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帶著guntang，摟上她的腰，低沉的嗓音在脖子上輕撫而過，帶著親昵：“醒了？”

    她閉上眼睛，腦海里亂糟糟的，神智卻無比清醒。

    兩秒后，她拉開他的手，起身。

    他微愣，手垂落，搭在床榻上，半瞇著眼看她。

    蘇簡彎腰撿起禮服裙，穿上，輕扯，整理，頭也不回：“周總，我先走了?！?/br>
    門砰地關上，屋里安靜，周啟坐起身，低垂眉眼點燃煙，懶洋洋地叼著，半秒，他拿起手機，撥打林芳琴的電話：“過來接下蘇簡，送她回家?！?/br>
    林芳琴在那頭，急急忙忙地翻身坐起，池麟抱著她的腰，看著她。

    林芳琴恭敬道：“是?！?/br>
    掛了電話，煙剩半截，周啟拿過襯衫，邊穿邊離開房間。

    深夜酒店外，寒風陣陣，周啟走到門口，看著大路。

    柯軍開著車過來，手撐在車窗上，看著他，似笑非笑。

    周啟拉開車門，坐進去，長腿微伸，姿態慵懶。

    柯軍笑問：“怎么樣？得償所愿了吧？”

    周啟叼著煙，脖子有些刺痛，他抬手摸了摸，想起來，這是她抓的，他一笑：“有點難搞?！?/br>
    柯軍嘖一聲：“剛剛見她穿著輕薄的禮服跑出來，幸好林芳琴來得及時，將人帶走了?！?/br>
    ……

    黑色商務車行駛在路上，樹影偶爾跟隨燈光掃射進來，蘇簡面容平靜，眼眶卻發紅，林芳琴專注開車，心思也混亂，接到周啟的電話時，她真的差點摔在地上，她也不太能喝，沒過多久就醉了。

    在休息室跟池麟就吻起來，導致她一時忘了蘇簡。

    只是沒想到蘇簡竟然跟周啟在一起。

    蘇簡白著臉，靠在后座，手臂抱著肩膀，一言不發。

    車廂里一陣沉默，快到中山二巷，林芳琴將車停下，她打開雙閃，側過身子，看著蘇簡，小心地問道：“你還好嗎？”

    蘇簡把游離在外面的目光挪回來，看著她，點點頭，語氣麻木：“還好?！?/br>
    這樣怎么叫還好，林芳琴下車，開后座車門，跟蘇簡擠一起，她握住蘇簡的手：“如果...如果他對你是....”

    “不是?！碧K簡搖頭，“他沒用強，我也有知覺?！?/br>
    只是把他當成趙東駿而已。

    林芳琴眼眸復雜：“說白了，他還是趁人之危了，你當時醉了是不是？”

    蘇簡沒吭聲。

    林芳琴看她一眼。

    蘇簡跟她不同，她一直覺得男歡女愛你情我愿，穿回褲子，勾肩搭背再做回朋友都行，蘇簡一看就是那種會把性跟愛掛鉤在一起的，這會跟人419，確實不可思議，而且這人，還是公司的老板。

    林芳琴想起曾經過去的一樁樁細節。

    突然有了眉目。

    周啟這是早對蘇簡存了心思。

    她想通后，又看了眼蘇簡，拍拍蘇簡的肩膀，道：“我送你回去?！?/br>
    蘇簡點頭：“謝謝?！?/br>
    她臉色仍不太好，手臂跟脖子，不是掐痕就是吻痕，周啟是用了力在弄她，林芳琴勾過副駕駛的外套，遞給她。

    蘇簡接過，披上。

    包里的手機正巧響起，蘇簡身子一僵，連林芳琴都下意識地松了油門，鈴聲一直響著，車子因這道鈴聲，更加沉默。

    就在林芳琴想說話，蘇簡開了小包，掏出手機一看，“劉昊”。

    她接起來。

    劉昊在那頭問道：“舞會散了嗎？”

    蘇簡側著臉，看著窗外，道：“散了?！?/br>
    “我去接你？”

    “不用，我回家了?！?/br>
    “抱歉?！眲㈥坏狼?。

    爭取著送她去舞會的，好不容易她答應了，他又臨時有事，放了她鴿子。

    停在中山二巷的斜坡下，林芳琴從內視鏡看著蘇簡跟劉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她嘆口氣。

    突然覺得，如果不發生今晚這個事情，劉昊跟蘇簡這樣一來一往地交往下去，說不定哪天真的能成。

    掛了電話，蘇簡對林芳琴道：“外套先借我，明天還你?！?/br>
    “行，沒事?！绷址记冱c頭，蘇簡推門下車，腳剛放到地上，林芳琴突然喊住她：“蘇簡?！?/br>
    她腳略微停頓，側過臉，林芳琴道：“是周總讓我送你回家的?！?/br>
    蘇簡抓著外套的手，緊了緊，她點頭：“知道了?！?/br>
    隨后，她往斜坡上走，魚腥味跟菜葉的味道在寒冬天里依然刺鼻，卻無比真實，從云端回到現實的感覺。

    家里亮著燈，孟娟還沒睡，見她回來，嘀咕道：“穿這么少，快去洗澡?！?/br>
    語氣有些不耐，臉上卻帶著擔憂。

    聽到這關心的話，蘇簡身上的溫度慢慢回升，她匆匆進房間，拿衣服洗澡。

    站在噴灑頭下，熱水瀝瀝往下滑落，滾過肌膚，火燙發紅，閉上眼睛，畫面在腦海里翻涌。

    蘇簡突然流淚。

    又狠狠地拿著毛巾往墻壁上掄。

    “混蛋?！?/br>
    “周啟我□□媽?！?/br>
    ……

    “哈咻?！敝軉⒋┲∨鄢鰜?，鼻子突然一癢，他揉了揉，坐在沙發上，看了眼筆記本，又看了眼一旁的手機。

    過會，他拿起來，把玩，屋里淺淺燈光，投在他臉上，令平時雕刻般的臉帶著淺淺柔和。

    他想了下。

    點開蘇簡的手機號。

    周啟：【到家沒？我明日要出差，大約一個月?！?/br>
    發完，他把手機放在一旁，正面朝上，端起筆記本，低頭敲著。

    十分鐘后，敲鍵盤的手一頓。

    他看眼手機。

    沒回。

    半個小時后，熒幕上的郵件全部回復完畢，他再看眼手機，仍是沒回。

    周啟將筆記本電腦，放在茶幾上，一手撐著膝蓋，盯著手機，毫無動靜。

    又過十分鐘，周啟拿起手機，再編輯一條，這次是給林芳琴。

    周啟：【她到家了嗎？】

    林芳琴秒回。

    【到家?！?/br>
    周啟：【她睡了？】

    林芳琴：【沒，正跟我發微信?！?/br>
    周啟：“......”

    他低低一笑：“又他媽在挑剔我了？”

    他拿起手機，直接撥電話過去，那頭掛斷。

    又打一次，仍然掛斷。

    三次掛斷。

    四次關機。

    周啟臉色沉下來，手機往茶幾上一放，沒再動。

    關了機，蘇簡才能專心睡覺，第二天，溫度直降，瘋了一個晚上，挺多人請假，蘇簡跟林芳琴算是敬業的，朱霞也沒來上班，因為知道周啟出差，蘇簡心情放松，好好工作，黎城冬天寒風刺骨，遍地濕冷。

    沒過多久，蘇簡就感冒了。

    在辦公室里，咳嗽一陣陣，接電話時，還得控制自己，尤其難受，可她在跟一個單子，那個客戶是個大客戶，估計會下九百多件的貨，在這個當下，她不能松懈，一袋印著海王星辰四個字的藥放在她跟前。

    她仰頭看去，對上林芳琴的笑臉，林芳琴道：“感冒成這樣，怎么不吃藥？”

    “吃了，沒用?！碧K簡嗡聲嗡氣地應著，又咳兩聲，眼眸都是水，林芳琴揉揉她頭發：“不行就請假，工作是做不來的，你回家也可以跟客戶聯系啊?！?/br>
    蘇簡想了下，道：“明天還不好點，我再請假?！?/br>
    實際上她不想請，這個月朱霞已經拿了好幾單了，她只拿到三個單子，都是小單，年底到了，需要錢。

    “行?！?/br>
    林芳琴又跟她聊一會，這才轉身走了。

    電話響起，蘇簡再次接起，她悶咳一聲，道：“你好，這里....”

    “拿到藥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蘇簡愣了愣，周啟在那頭道：“把我拉入黑名單，這么好玩？”

    她心跳砰砰砰的，一秒后，蘇簡掛電話，她支著額頭，頭更重了。

    又一會，電話再響，蘇簡下意識地接起來，周啟低沉地道：“我們之間，剛剛開始?！?/br>
    蘇簡咬牙切齒，砰—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