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一下?！痹S昭答。

    “地址和相關情況?！?/br>
    “記這干啥？”

    “回頭做分析?！?/br>
    “哦哦?！?/br>
    崔青峰也不敢多問，怕許昭發現他太笨了，于是似懂非懂地點頭，跟著許昭東跑西跑，一直跑到下午，見商店、小賣部就進就問，跑到最后，兩個人都累的坐在馬路牙子上歇腳。

    崔青峰問：“還要進商店嗎？”

    許昭吐了一口氣說：“今天不進了?！?/br>
    “今天不進了？你的意思是明天還來？”

    “嗯，不過不來這兒來?！?/br>
    “那去哪兒？去城東干啥？”

    “買月餅?！?/br>
    崔青峰震驚地說：“還買月餅！都說了買不到月餅的??！”

    許昭笑著點頭，說：“你要是不來，我自己來?！?/br>
    崔青峰說：“你來，我能不來嗎？明天要不讓小叔送我們來？省得我累這么慘，我腿都硬了?！?/br>
    許昭問：“小叔他有空嗎？”

    “說不定有，我回去問?！?/br>
    “行，那我們走吧，就現在回去，估計天都黑了?！?/br>
    “嗯?！?/br>
    許昭、崔青峰兩人從馬路牙子上站起來，在回去的路上，又經過了一第一家商店，也就是卷發女老板那家，許昭突然不動了，看向商店內。

    崔青峰跟著停下來，問：“怎么了？”

    許昭望著商店說：“我看到有玩具車了?！?/br>
    “哪兒呢？”

    “在商店里?！?/br>
    許昭抬步朝卷發女老板的商店走，指著老板身后貨架上一輛黑色小汽車玩具，還挺大的，問：“這個玩具小車多少錢？”

    老板說：“這個啊，兩塊錢?！?/br>
    兩塊錢！

    這么貴！

    崔青峰也覺得貴。

    許昭也覺得貴，可是許昭想到許凡那種對車子的迷戀，簡直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他就忍不住想買，可是真的太貴了啊，兩塊錢！夠買好幾個豬蹄給許凡吃了，許昭在商店內糾結，心里想著許凡。

    許凡這時候也在南灣村想著許昭，一開始有小朋友和他一起玩耍，樂呵呵的，他不覺得想爸爸，天黑之后，孩子們都各回各家，回家喊爸喊媽，他就開始找許昭了，時不時問爸爸啥時候回來。

    許母說：“馬上就回來，別急哈?！?/br>
    許凡問：“馬上就是啥時候??？”

    “……”許母望著許凡說：“很快的，今天你爸爸不是和你說了嗎？他要到市里面辦事兒賺錢，賺錢了給你買大豬蹄吃啊?！?/br>
    許凡扭著小身子，趴在廚屋木門上不吭聲，一會兒后，轉身朝外走，走到院外，坐在院外的大石頭上，朝土路上看。

    這時，路過一個鄰居笑著打招呼：“呀，這是三娃子啊，三娃子坐門口干啥？”

    “我等我爸爸?！痹S凡答。

    “你爸爸去哪兒了？”

    許凡回答：“我爸爸去、去賺錢了，賺錢給我買大豬蹄?！?/br>
    “喲，還給你買大豬蹄呀。我看你爸爸這么晚都不回來，是不要你了?！?/br>
    “不要你了！”許凡立刻兇巴巴地回。

    “哈哈，這孩子真逗?！?/br>
    鄰居走了。

    許凡小嘴撇著哭起來了。

    “寶寶，寶寶，咋了？咋哭了？”許父趕緊柱著拐杖過來看許凡。

    許凡拉起許父的手就朝土路走。

    “寶寶，干啥子？”許父問。

    “找爸爸，去找爸爸?！痹S凡哭著拽著許父朝土路上走。

    許父疼孫子，當即就柱著拐杖跟著許凡朝土路走。

    “寶寶，不哭不哭啊?！痹S父含糊不清地說。

    許凡拉著許父朝路上走著，就覺得離爸爸近一點，就不哭了，拽著許父的手到了土路后，仍舊朝前走，朝縣城走。

    “還走??？”許父問。

    “嗯，找爸爸?！?/br>
    “可是，爺爺走不動了呀?！?/br>
    許凡抬起小臉，可憐巴巴地看著許父。

    許父只好讓一步，說：“那我們再朝前走一點，要是看不到爸爸，我們就回家等，可好？不然大晚上的，有大狼狗會咬人的，好不好？”

    “大狼狗咬不咬我爸爸?！?/br>
    “……不咬的，因為你爸爸是騎著自行車的，所以我們朝前走一會兒，就回來，好不好？”

    許凡點頭：“好?！?/br>
    爺孫兩人朝前走了一段路，沒有看到許昭，許父拉著許昭又朝南灣村，走到路口時，忽然聽到一陣自行車聲音。

    許父、許凡同時轉頭。

    正好許昭的車子停在兩人面前。

    “爸?！痹S昭喊一聲許父之后，看向許凡，說：“兒子，爸爸回來了?！?/br>
    許凡呆呆地看著許昭，接著毫無預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第30章

    許昭在二十一世紀兀自成長, 自我感覺對所有情感都是淡漠的，事實上他對一些情感還是十分敏感且了解的，比如現在許凡大哭，他立刻感知到, 是一種不安定感，是委屈, 也是一種對他的依賴。

    所以，在許凡架起小胳膊時, 許昭立刻將自行車停穩, 把許凡抱在懷里, 笑容溫柔地安撫說：“好了好了, 不哭了，爸爸回來了，回來了?！?/br>
    許凡委屈地打著哭嗝, 打一個哭嗝，小身子跟著聳一下, 打一個，小身子又聳一下, 模樣可愛極了。

    許昭伸手抹掉許凡臉上的淚水，說：“乖，不哭了啊?！?/br>
    許凡緩緩停止哭聲。

    許昭這才轉頭和許父，說：“爸, 回家吧, 走慢點?！?/br>
    “好?！痹S父點點頭, 柱著拐杖朝村里走。

    許昭一手抱許凡，一手推著自行車，在后面走著，問許凡：“剛才哭什么？”

    許凡已經徹底不哭了，回答：“想爸爸?！?/br>
    許昭順著許凡說：“爸爸也想許凡了，可是爸爸都沒有哭?！?/br>
    爸爸也想許凡了，可是爸爸都沒有哭——

    許凡聽后，不說話了，乖乖地把小腦袋靠在許昭的肩頭，一直到家就這么靠著，像個安靜的小美男子，足足坐在許昭懷里坐了半個小時。

    再次恢復到活潑可愛的樣子，是因為許昭不但信守承諾給許凡買了大豬蹄，還送給許凡一輛玩具車——紅色公共汽車。

    紅色公共汽車是用塑料做的，做工雖然粗糙，但是相當結實，體積也不小，正好讓許凡抱個滿懷，車身上面還有小門，小門可以打開，可以塞一些小東西進去，比如硬幣、玻璃球什么的，車頭有個五角星，象征中國制造。

    許凡一下淡定不了，眼睛發出耀眼地光芒盯著玩具車。

    許昭說：“拿去玩吧?！?/br>
    許凡高興地抱過來，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地摸摸車身，摸摸車輪，嘿嘿笑著之后，蹲下小身子，試著把玩具車放在地上，先是手扶著車身，讓玩具車在地上來回跑一下，接著手一用力，把玩具車推了出去，玩具車呼啦啦地向前跑。

    許凡高興地指著玩具車，激動一說：“爸爸！爸爸！小汽車跑了！”

    許昭說：“這不是小汽車，這是大汽車?！?/br>
    “介是小汽車?！?/br>
    “大汽車?！?/br>
    “小汽車，它好小的?！?/br>
    “……”

    完了，許凡對大汽車、小汽車的概念完全混淆了，看來必須得盡快讓他到市里看一看什么是叫小汽車，什么才叫大汽車，不過，在去市里之前，許昭還是掏出褲兜里的紙筆，畫了大汽車、小汽車和許凡說了一遍，關于大汽車和小汽車的區別，最后許凡指著玩具車說：“崔二爺的是大汽車，我的也是大汽車！”

    都是大、大汽車——

    行吧，先這樣吧，就先這樣的。

    許昭無奈地讓許凡在一旁玩耍，他在坐在灶臺口燒火。

    許母站在灶臺前，將剛揉成形的雜面窩窩頭，一個個碼在竹篦子上，又將一碗梅菜扣兩片rou以及半個豬蹄，放在木篦子中間蒸，接著蓋上木頭鍋蓋，這才開始批評許昭亂花錢，批評了幾分鐘，又轉移話題詢問許昭今天在市里的情況。

    許昭笑著說：“前期事情辦的差不多了?！?/br>
    許母問：“啥意思？意思還有后期？”

    “不是后期，是中期?！?/br>
    “咋還有中期啊，都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