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謊，我不信！”

    洛衍之扣著周夏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

    “你聽聽看，我是不是很緊張？”

    周夏很認真地聽著，一聲又一聲，很有力量，又好像不知所措。

    “我吧……還是希望能和初戀修成正果的?！?/br>
    洛衍之低下頭來，又要去親吻周夏的眼睛。

    周夏聽著他一本正經這么說，忽然笑了。

    “你親我那樣子，怎么不像新手??？”

    “這個吧……我在腦海中模擬了親吻你的場景一千一萬遍，其實從主觀上來說，是老司機了?！?/br>
    “白癡！”

    周夏推了他一把，站起身來。

    洛衍之笑著跟在她的身后：“你今晚在這里睡吧？”

    “我不要。你圖謀不軌?！?/br>
    “我對你圖謀不軌，說明了你對我的魅力啊?！?/br>
    之前還覺得這家伙總能老神在在說這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周夏現在卻覺得他有點兒可愛了。

    “你每次說這些沒羞沒躁的話，也像剛才親我的時候那么緊張嗎？”

    “那當然沒有。我發自內心，緊張什么？”

    “我錯了，我還以為你是用嘴上的污來掩飾內心的正直?！?/br>
    周夏推著他向浴室走：“趕緊去洗你的澡！還開著水！”

    “那我洗完了，你還在嗎？”

    “在的，在的?！?/br>
    “夏夏，我一個人洗澡害怕，不然你進來陪我吧？”

    洛衍之情真意切地說。

    “我掐死你，信不信？”

    “早知道我不告訴你我緊張了，然后一氣呵成?！?/br>
    他隔著門說。

    周夏卻低著頭笑了。

    她開心，不是因為洛衍之所謂的“緊張”，而是他坦白了自己的緊張。

    這讓她覺得親昵，好像回到了最初他們站在咖啡店屋檐下避雨時候。

    他們都還年輕，他失意落魄卻不肯低頭，而她剛剛經歷了這個世界對她的第一次傷害，關于抄襲。

    “夏夏，你還在嗎？”

    “我在啊?！敝芟暮眯Φ鼗卮?。

    “夏夏？”

    “我在呢！”

    “不然你唱首歌給我聽吧？”

    “不唱?！?/br>
    “為什么??？”

    “被你親得舌頭疼?！?/br>
    說完這句話，周夏真想捂住自己的嘴。

    大傻瓜，說什么呢！

    門那邊的家伙肯定會抓著機會調侃她！

    “舌頭疼??？那一會兒我給你的舌頭吹吹?！?/br>
    水聲停了下來，周夏想象著洛衍之大概在擦拭著身上的水。

    浴室的門打開，洛衍之穿著清爽的睡衣走了出來。

    空氣里都是他的味道。

    他的頭發沒有干，在窗臺透露出來的微光之下，發梢綴著微微的熒光。

    周夏忍不住用手指捻住了他額前發絲上的那一滴搖搖欲墜的水珠，它仿佛帶著洛衍之的溫度，浸透了周夏的指尖。

    洛衍之低下頭又吻了她一下。

    他身上男士沐浴乳的淡香在沉穩中又泛起一絲清甜來。

    “你怎么不擦干頭發就出來了？”

    周夏皺著眉頭說。

    “夏夏，這明顯是我想你給我擦頭啊?！?/br>
    洛衍之笑著說。

    周夏看著他，沒有了明亮的光線，這個世界好像也變得隱約悱惻起來。

    洛衍之的五官在陰影與微弱夜光的交替之下，變得神秘，又有幾分孩子氣的單純。

    “你為什么一直看著我？”洛衍之問。

    “嗯……我就是覺得，人還是視覺動物。連我也不例外?！?/br>
    周夏著了毛巾，把洛衍之摁在椅子前坐下，站在身后，給他擦頭發。

    每一縷發絲，她都細致地為他捻干。

    “你說人是視覺動物，你也不例外，什么意思？”

    洛衍之正要轉過頭來，卻被周夏給摁了回去。

    “這還不好理解？如果你長得歪瓜裂棗，我在游輪上的圖書館估計不會走到你身邊跟你說話?！?/br>
    洛衍之摸了摸自己的臉。

    “如果你很難看的話，我不會容忍你說那么多句帶顏色的廢話，早就痛扁你了?！?/br>
    “那我要好好保養我這張臉?！?/br>
    “如果在m大第一次見到你，你就和現在這樣意氣風發，把你的臉完全露出來給我看，估計我會一直記得你?！?/br>
    洛衍之無奈地笑了。

    “難道這真的是一個看臉的社會？”

    “那你該慶幸自己的臉還不錯。好看的人，在工作中也會有很多便利啊?！?/br>
    周夏故意用毛巾搭在洛衍之的腦袋上，用力向下摁了一下。

    “我不覺得好看能帶來方便。比如曾經我就有一個客戶，我們合作的很愉快……”

    “等等，你讓我猜一下……這位客戶是一個女士?！?/br>
    “對，一位女士?！甭逖苤當偭藬偸?，“她帶著我乘坐私人飛機去某個地方評估一個項目?！?/br>
    “啊，我知道了，項目評估是假的，和你約會是真的?！?/br>
    周夏低著眼睛，她用手指用力掐了一下洛衍之的頸窩，本來是很生氣的，誰知道對方竟然回頭說了句：“你這摁的力氣太小了?！?/br>
    周夏：“……繼續啊，帶你去約會，然后呢？”

    “然后我陪著她潛水、曬日光浴……”

    “曬日光浴的時候，你是不是還給她抹防曬霜了？”周夏打趣地問。

    “……你還要不要我繼續說了？”

    “你說，你說！”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一直盡量保持距離，但是又不想太得罪她?！?/br>
    “于是她的邀請就一次比一次更明顯了?！敝芟母逖苤把a全”這個故事。

    “對，在那一次不得不表態的邀請里，我拒絕了她。結局就是我從她的顧問團隊里被換下來了，而她搭乘私人飛機回了紐約?！?/br>
    “你呢？”

    “她還故意帶走了我的護照。我在當地大使館留到補辦了護照之后，轉機了大概兩趟之后，才回來?！?/br>
    周夏想象著洛衍之待在大使館里的畫面，莫名覺得很喜感。

    “所以你看，長得好看也是有很多麻煩的?！?/br>
    洛衍之向后輕輕拉住了周夏的手腕。

    “那你到底是喜歡我這個人呢，還是喜歡我的臉？”洛衍之很認真地問。

    周夏頓住了，隨口就說：“這樣的問題，不是應該女生問男生嗎？”

    “我喜歡你這個人?！甭逖苤苷J真地說。

    周夏笑了：“老實說吧，你的臉，比你這個人可愛一點。但是有一天，你老了，有啤酒肚了，或者你地中海了，我還是會喜歡你的?！?/br>
    “你這到底是誠實，還是膚淺??？”

    洛衍之轉過身去，低下頭，好像有點難過。

    周夏是分辨不出來到底他是真的難過，或者又在演戲了。

    周夏拿開了毛巾，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他微微濕潤的發梢，手指緩慢地伸進去，感受他的發絲在她指尖的感覺。

    她以為他的頭發應該會很硬，但是比想象的柔軟。

    “你頭發聽柔軟的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