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不管怎么說吧,黑山一案并沒有給林寧帶來多大的困擾,這一日她往洞庭湖附近的廣平府去,等到了廣平府時城門已關,林寧也不拘泥住宿,就在廣平府附近找了一處荒廢的寺廟,走了進去??梢钥闯鲞@荒廢的寺廟曾經很壯麗,只是如今蓬蒿長得比人還高,曾經壯麗的寺廟也變成了斷壁殘垣,石階上還鋪著層綠毯一樣的細草。 林寧又瞧了瞧,但見殿堂的東邊角落長著一叢叢手腕粗的竹子,臺階下還有一個大水池,池中開滿了野荷花,倒平添了幾分清雅。林寧就選了那邊的房舍走了進去,掐了個除塵訣后,就盤腿坐在石床上打起坐來。 如今已是夏天,江南這邊迎來夏天更早一些,而這荒廢的寺廟中蓬蒿滿地,更容易招來蚊蟲,蛐蛐更是此起彼伏地叫個不停,間歇還伴隨著青蛙鳴叫,不過林寧所在的房舍內,倒沒見著有蚊蟲,漸漸的她安心入定下來。 很快月上柳梢頭,清光似水。 入定中的林寧耳朵突然微微一動,旋即她便睜開了眼睛。對如今的她來說,在夜色中視物并不成問題,她又側耳傾聽了片刻,有點不解,就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朝著發出奇怪聲響的側殿走去。側殿里還供奉著觀音菩薩的雕像,只是年久失修,石像上張滿了蛛網,灰塵落了厚厚一層,而林寧搭眼往里面一瞧時,并沒有瞧見有什么突兀的地方,但她很確定那怪異的聲響就在這偏殿中,于是她便定睛去瞧,這一瞧就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原來那怪異而細微的聲響確非尋常人物發出的,而是一群“捕蟲高手”。只見偏殿內有數百個小武士,他們做武生打扮,頭插雉翎,大約有兩寸高(6.67厘米),有騎著一匹有螞蚱那么大小的馬,胳膊上架著一只有尋常蜘蛛般大小的獵鷹的;也有腰上扎著小弓箭,牽著一只有尋常螞蟻大小的獵犬的。這些小武士他們就在偏殿中盤旋,但凡有蚊蟲飛進來,小武生們就放出獵鷹,騰空撲擊它們,而小獵犬們就爬到墻壁上,鉆進墻隙里尋找跳蚤吃。 這樣分工合作,沒一會兒偏殿內的蚊蟲、跳蚤等都被捕殺殆盡。觀音菩薩石像上盤著的蜘蛛,他們倒是沒有吃,大概是看在是同行的份上? 林寧就這么看他們捕蟲,看的津津有味。 再一時一個穿著明黃衣服,頭戴平天冠該當是大王模樣的小人進來,那些小武士們立刻跳下了馬,將獵鷹和獵犬捕捉到的蚊蟲獻上了上去。大王選著最肥美的收了,被選中的小武士則眉開眼笑,很是與有榮焉的模樣。 再過了一會兒,大王用膳完畢,就登上了來時的馬車,馬車在空中飛騰起來。小武士們也匆匆上馬,招呼上獵鷹們和獵犬們跟上了御駕,生怕晚一步就跟不上了。 林寧啞然失笑。 只等她要離開時,掃到一只比其他獵犬般稍微大那么一圈的小獵犬。其他的小獵犬有尋常螞蟻那么大,而這只小獵犬就是螞蟻中最大那一種,即有3.7厘米長的公牛蟻。再有大概是它大了那么一圈,讓它鉆進墻縫中后,在扯著墻縫中一跳蚤往外爬時,就有那么點卡住了。 林寧再仔細瞧了瞧這只小獵犬,它長得就是狗模樣,只是太過于袖珍了,不過過于袖珍歸袖珍,但看起來很和諧,脖子上還有個小項圈,畢竟先前是被小武士牽著過來的嘛。這會兒它往外可勁撅著屁股,身上的毛都被壓扁了,林寧就那么看著它吭哧吭哧地倒退著擠出來,爾后瞧著滿堂空,一臉的懵逼。 林寧不厚道的笑出聲。 小胖獵犬也因此發現了林寧,它放下那只跳蚤,沖著林寧汪汪叫了起來,不過考慮到它那極為袖珍的身量,它就是叫的再大聲,也不過是如蚊吶。好在林寧五感極為敏銳,這樣的聲音聽到她耳朵中也算是正常,再有鬼使神差的,林寧就朝著那小胖獵犬吐了吐信子,發出了“嘶”“嘶”聲。 林寧:“…………” 小胖獵犬也有點傻眼,它盯著林寧瞧了好一會兒,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噠噠的跑到殿外來,蹭到了林寧腳邊。 林寧大膽猜測了下,這是把她當同行了嗎? 她無語凝噎了下,蹲下身來看著那有她大拇指那么大的小胖獵犬,它的神態很溫順,毛極細,看起來很柔軟,這會兒還搖著尾巴。林寧笑起來,“小家伙,要跟著我么?” 小胖獵犬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反正它就亦步亦趨的跟著林寧來到了她暫歇的客舍,不過它顯然不太喜歡這么干凈的地方,主要是沒有蚊蟲讓它捕獵啊。于是它又搖搖擺擺的去了院子中,撲在蓬蒿中間蹦來蹦去的螞蚱去了,盡管大部分螞蚱都比它還大。 林寧倒是看得興致勃勃的,突發靈想后拿出來先前她師父給她的一些煉器材料,照著植物界捕蟲小能手豬籠草的模樣,編了個豬籠草狀的籠子出來,而且相比于正常的豬籠草,這個豬籠草狀的籠子要小得多,畢竟得契合小胖獵犬嘛。 等林寧編好那有她巴掌大小的豬籠草狀籠子后,就朝著那在草叢中蹦來蹦去的小胖獵犬道:“叫你豬籠草怎么樣?” 小胖獵犬沒睬她,專心致志地繼續它的捕蟲大業。 等它吃飽了,就溜溜達達進了客舍,這時林寧已再次進入了入定,隨著她體內的靈力在周身循環著,難免會有一絲絲溫潤的靈氣溢了出來。rou眼去看是看不到的,但是小胖獵犬豬籠草卻能感覺得到,它吭吭哧哧的爬上了石床,挨著林寧趴了下來,不一會兒就發出了細細的呼嚕聲。 林寧睜開眼睛瞧了它一眼,伸手點了點它的肚子,果然毛很軟乎。林寧將手指收回,就閉上眼睛繼續打坐了,入定起來時間過得很快,再等她睜開眼睛時已是翌日清晨了。不過天才剛擦亮,林寧本來還想再閉目養神一會兒,不曾想外面穿堂風吹進來,風中帶來了一種熟悉的味道。 林寧:“…………” “是拾光道君!”來采露珠的辛十三娘意外發現了林寧,她顧不得手上收集的露珠,就驚呼起來,還在林寧看過來時,伸手扶了扶鬢發上的金釵,露出個自認最美的姿態來。 林寧怎么能忘了呢,她在百姓眼中長得兇神惡煞,他們多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可這群拿她當魔鏡的狐女卻是知道的,更恐怖的是她們一傳十,十傳百竟然沒有傳錯。 林寧愣神的功夫,住在這荒廢寺廟后山一院子里的辛家狐女們就聞聲而至,從未出嫁的辛十三娘到后面的辛十九娘一個不落,只是其中一個狐女是被其他姐妹拖來的,而且她態度比起其他姐妹要端正得多,其他的狐女們或是激動或是興奮,或是把她當稀奇人物瞧個不停,只這個狐女打量過來時落落大方,再看她穿著一襲紅衣,大約十四五歲,長相清麗如出水芙蓉,眼波清澈。這么一對比,林寧對她有幾分好感,不過這也只是建立在她對其他狐女不喜的基礎上,她覺得是時候祭出她“殺狐儆狐”的手段了。 “我不管你們是怎么個想法,反正我對你們狐女并無興趣,你們這般作為實在叫我很困擾。我知道你們并無作惡,我也不會出手懲戒你們,只是我希望你們能將我的態度傳遞出去,就像你們傳遞著拿我比較你們誰最美的消息一般。如若不然——”林寧頓了頓才接著說,“我知道淄川有一張姓書生,有大陰男子之稱,被比作秦時的嫪毐。曾有一個狐女纏上了他,兩人才剛同寢,那狐女就驚聲喊痛,下一瞬就逃得無影無蹤。我是覺得這張居士不如張榜以伏狐為業,你們覺得呢?” 狐女們:“…………” 她們幾乎都花容失色,稍后都端正了態度,不敢再在林寧做矯揉造作之態了,畢竟吧,她們是好人家的狐不假,可更多的狐女還是很樂意和書生發生點什么的,萬一她們到時候遇上了張榜為業的張書生,那不是陰溝里翻船,還得不償失嗎。再有她們也能感受到林寧對她們的不耐態度,只她們知道的那么多道士中,唯有這拾光道君態度最為公允,還不吝嗇幫助他們妖族,她們也不好再惹道君不喜的,于是便紛紛稱是。 林寧可算松了口氣。 下一刻最小的辛十九娘大著膽子問道:“道君不喜狐女,那男狐呢?我一個表哥很是傾慕道君美貌哩?!?/br> 林寧:“…………” 第47章 聊齋(6) 林寧真是服了狐族了! 在鄭重申明她對男狐也不感興趣后,林寧就帶上了豬籠草離開了這處廢棄的廟宇。不一時來到了廣平府內, 廣平府緊靠著洞庭湖, 城內十分繁華, 林寧來廣平府便是將黑山一案中,其中一個死者的死訊帶給他的后人。只是這名黑山的受害者, 是百年前被害死在黑山的,他的后人已不在原籍,林寧稍加打聽了一番后, 才打聽到他們搬遷到了廣平府以南二百里處的宣城。 林寧想了想, 決定稍后再過去宣城, 先在廣平府逗留一日。 又說起洞庭湖來,林寧可沒忘她當時遇見她師父的那家小酒肆, 正好那家小酒肆就在廣平府治轄范圍內, 林寧便負著龍吟劍, 將裝著豬籠草的小籠子掛在腰帶上, 朝著那家小酒肆行去。十多年過去了,那家小酒肆如今已成為了遠近馳名的酒樓, 仍是昔日的店家, 由此也看得出來當年他們通過黃鶴賺了一筆錢后, 并沒有因此驕奢yin逸, 而是把那筆錢當做了本錢, 繼續勤勤懇懇,終于將那家小酒肆發展壯大了如今的規模。 店家瞧見身穿道袍的林寧,恍然間就想到了曾經身穿青蓮色長衫, 頭戴玉冠,鳳眼朝天的仙人,不禁更添了幾分殷切,自己親自來招呼林寧:“道長想用點什么?小老兒店中亦有清雅的菜品?!?/br> 林寧早已辟谷,她來這兒就是故地重游的,不過等她覺察到豬籠草蠢蠢欲動后,就眉目不動道:“螞蚱有嗎?” 店家:“???” 林寧很是端得?。骸膀序幸部??!?/br> 店家再一愣,旋即啞然失笑。當年那位仙人來他店中用餐時,他瞧著那位仙人衣著華貴,以為他是富貴人家出身,定然不會差他的飯錢,可哪想到那位先生好吃好喝后,竟然特別理所當然的揚長而去,事后便是連來補上飯錢的仆役都沒有。店家和他內人都是懵逼的,哪想到人家第二天又來了,還是那么理直氣壯的吃吃喝喝,再理直氣壯的揚長而去。思及此,店家便好脾氣道:“小道長是想清蒸?還是油炸?” 林寧神情自若:“擺盤端上來即可?!?/br> 店家:“…………” 店家終于有點恍恍惚惚了,他“哎”了一聲,轉身就要往外走,吩咐伙計去外頭捉一盤螞蚱或是蛐蛐來,忽得想到什么,挺住腳步轉過身來問:“小道長可是要壺茶?”活得螞蚱很難下咽吧? 林寧略一抬眼:“有碧螺春嗎?” “有有!”店家不自禁拔高了音調,等林寧狐疑地看過來,他才意識到他有那么點失態了,可這不是這位瞧起來就如同翠竹的小道長,終于點了他們店中有的,正常人也會吃的東西么。 店家訕訕地笑了兩聲:“小老兒這就給您沏去?!?/br> 這才轉身下樓去了。 等店家離開,豬籠草就哼哼唧唧地從籠子里爬出來。林寧捂住額頭:“你還不滿呢,我為了你可是當了一回奇葩?!彼刹桓曳湃芜@小胖獵犬自己去覓食,要知道它加上尾巴攏共也就只有林寧的無名指長,到了地板上就更不顯眼了,而這酒樓里人來人往的,一個不小心這小家伙說不定就能變成誰腳下的亡魂。 豬籠草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不過它沒有到處亂跑就是了。 不消片刻,店家送上了上好的碧螺春,又干巴巴道:“您要的菜品須得多等上幾時,小老兒店中的伙計才去進貨?!?/br> 林寧頷了頷首,此時窗外的陽光傾灑進來,在她身上好似鍍了一層金邊,讓她看起來更為出塵,仿若謫仙一般。 店家走出雅間,終于沒忍住嘆出聲來。 林寧:“…………” 又那“活色生香”的佳肴還沒送上來,秀色可餐的倒是先找了上來。林寧先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緊接著便聽到了樓下傳來了喧嘩聲,再搭眼一瞧,便見酒樓門口多了幾位各有千秋的美人。有嬌艷欲滴的,也有清麗絕倫的,亦有裊娜纖巧的,她們甫一出現,就將酒樓中客人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尤其是男客,幾乎是不錯眼的盯著她們瞧,可這幾個美人全都睬都不睬他們,徑自上了二樓來,其中一個更是邊搖曳生姿邊嬌呼:“道君?道君?您在哪兒呢?” 林寧抽了抽嘴角,叫豬籠草回籠子中去,她好避開這群狐女,可豬籠草卻四肢都纏到一根筷子上,對林寧的請求充耳不聞。 林寧:“你聽到螞蚱就走不動路了么?” 豬籠草:“汪?!?/br> 林寧:“……” 他們倆仿佛無語言障礙交流間,以辛十三娘為首的狐女們已來到了雅間外,她敲了敲門:“道君,妾有正經事相求?!?/br> 林寧挑了挑眉,她還知道她們從前做的事不正經??? 林寧再看了眼纏著筷質的豬籠草,平了口氣道:“進來吧?!?/br> 接著就進來三個絕色佳人,除了辛十三娘和辛十四娘外,還有一個穿著白衣的年輕姑娘,她肌膚如雪,鴉黑的頭發用著一編了藍色玉石的發帶束著,很是姿態纖纖。再有辛十四娘便是先前林寧高看一眼的紅衣狐女,她這時候神態中也有幾分不自在,還有對打頭陣的辛十三娘的無奈。 林寧微微揚眉,她并沒有從這白衣姑娘身上聞到狐味,反而是嗅到了湖水的潮味??紤]到她們這么快就找上門來,而狐族可不具有追蹤味道的能力,林寧猜測了下這位白衣姑娘怕是洞庭湖中的水生生物。 事實證明,林寧猜對了。 瞧著有十六歲的白衣姑娘名為白秋練,是洞庭湖中的一尾白鰭豚。 林寧聽著辛十三娘的介紹,不禁瞪大了眼睛,多看了白秋練一眼。因為在她的記憶中,在其他世界中在2007年時,白鰭豚就被宣布功能性滅絕了(功能性滅絕是指該物種因其生存環境被破壞,數量非常稀少,以致在自然狀態下基本喪失了維持繁殖的能力,甚至喪失了維持生存的能力)。沒想到在這時,還能見著一條白鰭豚…妖。 辛十三娘注意到了,不禁玩笑道:“原來道君不是不喜狐女,而是不喜嬌艷?!?/br> 她話音未落,就遭到辛十四娘,白秋練和林寧的凝視,尤其是林寧,她還露出了和善的眼神。 辛十三娘:“…………” 辛十三娘咬了咬唇道:“是妾失禮了?!?/br> 林寧沒有立時收回目光,而是篤定道:“是你慫恿白姑娘來找貧道的吧?!?/br> 辛十三娘一怔,也不狡辯:“確是妾說動了秋練meimei來找道君的?!?/br> 林寧:“為了什么?” 辛十三娘忙道:“妾想請道君為秋練meimei保媒,有道君在必定能馬到成功?!敝皇撬谄渌说脑俅文曄?,越說越小聲,最后聲如蚊吶,連頭都低了下去。辛十四娘又和白秋練對視一眼,白秋練微微頷首后,辛十四娘這才朝林寧福了福身道:“妾的jiejie其實也是一番好心,望道君莫要怪罪?!?/br> 林寧擺了擺手,示意她并不會和拉低雅間智商的辛十三娘一般見識,不過她倒是生出了幾分好奇:“男方是凡人?” 白秋練回道:“慕郎是直隸人,小字贍宮,商人慕小寰之子,年十七,聰慧喜愛讀書,為人敦厚可親?!?/br> 林寧:“看來你很喜愛他?!?/br> 白秋練有幾分羞澀,可還是點了點頭。 辛十三娘插嘴道:“可恨慕翁不應這門婚事,帶著慕相公回家鄉去了?!闭f著又下意識瞥了瞥林寧,還有辛十四娘和白秋練,這次他們仨沒有再凝視她了,叫她在心中松了口氣,又轉念一想她先前說錯了什么啊,叫他們那般瞧著她? 林寧聞言瞧了瞧白秋練,見她神態中流露出的更多是思戀,對她和那慕贍宮的婚事似乎并不太焦心。這讓林寧覺得有點稀奇,便請了她們坐下來,執起茶壺為她們各倒了一杯茶,又豬籠草在她們進來前,得到了林寧的許諾后回到了籠子中,也不怪三女并沒有瞧見它。 三女坐下來后,辛十三娘便迫不及待地斥起慕父的頑固不化來。原來白秋練和母親白母住在洞庭湖中,洞庭湖的龍王派遣白母管理這片水域的水上行旅,那慕父是個走南闖北的商人,在去年就帶著一船貨,領著兒子慕蟾宮行到了洞庭湖,慕蟾宮不樂意做商人,他更喜歡讀書,在商船停泊在洞庭湖上時就拿出詩書來對月朗誦,他讀詩很有韻味,聲情并茂。 白秋練從小就喜歡讀書,聽到慕蟾宮讀詩就愛慕上了他,為此患上了相思病。白母便來找慕蟾宮提親,只是慕父覺得這是外地,而少女一時懷春靠不住,聽后就一笑置之,自然不會同意。 白母很惱火,她管著這片水域的水上行旅,想扣住慕家的商船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于是就在商船下堆積起了沙石,商船便就被拖住不動了,這一拖就拖了好幾個月,后來慕父怕沒錢花,就棄船先回家取錢去了,留下慕蟾宮看守商船。 白秋練便在這段時間和慕蟾宮傾心相戀,兩人如膠似漆。 等慕父回來后,慕蟾宮鼓起勇氣和他說了兩人的婚事,可慕父仍覺得不靠譜,再者在慕父和慕蟾宮看來,白秋練不過是個漁家女,慕蟾宮不覺得有什么,慕父卻瞧不上她,便在求了湖神得以開船后,就載著慕蟾宮回了老家。到如今已過去了個把月,仍不見慕蟾宮回轉,又辛十三娘和白秋練在游湖時相識,聽了這等意難平的事,本來是跟著心焦,卻又沒什么辦法,如今這不是林寧到洞庭湖來了嗎,在辛十三娘看來林寧有神通,她若是出面,那慕父定然沒有不愿意的。 因而才有了這么一遭。 林寧沒理會辛十三娘的意難平,而是看向了當事人白秋練,正要問她是怎么想的,就感覺到掛在腰帶上的籠子有了動靜,她便低頭看去,進而對上了從籠子口爬出來的豬籠草的狗眼,它沖著林寧“嗷嗚”了一聲,爾后還生怕林寧不懂它意思的,一口咬上了籠口。 然后,它就疼得哼哼唧唧起來。 林寧:“…………” 林寧扶了扶額,抬頭對上三女疑惑的目光,她正了正色道:“稍等片刻?!?/br> 辛十三娘眼前一亮:“道君可是要去給那慕翁一個教訓?” 林寧懶得答這一茬,徑自朝著門外走去,一抬眼就瞧見端著托盤在左顧右盼的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