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 那天宴會上,裴縝聊得特別盡興。等到了車上才覺得疲倦,靠在懷里困困的。 韓復摟著他,默默玩他的手指。 很驕傲了。 他就知道,像裴縝這樣的人,實力在那擺著,只要抓到一個機會就一定能翻身。 這個機會,今天終于出現了。早該出現了。 多好。 望向窗外,又想起曾經也有那么一個類似的深沉的夜晚,那個時候他們剛在一起不到兩個月。 裴縝還對他、或者說對萬事萬物都防備心超重。 超兇,生人勿近,脾氣一上來半點不饒人。 【我不依靠別人,只能別人依靠我?!?/br> 那時候的裴縝,心里像是破了個大洞到處漏風?,F在,卻柔軟得多了。 給親,每天晚上還都能抱抱睡,可愛到不行,對他也特別溫柔。 不枉他那么多年,終于被他當成是…… 正在自顧自微笑,忽然聽到裴縝問他:“韓小花,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 韓復“嗯?”了一聲。 裴縝:“想買什么,我明天帶你上街,要什么都行。趕緊想想?!?/br> 韓復:“……” 韓復:qaq 買買買。這不就……還在把他當寵物小鴨子看待! “可能……明天要下雨吧,”懷里的人又輕聲道,“我腿有點兒疼?!?/br> …… 其實,并不是很疼。 十月本來就是雨季,天氣陰晴不定很正常。 裴縝只是也不知怎么了,突然有點想撒嬌。 又拉不下臉像小狼狗那樣,自然地就撲騰著撒歡賣萌。 最后出此下策。 果然,一說疼,馬上就被全方位保護了起來。下車到房子幾百米而已,狗子非要抱著他,不讓他沾地。 回到家,又是藥浴又是按摩,一臉心疼。 裴縝稍微有點罪惡感。 記得以前韓復說過,他以前特別喜歡下雨天。 小時候皮得很,最愛撐把傘,去雨里踩水花弄一身泥。 可現在,卻因為他的腿,對雨天充滿了哀怨。 …… 臥室里,臺燈昏黃,淡淡藥香。 可能是剛泡了澡有點缺氧,又可能是按摩過太舒服,裴縝半睡半醒,房間里沒有任何聲音。 靜靜的,有什么冰涼的東西砸下來。 膝上按揉的指尖停了幾秒,呼吸壓抑著、有點慌亂。 裴縝被嚇得整個人都清醒了。 想要看清楚,可下一秒,臺燈卻滅了。 安靜無比的夜里,韓復又無聲給他揉了一會兒,才下了床。腳步聲遠,水流洗手、抽屜開關聲,腳步又近了回來。 像是乖巧的小寵物一樣,窩在他身邊睡下,輕輕的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默默無聲。 裴縝的心里,緩緩泛起了無限的溫柔和酸楚。 他想起圖書館那一天。他以為韓復只圖錢,結果人家是想攢錢給他買生日禮物。 突然覺得自己蠢不可及。 ……這次,不用說了,什么亂七八糟視頻,最后肯定也是一樣的誤會。 為什么這么蠢,都那么多天了,才想明白。 他翻了個身,攬住韓復,把他的頭壓在胸口。 韓復可能沒想到他還醒著,嚇了一跳,又有點受寵若驚,不敢出聲,悄悄吸了下鼻子。 “等你比賽打完了,我……去醫院問問?!迸峥b說。 “這個腿,上次手術也是好幾年前了。這些年科技進步那么多,看看到時候能不能再約個手術,做好了一了百了?!?/br> 韓復在他懷里抬起頭:“縝縝,手術很傷身體的,能不做盡量別做?!?/br> 又想了想:“還是聽醫生怎么說吧,我明天陪你去看?!?/br> 裴縝:“等你比賽完再說?!?/br> 韓復:“你比較重要?!?/br> 裴縝:“ 比較重要的我認為比賽比較重要,你聽誰的?” “……”韓復被繞暈了。 “韓小花?!迸峥b又喊了他一聲,喃喃的,摸小貓一樣摸他的脖子。 “嗯?” “你沒有什么事情是騙我的,對不對?” 他其實,可能只是在喃喃低語給自己聽,沒想到韓復沉默了片刻: “我有?!?/br> 裴縝:“……” “現在還不能跟你說,但以后一定會說的?!?/br> 裴縝忽然就徹底放心了,世界一片清明寧靜。想笑,聲音卻澀得很。 “那,能說的時候早點說?!?/br> 韓復“嗯”了一聲:“你不能生氣?!?/br> 裴縝心想,這事兒我可沒答應啊。 不過,多半也是氣不起來??粗纷拥哪?,估計一般人都氣不起來。 雨夜很涼,被窩里卻暖暖的。 剛在一起的時候,明明是分兩個房間的,莫名就睡到了一起,之前還是兩個被窩。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一床被子,肌膚輕觸,好摸的rou體,淡淡的柑橘香,成了日常。 最后進入夢鄉前,裴縝迷迷糊糊道: “以前的履歷,得找機會跟葉小姐說。不然,給她的公司帶來負面輿論就不好了?!?/br> “……也許,知道我是pei,就要避之不及了?!?/br> 韓復:“我以前跟她說過,pei是我的男朋友。她都知道?!?/br> 裴縝:“……” 那天他抱著狗子,睡得很沉。 …… 數日后,香浮世家總部。 “葉總,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br> 葉真衣:“說?!?/br> “您……到底從哪兒找到的那么挑剔的評香師?把我們馬上要上線的新香批到體無完膚,幾乎全退,修改意見寫了一整個本子,調香師那邊都炸了,意見非常大!” 葉真衣看著產品經理交過來的單子。 十幾款準備近期推出的新香,紅筆打鉤通過的總共就三款。 “萬物與水”“雪園玫瑰”和“橙花詩人”。 葉真衣:“……這不是都過了嗎?” 經理欲哭無淚:“您調的那三款是過了!”別人的全部打回去了! 葉真衣:“他評香的時候,是盲審吧?” 經理:“……是?!?/br> 葉真衣捧著臉,有點得意:“所以,沒過不就是不夠好?” 經理好氣。 好氣好氣好氣。 雖然邏輯上知道葉總是對的。但她是沒試過跟那位波斯貓眼的評香師一起工作! 挑剔是個多么溫和的形容詞,倒不如說是杠精本精。 差不多的原料,非說有區別。都是玫瑰,保加利亞和大馬士革的非說不一樣,明明同一個物種哪兒不一樣了??? 嘴又毒,又不怕得罪人。 好心勸他“意見不用寫那么多,每位調香師也有自己的想法”,結果他回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