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裴縝是一直有點小潔癖的,能忘了洗澡這件事, 簡直是自己都費解。 但他確確實實就給忘了,在這種情況下被愛人撫摸身體, 按說絕對絕對不情愿。 拼命掙扎了, 結果沒推開。 老男人的倔強在年輕狼狗面前根本百無一用。韓復直接把遮光窗簾一拉,把人攔腰一摟,屋里登時陷入夜一般的深黑。 …… 什么都看不到時, 剩下的感官就被突然無限放大。 耳尖的親吻guntang,呼吸聲穿透空氣,一聲聲敲擊心臟。 裴縝忽然沒了力氣, 沉迷于堅實而溫暖的懷抱中,蹭著韓復衣服下面有那么一點點小q彈的年輕小肌rou, 聞著那一絲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像是沐浴乳的香氣,奶奶的,甜甜的,滿是小奶狗的誘惑。 裴縝后來記憶是凌亂的。 黑夜這個東西,總是能夠偷偷勾出人類心底潛藏的一些動物性。他在“白天”時明明還連嘴對嘴喂個蝦球都慫, 卻能在夜的遮羞布下喪失理智。 各種各樣細碎的片段里,他絕對是把一切可能的、不可能的都做了。 那瘋瘋癲癲的熊玩意兒是他又不像是他,特別主動,甚至到有點放蕩的地步。印象中最后居然是韓復扶著他的腰拼命地吻他,求他慢一點、別沖動、多愛惜一點自己。 裴縝是慢了下來,卻緊接著瘋又強硬地去親吻韓復,咬他的唇。 完全親不夠,他在這一刻,就是特別特別地想要他——想要包裹他、獨自占有他,疼愛他,給他世界上最好的歡愉。 黑暗真的太好了,可以裝作忘卻了羞恥,只努力專注于從身體最深處泛上來的細密的渴求。而不再是像以前一樣矯情,只是被動地等著對方攻城略地發現他的渴望。 裴縝越想越覺得韓復傻,只會一味對他好,付出多少都不會跟他邀功。 可他以前做得不太好,把他弄哭了。 以后都不想再讓韓小花掉眼淚。他本來就比他大,應該像個大人樣好好保護熱血單純的小男孩,讓他不被這個世界傷害。 不是躲進他的童話世界里尋求庇護,而是拿起弓箭武器,撐起他的童話世界。 …… 那天做完,兩人徹底睡了個天昏地暗。 還是裴縝先醒的,拉開窗簾已經是月光朦朧?;亓藥讞l公司不那么重要的信息,抵著已經散架的老腰抖抖索索下床。 韓復還在沉沉睡著,搞得裴縝心里有點小驕傲。 人生第一次,他這好像是……把永動機狗子給榨干了?繼而歪歪頭,又總覺得床哪里看著有點不太對。 再一看,臥槽床角好像塌了一邊。 他這床三萬多,按理說是實木的……戰斗太激烈,還是又遇上了無良jian商? 地面、桌面全部一片狼藉,身上更是滑滑膩膩無法形容,裴縝趕緊鉆去浴室認真洗了個澡。洗澡的時候又回想起各種亂七八糟的片段,差點沒羞恥得用滿是泡泡的一缸子熱水生生淹死自己。 洗完站起來,鏡子里一身各種各樣的青紫色痕跡,比韓復的臉還慘得沒眼看。 匆匆臉紅想避過時,又猶豫了一下,皺眉抬頭看了幾眼——整體看來,他整個人好像是比之前有rou了。 實在是這半年來伙食好、心情也是真好,喂出來幸福胖不可避免。幸好他有先見之明在公司買了健身器械,沒事摸兩把,才不僅沒胖起來,還不再是之前是那種空有骨頭架的清瘦,連腰線都長出來細長條的小肌rou。 他真的覺得自己活回去了。 天天越來越帥,越來越年輕。 也怪不得昨晚那么瘋,都沒像以前一樣嬌弱氣短要死不活。身體好起來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漸漸的就從上次床歇幾天變成了習以為常,最近大戰個幾回合也能勉強撐住了。 ……這要是沒有狗子,他哪有今天。 熱了碗外賣的皮蛋瘦rou粥宵夜回房,月色下韓復也醒了一半,頂著一張懵懵的、傻兮兮看著的又帥又慘臉看著他。 裴縝又開始覺得自己男友當的不稱職了。這臉到底誰弄的???膽子這么大,削他! …… “不是,他真的可能腦子不對勁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br> 如果說裴縝對易長晴粉轉路是在四年前,路轉黑就是在今天了。 后來又套話套了半天,可易長晴到底來找韓復干什么、說了什么,小花始終沒跟他說。 沒說就說明那人肯定又搬弄了什么是非,結合那天韓復低落到谷底凄凄慘慘的樣子,裴縝是既心疼又氣,憤憤然馬后炮地隔空罵了好幾句。 多半已經滾回法國了。易長晴本來就是belle總部的調香師,這邊不做pa評委之后應該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來了?;旧详幓暌焉?,可以眼不見心不煩。 兩人一起你一口我一口把皮蛋瘦rou粥吃完,又在床上膩歪著抱了一會兒。 “縝縝,”韓復蹭蹭他,“那天晚上我不回家,你怎么不打電話給我?” 裴縝:“……” 韓復下巴磨蹭著他的頭頂,有點委屈:“我還以為你不想要我了?!?/br> 裴縝比他更激動:“我還以為你不想回來了!而且我怕……” 怕什么?韓復安靜下來,認認真真地等著。半晌沒有聲音,就在他搖搖頭打算不用在意的時候,裴縝忽然輕聲說:“我怕,我又說錯話?!?/br> 然后你徹底傷心、徹底跑了。 至少見了面,我還能當場逮著你,把你堵在屋子里,拽你回家。 他還想再說什么,被韓復堵住嘴唇,聲音消失在溫柔的吻里。 后半夜,兩個人又說了很多話。以前聊過的、沒有聊過的,視頻的事,好多其他事情的前因后果,共同在乎的東西,絮絮叨叨像是躲在課本背后沒完沒了講小話的小學生,又像是擠在樹洞里一起嘰嘰咕咕的小花栗鼠。 月亮在夜空中緩緩地西移,裴縝的心越來越安穩,從來沒覺得什么時候跟某個人的距離那么近。 一度以為,愛一個人可能注定是無比艱難的事情。 直到和韓復在一起后,才發現原來愛一個人也可以這么簡答。 也許遇到了對的人就是這樣的感覺吧,相處不累、小矛盾也能很快化解,再也不會有吵不完的架,冷不完的戰。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 那周六pa復賽開播,三位導師之一的易長晴被替換,換上了belle的太子爺貝朗特。 這樣的做法顯然不能息事寧人,易長晴的粉絲群情激憤、在網上鬧得天翻地覆,其他的吃瓜群眾則在“換人是變相承認有貓膩”和“易長晴背鍋比竇娥冤”的口中戰之中當圍觀墻頭草。 但不管怎么討論怎么罵,節目該播還是照樣播。 “少爺,關于網上最近那些對belle不利的流言蜚語,我聽說小紅莓中國找的那家公關公司控制輿論很有辦法,我想我們是不是也應該……” 面對belle中國這邊負責人壓制性的提議,貝朗特只是冷笑一聲。 控制輿論? 他只恨不得輿論能再亂一點。 罵得越兇,易長晴越是要為此承擔責任。畢竟他弟弟和利揚天鬧出的事情belle已經拿到了實錘,老爺子很不高興,據說前幾天還在家大發雷霆,責令女兒伊莉莎以后少和易長晴這種出身的蠢男人來往。 如此一來,幾乎根除了那個威脅他前途地位的“妹夫”。 這次易長晴再回去,別說和伊莉莎再續前緣,要是近期洗不白,回公司說不定連保住職位都難了。 明明應該得意,鏡頭的拍攝下,貝朗特的臉仍舊陰沉。 主要是,他最近總會看到兩個特別不希望看到的人。 pa各個贊助商的休息室都很近,長走廊上正好迎面走來的兩個男人,一個是他的眼中釘李斯特,另一個則他的rou中刺——pei。 貝朗特恨李斯特,是因為別人總拿他同李斯特比較。 然后不懷好意地得出結論,喲~同為著名奢侈品牌的少爺,為什么才華會差那么多? 貝朗特是養子,當然不可能“繼承”老爺子的調香天賦。 他明明已經拼命努力了,卻總是被攻擊。 pei就更可惡,他絕對不會忘記當年這人加誅在他身上的屈辱。 那是好幾年前的pa國際賽,他為了討養父歡欣苦學了多少年的研香,沒想到一戰直接就被這么個亞裔青年輕松打敗,作為belle的少爺顏面全無。 更讓他氣憤的是,當時作為評委之一的老爺子當場盛贊了pei的調香水準,后來甚至還投資了pei的獨立品牌。老爺子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外國青年這么青眼有加,卻在同一年逼著貝朗特放棄研香,轉而去攻讀經濟學和市場營銷,讓他被所有人看笑話。 “怎么了啊,今天臉色跟屎一樣?!?/br> 擦身而過時,李斯特突然湊過來。 “該不會……是因為你的‘好朋友’利揚天逃到現在還沒被人找到,最近有點著急了?也是啊~要是被別的什么人給先找著了,一不小心把你們belle的一些趣聞給大嘴巴說出來可就不好了,你說是吧?” 貝朗特聞言眼神一狠,明顯閃過一絲不悅:“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別的意思呀,”李斯特挑眉笑道,“就是覺得,小紅莓和belle同為那個中介公司的‘受害者’之一,有什么重要信息也應該互通有無才對吧?!?/br> “可是貝朗特~你怎么就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和那個利揚天是同一間大學畢業的、又一起參加兄弟會,工作后經常在一起關系匪淺?” 貝朗特:“你調查我?!” 李斯特背著雙手繼續笑:“并不是故意查到的哦,但是這樣就麻煩了~我現在不能確定利揚天到底是‘逃走’了,還是被誰給藏起來了?” 裴縝站在一旁,靜靜盯著貝朗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李斯特叫他這樣做的。他說,中國人最擅長“察言觀色”,尤其裴縝這種商場歷練過的“老狐貍”。 裴縝其實離狐貍還差得遠,但只要沒瞎,是個人歐能看得出這個貝朗特心術不正。 …… 等那倆人一走,貝朗特咬牙切齒瞪著他們的背影。 聽說兩個人合作的香水就要上線。 好像還有什么曖昧關系,連節目組都不斷在拍同框花絮,因此又炒了一波熱度,香水未賣先紅。 貝朗特明明前幾年聽人說pei已經死了,結果怎么不但沒死,眼看著還馬上就要翻身。 必須想方設法阻撓。 如果這個人又出現在大眾的關注中,不僅老爺子會重新關注他,當年的一些事情,說不定也要被翻出來…… 好在,他已經找到了強大的同盟。 蘭蕤的韓總難得回國一趟,會在s市停留兩個晚上,前兩天貝朗特接到消息,連忙就趕去登門求見。 雖然之前沒有直接見過面,但他現在反正手頭belle的資源也不少,韓總是生意人,生意人見了利益就像禿鷹聞到了血腥味,從無例外。 雖然像他這樣大手筆置利益,被老頭子發現了肯定得發瘋,但那老家伙反正也沒幾年可活了,將來belle反正要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