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徒元義說:“再見?你能去哪?” 邢岫煙說:“呵呵,你覺得能去哪?” 徒元義沉默了一會兒,說:“朕,沒喊停?!?/br> 邢岫煙咯咯一笑,說:“悶sao?!?/br> “你說什么?” “說你穩重?!?/br> 徒元義懷疑,邢岫煙又側面問了問大皇子的事和皇子教育上的事,到底她遇上那種難堪場景。 徒元義卻說:“你喜歡孩子,你自己生個就是?!?/br> 邢岫煙呵呵干笑,又說:“只不過,之前沒有見過你兒子嘛,好奇問問。大皇子性情如何?” 徒元義說:“朕不會立他為太子,你放心?!?/br> 徒元義只道她是擔憂自己的未來,畢竟楊皇后和她是天生敵對的。 “誰關心這個?我是看……你兒子還挺成熟的,你看著挺年輕的,居然兒子都這么大了?!毙厢稛煯斎徊粫⑼綍煹某笫轮苯訁R報給徒元義,那不符合她的風格。但是,他的兒子怎么樣,她做些了解,萬一再碰上什么,也不至那樣不淡定。 徒元義卻聽“看著挺年輕”的,又想起曾經當阿飄,因前生死時五十四歲了,阿飄的形態都是老者,她一直將他當長輩,此時還道她到底心里覺得他老。 男人這種生物,有時不可理喻,邢岫煙本是想好好和他聊聊,才聊到這關鍵處,驟然間他重重覆上唇吻來。 他龍騰九天,翻云覆雨,極盡放蕩,邢岫煙被折騰得手指都不想抬。她根本不知道哪里不對頭。 她怎么知道,一方面男人本就迷戀這事,另一方面這男人像西門慶似的,有心顯示自己“不老”,就一絲也不克制自己狂野的獸性了。 而外頭值夜的敬事房太監本昏昏欲睡,聽到大動靜難免打起精神,他們習慣了。自打宸貴妃進宮后,圣人在這方面格外能折騰,有時候白天都要叫水。 …… 凌波殿前的有好大的空地,臨水又栽滿了柳樹,今日朝中沒有要圣裁的大事,兩人來了凌波殿。雖然凌波殿是宸貴妃的地方,但是宸貴妃很少住在這里,多是呆在太極宮中。 閑時,徒元義不是練功,就是陪愛妾。 這時,兩人依偎著喂魚,徒元義手搭在她的腰上,她又放了魚餌下去,引得眾錦鯉爭搶。 徒元義見她眉眼輕靈卻是多了許多嬌媚情意,心中更加喜愛,她微微一笑,但覺把一切捧到她面前都好。 朕有當昏君的苗頭呀。 但見懷中人淡淡笑著說:“七郎,你瞧,湖里還有菱角呢,可惜這京都栽的菱角沒有我們江南的好吃?!?/br> 徒元義說:“這有何難,讓江南進貢些菱角來好了?!?/br> 人兒說:“我才不用為了一口吃的勞師動眾,咱們是一口吃的,但到下頭又是一個名目了。七郎允我摘了那湖中菱角來就好?!?/br> 昏君說:“愛妃真是賢德?!?/br> 她卻不依:“你才要賢德呢!會不會說話呢?!?/br> 忽有趙貴來報,說是朝鮮、茜香上了國書,今年冬天要派使節來朝貢,禮部擬了接待規格要御前奏對。 邢岫煙自然好奇,也有些想法,但是她并不確定他高不高興她對朝政感興趣,只悠悠灑著魚食。 徒元義沉吟了一下,說:“愛妃先自己玩玩,待朕處理完朝政,晚上再好生陪你?!?/br> …… 卻說賈璉一個月前隨著石家的掌柜跑了回江南,去采買些東西來自家的鋪子里賣。他也是自己做起生意了,有石家扶持,庶務的才能還是用來給自己賺錢更好,府中的事交由內眷婦人吧。 回到京都都已經是十月初六了,他先是見著了日思夜想的老婆兒子女兒,說起這事這趟不會白跑,都賣了幾船的貨,當能賺個一二千銀子。因為賠償別人抹平一切,花了不少錢,夫妻倆手頭緊,賈璉才兒子剛滿月就離家。 王熙鳳抱著兒子夸著他能干,小意殷勤,再想起一事,笑著和賈璉說:“都忘了恭喜二爺了,你現在呀,也算是皇親國戚了?!?/br> 賈璉吃驚:“這話卻怎么說的?” 王熙鳳讓平兒給他送上茶水,笑道:“可不是邢家表妹,如今已經貴為一品宸貴妃娘娘了!聽說貴妃娘娘如今寵冠后宮,就是太后的壽宴上,圣人都帶著她在身邊坐的,這在后宮妃嬪中也是獨一份的恩寵。那可是太太進宮赴宴親眼所見,這幾日許多人家都趕著往邢家送禮?!?/br> 賈璉喜笑顏開,心中不無得意之色,忽又轉念,說:“那現在大太太到是最得意之人了?” 王熙鳳說:“可不是?把姑媽都氣病了。特別是前兩日寶玉說要把大姑娘接回來,更讓姑媽心里鬧。其實若能接回來也是道理。這二十八也未必就說不到親事了,一個月前林姑父定了門親事,那孫姑娘也是因為事情耽誤了,現在都二十七歲了。大jiejie只和她相差一歲,若是能出宮來,沒準找個林姑爹一樣的,可是一品大員,打著燈籠都難找呢!” 賈璉驚訝問道:“林姑父訂親了?那林meimei怎么辦?” 王熙鳳呵一聲笑,說:“可不是你林meimei給你林姑父相看的嗎?” 賈璉目瞪口呆,說:“什么?” 王熙鳳笑道:“我總算是瞧出來了,貴妃娘娘自不是凡人可比,她的結拜meimei自然也是不凡。這偷偷給親父相看未婚妻的事她都能做,可見是個心中極有成算的?!?/br> 于是,王熙鳳把黛玉怎么偷偷求了石張氏給她相看繼母人選,講了要求,然后在對方不知的情況下相見,試探其才學性子等等說了。 賈璉笑道:“現在林meimei相看了這位新夫人,明年林meimei就要及笄了,又要反過來林夫人給她相看了?!?/br> 王熙鳳道:“可不是?林meimei的婚事倒是犯難了,她心中這么有主意,林姑父又寵著,貴妃娘娘也寵著。原本嫁進石家大表弟倒好,舅母也是十分喜愛林meimei,但是大表弟年紀大這么多,兩家偏誰也沒提這事,就不知道二表弟有沒有這個緣分?!?/br> 石慧的二哥石聰今年二十歲,這些年也一直在西湖書院讀書,去年考出了秀才功名,今年又要參加秋闈了。 賈璉說:“你倒是別說大表弟了,他娶妻也是麻煩得很,高不成、低不就,舅母給他選了多少家的姑娘他都不滿意。就這么一直拖著了,舅父都頭痛得不得了?!?/br> 賈璉略做休息,又去向賈母請安,說起離家時日的去向,倒也沒有瞞著為賺錢跑趟商,不然他也編不出一個理由來。 賈母不喜,說:“咱們這樣的人家,何需去賺這銀子?你一個國公府的公子,沒地失了身份。為這幾百兩銀子,倒扔下一家老小不管了?!?/br> 第100章 奇葩要求 賈璉唯唯諾諾一通, 心中卻想著明日要去找一下石家舅舅問問他之后再做些什么生意來。 卻忽聽賈母說:“如今你大jiejie還在宮里受苦呢,你有什么成算?” 賈母雖然偏心, 但她潛意識中是肯定賈璉的能力的,他可稱是闔府唯一有實用的。 賈璉曾受過石柏的指點,他自己又是個機靈的,忙道:“大jiejie的事自然由二叔二嬸做主?!?/br> 賈母惱道:“你便一點都不知孝悌了嗎?” 賈璉心想:那親爹媽又不是死了,要他一人隔房的兄弟說什么? 賈璉道:“我自是關心大jiejie,可是jiejie遠在宮廷, 我如何也鞭長莫及?!?/br> 王夫人此時藏在側廳,此事也不好由她直接說,但她早就深思熟慮過了,她如今是怎么也使不上力的了, 但是也不能看著元春就這樣老死在宮里或者接出來受更多的嘲笑。 于是, 在京城中都知道宸貴妃寵冠后宮后,王夫人似乎看到了唯一的希望。是的, 是唯一的。曾經元春告秘揭發秦可卿的身世,反而是有宗室的女眷和她有了來往, 圣人顯然不想為難義忠親王唯一的后人。元春在早幾年可以出宮的時候投靠了皇后留下來, 可是同樣沒有機會侍寢, 不是皇后不給她機會, 皇后自己都沒有什么機會見到皇帝。在宮中能讓皇帝看到的, 只有宸貴妃娘娘身邊??墒亲屚醴蛉藶榱舜耸氯デ笮戏蛉巳バ霞艺f, 她如何甘心, 而邢夫人一定不會同意。 王夫人倒和王熙鳳提過, 但王熙鳳推說她與邢李氏并不怎么說得上話,一切都是太太做主的。顯然這鳳丫頭是個滑頭的,哪里有高枝攀哪里。 王夫人就想借賈母打通邢夫人和王熙鳳去邢家說說把賈元春調到宸貴妃身邊當女史的事。 這賈母除了寶玉最疼元春,這事她也是與王夫人一條心。賈母是肯定賈璉的公關能力的,他近幾年能拉近邢夫人和他的關系是讓所有人都吃驚的事。 賈母說:“你怎么會鞭長莫及?你去與大太太說說,讓她跑一趟邢家不就得了?讓邢忠夫人進宮一趟,與宸貴妃說說,宸貴妃將你大jiejie調到身邊,你大jiejie方有出頭之日。況這宸貴妃身份低微,在宮中勢單力孤,你大jiejie品格清貴、才華過人還愿意幫她,也是她的福氣了。到時候,再又讓太太給準備一份大禮送去邢家也就是了?!?/br> 賈璉抽了抽嘴角,心想:這是當自己是誰呢,有這么求人的嗎?再說調到宸貴妃身邊就能出頭?宸貴妃身邊就不缺年輕漂亮的丫頭了?賈璉當年可也是見過宸貴妃的,當初才十二歲,就是何等風姿了。進宮前也見過一回,那不容逼視的風采更讓他這樣的浪蕩子都不能生出褻瀆之心。宸貴妃現在花樣年華、青云得志還會差了? 皇帝不去寵幸宸貴妃偏去把一個二十八歲不及宸貴妃風姿的老姑娘往龍床上拉?當圣人眼瞎呀!還用這樣隨便的口氣對邢家人,現在邢家可是人人趕著巴結的人家。 賈璉不由說:“這事兒,何不讓二太太去和大太太說了不是更明白嗎?何必要我轉達?況且,說句實話,當初家里的三位年輕漂亮的meimei都沒有選上,大jiejie小選進宮,如今都幾歲了?老祖宗雖是為了大jiejie的前途著想,恕孫兒直言,大jiejie如今跟在皇后娘娘身邊也許還有點機會。兩個年紀相近,大jiejie也許還可能顯得好看一些。若是大jiejie跟在宸貴妃娘娘身邊……宸貴妃娘娘還不滿十六歲,圣人看著還以為大jiejie是新來的嬤嬤呢?!?/br> “休要胡說!”忽然從側廳走出一個婦人,不是滿臉怒容的王夫人是誰? 王夫人指著賈璉的鼻子罵道:“你敢這么咒元春?元春當初進宮還不是為了榮府?元春若是得了寵,受益的還不是榮府?元春是榮國府的大姑娘,若是當了娘娘,榮國府才有顏面,那邢家丫頭算什么,你當真是你表妹嗎?邢家丫頭當了娘娘她能照看你些嗎?” 賈璉說:“既然大jiejie都能照看我了,那我等她照看就是。二嬸既瞧不上宸貴妃娘娘,卻又想讓人把大jiejie調去身邊侍候,這種事我可沒臉去。您臉大,我們比不得,你自個兒去說不是更好?” 賈母提起拐杖往賈璉砸去,大罵:“你這個不孝的東西,和你老子一樣是要氣死我!” 賈璉心知賈母到時又是驚動賈赦、賈政的份兒,自己怕是又落不得好。在身上挨了她兩棍后,就倒地“暈”了過去,這賈母哪里見過這種瓷片人,頓時拐杖就再打不下去了。 這時,賈赦、賈政正趕過來,他們原也正要問問璉兒兒子剛出生這滿月又何必到處亂跑,去了這么久,他不在,府里連個跑腿辦事的人都沒有。 卻見著賈母將賈璉給打暈過去了,這時再不及罵人教育,喊著宣太醫。賈赦雖然自己也打兒子,但卻從未想過要兒子的命的,當初寶玉中邪賈政讓準備后事,賈赦都還不愿放棄。對待兒孫上,賈赦比賈政稍有幾分真情,這時見唯一的嫡子暈死過去,哪里還能坐得???賈政留在榮慶堂安慰被孫子氣到的賈母,賈赦卻跟著去了賈璉屋里。 王熙鳳一聽說賈璉被老祖宗給打暈過去,還倒是因為她那些事終于壓不住爆發出來了。璉二爺去辛苦一個多月可都是為了她呢,而剛回來兒子過了滿月又去江南跑了一回商賺了銀子,不都是為了自己和一雙兒女嗎? 賈璉是被石家教導和嚴格把控,賺到錢是會大部分交媳婦保管的,因為石柏自己的一應內務銀錢就全是由石張氏控制,石張氏處處周到,而他無后顧之憂,一心用力仕途。 這些生活道理,石柏、石睿教導了賈璉多年,賈璉再貪財也私設小金庫,卻也是將大部分銀錢交給王熙鳳了,這種形為,讓王熙鳳覺得賈璉心里有她和兒女,她自然對賈璉也真心起來。 此時,她心中不由得愧疚,殷勤地在床榻邊服侍。 王太醫來一看猜到是怎么回事,卻是人精并不點破,只說:“璉二爺身子骨弱,這外傷怕是引發些內傷,可要好生調養。我開幾劑藥先吃著,若不大好可再瞧瞧?!?/br> 賈赦這才謝著送王太醫出去,賈璉才幽幽“醒來”,王熙鳳忙迎上去問:“二爺怎么樣?可真是嚇死人了?!?/br> 賈璉說:“也沒怎么,挨了老祖宗兩棍子?!?/br> 王熙鳳心驚,知道那事自己沒理,說:“不會是我累著二爺了吧?” 賈璉見經過那事,王熙鳳倒是懂得雌伏于他之下幾分,過了這么久還擔心,心中不由得意,嘆道:“也不全是你那事……” 說著,將賈母讓他做的事一一說了,王熙鳳不禁冷笑,說:“這事別說太太去了都沒用,就是有用太太瘋了不成?誰去誰沒臉?!?/br> 賈璉被三舅調/教過,不禁也不屑地說:“有好處時想不著我,這事兒就想我去開口。大jiejie沒當上娘娘就能這般對我,若是當上了,我們倆可真是給你的好姑媽當管家去得了。咱們也不用想爵位,榮哥兒也別想了。還瞧不上宸貴妃娘娘,一口一個丫頭的,她姑娘才是侍候人的奴才呢。瞧不上還想人家幫她,這世上誰有那么大臉?” 王熙鳳說:“大jiejie能不能出頭我不知道,但是這些年銀子花去就不少??傆刑O上門來借錢,一借就上千兩,也不見還,大姑娘在宮里怕是真不好?!?/br> 賈璉恨道:“這將來可都是爺的銀子,他們花著不心疼,爺心疼呢。將來分家,爺別連給巧姐一份體面的嫁妝都辦不出來?!?/br> 王熙鳳說:“這些年送去宮去的銀子能少了,只怕先頭太太的嫁妝也耗得差不多了,可這有什么法子,這一家住著,他們是長輩,大老爺一瞧著老太太就軟了,他要是有本事,就不會住不進榮禧堂了?!?/br> 賈璉恨恨道:“以后,你還是跟著大太太,少去捧你那姑媽的臭腳,為他人做嫁衣裳。家里的事先少管,好好護著哥兒姐兒?!?/br> 翌日,賈璉帶著王熙鳳備的禮,被旺兒扶著出了門,乘了輛青布馬車往石家趕。 石柏和石睿都在上衙,就見了石張氏和石慧,由心腹嬤嬤陪著見了。 賈璉這說起家里的事,說起那幫元春的要求,石家人自是不屑之極,特別是石慧聽到有人這么看不起大姐,還要想在大姐眼皮子底下媚君,不禁呸了一聲:“憑誰還想跟我大姐比?癡心妄想?!?/br> 石張氏咳了咳,石慧自知失言,賈璉卻笑著應道:“我也這般想,我可是見過貴妃娘娘的,家里的大jiejie年輕時也是不及她的?!?/br> 石慧這才有幾分得意。 賈璉又在石府說了些家常,這時難免說到自個兒的媳婦身上,因著近日鳳姐殷勤,還為她在石張氏面前說了幾句好話,又說要石張氏多提點她云云。 再感嘆起他之前也是對鳳姐兒多有不滿,她還會惹麻煩,現在可總算好多了,生了兒子,性子果真溫柔了。 石張氏卻聽他說起“惹麻煩”,因隨口追問是何麻煩,賈璉就把六七月份上去抹的事說了,石張氏聽了都不禁震怒,說:“鳳哥兒竟敢沾惹官司?早前你為何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