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程恪已經猜到這是個什么玩意兒,但實在說不出口。 “粗俗一點兒的那兩個字?!苯鑺Z又補充了一句。 “……cao,”程恪嘆了口氣,“認輸?!?/br> 江予奪又翻了翻手機:“這章也太他媽黃了……湊字數呢吧,寫這么多?!?/br> “換一個吧,”程恪說,“你看的都什么啊?!?/br> “修仙,”江予奪說,想了想又看著他,一臉的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沒止住,“哎,程恪,我問你?!?/br> “嗯?!背蹄∩焓职炎郎系哪莻€圖抹掉了。 “你平時看那些東西嗎?”江予奪小聲問,“就同……性戀小黃書?” “不看,”程恪瞇縫了一下眼睛,“我看小黃片兒?!?/br> 第17章 江予奪這樣的好奇寶寶, 程恪碰見過不少, 一面覺得你是個變態,一面又會忍不住想要探究變態的生活。 江予奪有沒有覺得他是個變態, 這個不能確定, 但好奇是肯定的了, 再怎么是個老大,他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孩兒。 程恪倒也不是太介意這類的問題, 只要沒有太明顯的惡意, 他向來都會正面回答,特別像江予奪這樣, 表示方式本來就挺直白的, 他就更不會遮掩了。 “啊?!苯鑺Z看著他, 點了點頭,又一臉不可思議地小聲說,“還有這種呢?” “很奇怪嗎?”程恪也配合著壓低聲音。 “……其實也不奇怪,”江予奪想想又擺擺手, “不說這個了, 接著玩?!?/br> “別了吧,”程恪看了一眼他的手機, “你那個小說,按這個發展, 后邊兒的我應該都答不出口了?!?/br> 江予奪拿過手機又看了幾眼:“媽的, 我也不太好意思畫?!?/br> 程恪剛要說話,江予奪沖他豎了豎食指, 往窗戶那邊偏過了頭。 門外有腳步聲,江予奪聽得很清楚,不過很快就聽出來這腳步聲里還夾著塑料袋窸窸窣窣的聲音。 “應該是燒烤送過來了?!彼酒饋?,走到門后,從貓眼往外看。 “挺快啊,”程恪說,“我以為還得有一陣兒呢?!?/br> “我跟老板熟,我點的他都先弄?!苯鑺Z看到燒烤店老板走進了貓眼的范圍里,然后門被敲響了。 他打開了門,立刻聞到了nongnong的燒烤香味。 “我每樣都烤了點兒,要是不夠你再給我打電話,”老板把袋子遞了過來,“還有一瓶我自己釀的酒,上回跟你說過的,你嘗嘗?!?/br> “好,”江予奪接過了袋子,“一塊兒給我記著賬啊,不用優惠?!?/br> 老板笑了笑:“行,你吃著?!?/br> 江予奪關上門,又從貓眼往外看了看,然后把袋子拿到程恪面前晃了晃:“聞到了沒?這種燒烤才香?!?/br> 程恪沒辦法以香味來判斷燒烤好不好吃,不過的確是非常香,淡淡的焦糊味裹著孜然香,江予奪還沒把袋子拿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聞到了,而且立馬肚子就餓得滿地打滾了。 江予奪拿著袋子就要往桌上放。 “哎哎哎,”程恪趕緊攔著他,“一桌子鹽呢!” “又沒讓你蘸鹽吃,”江予奪扒拉開他的手,把袋子放在了桌上,“趕緊的,現在還熱乎,涼了就不香了?!?/br> 程恪不是個太講究的人,特別是現在的生活,比起以前就更不講究了,被罩和被子摞著蓋他都能接受,但跟江予奪一比,在不講究的大道上,他還有明顯的差距。 “鹽都粘到袋子上了?!彼麌@了口氣。 江予奪把袋子都打開卷了卷:“你他媽又不吃袋子,哪兒來那么多講究,趕緊吃!” “好?!背蹄≌f。 燒烤的種類很齊全,除了各種rou串兒,程恪能認出是rou,別的就都看不出來了,他隨便拿了一串,咬了一口。 “怎么樣?”江予奪馬上問,眼神里的期待仿佛這是他烤出來的。 “好吃,”程恪點了點頭,“很香,這個是什么?” “蹄筋,”江予奪拿了個雞翅,“這都不知道?” “沒吃過,”程恪啃掉了這一串,又拿串他認識的,應該是羊rou,“我以前就吃過兩三回吧,吃的都是普通的rou,豬牛羊?!?/br> 江予奪停下看了他一眼:“你以前坐牢嗎?” “……沒?!背蹄〔恢涝撛趺凑f,嘆了口氣。 “你那兩三回燒烤在哪兒吃的?”江予奪問,“五星級酒店?” “路邊攤?!背蹄≌f。 “哇,”江予奪一臉夸張的震驚,“你還吃過路邊攤???” “滾蛋,”程恪把羊rou啃完了,又拿了一串不知道什么東西咬了一口,“脆的,這個也好吃?!?/br> “脆骨,”江予奪說,“那袋里有烤青菜,你吃過沒?嘗嘗?” “沒,”程恪拿了一串西蘭花,“這把水分都烤沒了,還能好吃嗎?” “能,”江予奪說,“你喝點兒嗎?老板送了酒,不過是自釀,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慣?!?/br> “好?!背蹄≌f。 江予奪還是拿了兩個碗,把老板送的酒的倒上了。 燒烤店開了挺多年了,江予奪跟老板認識也挺多年了,一直覺得他人挺好,老實好欺負的那種。 不過盧茜說他年輕的時候,就是還沒有這些酒吧夜店,沒有1234號樓那么年輕的時候,也是這片兒讓窮苦老百姓聞風喪膽的老大。 真奇怪,江予奪看了一眼程恪。 就街面上混著的這些所謂的老大,一個個的能嚇著的,也無非就是些跟他們自己一樣的人,碰著像程恪這樣的人,哪怕是個因為太廢物了而被趕出家門的廢物,多數老大也就一塊兒都作廢了。 程恪大概是真的餓了,或者是吃燒烤的次數太少,所以吃得有些狼吞虎咽,一口酒一口rou的。 “這酒,”程恪停了一下,喝了口酒,“真難喝啊?!?/br> 江予奪笑了:“那你喝這么起勁?!?/br> “rou太膩了,解膩,”程恪把碗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光了,“幫我倒點兒水吧?!?/br> 江予奪正想站起來拿碗的時候,程恪自己已經站了起來,一邊拿了紙巾擦手,一邊拿著碗去飲水機那兒接了一碗水。 “說習慣了,”他喝了半碗水,又把水接滿了,回到桌子旁邊坐下之后,突然嘆了口氣,“靠,飽了?” “廢話,這么大的碗,半碗水灌下去哪兒還有空地兒吃?!苯鑺Z說。 “……我本來也吃了挺多的,”程恪摸了摸自己后腦勺,“不會影響傷口愈合吧?” “我從來不擔心這些,”江予奪很不屑,“你看我有哪條傷沒愈合嗎?” “我是說影響,沒說愈合不了,”程恪放下了手里的簽子,看著他,“你身上那些傷,都是你跟人打架的戰利品嗎?” 江予奪沒說話。 他身上有不少傷,大大小小的,他自己都沒細數過,加上那些已經找不到痕跡了的,更是數不清了。 但從來沒有人會像程恪這樣問,他的那些小兄弟,那些對頭,所有的人都默認這些疤就是打架打來的,畢竟他從到這里那天開始,就是這么過的。 程恪卻問了這樣一句。 江予奪瞇縫了一下眼睛,每一次他要完全相信程恪的時候,程恪都會有那么一兩個細節讓他在意。 今天程恪從他門口走過的時候,他就站在窗簾后頭,從3號樓跟了他一路的人就在五分鐘之前剛剛離開。 程恪無論從哪里抄近路要去那條街,都不需要經過他家門口。 而在那幾個人踢翻垃圾桶之前,程恪就已經停了下來,也許是已經發現了他跟在身后。 接下去就是打架了。 而現在,程恪又問出了這樣的話,就像是在暗示,我知道你的傷不全是打架打出來的。 江予奪不愿意懷疑程恪,程恪實在……不像個有什么威脅的人,他跟程恪在一起的時候,如果不刻意去考慮各種巧合,他根本想不起來要去提防這個人。 “小傷是?!苯鑺Z說。 程恪忍不住看了他胸口一眼,小傷是,那背后和胸口上那些怎么都不能算是小傷了,那樣的傷如果不是打架來的,能是怎么來的? “你出過車禍?”程恪問。 江予奪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笑了半天才拿起碗喝了口酒:“靠?!?/br> “算了,”程恪說,“不問了?!?/br> “你不知道嗎?”江予奪問。 “……我上哪兒知道去?”程恪說。 “你可以猜啊?!苯鑺Z挑了挑嘴角。 這應該算是個笑容,但是程恪感覺不到這個笑容里的任何跟“笑”有關的信息。 從他跟江予奪認識的那天開始,江予奪就一直這樣,他實在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么,他沒跟江予奪這類的人打過交道,街面兒的老大,混跡街頭,收租打架,他不知道這樣的人是不是都是這樣喜怒無常,把每一個陌生人都當成威脅。 “我猜什么?”程恪皺了皺眉,有些沒好氣兒地彈了彈掉到衣服上的鹽粒,“我他媽猜你是被車撞了被人揍了吃多了自殘,要不就是被虐……” 他的話沒有說完,江予奪突然猛地一踢桌子站了起來,喝空了的碗被砸在了桌上再摔落到地上,臉色也已經完全陰了下去,盯著他,眼神里冷得像是要飛出冰刀來。 “cao,你到底!”程恪也火了,從小到大除了家里人,他還從來沒受過這樣莫名其妙的氣,摔碗踹桌子的。 他跟著也想站起來,管他媽外面還有沒有假老大帶了假跟班在找他,他現在就想走人。 玩他媽什么你畫我猜,吃他媽什么燒烤,喝他媽什么酒! 但他沒能瀟灑的騰地一下站起來。 江予奪踹桌子這一腳踹得太猛,桌子往他這邊撞過來,把他夾在了桌子和椅子中間。 “cao!”他罵了一句。 江予奪看著他,伸手拽著桌沿兒拉了一下,桌子被拉開了。 程恪瀟灑地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拎了椅子甩到一邊,從沙發上拿了外套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