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這時候周夏的樓層到了,她快步走出去,聽見身后傳來洛衍之的聲音。 “記得拆開看哦?!?/br> 洛衍之寄東西給她? 什么東西? 可千萬不要……打開一看是什么讓人尷尬的東西。 周夏猛地想起了,她和洛衍之站在超市的貨架前,這個混蛋家伙把粉色的小盒子扔到她的身上! 媽呀!媽呀! 她不要收任何他寄過來的包裹! 但是當她走到辦公室前,有同事很好心地告訴她說:“夏夏,我給你把快遞帶上來了!還挺沉的呢?!?/br> “哦,謝謝!” 什么? 洛衍之的快遞已經到了?怎么這么快? 周夏走進辦公室,立刻把百葉窗都拉上。 她看著那個快遞盒,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感覺是要去拆彈。 她做了一下深呼吸,對自己說:“沒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里面都是粉色小盒子,到時候裝進黑色垃圾袋里,全部扔掉就好! 周夏從筆筒里拿起拆信刀,兩三下就把快遞盒給拆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辦公室的門忽然開了,是周揚塵進來了。 周夏立刻慌了,這么大個快遞盒,藏哪里??! “姐!你中午吃飽了沒?” 周夏胳膊一揚,就把整個盒子推到桌子下面去了,發出“哐啷”一聲。 周夏的肩膀都跟著一顫。 完蛋了,完蛋了! “我吃飽了??!我要睡覺了??!” “你手握拆信刀睡覺?你這是要在夢里捅誰???” 周揚塵笑了笑,繞到了桌子的另一邊。 “不用!我自己撿!”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周揚塵一邊說,一邊彎下腰。 周夏的心臟都懸在半空中。 誰知道,周揚塵直起背脊,將一本厚厚的英漢字典放在了她的桌上。 “姐,你也太懷舊了吧?還用字典呢?手機不就能查了嗎?” 周夏愣在了那里。 那本字典很眼熟。 雖然早就被她忘記了,可是當她看見的第一眼,就立刻想了起來。 回憶拖拽著時間,倏然間涌來。 那天,她騎著動力自行車在m大,撞了一個人。 他很高,劉海遮住眼睛,衣著有點可笑。 他很不自信。 他戴著沒有度數的眼鏡。 他有著好看的眼睛。 因為看見了他的眼睛,所以她特地為他擦干凈了那副沒有度數的眼鏡。 她希望教授在看到他的眼睛之后,能不在乎他的不自信,能忽略他奇怪的衣著,把他留下來。 她親自替他戴上了那副眼鏡。 “姐,你真的吃飽了?” “???你說什么?” 周揚塵摸了摸周夏的額頭:“你沒生病啊,怎么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沒病,我就是吃飽了特別困?!?/br> “那你睡吧,我走了?!?/br> 等到周揚塵走了,周夏坐回自己的位置,把那本字典挪到了面前。 那已經是她大學二年級快要結束時候用的字典了。 是她的父親留給她的東西。 當時她上了車,才發覺自己沒有帶走字典的時候,她立刻在下一站奔回來的時候,只有落寞的路燈。 她沒有找到她的字典。 說明那個男人把字典帶走了。 周夏安慰自己說:帶走它的人,一定會珍惜它。 因為在當時,對方既然沒有丟棄它,那么以后應該也不會。 她翻開了外面的硬殼,露出了里面的扉頁。 “周夏”兩個字印入她的眼中。 幾年前的自己,真的很稚嫩。 就連此刻的周夏,都覺得那兩個字像孩子的筆跡…… 可卻有人,如她所愿,將它珍藏了下來。 原來那個人是洛衍之。 所以她才會覺得眼熟,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他,可是卻怎么也記不起來。 因為現在的洛衍之,不會再用劉海遮著眼睛,他總是坦蕩而明亮地看著每一個人,就算你是他的對手。 他也不再低著頭,褪下了所有的不自信。他說的每一句話,就是為了讓別人相信。 他的下巴也沒有胡茬了,他總是干凈整潔的樣子,他用的須后水,和周夏的爸爸是同樣的味道。 他不會再穿著可笑的襯衫,搭配松垮的休閑褲了?,F在的他,要么西裝筆挺,哪怕穿著沒有款式的休閑衫,也是行走的衣架子。 周夏摁住自己的額頭,閉上眼睛,拼命地回想著第一次見到洛衍之的樣子。 他們怎么會是同一個人??! 可是那雙眼睛,就是屬于同一個人。 他變了那么多,卻一直為她保存著她當初的稚氣。 周夏低下頭,額頭輕輕抵在了上面。 自己被他咬了一口的心臟,不再發癢了。 相反,就像被一層又一層溫柔地包裹了起來。 她終于明白,洛衍之中午吃飯的時候對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有他在,她可以不管世俗的名利,永遠做自己。 他愿意捍衛她的天真,這是他來到她的身邊最大的野心。 周夏的眼睛熱了起來。 她的心底有一種雀躍的想要放肆的喜悅。 她想要笑,想要奔跑,想要做盡一切不理智的事情,她的快樂和喜悅在身體里裝不下。 這么多年未見,他們終于遇到彼此,物歸原主了。 那天下班的時候,周夏背著包,離開了睿帆大樓。 她每走一步,都下意識回頭,總覺得洛衍之就在她的身后。但是并沒有。 今天好像有個產品會議,周揚塵都去開會了,也許洛衍之也是。 周夏吸了一口氣。 下班高峰期的市區,開車可能還沒有公交車快。 她站在站臺前,等到了車,剛上去,車子就開了。 周夏還沒來及的抓住吊環,沒站住就要摔倒。 當她的后背靠在身后人的身上,那瞬間熟悉的溫度讓她立刻回頭。 洛衍之就在她的身后! 他一手抓著吊環,另一手很輕松就把她給抱住了。 “你怎么在這里!” “我一直在你身后叫你,你連頭都沒回。你故意的嗎?” 他帶著笑,輕輕問。 公交車里人本來就多,他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 溫熱的氣息就像是敲門聲,每一下都扣在她的心臟上。 她立刻要站起來,洛衍之也不攔著她,很灑脫地松了手。 周夏沒有拉吊環,而是扣著旁邊的椅子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