在術后正在慢慢好轉,但還是得調理,她用的那些營養品都是進口的,即使是張代給我開出的待遇比品博的已經高出不少,我的日子依然過得緊巴巴的。我若然為了避開張源,不再跟著去大有,我就無法給欣欣好的護理,我左右權衡下,最終還是跟著張代去了大有?!?/br> 再往嘴里面灌上一口酒,謝云嘴角的苦笑更濃:“雖然張代他沒說,但我猜他大概是看在欣欣是他親侄女,而我是欣欣媽的份上,在大有還是對我諸多照顧,他在大有一站穩腳跟,就把我調去繼續對接海外市場。這樣一來我跟張源雖然同在一家公司,但因為沒有工作上的交集,所以很少有碰面的機會,也算是相安無事。至于張大有,他雖然對我入職大有這事頗有微詞,他還是一意孤行認為我湊上去是想在張源面前刷存在感,但他跟張代斗得如火如荼,他騰不出空來給我使絆子。雖然在大有我降職至主管,但薪酬待遇等等比中州時還要上調了30%,我很滿意了??傊疫@一年的生活,算是平靜。但我從來不敢放松警惕,我比以前更頻繁地換住所,比以前更小心翼翼地護著欣欣,我已經很努力了,我實在搞不懂張源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會蹦出來問欣欣的事!” 或者真的是被夏萊招待了一番之后,我越發對人性的丑陋懷揣著最極致的揣測,此刻我全神貫注聽著謝云的訴苦,我的關注點一下子落在她最后那句話上。眉頭輕蹙,我沉著嗓子問:“云姐,你的意思是說,張源是在今晚才忽然問起欣欣?他在今晚之前沒有一絲一毫的征兆表明他有嗅到任何蛛絲馬跡?” 可能是被我突如其來的認真弄得有些無措,謝云眼神飄忽渙散幾秒,她的眉宇滿是皺褶:“對!他確實是今晚忽然蹦出來,很莫名其妙的一把我拽過去,就問欣欣的事。但我聽他的語氣,他不太確定,他全是試探?!?/br> 我用手揉了揉額頭:“云姐,你覺不覺得,分明是有人有意向張源透露了這個消息?” 謝云眉間的皺褶層層疊疊,她沉思一陣,她緩緩對著我的眼睛:“唐二,我一向把欣欣護得很好,在我現在的圈子里,只有你,張代和鄭世明,是接觸過欣欣的。你和張代,是確切知道欣欣是張源的孩子,至于鄭世明他見過張源,他或者依稀辨猜到欣欣與張源的關系,但他從來沒有向我八卦過求證過??傊?,我相信你們三個人其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向張源提及此事,我相信你們的人品?!?/br> 我沒說,我自然清楚。張代吧,他一向與張源不和,他以前更是起誓要為謝云保守秘密,他雖然有時比較傻逼,但他在大是大非上不算是含糊,他肯定沒有向張源透露過任何風聲。 至于鄭世明,姑且不論他前段時間才忽然喪失檸檸的撫養權,他蝸居在佛山與世無爭,即使他身處在深圳,他天生就不是那種八卦的人,他向張源透露這個消息的可能性不大。 統籌分析了一遍,明明一切似乎無不昭示著我有些想多了,可我腦子里不知道為啥的老是盤踞著一種直覺,我還是不死心的:“云姐,你在大有集團這一年,有沒有跟哪些同事走得比較近,你有時候跟他們吃飯侃大山,有不小心說漏嘴,說起你有女兒這事???我總覺得這事不太簡單,我總覺得不像是張源他自己嗅到了什么蛛絲馬跡,是有人提他,他才會跳出來問你?!?/br> 謝云用手支著額頭:“我再想想?!?/br> 沉寂了將近三分鐘,謝云忽然用手拍了拍桌子:“唐二,我想起了,我前陣子帶欣欣去仙湖走走,在那里我碰到了個同事,她當時應該是聽到欣欣喊我mama了?!?/br> 我順勢接過謝云的話茬:“你那個同事叫什么名字來著?” 聲調緩緩的,謝云的嘴里面冷不丁冒出一個讓我恍如隔世的名字來。 ☆、第212章 謝謝,我也很驚喜 我恍惚好一陣,才緩過勁來:“劉深深她現在也在大有集團?” 謝云點頭:“是,她也是從中州跟著張代去的大有。唐二你跟她很熟???”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放到唇邊,抿了一小口酒潤了潤莫名變得干燥起來的喉嚨,說:“也不算特別熟。劉深深她除了跟張代是工作搭檔外,私底下是朋友,我以前跟她略有接觸?!?/br> 停頓下來思慮忖量一陣,我想著張代既然能把謝云帶到大有,那么劉深深與他搭檔多年,張代不帶她才不符合常規邏輯,所以我雖然略有膈應貌美如花的劉深深仍舊盤踞在張代的身邊,倒也釋然,我立馬將話題轉回到重點上:“云姐,以你的理解,你認為劉深深平常和張源的接觸多嗎?比如在工作上的?” 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謝云再把杯子放過去盛酒:“沒有。張源被架空之前,他主要掌控大有集團方方面面材料的進出,后面他掛著副總的名銜,卻只能管著后勤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至于劉深深她之前在中州時,主攻的是海外和國內平臺銜接的搭建,而她現在在大有的職位,是資深分布式資源調度架構師,她雖然職級只是總監級,但她掌握著的豐沃的海外資源,讓她在大有已經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劉深深她雖然表面上謙和平易近人,但她骨子里卻帶著一股孤傲,反正她一向獨來獨往,她在大有基本上除了賣張代的帳,一般人使喚不動她。她跟我們這些與她同從中州過去大有的同事都保持著距離,更別提與張源能有啥接觸?!?/br> 謝云對劉深深的評價,我十分的贊同。 我倒不是認為她虛偽,我只能說在她禮貌謙和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冷傲到極致的心。 我以前聽張代提起她,說她是做平臺搭建那方面的,我當時就覺得她挺牛掰,現在再聽謝云說她現在從事的是資源調度架構工作,我更覺得她確實牛得要上天。像她這種有點本事的人,恃才自傲也正常。 然而她再冷傲,再不賣這個那個的帳,跟她會不會將欣欣的信息透露給張源完全是兩碼事。 越發覺得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我卯著一股勁:“云姐,那天劉深深有看到過欣欣的正臉嗎?” 謝云把頭搖得猶如撥浪鼓:“沒有。天氣涼,我給欣欣戴了毛毛帽,又給圍著很厚的圍脖,一看到劉深深,我下意識就把欣欣的臉貼在我的大腿上環抱著。劉深深她也沒有多作八卦,她更沒有逗留,她只是朝我淡淡笑著打聲招呼,就走了?!?/br> 停下幾秒,謝云又說:“唐二,我覺得劉深深還不至于聽到欣欣喊我mama,沒看到臉就能推算出她是張源的女兒。就算她知道,她似乎也沒有告訴張源的理由??赡苁菑堅此罱e得慌,他無聊起來挖我料,他挖到了丁點半點,卻又不確定,才想著試探我口風吧?!?/br> 想想謝云說的不無道理,而我不能揪著這不算是啥的巧合,就大膽下決斷是劉深深向張源散出消息去。 更何況,我確實也揣測不到她這樣做的任何動機。 這個話題隨即止步于此,我轉而安慰謝云,就算張源確定欣欣是他女兒,他也未必能奪走撫養權,但安慰這種話多少顯得無力,謝云最后還是悶著頭把叫上來的酒喝了個精光。 雖然喝得挺多,但以謝云的酒量她還撐得住,她一路雖然走得搖晃卻不需要我扶,我只需要跟在她身側時不時給她借力,她后面在下沙一棟特別老舊的房子面前停住腳步,她帶著醉意朦朧像是做賊般左看右看,這才敢掏出門禁刷門,她舌頭有些打結:“唐二,家里又小又亂,我就不請你上去了。謝謝你陪我喝酒?!?/br> 謝云剛剛拼命環視的動作,足夠勾起我內心的酸澀,我拍著她肩膀:“快回去吧?!?/br> 隔著銹跡斑斑的鐵門,我目送謝云的背影徹底從眼簾里消失,走到附近的士多店買了瓶礦泉水灌下去,把不久前那丁點兒酒氣沖散,這才慢悠悠走回去取車。 回到家里,我一下子倒躺在床上,今晚所有發生過的事浮光掠影在我的大腦回放著,我的關注點重新放回到陳誠和謝云的身上。我略感遺憾,陳誠和謝云八字還沒一撇,他竟是在這樣的狀況下知道了謝云不愿示人的過往。 但轉念一想,拋開陳誠今晚可圈可點的表現不說,那可能是一個男人的風度使然,他既然家世傳統,他能早些知道,就此作出決斷也是好事。畢竟謝云雖然表面上剛毅,可她內心千瘡百孔到難以修補,她確實經不過太多折騰跌宕。 想剔透這一點,我揪著的心放下一般,我順勢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是十一點出頭,我按下了張代的手機號碼。 鈴聲剛響,張代秒接:“唐小二,你回到家了是吧?” 我用手搓著額頭:“嗯。你在玩手機么,這么快就接?!?/br> 張代聲音淡淡:“我在等你電話?!?/br> 我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擊中,悸動就像是一場潮水涌來,我無措一陣竟是不知該如何接下張代這句平常卻足夠勾起我內心驚濤駭浪的話,我遲緩一陣,說:“張代,我給你說個正經事?!?/br> 捏著手機,我捋了捋思路,將今晚張源與謝云揪扯不清這事,原原本本向張代倒了個精光,然后我總結般再添幾句:“我總覺得張源忽然蹦出來問欣欣的事,有點蹊蹺,但謝云又說可能張源就是閑的?!?/br> 可能是陷入沉思,張代在那頭靜默了約摸半分鐘,他才緩緩說:“確實有點突然。但這總歸是張源和謝云的事,我們旁人不好插手干涉太多。唐小二,你別擔心太多,哪天張源真的要跟謝云爭奪孩子的撫養權,只要謝云她開口尋求幫忙,我會幫她安排個好律師的?!?/br> 張代說的也對,我跟謝云再要好,也不好把手伸得太長管得太寬,于是我說:“行,這事過吧?!?/br> 可能是他家的狗子還沒睡在奔騰個不斷吧,那頭窸窸窣窣的響動不斷,張代的聲音夾在其中有些雜:“唐小二,你還要不要吃宵夜?我過去找你怎么樣?” 我略顯郁悶:“我剛剛陪著謝云吃了頓燒烤。那么晚了,你消停會,早點睡?!?/br> 有些悵然,張代噢了一聲,說:“我明天得回公司加班,不知道得忙到幾點,明天可能也見不著你?!?/br> 鬼知道是不是這氣氛太靜謐,還是張代的聲音足夠蠱惑,循著他話茬,我竟然鬼迷心竅冒出幾句:“那你明天中午應該要吃飯吧,我們可以一起吃午飯??!” 仿佛頃刻間被打滿雞血,張代一下子來勁了:“吃完午飯我們還可以抽空去看場電影?!?/br> 我忍不住吐槽:“瞧你激動的。就先扯到這,我要洗澡睡了?!?/br> 或者是惦記著跟張代約好的那頓飯,我居然還沒到七點就醒過來,各種閉眼怎么的都睡不著,我只得起來,吃完早餐之后我就跟個初次約會的小姑娘似的,把衣柜里大部分的衣服翻騰出來,各種比劃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確定等會要穿啥出門。 等我抵達張代的辦公室大廳,都已經快十二點了。 張代這丫要當勞模就算了,他還得難為一堆人陪著他當勞模,我一出現微安就迎了上來??赡苁菑埓薪淮^,她熱情很濃,笑得很璀璨說張總還要忙兒一會,問我要喝點什么。 自打知道微安她和張代是一伙的,我對她的敵意徹底消散,我隨口客氣說等會就得吃中午飯,我不喝東西了,我就站著等一會就好。 我的話音剛落地呢,張代辦公室的門突兀打開了。 我下意識望去,從里面走出來的人,竟是昨晚被謝云提起的讓我恍惚好一陣的劉深深。 若然說時隔一年,劉深深有什么變化,那就是她已然將那一頭瀑布般的秀發修剪成了干練的短發。但這樣的發型,并未將她的光彩壓下去,反而讓她平添一份夾雜著帥氣的嫵媚,總之她仍然宛若一塊璀璨奪目的鉆石。 與我四目相對,劉深深有淺淺淡淡的怔忪,她似乎對我會在這里分外的意外,但她的眉梢里很快傾瀉著笑意,她款款走過來,她把手上抱著的文件夾遞給微安說:“微安,麻煩你幫我把這個資料復印,一式三份?!?/br> 忙不迭接過去,微安說:“好的,劉總監?!?/br> 雖然微安表面上沒有表現得太過,但我看得出來她對劉深深多少有些敬畏的,她很快抱著個文件,繞進去開始忙活起來。 將工作安排下去,劉深深的目光這才落回我身上,她笑意更濃:“唐二,好久不見?!?/br> 縱使我的內心深處,莫名的對劉深深提不起一丁點的好感,可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也往臉上添上幾分笑意,客套:“確實。見到你很高興?!?/br> 手肘撐在光潔的大理石流里臺上,劉深深身體往前傾了傾,作出特別友好親近的姿態,她語速緩和:“唐二,我前幾天有聽李達提起,你是tk901項目的技術主要對接人,我想著我們一年未見,我原本想約你聚一聚的,但考慮到你負責的項目最近在趕進度,我怕耽誤你工作,只得把約聚的事往后推。沒想到今天會在公司碰到你,我很驚喜?!?/br> 我擦,聽劉深深這言辭誠摯的說什么要跟我聚,我差點有錯覺我唐二是她劉深深失散多年的老友記??! 但錯覺嘛,它來得快去得也快,我自然知道我和劉深深之間的關系,再往深里面說,也只能算她是我家男人的同事朋友,而我跟她穩打穩的算是熟人。 縱使從初次碰面以來,劉深深就對我表達了她分外的親近,我這人也不算是內向,可我覺得結交朋友還是得講究一定的氣場相符。反正我能確定就算給我一輩子,我都沒法跟劉深深成為真正的朋友。 心里亮堂著,我中規中矩答:“謝謝,我也很驚喜?!?/br> 似乎對我這般淡然的反應好不介意,劉深深仿佛將她身上所有能散發出來的親近都發揮了出來,說:“唐二,你這會過來是找張代談工作嗎?不然我開完會,在這里等等你,中午一起吃個飯,怎么樣?” 明顯的,劉深深的語氣里,帶著若有若無的試探。在她的心里面,她并非真的認為我大周末的這個點踩上張代辦公室的門,真的是有什么破工作要談。 想來劉深深她曾經在我和張代結婚宴上躲在洗手間里面哭成淚人,我禁不住大膽地揣測她在聽到我和張代離婚的消息時,是多么的歡欣雀躍。 我尋思著她都爽過一次了,我不能讓她老爽,于是我挺直接:“我是和張代約好了一起吃飯?!?/br> 表情分明滯了滯,但劉深深很快作出更驚喜的神色:“唐二,你和張代重新在一起了呀?” 我沒作聲,只是露出迷一樣意味深長的微笑。 劉深深一副了然的模樣,巧笑嫣然:“恭喜??!真好,這樣張代后面估計不用那么拼,沒完沒了地加班,我們這些當下屬的,也可以緩一口氣。既然你都跟張代約好吃飯,那我不當電燈泡啦?!?/br> 她的話音剛落沒多久,微安就將文件復印好抱過來遞給了劉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