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季大人還是這般面冷心熱。 季樂容轉身朝宋瑾躬身行了一禮。 宋瑾一旁看著,面色倒是淡了下來,宋妙更是直接冷了臉。 不算區別對待,卻也不算一視同仁,雖是沒下了誰的臉,卻也表明了自個兒的態度。 邑華樓是寧西坊最大的酒樓,離皇宮不過兩條街的距離,且臨了福春河,這會兒從樓上雅間往下瞧去,滿目皆是讓人眼花繚亂,燈火輝煌的景象,待會兒,臨河處甚至還有煙火可看。 邑華樓里頭的座位可不好定,雅間的房間更是有價無市。 宋瑜坐在二樓臨窗的位置,眼見著宋瑾帶了人緩步而來,只是在看清楚他身后那張熟悉的面容時,讓宋瑜瞇起了眼,手中的茶盞放下時嗑在木桌之上發出一聲脆響。 倒是叫身后伺候的福德驚了一跳。 江余拎著燈籠跟著宋瑾身后,邑華樓的碩大的漆金招牌在江余眼前慢慢變得清晰,門內披了燈火而來的俊美男子更是讓江余忍不住眼前一亮。 宋瑜在門前站定,一身墨色紅紋衣衫,出眾的相貌,絢麗的燈火讓他俊美異常的臉龐帶上了妖異的色彩,加上一顆鮮紅的眉心痣以及似笑非笑的眼神,惹眼異常。 路過的邑華樓,難得能出行的小姐,姑娘們無不往那兒看一眼。 招蜂引蝶! 江余瞇起了眼。 “大哥今日走的這般早,弟弟還道是陳二公子有約,”宋瑾看了眼宋瑜空蕩蕩地背后,“原來不是?!?/br> 宋瑜嘴角擎著一抹笑,卻不回答,只是看著宋瑾身后命令道:“過來!” 兩人相攜而來的姿態,倒是讓宋瑜忍不住想起前世之時,那女人也是也是溫順地跟在宋瑾身后,也是這般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宋瑾也如現在這般,完全不在意的與他閑談。 前世原不過是讓他微微覺得怪異的場景,這會兒重溫一回,倒是異常刺眼。 江余倒是聽話的很,雖說有些詫異,倒還是拎著兔兒燈低了頭快步走向宋瑜。原是打算與往常一般走到宋瑜身后侍立,沒成想剛靠近人,便被宋瑜伸手攔了下來。 江余疑惑之色還沒浮上臉龐,卻是被宋瑜攬了脖子壓到了胸前。 一愣神后,江余臉更轟地紅了臉,不知所措地僵在了宋瑜懷里。 在場所有的人都被宋瑜的舉動震的愣在了原地。 大齊雖是民風開放,但當街這般摟摟抱抱卻實屬于行為不檢了。特別在這一看便身份不凡之人做出這般舉動,更是讓人暗自納罕。 畢竟,身份貴重之人,多是注重名聲。 圍觀之人看著男人懷中之人,暗自思量,被這般俊美似乎又有些身份的男人如此對待,也不知是該羨慕還是該唾棄了。 “大哥,你這是...”宋瑾也面露驚異之色,“這位是...” 宋瑜這般過激的舉動,倒是讓宋瑾起了懷疑。 江余臉埋在宋瑜懷中,一動也不想動,這會兒他已經沒臉見人了。 “父親賞的?!彼舞⒔嗟亩得崩饋?,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這才將人放開。 目光在親密無間的兩人身上掃過,不經意間又帶過身旁面無表情的季樂容身上,宋瑾心下更是詫異,那女子到底是何人,不僅與季樂容看著關系非淺,更是讓宋瑜這只吃草的風流浪子改了口味。 “如此,二弟三妹隨意,”宋瑜拍了拍江余的后背示意他跟上,“我帶人外頭轉轉。 兩人背影一道遠去,因著人群擁擠,幾人還能看到那個聚焦了所有人目光的男子小心地護著身邊那個舉著燈籠,身形略微嬌小的人。 宋妙驚呼一聲,“沒想到,那姑娘居然如此厲害,居然連大哥都轉了性子了?!闭f完,看了身邊的男子一眼。 季樂容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面色不變。 只是心有有些不明所以,著實不明白為何兄妹兩個都認為江余是女子,他再貌美,卻也梳著男子發髻不是。、 原是也先入為主的想法。 皇帝給自個兒兒子送個妾侍這事兒,除了親近之人,怕也沒幾人知曉。兒送女人這事兒當然得經過皇后之手,宋妙是皇后之女,日常都在后宮不得外出,宮里有一點風吹草動的當然逃不過她的眼,她曉得了,宋瑾這個當哥哥的如何能不曉得。 慢慢走在擁擠的街道上,寬大的兜帽遮住了江余大半張臉,好半天,他才讓臉上熱度冷卻下來。 江余看著手中只能照了方寸之地的兔兒燈,著實想不明白方才那一出是個什么情況。 沿著河岸行了一路,兩人皆是沒有說話的意思。 二更鼓響,絢麗的煙火瞬間在河岸上方炸開,兩人一道停下腳步,在河岸邊觀賞。 賞了煙火,夜也深了,江余原以為今日要打道回府,卻沒成想,宋瑜卻又帶著他去了萬花樓,上京有名的妓館。 “上酒,”宋瑜剛被領進雅間,便吩咐下去,“上些好酒?!?/br> 如今只有他們幾個人了,江余掀了兜帽站在一旁。 待酒上來之后,宋瑜便對江余道:“你過來陪我喝酒,剛好暖暖身子?!?/br> 江余很敏銳的察覺到,宋瑜這會兒不算好的心情,倒是沒說什么便坐了下來。 宋瑜喝一杯,江余便陪著喝一杯。 花樓的酒不算烈,卻經不起這般喝,而江余的酒量又如何能與宋瑜比,不過一會,便連酒杯都端不穩了。 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身子一輕,被帶進一個暖乎乎的地方,上下起伏,在他快要睡著時,被放在一個又冷又硬的地方。 接著,江余便覺得胸前一涼,一個暖暖的東西靠上來,嘴唇,胸前被什么碰觸著,再然后,他就想不起來了。 第二日,將人從馬車上抱下來的宋瑜看著和順手中拿著的燈籠問道:“哪來的?” “太子殿下身邊的一位大人所贈?!?/br> “扔了!” “是?!?/br> 第54章 宋瑜裹成一團的少年抱到自己的房中,放到自己的床上,他只給江余穿了上衣,下身卻依然未著絲縷。 拉了錦被給人蓋上,扯了紗簾遮住他的臉,“太醫可請來了?” 福德站在一旁躬身道:“已在前廳候著?!?/br> “去請過來吧?!?/br> “是?!?/br> 頭發花白的太醫跟在小內侍身后進門。 宋瑜將除了福德以外所有的小內侍全部遣退,讓太醫上前。 他自己便站在一側看著御醫把脈,查驗,卻是不叫人看到床內人的長相。 御醫也是人精了,只看體貌,再把脈象,聽宋瑜口述病情,如何能不曉得里頭的人是個什么身份。 只是聽宋瑜描述的,倒像是腎精不足,可這脈象又不像,看下面的樣子也不像受過外物所傷,并且針灸某些xue位時卻沒有正常的反應,到后腰部的一些位置卻又正常了。 老御醫著實沒碰上過這種病例,半響只道:“下官學藝不精,殿下恕罪?!?/br> “這位公子除了那方面,身子倒是康健,”御醫想了想斟酌道,“下官聽聞世上有一類人,謂之,天閹?!?/br> 不算太像,倒是又有些相似。 御醫常年為貴人看診,碰上的多是房事過多的,這般身體康健卻有這方面病癥的著實沒幾個。 加之一看床上之人便不像什么正經主子,雖跟天閹有些區別,卻又有許多相似之處,索性便下了這般的判斷,況且這病不治對壽數也無甚妨礙,對宋瑜更無妨礙了。 “確定?” “這個,下官只能說相似?!?/br> 宋瑜擺了擺手,便讓人下去了。 看著床上被人這般折騰也依舊不曾醒來的少年,宋瑜撩開遮了江余面容的薄紗,站在床側半響沒動,眼神更是莫測。 日頭慢慢從東邊爬上正中,又慢慢往西頭落下。 江余是被餓醒的。 捂著肚子艱難地掀開眼皮,如眼的便是熟悉帳頂,一時間,江余有種不知今昔是何夕的迷蒙感。 直愣愣地盯著月白色的帳頂看了半響,腦中終于響起昨晚的情景,江余立時翻身坐了起來。 這是他自己的屋里,那么昨晚是宋瑜把他帶回來的? 掀了被子看自個兒身上衣褲完整,這會兒除了有些頭疼之外并無其他不適的感覺。 江余松了口氣,看著身上雪白的褻衣,感嘆宋瑜倒是體貼,還知道給他把外衣脫了。 屋子里頭除了江余外并沒有旁的人在,掀了被子從床上起身,江余去柜子里頭撿了衣服出來換上,隨意地綁了頭發,這才開門出去。 這會兒,天空中只余西邊的一點余暉能告訴江余,他有可能睡了一整日。 看來昨天的酒可真是有些烈了。 外頭候著的小內侍見他出來,立即殷勤的上前,“公子睡了一日,這會兒該是餓了吧,小廚房里已備好燕窩粥,公子這會兒可要吃一些?” 他偶爾脫口而出會叫宋瑜公子,而宋瑜院子里頭的小內侍卻也喊他公子,這關系可夠亂的。 江余摸了摸肚子,“我自個兒去拿,多謝公公?!?/br> “王爺呢?” “王爺外出尚未歸來?!?/br> 等江余吃飽了出來,最后一抹余暉都落了下去,外頭天便黑下來了,他這一天便莫名其妙地過去了。 跟著內侍們一道將院子里的燈點起來,然后回屋。 不過一會兒,外頭便有車轱轆的聲音隱隱傳來,江余便又開了門出去,便見身著紫色親王服飾的宋瑜大步進了門。 原是直直往主屋去的男人,在看到佇立在游廊下的少年時,慢下腳步。 “醒了,可吃過晚膳了?” 隔了幾步距離,江余能看到燈下宋瑜面上的神色溫和,想來昨晚那不知何處點起的心火已經消下去。 江余步下臺階,“吃了,王爺呢?” “在宮里頭吃了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