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這個金鋼鉆就別攬瓷器活。

    隨后，加上一些外國客戶聯系她，她在電話這頭口語結結巴巴的，好久才說通一句話，客戶在那頭不耐煩，掛了電話，緊著發了一份全是英文的投訴信，蘇簡整個人幾乎崩潰，幾個夜晚都沒睡好。

    兇狠的壓力隨之而來，她終于知道這個位置的難，加上工廠里面機器出事，貨物跟不上，固定拿貨的客戶接到電話不能理解，反而一個勁地指責，要投訴，這比她在后勤部時，忙碌成狗，常常加班更累。

    她留下來加班，可是加了又像是沒加，她發現跟趙曉芝都能好好的客戶，到了她手里就特別難搞。

    同時的，還有客戶要求趙曉芝回來，否則就要老板親自跟他們聯系。

    老板會聯系嗎？那當然是不會的，不然要這些業務員干嘛？

    蘇簡只能硬著頭皮周旋。

    林芳琴：【這周都加班五天了，周六日還打算上班？】

    蘇簡：【我想盯盯明天的出貨?！?/br>
    林芳琴：【趙曉芝剛來都沒你這么辛苦?！?/br>
    蘇簡看著這話，半天沒吭聲，只用手撐著額頭，眼眶有些紅，錢是真的不好賺，房子，面子，經濟獨立？

    都像是一場笑話。

    ……

    她的難，公司誰都看得到。

    大部分都是看好戲的，看她什么時候堅持不下去，走人了，好把這個位置空出來。

    周啟出差回來，當然是聽說了。

    池麟在電話里道：“周總，我看蘇簡她還是適合后勤?！?/br>
    周啟把行李遞給司機，揉著額頭坐上后座，唇角一勾道：“這就受不了了？”

    池麟道：“她就不是這個性格，不適合做這個?！?/br>
    周啟看著窗外，笑了：“再讓她多做一個月吧，不行再說?！?/br>
    “好?！?/br>
    從辦公室里出來，快九點半，天色全黑，倉庫外只亮一盞小燈，蘇簡腦海里一直在想著今天處理的貨物，一個字一個字地過，確認無誤，上了公交車，她靠著最里面坐下，方才只啃了一個面包，腸胃隱隱有些不舒服。

    包里手機響起，她低頭一看。

    周啟：【周日有空嗎？幫個忙?！?/br>
    蘇簡：【周總請講?！?/br>
    看到周啟的名字，還是有點心虛的，又心虛又氣惱，情緒復雜。

    周啟：【周日要見客戶，金秘書正巧休假，我需要一個人陪我出席?！?/br>
    沉默了一會，她敲字。

    蘇簡：【好的?！?/br>
    第13章

    六月天，悶熱。

    中山二巷地處高地，又面向市場，人群密集，魚腥味比前幾個月更濃，住在這里的人早已習慣，推開窗戶，就跟在漁港口似的，咸腥味撲面而來，蘇木一早起來躲房間里玩手機游戲，蘇簡看在他期中成績還不錯的份上，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吃過早餐，周啟來電，說到了。

    蘇簡換身衣服，拎著包匆匆下坡。

    一輛黑色轎車橫在巷口處，幾乎擋住整條路，正是清早，多人趕集，從車路縫隙中走過的人都要看黑色轎車一眼，車窗開著，隱約看到男人線條分明的側臉，眉眼俊逸，與這凡塵世俗宛如隔著幾個階梯。

    高跟鞋咔咔地走近，周啟聽見聲音，轉頭一看，一道細腰掐在黑色套裝里，襯得她白晃晃的，露出的肌膚跟黑色套裝形成對比，跟玉石似的，因走得急，額頭鬢出些許汗珠，臉頰紅潤，眼睛水潤，小嘴嫣紅。

    周啟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在腿上輕輕地敲著，眼神放肆，仿佛透過衣衫，看到里面的風景。

    蘇簡來到窗邊，低聲喊道：“周總?！?/br>
    柔和嗓音跟蜜似的，令人半酥，周啟挪到那邊位置，含笑道：“上車?！?/br>
    司機早給蘇簡開了車門，蘇簡沖司機道謝，彎腰坐進去，臀下正是周啟方才坐的位置，仍有熱度，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腰身...

    黑色轎車驅離巷口，往大路開去，人流減少，車流量緩慢。

    周啟懶洋洋地支著額頭，道：“今天的客戶名叫林聰，是hk過來的，做ai醫療的，公司最近正打算進入人工智能醫療領域.....”

    蘇簡邊聽邊在心里記著。

    緊著，周啟慢慢地說起這個客戶的性格，家庭背景，又說了一些面見客戶需要注意的事項，他看著她道：“我們處于被動方的，就得弄清楚對方的需求，如果對方話多的，不妨多聽聽，如果對方并不愛說話的，你就得主動找話聊，從他神情去了解他對什么感興趣，勾起他談話的欲望，你才能清楚地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我們才好對癥下藥....”

    “別自己像抖豆子似的，什么都往外吐?！?/br>
    他在教她，如何面對客戶，蘇簡心下詫異，心中感激，急急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隨后他又說起一些關于面對客戶的話題，比如這個比如那個，等等，蘇簡立即記著，專心地看著他，周啟唇角含笑。

    他修長的指尖放大腿上，一敲一敲的，黑色腕表也跟著時而露出來，蘇簡多看兩眼，臉蛋紅了紅。

    車里有空調，她卻有些熱。

    周啟看她鬢角的汗水，對司機道：“空調再開大點，蘇簡可熱了?！?/br>
    蘇簡急急道：“不熱，不用開?！?/br>
    周啟揉下唇角，挑眉：“真的？”

    蘇簡：“真的?！?/br>
    周啟笑：“心靜自然涼?！?/br>
    “是?！碧K簡受教，不去看他那只骨節分明的手。

    車程挺久，但興許是周啟在車里教她，倒得不知時間，很快便進入郊區，漸漸地，在一金色俱樂部門外停下。

    蘇簡抬頭一看。

    高爾夫。

    她頓時有些緊張，這個她不會，她偏頭去找周啟，周啟懶洋洋地叼著煙，正在接電話，眉眼蕩著笑意，走過來，對她道：“走吧?！?/br>
    蘇簡捏緊小包，跟上他，俱樂部有人出來迎，將兩個人迎進去。

    林聰也帶了一名女秘書，大長腿，大波浪，換好衣服出來，嫵媚不減，襯得蘇簡像小白花，她抬抬帽檐，脖子細白，在周啟的引導下，跟林聰握手打招呼，林聰年紀挺大，但保養得好，風度翩翩，笑著調侃周啟：“什么時候換的秘書？”

    周啟含笑：“剛換，林總覺得如何？”

    林聰真上下打量蘇簡，笑容意味深長：“賢妻之相?！?/br>
    女秘書噗嗤一聲笑。

    蘇簡尷尬，下意識地不敢看周啟，他挑著眉笑應林聰：“林總真會說笑?！?/br>
    林聰拍著他肩膀，姿態不像個客戶，倒像個長輩：“該成家了，免得你媽總念你?！?/br>
    周啟低笑一聲，不在這個話題繼續。

    四個人上了觀光車，蘇簡跟女秘書安娜坐在一起，前面兩個男人，周啟一只手搭在扶手，偏頭跟林聰說話，男人話題多，林聰愛說，周啟大部分都在聽，偶爾撿兩個話題，令林聰撫掌夸獎：“就是這樣，如今ai醫療正在探索中，以后健康是人類最寶貴的東西，若是能將ai醫療做好，這絕對會造福全球?！?/br>
    “但是做這個先鋒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在hk這邊，我就沒找到合適的公司能將我的理念實現，你可得想清楚了，成功便好，失敗了就得承擔不少責任啊?！?/br>
    周啟談話時，少了平時風流放蕩，多了嚴肅認真。

    他道：“啟盛如今已達規模，是該試水新的領域了?！?/br>
    林聰笑起來：“年輕人總是有沖勁?！?/br>
    今日難得陽光不大，暖暖的，天邊蓋著些許烏云，估計要下雨，球場上只有他們四個，到了目的地，下車，球童背著球桿過來。

    趁著林聰跟安娜正在說話時，蘇簡急忙跟周啟說：“我不會打?！?/br>
    周啟手握著球桿，看她一眼，仿佛很詫異：“不會？”

    蘇簡有些內疚，她硬著頭皮點頭。

    周啟看她一會，笑笑：“我教你?！?/br>
    “謝謝周總?！碧K簡立即感謝。

    周啟唇角一勾：“不客氣?！?/br>
    林聰是進球好手，跟周啟不相上下，一人進一球，慢條斯理地聊天，就著ai的話題聊開，又聊到時政經濟，如今房地產泡沫，實體工業跟網絡營銷，林聰不無嘆息地道：“老秦的小女孩，才十五歲，就因為會畫畫，開著網絡直播，一天賺個千百塊，比起過去我們一個月賺一千塊就是富豪來說，如今網絡經濟確實給這些孩子更多發展的空間?！?/br>
    周啟晃動著球桿，低頭輕笑：“可不是，我創業時，滿城市地跑，現在哪用這么辛苦....”

    最后一球，周啟進了，林聰在邊緣徘徊著，他笑著擦手，說道：“你總不讓我怎么回事??？”

    周啟眉眼帶笑，道：“美人當前，讓我表現表現？”

    林聰哈哈一笑，轉頭去看蘇簡。

    安娜明顯長的比蘇簡好看，林聰直白的眼神讓蘇簡又一次尷尬，只能微笑。

    “該讓兩位美人試試了?！绷致斝χ材日f話，周啟抬手道：“等等，我先教蘇簡?！?/br>
    林聰一愣，笑問：“還不會呢？”

    蘇簡臉頰發燙，點頭：“還不會?！?/br>
    “那該學學?！绷致數?。

    蘇簡應話，上前，周啟把球桿塞她手里，攬著她肩膀，帶到指定的位置，蘇簡盯著綠化草地，還有不遠處的球洞，身后就貼上來一具身體，男人領口帶著煙草味從后而來，她下意識地一僵。

    衣服輕薄，身體緊貼，蘇簡心跳加快，下意識地偏頭看他一眼，兩人眼神相對。她今天應他的要求，換好衣服涂了點口紅，像待摘的草莓，嬌艷欲滴，他輕笑一聲，手緊了緊，身子貼得更近，無縫隙貼著，眼眸閃過一絲暗色。

    她心神繁亂，轉過頭，盯著球洞。

    他低沉的嗓音從耳邊傳來：“雙手交叉握桿，左手低于右手，計算......”

    聽著他的話，蘇簡專心看球洞，揮桿，球往前滾去，在洞口打了個轉，遲遲未落，她的心也跟著緊了緊，“咚——”球進了，他放開她，身后猝然少了溫度，蘇簡拉拉袖子，看向地面...

    周啟揉揉唇角，眼眸里在她細白的脖子上流連。

    初學者蘇簡當然沒法跟安娜相比，雖然按著周啟教的，她還是輸得挺慘的，安娜笑著撥弄頭發，搭著她肩膀道：“以后跟著周總多練練，你一定能打敗我的?！?/br>
    蘇簡抿唇笑笑，沒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