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司徒玨吐了一口氣,因為吃頓飯便將秦明軒的將軍之職給卸了,豈是他做的事情?他只是說說罷了,但是一想起兩人同桌吃飯的事情,便真的有這種沖動。 他緩緩邁步,踱進了屋里,只見那女子靠在榻邊望著窗外,鼓著雙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都沒氣,她倒生氣了? 他坐到了她的身后,“怎么,你倒生氣了?” 唐蕊睨了他一眼,惱道:“云陽郡主那般自在率性,我卻要講這些規矩。才出去一趟,跟人家吃個飯,也要叫你說,太不公平了?!?/br> 司徒玨被她氣笑了,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用手指點了點她氣鼓鼓的臉,嗔道:“你學誰都別學她!她還把郡馬用繩子綁起來拿鞭子抽呢,你是想拿鞭子抽誰???莫不是想抽打抽打孤?” 唐蕊靠在他的胸前,氣便消了一半,她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從前她只是聽聞這消息,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郡主真的那樣做?” “自然是真的。她就是個女霸王,誰也管不了她。你可是也想當女霸王第二?”他戲謔道。 唐蕊閉上了嘴巴,不語了。 “還生氣?”他輕聲在她耳畔問。 她翻了個白眼。 男子驀地將她撲倒在軟榻上,扶著她的下巴便深深吻了下去,她嚶嚀了一聲,伸手抱著他的脖子,兩人糾纏起來。 不一會兒,便連衣衫都凌亂了。 “殿下,晚膳備好了!”外頭是宮女的聲音,這時,司徒玨才直起身將她抱在懷中。 女子臉上緋紅氣喘吁吁,嘟著嘴看他。 “如此,還生氣嗎?” 唐蕊噗嗤笑了,“不是殿下生氣的嗎?怎么反過來了?” 司徒玨揪了揪她的鼻子:“小丫頭!孤自會去跟皇姐說,若是再遇上,不許你同秦明軒一起吃飯了?!?/br> “知道啦?!碧迫锿峦律囝^。見過醋的,沒見過醋成他這樣的。 晚膳間,唐蕊特意替他夾了不少菜,道:“最近朝事繁忙,殿下要多吃點。我瞧著,殿下臉都有些消瘦了?!?/br> 太子微微一笑,道:“這里無人,也不怕同你講。孤本待趁著父皇去離宮的時間,好生找找國舅的麻煩,奈何那廝真跟只老狐貍一般,做事滴水不漏,著實叫人頭疼的很?!?/br> 唐蕊也曉得,要對付皇后,必定先從國舅爺下手。但是國舅爺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真要卸掉他豈是那么容易的事? 唐蕊想了想,問:“殿下可是想找國舅爺的差錯?” “那是自然?!彼?,“所謂樹倒猢猻散,只要大樹倒了,黨羽再多,也沒了依靠?!?/br> 唐蕊提醒他:“若是國舅爺能做的滴水不漏,難道能保證他的兒子做事滴水不漏?” 太子一怔,恍然道:“說起來,你倒是提醒孤了。那趙成瑞的確有個嫡長子,也在中書省任職?!?/br> 他瞧著唐蕊笑。 唐蕊被他瞧得不好意思,“殿下笑什么?” “孤是在笑,若是拉了右相下馬,我家的小蕊兒是不是也要去做個丞相呢?” “殿下就知道笑話我!”唐蕊白了他一眼,“我若是去做了丞相,那滿朝大臣便都要盯著我看,殿下屆時該當如何?” 司徒玨頓時氣結。 ** 郡主府邸花園。 “什么?太子良娣?!”這聲音是從一個少年口中發出。 “噓,低聲!”云陽瞪了他一眼,“別那么大聲,莫非你要天底下人知道你在打聽太子良娣嗎?” 秦明軒沮喪極了,他想起分別前那女子跟她說的話,頓時明白了什么意思。她是在委婉的提醒自己,她是有夫之婦。太子若是知道自己對良娣的心思,還不將他扒皮了? 云陽郡主嗤笑的看著他滿臉沮喪,樂道:“你倒真是想得美!你若去約她,看看太子會怎么待你。我跟你說,你萬不可動此心思,只因為那位良娣乃是太子最心愛的女人。如今整個東宮,也只有那么一位良娣。為了她,太子甚至不惜不納太子妃。如此,你便該知道那位良娣的分量了?!?/br> 秦明軒吃了一驚:“你說,太子為了她不納太子妃?” 云陽點頭,饒有興味的說:“說起來,他們的這樁姻緣還是我一手促成的。因為良娣的事,太子一直欠著我的人情呢。你要是敢動歪腦筋,信不信他將你吊起來打?” 秦明軒哼了一聲:“天底下能打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br> “瞧你狂的,你就狂吧,早晚撞鐵板?!痹脐栕I諷道。 秦明軒不服:“太子喜歡良娣,但是良娣難道就喜歡太子?若是我出現,那良娣也許就改變主意了。鮮卑族人多有搶婚的先例,若是良娣喜歡我,我便帶著她離開東宮,走遍山川大河,不做這將軍也罷?!?/br> 秦明軒的祖母是鮮卑族人,在婚嫁方面他骨子里自有一股不守規矩的狂放不羈。 云陽瞧他還在癡心妄想呢,一個手指敲打在他的腦門上,“這里可不是鮮卑!你要是有種,盡管去問問那位良娣去!不過,可千萬別說是從我郡主府出去的,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問就問,誰怕誰!”他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一更。努力雙更到完結,握拳,嚯嚯! ☆、暗算 國舅府中, 王氏窩在一位中年人懷中,哭哭啼啼的訴說委屈。 國舅爺身著金藍緞衣, 靠在榻上, 被王氏哭的煩躁。 王氏長得貌美,身段也是極勾人的, 床上功夫十分叫趙成瑞滿意, 因此如今在這府中便是相爺的寶。相府里沒人敢惹她,她恃寵而驕, 但凡有不滿的便哭哭鬧鬧。 今兒哭鬧,是因為清平湖受辱的事兒。 趙成瑞無奈道:“你惹誰不好, 卻惹云陽郡主?她對誰都不講情面的人, 我能拿她如何?” 王氏拿著粉拳捶打他胸口, 哭道:“那云陽郡主也就罷了。還有個小將軍呢,他竟敢動手打我的人,難道不是打相爺的臉嗎?” 趙成瑞一愣:“你說哪個小將軍?” “就是那個秦明軒??!” “原來又是秦家人!”趙成瑞咬牙, 如今秦家仿佛背地里有人支撐一般,無端的便坐大了。最近, 他也為這件事頭疼。那秦明軒是秦家里頭頗為作為的少年,現在從邊關回來,是太子的意思, 怕是要加官進爵哩。 他撫了撫王氏的頭頂,低聲陰沉沉道:“你別擔心。云陽郡主我治不了,那姓秦的,我還沒放在心上。他既然打了我的人, 等于打了我的臉,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相爺,妾身就靠你了?!闭f罷,女子如蛇一般的手臂便將中年男人勾在懷里。男人忍不住,便大白日的在這榻上將女人按了下去,扯了衣衫盡情的馳騁起來。 ** 唐蕊聽聞祖母舊病復發,立即便趕往家里去看望她。她畢竟是年紀大了,從前的心疼病又犯了,這一犯起來便飲食不思連起身都難。 她瞧著難過,姑父特地過來給祖母看診,開了藥方吃了藥,祖母略好一些便又躺下睡了。 唐蕊曉得她這病不好斷根,心里難免擔心。在祖母旁邊守了一會,看祖母睡得安靜,她便坐車回東宮了。 今晚太子沒回來,唐蕊想起祖母的事兒睡不著。她獨自披衣往芙蓉園去了,漫步在園中,想起當初十三同她一起在這園中的情景,猶如在昨天。 她抬頭望著墨色的天空,星星如水晶石般的閃爍。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祖母或許…… 她不敢想,從小依靠在祖母身邊長大,倘若祖母不在了…… 她想著,兩行淚水從眼角落下,她連忙擦了擦,或許只是她想的太悲觀了,或許祖母不久之后便好了呢。 “你哭了?!币粋€清朗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唐蕊大吃一驚,轉頭四處看,卻沒看到半個人影子。 鬼? 她嚇得直直的往后退,恨不得轉身就跑,奈何雙腿有些發軟。 “我不是鬼,我在這兒!”一個黑影從樹上跳下來。 “啊……”唐蕊正要尖叫,那人一手過來捂住了她的嘴巴,“別叫,我是秦明軒?!?/br> 唐蕊瞪圓了眼睛,待得他放開了手,她唬的驀地后退了好幾步。 “你……你在這里做什么?”她不敢置信,“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她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只見他身著一襲素白的袍子,在這夜里可不就像個鬼嗎? 東宮守備森嚴,他到底是怎么跑進來的? “蕊兒?!彼旖呛谐隽怂拿?。他第一次見她,便已經被她驚艷到了,長這么大,他頭一次看上一個女孩。 “別叫我的名字?!碧迫镉行┥鷼?,“你……你到底是怎么進來的?” 秦明軒笑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別說這東宮,便是皇宮,也攔不住我?!?/br> 唐蕊瞧著這少年真是狂妄的可以,這樣的話也敢說出來? “你速速離開!不然,信不信我叫人來!” 秦明軒向她走過來一步,唐蕊唬了一跳,立即后退了一步。 “你不會的?!彼f。 唐蕊氣結,她怎么就不會了? 唐蕊惱火極了:“看在你算是個人才,我也不為難了,你立即消失在我的眼前?!彼f完轉身就走。 “慢著,我可不是無賴流氓。我來,只是想問你幾句話,請你別走?!?/br> 他略帶乞求的語氣讓她立住了腳,緩緩回身問:“你想問什么?” 她心里也有些好奇,一個將軍半夜翻東宮的墻,到底想問些什么問題。 “我看到你流淚,你一定在這里過的不快樂,對不對?”他一雙明亮的眼眸在半明半暗的夜色中,仿佛兩顆灼灼的明星一般。 唐蕊一怔,片刻惱道:“我是因為祖母生病所以難過,你胡說什么?” 秦明軒不信:“在這東宮有什么好?一如籠中之鳥一般。你若是跟我走,我定帶你去游遍這大祈的山川河流。不,不止是這大祈,還有大祈外的大漠、鮮卑、蠻夷,我可以帶你看遍世間風景,得到一切你想得到的東西?!?/br> 這番話叫她愣了半晌,她張口結舌竟說不出話來。 這少年好大的氣魄,來這里竟是要她跟他走嗎?走遍山川河流、大漠蠻夷,想想的確令人向往??墒撬吡?,那個人呢? 她輕輕的笑了:“你為何要帶我走?” “因為……”少年為她這句話吞吞吐吐起來。 “因為你瞧上我了?”她玩笑似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