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還真的是要將一本正經進行到底,夏萊:“對啦,你昨晚給我買了花和圍巾,我都沒謝謝你。你眼光很好哦,我很喜歡,今天一大早就洗干凈了,晾干就圍上?!?/br> 被夏萊這一taonong得云里霧里的,我稍稍蹙眉,嘴上客氣著:“嘿嘿,你喜歡就好咯?!?/br> 在那頭咯咯連連笑了好幾聲,夏萊的聲音沉了沉:“唐二,還有啊,謝謝你家張代給我送的卡地亞鑲鉆耳環啊,我也挺喜歡的?!?/br> 可能是我的錯覺吧,我總覺得夏萊打過來,鋪墊了那么多,她現在才算是說到重點,而她說的這個重點,帶著太刻意的痕跡。 她這是怎么了? 夏萊吧,她一個從小到大生活在物質豐沃的家庭里,她似乎對收禮物這事,顯得有些麻木。 昨晚我和張代到場,夏萊給我跟她那堆朋友做完介紹,那些人開始輪流著給夏萊送禮物,反正按照那些包裝袋或者是禮盒的外形來看,都是一些價格不菲的玩意,甚至還有個男的,給夏萊送了條快要閃瞎眼的大顆鉆項鏈,我目測那值個幾十萬吧,夏萊輕飄飄接過去,就隨意放一旁去了。 她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種對一份生日禮物會特別上心,還會上心到時隔一晚再親自打來道謝的人。 她現在會做這樣的事,難道是張代找了她,讓她這么不動聲色朝我解釋一番的? 雖然說,張代在乎我的感受,這是個好事,但我心里面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怪異感覺。 握著話筒,我有些口干舌燥,半響才擠出干巴巴的一句:“那就好?!?/br> 一掃剛剛的沉悶,夏萊再次咯咯笑得像銀鈴:“哈哈,我喜歡是挺喜歡,但張代拿給我之后,我不知道把它放到哪里去了,要不然我昨晚就戴啦。不過沒關系哈,回頭等我找到了,我戴給你看哇,讓你看看你老公都啥眼光?!?/br> 夏萊這番話,比剛剛那些刻意還要濃上十倍,我心情一沉再沉滑落谷底,勉強應:“好呢?!?/br> 可能是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夏萊繼續:“那唐二,你先休息一會哈?!?/br> 將手機放到茶幾上,我坐在小小的沙發,眉頭上蹙,糾結成團。 我知道我不該胡思亂想,可我無法控制有個瘋狂的念頭,它張牙舞爪地冒出來。 會不會是,夏萊壓根沒有收到張代的所謂禮物,她會打這個電話,無非是為了維護張代? 畢竟上次楊凱過生日,我吐槽怎么不早說,讓我空著手就跑去,張代一副大喇喇滿不在乎,并不覺得生日是一個多特殊到需要細心慶祝的日子。 再想想,之前夏萊給我說過,以前的張代,每每到他的生日,對他而言都是一場陰影是一場災難,試問他一個對生日有著陰影的人,上海之行如此忙碌,他又怎么會特意跑去為夏萊挑選禮物? 那,張代手上那副耳環,到了哪里去? 眼前突兀浮現吳邵燕的臉,而她耳朵上那兩點璀璨,讓我脊梁骨一涼,身體止不住的連連顫抖了好幾下。 差點被這樣的想象力,徹底將我謀殺,我的心情相持不下拉鋸著,為了將它徹底驅趕出去,我默念著:“張代他不是這樣的人。他肯定不是這樣的人?!?/br> 我終于暫時自我洗腦成功,將這一茬放到了一旁。 但我再也睡不著,只得起來,面對著電腦,開始忙活。 由于早點開始干活,差不多下班時,我手頭上的活計都忙完了,我拎著個手機搗騰一陣,給張代發了個信息:“晚上你回家吃飯不?” 過了大概五分鐘,張代回過來:“忙,不吃?!?/br> 我有淡淡失落,倒也沒繼續在這上面糾纏。 不知道張代得忙到幾點才回家,我不愿意一個人過早回去面對著空蕩蕩的房子,我就給戴秋娟打了個電話,說我過去找她吃飯。 身體變得越來越臃腫,戴秋娟素著的臉,被寒風吹得有些紅彤彤的,等菜上桌時,她一直用手摸自己的臉,給我吐槽她皮膚變得特差,但她撫摸著肚子那一刻,眼睛里面冒出來的光輝,卻足以讓我羨慕得無以復加。 飯后,我看還早,而戴秋娟循例要去散步,我就陪著她去了。 在國貿這邊人流量少些的商業街,我與戴秋娟肩并肩走著,戴秋娟冷不丁一句:“唐子,我挺羨慕你的?!?/br> 我努了努嘴:“有啥好羨慕的?” 戴秋娟擰了擰手指:“你在深圳不用再租房子住啊。你不知道啊,我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雖然說是公司宿舍,但每個月也是劉鵬跟公司這邊平攤的房租。這邊房租又升了,劉鵬的壓力更大,他現在每天晚上加班得更晚,就為那幾十塊的加班費?!?/br> 停了停,戴秋娟又感慨說:“如果我之前沒那么矯情,一懷孕就要辭職回家養胎,劉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雖然我那份工資,比他掙的確實是少了點,可畢竟也能幫補一下?!?/br> 我抓過她的手,將擰成的一團驅散:“你說什么傻話。你當時吐得天昏地暗的,這事你壓根沒法控制,你那是矯情嘛!別想太多,先把寶寶生下來再說呀?!?/br> 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戴秋娟的眼神里面是幸福和迷惘的交織:“我到時候要到劉鵬的老家去生。在深圳,婦幼保健院人多得要命,怕搞不到床位。私立那些醫院又貴得要命,生個孩子一萬多塊,還要請月嫂照顧,我們實在是支撐不起來,劉鵬就給我說,讓我回他老家,他媽照顧我月子,我順道在他家里把寶寶帶大一些,再出來深圳。我跟他媽沒見過幾次面,相處的時間沒超過十天,我挺忐忑的?!?/br> 我已經跟戴秋娟好到那種,就算再談錢,也不會有啥傷感情的地步,我想都沒想就說:“傻妞,你不想回劉鵬的老家,那就在深圳生啊,我幫你弄床位啊,我幫你請月嫂啊。本大爺有存了點錢,到時候紙尿片奶粉啥的,本大爺也包了。誰讓我是干媽,哈哈哈哈?!?/br> 忙不迭的,戴秋娟搖頭:“唐子,我不是想跟你客氣,但俗話有說,救急不救窮,長貧難顧,我既然選擇嫁給了劉鵬,我就得接受跟他在一起,要面對的生活選擇?;厮霞移鋵嵰灿泻锰?,鄉下地方空氣好,對小寶寶也好。我就是怕回去之后,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再跟你見面。帶孩子,我肯定走不開來深圳看你,誒?!?/br> 我一聽樂了:“你是不是傻,你走不開來看我,我去看你不就得了?!?/br> 戴秋娟搖頭:“這話你別說得太絕對。你和張代好歹也結婚了大半年,你肯定也會有自己的娃娃,到時候孩子沾手,真的沒有那么自由的?!?/br> 張了張嘴,我正要接上戴秋娟的話茬,說被孩子沾手牽絆著,是一種幸福啥的,但卻像是平地一聲雷,有個聲音響在耳邊。 “嫂子,那么巧啊?!?/br> 恍惚了幾秒,我循著這個聲音望去,只見吳邵燕她就在離我大概四五米遠的地方,正朝我們走來。 在離我大概半米的位置定住腳步,吳邵燕巧笑嫣然:“我剛剛還以為認錯人了,走前幾步才發現,真的是嫂子你啊?!?/br> 簡直臥槽臥槽的,我心里面一邊暗暗吐槽自己最近運氣太背看來要去廟里拜拜神了,表情卻波瀾不動,客氣說:“是啊,你過來這邊逛街???” 可能覺得自己攏頭發時,要多美有多美吧,反正吳邵燕動手連連攏了幾次頭發,她抿嘴笑:“不是呢,我搬家啦,我現在就住這邊,今天回來的早,就出來逛逛?!?/br> 好吧,白富美嘛,住在龍崗六約那種地方,確實是屈就了她。 不想跟她多嗶嗶來影響心情,我噢了一聲,說:“那你繼續逛唄?!?/br> 還真是沒一丟丟的眼力價,吳邵燕接過我的話茬,她看著戴秋娟:“這位是?” 出于禮貌,我淡淡說:“這位是我朋友,小戴?!?/br> 又對著戴秋娟,我循例:“這位是吳小姐?!?/br> 也不用我嗶嗶啥的,戴秋娟挺客氣給吳邵燕打了個招呼。 簡直是****,吳邵燕裝作很天真的樣,她忽然把手覆在自己的腹部,來回撫動了幾下:“哈哈,嫂子我猜到你怎么跑到這邊來啦,難道是戴小姐住這邊,你過來看她的嘛?” 我真想一巴掌把她扇到太平洋去! 拼命忍耐著,我不動聲色:“邵燕,你不是要去逛街嘛,快去吧,別弄得太晚了?!?/br> 這才戀戀不舍的,吳邵燕這丫總算是走了。 舒了一口氣,我對戴秋娟說:“咱們到你住的小區去,繼續溜幾圈吧?!?/br> 回過頭去,看著已經漸行漸遠的吳邵燕,戴秋娟若有所思一陣,她說:“唐子,我雖然不知道你怎么認識那個女人的,但,我感覺她不是什么好鳥,你別跟她玩太好?!?/br> 我說我怎么那么愛跟戴秋娟玩兒,一玩兒就是好幾年了,果然我跟她的口味,實在太一致! 心里面偷著樂,可我也知道戴秋娟先是肚子里面揣著個小寶寶呢,我要給她把吳邵燕這朵驚世駭俗的白蓮花八卦一遍,說不定會讓她為我憂心影響心情,我最終把那些話吞咽深埋,我若無其事笑笑,逗趣:“哼,在深圳,我除了跟你玩得好,就沒別人啦?!?/br> 戴秋娟樂了:“我也是啊,我就覺得深圳這些女人,就你最有趣?!?/br> 兩個女人像****似的,站在大街上互夸著表達了一下對彼此友情的偉大決心,我怕吳邵燕那朵奇葩又殺回頭,我就趕緊的催促著戴秋娟到她住的小區里去了。 在那個小小的花園走幾圈,我看寒風漸濃,而戴秋娟到底是個孕媽,我又催她回家。 都九點多了,劉鵬確實還沒回來,我給戴秋娟燒了熱水,幫她沖好孕婦奶粉,這才慢悠悠地開車回家。 車行至一半,張代的電話就殺了過來。 我單手抓著方向盤,另外一只手接起:“張代….” 很快截斷我的話,張代說:“你去哪里了?” 我怎么聽著張代的語氣,不太對勁? ☆、第141章 都保不住了! 汗毛條件反射地豎起來,我放慢語速:“你不是忙沒空回家吃飯嘛,我一個人懶得弄,就跑過來找戴秋娟吃飯了,我現在開車回家?!?/br> 語氣沒有多少情緒更迭,語調沒有絲毫的高低起伏,張代淡淡說:“哦,那等你回到家再說?!?/br> 我還想說點什么來著,張代語氣更淡:“你小心開車吧,我掛電話了?!?/br> 把電話丟到副駕座上,我心神不寧,幾乎是一路飛馳著狂奔而回。 車快到地下車庫入口時,我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張代,我不等他招手,就把車窗搖下,作勢想要把車停下,張代卻揮了揮手,示意我往前開。 我從車上下來,張代已經站在電梯口那邊,我走過來,湊到他身邊:“張代,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側了側臉瞥了我一眼,張代聲音淺淡:“沒事,我就不能打電話給你了?” 眉頭皺起,我輕聲問:“你心情不好?” 慢騰騰的,手纏過來,松垮垮放在我的腰間,張代:“沒有。見你那么晚沒回家,擔心你?!?/br> 一聽這話,我心頭懸掛著的大石瞬間落地,我嗔怪道:“我又不是三歲。而且現在也還沒到十點呢?!?/br> 沒有應我的話茬,電梯門一開,張代就環著我走進去。 一路寂寂無聲回到家里,我打破這沉默:“我先去洗澡?!?/br> 與我肩并肩上樓,張代拿了一件外套,就下樓去了。 其實到這一刻,我已經越發感覺到張代的情緒不對勁,可我一時間找不到突破口,我就想著等我洗完澡出來,躺床上聊天,再跟他掰扯掰扯,探探他口風,看看他是不是被什么煩惱事,影響了心情。 我回到床上等了足足半刻鐘,張代才慢悠悠地一邊擦著頭發一邊上來,他把用過的毛巾放回到浴室去,繞到床那頭坐上來,他像是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個卡地亞的盒子。遞給我,他有些輕描淡寫:“在上海給你買的手鐲,到貨了?!?/br> 怔了怔,我遲滯一陣接過來,隨手作勢要放到一旁去,我問:“張代,你心情不好嗎?是不是我有惹到你生氣,而我卻反應遲鈍不知道?!?/br> 張代坐在原地的位置沒有動彈,與我更沒有肢體接觸,他的語氣更是淡然:“沒有。就是今天工作上的煩心事多了點,人有點累。不過都過去了。你不是催著讓我把禮物給你么,不打開看看喜歡不喜歡?” 語氣雖淡,還似乎挺真摯,張代不是生我氣讓我如釋重負,可這么明顯地感覺到張代的低氣壓,我哪里還有心情看那個手鐲到底長啥樣,我擠出一個笑容:“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br> 不置可否,張代的嘴角浮起半盞輕笑,他又朝我遞了個東西過來:“這個是我刷卡的電腦小票?!?/br> 沒接,我只用眼睛的余光掃了一眼,只消幾秒就點透了上面那一串零。 就算我不是特別沒見過世面,可我到現在仍然無法理解一小小的手鐲要花掉四十多萬的消費方式,我倒抽了一口氣,脫口而出:“這么貴?” 沒有多少情緒波動更迭,張代應:“你喜歡的話,就不貴?!?/br> 我真的是接受無能:“我還是覺得太貴了,就這么個小玩意,就去掉我一年多的工資了。張代,這個能不能退???” 張代再將小票在我面前揚了揚:“我在上海買的,沒法退?!?/br> 有股特別怪異的感覺繚繞在心頭揮之不去,我想要分辨它到底哪里不對勁,卻無從抓到頭緒,我第一次覺得我昨晚開口問張代要禮物,是一個特****的行為。 意氣闌珊,我:“主要是,這個東西我用不上?!?/br> 這才朝我挪過來一些,張代將我手上的盒子拿了過去,他打開,呈給我看:“怎么樣,覺得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可一想到它的價格,我勉強笑笑:“不錯。就是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