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但陳錦瑤的眼睛定定然像是會說話,對,就是會說話,無聲無息地將她內心深處的想法傳達出來:出來旅游,首先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 “昨晚睡太晚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困?!标愬\瑤這樣說,“現在跟你說話都是全憑意志的?!?/br> 晏城嗤笑一聲,明顯不信,“如果你前三分鐘沒有驚叫這房間觀景超棒的話,我姑且能夠信你的鬼話?!?/br> 陳錦瑤:“………” 晏城:“好了,我信你的鬼話了?!?/br> “?????”這轉折地太快,真令她措手不及。 晏城斜她一眼:“畢竟你太缺少鍛煉了?!?/br> 他也有讓她多動動,跑跑步什么的,但基本不聽勸,偶爾他態度強硬起來,她就磨他。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基本也都是他妥協。 比如“你可以少跑一圈”,這種妥協有個屁用! 老話重提,成功讓陳錦瑤這位運動五渣炸了毛,她鼓了下腮,不太友善:“困和缺乏鍛煉并沒有關聯,謝謝?!?/br> “很有關聯?!标坛窍屏讼蒲燮ひ庥兴傅?。 ……… 兩人愉快地互懟著,其樂融融。 都非常有默契地對上午尷尬的攜手擊退情敵的愚蠢且傻逼的行為保持了沉默。 種種跡象也表明,好像是他倆在自作多情。 所以,這種時候,就讓往事隨風消散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他不尷尬,她也不尷尬。 “你給我半天休息時間,接下來幾天我能帶你玩轉魔都?!标愬\瑤如是說,說完以后又覺得自己太幼稚。 將臉埋進手掌心里,長吁短嘆了好一會兒。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怪晏城。 晏城挑了下眉,抬腿走到她身邊,帶著溫度的大掌落在她腦袋上,輕輕地胡亂地揉了她的頭發,“行吧?!?/br> 老實講,晏城是真的寵她。 陳錦瑤認為自己現在應該應景地感激涕零一會兒。 然而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如果你不怕到晚上也起不來去不了城隍廟的話?!?/br> 陳錦瑤:“…………………” “呵?!彼托?,“騙你的?!?/br> 然后,自己也打了個呵欠,“我也困了?!?/br> 陳錦瑤眼角一抽,已經趨于面無表情了。 然而,事實卻是…… 她也真的是沒能在晚飯前起床。 甚至,晚飯都是直接叫進房間里的。 城隍廟之行更是推到了明天、后天、大后天中的任意一天。 晏城跪在床上,懺悔:“我知道你想說什么?!?/br> 晏城:“我替你說了吧?!?/br> 晏城:“男人,都是大屁.眼子?!?/br> 第41章 第四十一步 窗外的夜幕隨著時間的流逝被一寸寸地拉下, 繁星點點,還有一輪明月高掛著,魔都的夜景在夜色下漸漸出現, 車水馬龍, 燈火闌珊, 在頂層皆是一覽無余。 在晏城的書生式乖巧跪姿下,以及他不遺余力地進行深刻的自我檢討自我批判中, 小憩過后因為精力旺盛而情不自禁地不可描述的事情就此徹底翻篇。 畢竟, 一個巴掌拍不響。 “………”陳錦瑤悄悄紅了臉。 在聽著他已經一本正經地把話撂到了“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上, 終于忍不住悶笑出聲, 窸窸窣窣了一會兒, 她伸出手張開雙臂,看向晏城,“來,抱我到榻榻米上?!?/br> 就像種小情趣, 言外之意,無罪赦免。 早就能預料到的結果,晏城還是愣了兩秒, 隨即迅速起身,跳下床,踩著拖鞋從床尾繞過來,掀開被子, 陳錦瑤配合著他, 他手勁用地恰到好處, 輕輕松松地將她抱起來,隨后紅著耳根大步流星地走向客廳。 陳錦瑤穿著酒店的浴袍,稍稍一拉扯,領口就敞開了,偏偏她里面什么都沒穿,晏城盡量讓自己做到目不斜視,這會兒倒是特別地正人君子,等將陳錦瑤放到榻榻米上時,才垂下眼,伸手將她的浴袍給整理好,輕輕一拉,就裹地個嚴嚴實實,在陳錦瑤挑起眉似笑非笑時,他假意咳嗽了一聲,然后,睜眼說瞎話:“小心著涼?!?/br> 陳錦瑤勾唇淺笑,抬手在他小腹上摸了一把,嗓音酥酥的,問他:“那你怎么光著?” “廉頗負荊請罪知道嗎?”晏城捏了捏她的鼻子,“他請罪就是脫了上衣,背著荊刺的?!?/br> “噢?!标愬\瑤躲開他的手,傲嬌地昂起下巴,正兒八經地問:“可你后背上也沒背荊刺啊?!?/br> 晏城眼眸一瞇:“誰說沒有?” 幾乎是伴隨著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他轉過身,將他自己的后背展露在她眼前,亮堂甚至有些許刺眼的燈光下,能清晰地看到他因為呼吸而微微會有動作的性感脊背上的好幾道格外顯眼的紅印抓痕。 晏城:“看到沒,全是隱形荊刺留下的?!?/br> 頓了幾秒,皮又癢了,“都是你的杰作?!?/br> 陳錦瑤:“………” 下意識地將自己的雙手舉到眼前,反復看了幾眼。 晏城鼓了鼓腮幫子,“嘖”了一下:“你該剪指甲了?!?/br> 在陳錦瑤沉默著無言以對時抬腳往臥室走去,不多時,他就套了件白色t恤,慢悠悠地晃蕩出來。 手里還拿著指甲鉗。 讓陳錦瑤給他騰出一點位置后,一屁股坐下,然后一聲不吭地扯過她的右手,他垂著腦袋,耷拉著眼睫,從大拇指開始,認認真真地給她修理指甲。 陳錦瑤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眼神錯愕,隨即涌上心頭的是驚訝,她不自在地抽了抽手臂,沒能成功抽出來,在得到一句低沉的“別動”后,她安靜片刻,眨了眨眼,驚奇道:“你居然還帶指甲鉗?” 晏城抬眸望她一眼,又垂下去,輕聲嘀咕道:“嗯,也就隨手扔進你包里的?!?/br> “………” 陳錦瑤:“明天抽出點時間脫離組織吧?!?/br> “我想去做指甲,平時都沒機會?!彼蛄嗣虼?,“因為我的職業性質?!?/br> 晏城點點頭,沒什么意見:“行啊?!?/br> 大概是下午的前半段時間睡地太沉太滿足了,兩人一直到很晚,吃完了夜宵燒烤,還是沒有半點困意,俯瞰著落地窗戶外的璀璨燈光,那是屬于大城市的熱鬧。 除卻這些,周圍一切都很安靜。 就好像無端地生出歲月靜好的感覺來。 陳錦瑤拿著手機瀏覽了幾眼班級群里的行程安排,發現都是些正常流程后就沒再看了,鎖了屏,將其扔至一旁。 她突然有了點聊天的興趣。 準確點說,話題是由晏城先挑起來的,本來還覺得尷尬,可在極致的歡愉過后又覺得什么都能講了。 晏城緊緊抱著她,真誠地提出假設:“你會不會記錯了,也許你班助沒有暗戀你?!?/br> 陳錦瑤靠著他,怎么舒服怎么來。 她也沒有回答他的假設,只蹙了蹙眉,順道著借由他所提出的內容給自己換了一個新的切入點。 “時間能淡化一切啊?!彼鬼?,把玩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東捏捏西捏捏,隨后,忽然扭過身拉開兩人的距離,非常正經地面對面著,“你懂我的意思嗎?” 晏城痞子似的揚了揚眉,也沒說話。 陳錦瑤干脆又把切入點給拉了回來,“我和他大學期間沒有相互感情輸出,也許他對我輸出了,但我沒有,在我知道他的想法后,我甚至是逃避他,像這種情況,就代表他不會得到回應,所以分開這么長時間,他當然也很可能已經放下當初那一段了,我也相信這是時間能做到的事情,而他現在答應參加我們班的同學會,我猜啊,無非就是想尋找并解放過去的自己?!?/br> 晏城一愣,第一反應是佩服陳錦瑤的口才。 同時又忍不住往偏了想,覺得如果繼續這樣說大道理的話,肯定會起催眠作用,說不定不出半小時他倆就困了。 哪曾想,下一秒陳錦瑤眼睛亮晶晶的,突然就把戰火引到他身上,給他拋了問題,“還有,不同的前提條件,但同樣也是時間,大多數情況下結局也是相同的?!?/br> “什么意思?”晏城皺了皺眉。 銀白色的月光揮灑在他們身上。 柔和了他們的神情。 此情此景,似乎太適合促膝長談了。 陳錦瑤笑了笑,也不跟他藏著掖著,忽地就做到他身上,雙臂攬著他的脖子,距離倏地又拉近,她就那樣直愣愣地望進他漆黑的眼眸里,“意思就是,別看我們現在如膠似漆,等到了七年之癢,也許我們感情也會淡了?!?/br> “你有沒有覺得再深的感情也抵不過時間的消磨?!?/br> “唉唉唉,你別瞪我,我們現在不是在聊天麼,還不準我提出一個假設了?”陳錦瑤發現氣氛不對,趕緊亡羊補牢,“況且,現實情況,這個假設占了一大部分?!?/br> “但也不能以偏概全?!标坛敲鏌o表情地說,語氣上染了幾分認真,“這種事情是因人而異的?!?/br> 陳錦瑤沉吟片刻,也同意他的話。 晏城瞇眼:“你也跟我說過,婚姻靠經營,所以現在你說什么喪氣話呢?” 陳錦瑤:“這不是喪氣話,都說了是假設!” “噢?!边@聲噢聽起來很敷衍。 晏城難得理智:“我還是那句話,因人而異?!?/br> “就拿同學會來說,有的人會認清年少的悸動,然后繼續前行,比如那位顧辭先生,但有的人就不會了,你有沒有看社會新聞,各自有家室的人因為一次同學聚會遇見初戀就雙雙出軌的?” “別說感情淡不淡啊,還有的人真愛只有一個,私下里睡過的人卻也還排著長隊呢?!?/br> 晏城舔了舔唇:“說到底,第一靠的就是自覺?!?/br> 晏城認認真真分析的樣子,看起來倒是很沉穩可靠。 “也是?!标愬\瑤持續被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