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跟我就別這樣了吧三哥,”陳慶說,“‘跟他們說’,這意思就是官方通報?!?/br> 江予奪猶豫了一下,轉頭看了看程?。骸澳沭I嗎?” “去吃點兒東西吧,”程恪低頭看看手機,“吃慢點兒能把早點省下了?!?/br> “走?!苯鑺Z一揮手。 陳慶多少知道些江予奪小時候的事兒,只是并不清楚那些事給江予奪帶來了多嚴重的后果。 “我cao,”陳慶咬著一個雞翅,皺著眉,“這他媽也太危險了?!?/br> “還好程恪在,”江予奪說,“要不我一個人可能真有點兒麻煩了?!?/br> 陳慶看了程恪一眼:“你倆……” 這話沒說完,他嘖了一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又嘆了口氣,嘆完了又搖搖頭:“我這輩子大概都沒法去三哥那兒過夜了?!?/br> 程恪一時之間居然沒找到可以說的話,只能尷尬地咬了一口羊rou串。 “去,今天就去,”江予奪說,“你一會兒要不去,我抽死你?!?/br> “我不去,”陳慶說,“你抽死我吧?!?/br> 江予奪沒理他,拿起杯子喝了口酒:“你跟店里說了辭職了嗎?” “說了,”陳慶點點頭,“就等你一句話,我就過來跟你干了?!?/br> “嗯?!苯鑺Z應了一聲。 “就今天這人,”陳慶吃了幾口又停下了,“還有同伙嗎?” “沒了?!苯鑺Z說。 “真沒有了嗎?要不要找幾個人轉轉,”陳慶有些不放心,“就今天這事兒,要能提前哪怕幾分鐘知道有人在,也……” “不,”江予奪馬上打斷了他的話,“不用,你們不要摻和這個事兒,千萬不要?!?/br> 陳慶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拿起杯子一口把酒喝光了:“知道了,聽三哥的?!?/br> “也就只有他了,不會再有別的人?!苯鑺Z輕輕嘆了口氣,“這事兒過了,也就真的過去了?!?/br> “積家,來喝一個,”陳慶沖程恪舉了舉杯子,“今兒要沒有你……你沒受傷吧?” “沒?!背蹄∧闷鸨痈隽艘幌?。 “你那手可注意點兒,醫生說過,再傷一次可就真麻煩了?!标悜c說。 “嗯,天天捧著呢?!背蹄⌒χ丫坪攘?。 陳慶開車把他倆送回家,江予奪下了車打開駕駛室的門就把陳慶給拽了下來。 “來來來,”江予奪拉著他胳膊往樓道里走,“反正馬上要天亮了,你就在我這兒睡吧?!?/br> “三哥!”陳慶奮力掙扎著,“你快饒了我吧,我就那么一說……” “抽你啊?!苯鑺Z說。 “抽吧?!标悜c繼續掙扎。 江予奪放開了他,在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趕緊回去?!?/br> 陳慶轉身一溜煙跑回了車上。 看著他的車拐了彎,江予奪才低著頭進了樓道。 程恪打開門,沒有看到喵出來迎接他們。 “喵呢?”他在屋里轉著。 “沙發底下吧,要不就是柜子底下,或者抽屜里,”江予奪坐到沙發上,點了根煙,“它膽兒太小了,剛那么大動靜?!?/br> 程恪往喵的食盆子里舀了點兒罐頭,倒了杯水坐到了江予奪身邊。 陳慶的車一開始,江予奪整個人就都沉了下去,在陳慶和小兄弟們面前撐著的那股勁兒一下就沒了。 程恪能看到他夾著煙的手指在發抖,飄起來的煙柱都不是直的,跟條波浪線似的,短短地波了幾下就給抖散了。 小螞蟻從出現的那天開始,就給江予奪帶來了不安,一直到今天,小螞蟻雙目通紅要把人置于死地的樣子,程恪現在想起來都心有余悸,對于江予奪來說,這沖擊就更大了。 “喝點兒水嗎?”程恪把杯子遞到他手邊。 江予奪接過杯子,仰頭一口氣把水全喝了,拉長聲音嘆了口氣。 “睡會兒吧,”程恪說,“折騰一晚上?!?/br> “嗯?!苯鑺Z抽了口煙,“我現在又累又困的,很少會這樣?!?/br> “這事兒的確是……太大了?!背蹄≌f。 “我剛想再見見小螞蟻,他們沒讓,”江予奪說,“不過……我應該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了?!?/br> “不見也好,”程恪抓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搓著,“你是想跟他說什么嗎?” “我想問問他,”江予奪靠在沙發上,看著頭頂的燈,“他在比什么賽,想要什么樣的結果?” “知道這些會讓你舒服點兒嗎?”程恪問,“可以問問羅姐或者陳大夫,他們多少都接觸過當初你們那幾個孩子吧?!?/br> “我覺得我能猜到,”江予奪說,“我那時就希望比賽快些結束,比賽結束了,我就能不那么害怕,但是一直都有比賽?!?/br> “嗯?!背蹄?。 “我那時就想,”江予奪偏過頭看著他,“如果別的小狗都死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再跟他們比賽了?!?/br> 程恪愣了愣,突然覺得后背有些發涼。 “我們比賽不會死,”江予奪擰著眉,輕聲說,“倒了起不來了就算結束,所以對手永遠都在,比賽永遠都不會結束?!?/br> “你覺得小螞蟻……也是這么想的,對嗎?”程恪問。 “嗯,”江予奪扯了扯嘴角,“我們都死了,他就沒有下一個對手了?!?/br> 程恪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也許是這樣吧,不過……你的比賽已經結束了,從你決定去住院那天開始,你就沒有比賽了?!?/br> “有,”江予奪說,“我還有對手?!?/br> “誰?”程恪有些不安。 江予奪笑了笑:“我自己?!?/br> “……要這么說的話,也可以,”程恪想了想,“你……” “是不是很雞湯,”江予奪說,“很文藝,自己的對手是自己什么的?!?/br> 程恪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嘖了一聲:“你是不是對這個結論還挺得意的???” “嗯,是不是很有哲理?!苯鑺Z挑了挑眉毛。 程恪點點頭:“是?!?/br> “虛偽,”江予奪嘖了一聲,“這就跟你是你自己故事的主角一樣那么俗?!?/br> 程恪笑了起來:“這也得看具體是什么事兒吧?!?/br> “我會羸的?!苯鑺Z說。 “嗯?!背蹄愡^去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江予奪似乎說得很輕松,看上去似乎也的確還算輕松,但躺到床上之后,程恪就能感覺得出他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輕松。 畢竟之前煙柱都是波浪線,沒有那么快能走得出來。 他躺下之后,江予奪就立馬翻了個身摟住了他,睡到第二天中午都過了也沒松手。 程恪醒過來半小時了,江予奪還在睡,他不敢動,江予奪難得能睡得這么實還沒有做噩夢,他想讓江予奪多睡一會兒。 不過就這么一個姿勢保持了快一小時之后他有些扛不住,覺得自己整個后背都是麻的,一開始是酸,后來就麻得沒知覺了。 失蹤了大半天的喵從衣柜下邊走了出來,跳到了床腳,抬著一只手很警惕地看著他倆。 “喵,”程恪很小聲地叫了它一聲,“沒事兒了?!?/br> 喵看著他沒動。 “去踩你三哥臉一下,”程恪說,“我快不行了?!?/br> 一邊想讓江予奪繼續睡,一邊實在無法繼續再保持這個姿勢,所以矛盾之中他決定把這個重任委托給喵。 江予奪是被喵踩醒的,不是被他吵醒的。 喵不太配合,本來就不是一只肯配合的貓,今天受了點兒驚嚇,更不愿意配合了,只是坐在床腳一動不動。 就在程恪決定推開江予奪的時候,江予奪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 感謝! 感謝這位不知名的朋友的來電! 江予奪在他耳邊發出了一聲很不情愿很不爽的即將醒來的哼哼。 程恪猛地松了口氣。 “接電話?!苯鑺Z嘟囔了一聲。 “嗯?!背蹄≥p輕推開他,手伸過去拿起他的手機看了一眼,“是羅姐,是不是警察知道小螞蟻的身價聯系她了?” 江予奪睜開了眼睛。 “你接吧?!背蹄≌f。 “哦?!苯鑺Z拿過手機,猶豫了一下接起了電話,“羅姐……嗯,是的,是……小螞蟻……我沒事兒……” 程恪起身下了床,他沒打算聽這個電話,江予奪想“羸”,這些事兒就盡量讓他自己處理自己做決定。 他穿上衣服,抄起喵走出了臥室。 客廳里還放著昨天大斌他們送的那個大紙箱,一直都沒拆。 箱子挺沉的,搬下車的時候加上陳慶他們三個人都感覺不輕松,也不知道放了個什么玩意兒在里頭。 程恪洗漱完了出來,江予奪還在跟羅姐打著電話,他猶豫了一下,拿了把剪子,走到臥室門口,示意了一下江予奪他想拆那個箱子。 江予奪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應該是對他還要請求一下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程恪走到箱子旁邊,用剪子把膠帶劃開了。 江予奪的作風的確是不講究什么驚喜不驚喜的,拆禮物也不需要倆人一塊兒……程恪倒是有點兒想一塊兒拆,但這會兒他一想到江予奪正在跟羅姐通電話,可能會談到病情,他就有些坐不踏實,得干點兒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