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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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玉珩的心瞬間涼透了半截,但在走出航站樓后還在試圖自救,客客氣氣的推開賀丞的手臂,笑道:“我的車在那?!?/br> 賀丞忽然緊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硬生生的拉了回來,強硬的帶他走向路邊的黑車:“坐我的車走?!?/br> 鄒玉珩故作冷靜的鉆進黑車后座,見前方駕駛座的男人果然是楚行云。 楚行云向后轉過身,挑著一側唇角盯著他看了片刻,然后朝他伸出手,笑道:“好久不見,鄒公子?!?/br> 鄒玉珩帶著墨鏡,臉上拉開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握住他的手道:“今兒是什么日子,你們倆組團兒來接我,這我可受不起?!?/br> 楚行云手下施力,忽然牢牢拽住他的手,垂眸看向他的手腕,果然在他手腕上看到了那只銀灰色手表。 鄒玉珩察覺到不對勁兒,剛要收手,就見他用堪比專業行偷的手法迅速解開了自己的表帶。頃刻間,手表易主。 鄒玉珩猛然摘掉墨鏡,臉上有些不好看,但還是保持客套的笑容:“誒?楚隊長,你這是干什么?!?/br> 楚行云收起手表沖他一笑:“別著急,待會兒你就知道了?!?/br> 此時賀丞拉開車門從另一側上車,對他說:“走?!?/br> 楚行云踩了一腳離合,車像飛去了似的駛向警局。 在車上,賀丞坐在鄒玉珩旁邊,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出去,然后打破此時用沉默對峙的無聲的氛圍,忽然輕笑了一聲,清凌凌道:“我們應該重新認識一下才對?!?/br> 鄒玉珩裝糊涂:“嗯?” 賀丞微微側眸看向他,眼睛里冷冷的,臉上那絲膚淺的笑容也不見了,冰冷的聲線中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我本來以為你鼓動我在布達威亞開工廠,只是為了拉攏一兩個高官。卻沒想到,你是為了賀清,mister giordano bruno?!?/br> 本來,鄒玉珩還心存僥幸,認為自己推出去一個替死鬼,做的滴水不透,沒有留下任何供人查驗的線索。直到從賀丞口中聽到‘ giordano bruno’和‘賀清’,他才警覺,原來他所有的秘密已經被他們掘出,那么他今天返回銀江,也是他們一手cao控的結果。 他終于察覺到身邊隱藏的危機,強按下心里的驚慌,也不再和他們虛偽的周旋。而是迅速的認清了自己的現狀,試圖利用法律帶給他的權力自救。 “如果你們要帶我去警局,我要求律師在場?!?/br> 楚行云以為他好歹還會掙扎狡辯,卻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行駛了自己和執法機關抗衡的權力。鄒玉珩很聰明,應該說,他和覃驍和江召南一樣聰明。在危機來臨時,他們保持沉默,以不變應萬變,他們利用自身的優勢,和法律賜予每個人的平等的權力傍身。他很清楚怎么做才能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優勢。 也僅僅針對他們而言,‘有權保持沉默’才不是一句空泛的口號。 他們是真正有權利保持沉默,且執法機關無可奈何的一群人。 “也就是說,你承認了?” 楚行云看出他的企圖,但仍舊試圖給他下套。 但是鄒玉珩顯然不肯乖乖就范,反問:“我承認什么?” 楚行云從后視鏡里和他的目光交匯,已經在他眼中看不到他剛上車時的慌亂,此時的鄒玉珩很冷靜,他的冷靜來自于對一個小小的刑偵隊長的蔑視,和對自身優勢的自信。 他們是藐視法律,卻依靠法律搭救的一群人。 楚行云目光平靜的看著他,道:“承認你是蝴蝶公爵連環謀殺案中的一員?!?/br> 他緊盯著鄒玉珩,見他眼神略有閃爍,隨后故作疑惑:“我承認了嗎?我連你在說什么都不知道。請不要再跟我開玩笑了楚隊長,我沒有義務回答你這句莫須有的問題。有話等我的律師到了再說吧?!?/br> 說著,他拿出手機,打算聯系聯系律師,但是手機忽然被賀丞抽走,緊接著響起關機鈴聲。 賀丞把他手機關機然后扔給楚行云,楚行云頭也不回的抬手接住,揣在口袋里,目視前方笑道:“今天沒有律師?!?/br> 鄒玉珩臉上變色,微怒道:“你們在剝奪我的正當權力?!?/br> 說話間分局已經到了,楚行云忽然狠踩了一腳剎車,回過身一把揪住了隨著慣力身體前傾,剛好送到他面前的鄒玉珩的衣領,唇角一掀,冷笑道:“你有什么權力?先認清你的處境再他媽的跟我談權力!” 他打開車門把鄒玉珩從車上拽下來,無視他的憤怒,扭著他的胳膊把他帶到三樓一間審訊室外,推開門一把將他推了進去。 鄒玉珩被他沒輕沒重的往前一推,險些撲到。他即驚慌又憤怒的想要離開審訊室,卻聽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他被關在了這間只亮著一盞白熾燈的陰暗的審訊室。 他想去敲門,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掃到了坐在一張長桌后的兩個隱在光圈外的男人的身影。賀瀛和陳智揚坐在長桌后,正在默默的觀看他的一舉一動。 賀瀛打開桌角的臺燈,他們神情平整又嚴肅,燈光打在他們臉上,像兩尊曝光過度,剛正凌厲的石膏像。 “坐吧,鄒先生?!?/br> 賀瀛道。 楚行云熟門熟路的摸到四樓法醫室,把鄒玉珩的手表交給女法醫:“檢查里面的血跡?!?/br> 女法醫帶上手套把手表略一翻看,皺眉道:“已經清洗過很多次了,有點麻煩?!闭f著拿出工具把手表的表鏈與表盤分解,又把表鏈重度拆解,直到拆成一堆零碎的組件。 法醫手法老練精細,楚行云幫不上忙,只站在旁邊看,看著看著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時間。時下局面危機四伏,他實在靜不下心等這趟出細活的慢工。 法醫室的門輕輕的被推開,賀丞站在門口,用眼神示意他出來。 楚行云走出法醫室,關上門,靠在墻上問他:“怎么了?” 賀丞看了一眼緊閉的法醫室房門,不放心道:“你確定那只手表上有受害者的血跡嗎?” 楚行云倒是很篤定的說:“手表的表鏈結構凹凸不平,可以藏污納垢的地方很多。只要他清洗手表的時候不像我們一樣把零件都拆開,血液滲進機體的概率還是很大?!?/br> 賀丞想了想,又問:“就算采集到了血樣,出dna鑒定報告的時間需要多久?” “最少三到四個小時?!?/br> 賀丞看了一眼手表,皺眉道:“三四個小時太久了?!?/br> 現在是下午六點鐘,等到鑒定報告出來,已經到了深夜。 楚行云往左右走廊看了一眼,然后把他拉到避著樓道里攝像頭的樓梯口,坐在臺階上點了一根煙,嗓音疲憊又低沉道:“你再好好想想,鄒玉珩和江召南不會平白無故給你送個面具,他們肯定在你面前說起過關于蝴蝶公爵的事?!?/br> 賀丞自然不會像他一樣邋里邋遢沒形沒款的坐在臟兮兮的臺階上,他下了兩層臺階,側過身靠著樓梯扶手站定,聞言冷颼颼的斜了楚行云一眼:“你想知道什么?” 楚行云抬起一條腿踩在屁股底下的臺階上,身子往后一仰,懶懶的靠著墻,舔了舔被煙霧熏干的下唇,看著他說:“他們一共五個人,我想知道另外三個人是誰?!?/br> 賀丞抱著胳膊,扯起唇角似笑非笑道:“你以為我知道?還是你覺得我跟他們是一伙的?” 楚行云在心里嘆了口氣,咬著煙沒精打采道:“不是這意思,你跟他們走的近,我想或許你知道的內情比較多?!?/br> 賀丞把臉扭向一邊,冷聲道:“讓你失望了,我不知道。他們做的那些臟事我一概不知情,我們的交往僅限于在酒桌飯局上討論一些上流人物的下流事跡?!?/br> 說著回頭看向他,笑道:“蝴蝶公爵我知道的不多,那些下三濫的八卦我倒聽了不少,你想聽嗎?” 楚行云看著他,很是無奈的笑了笑。捏掉唇角的煙,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你這脾氣真是說來就來?!?/br> 楚行云往下走了兩步,正要哄他兩句,就聽手機響了。 是一個不認識的座機號,楚行云接起來:“喂?” 電話那頭的環境略嘈雜,還有輕緩的鋼琴曲,貌似是一間餐廳。 遲了好一會兒,一個女人的聲音才從背影音中傳過來:“你是警察局刑偵隊的楚隊長嗎?” 楚行云把手機拿下來又看了一眼來電號碼,確定是自己不認識的,才道:“是,你哪位?” 女人又問:“是你負責石海誠的案子?” 楚行云默了默,和賀丞對視一眼,然后道:“是我?!?/br> 女人輕輕的笑了一下:“石海誠現在被你們拘留了吧?!?/br> 準確來說,應該是帶著警察去打撈尸體了。 楚行云沒有修正她的語病,接著她的話說:“嗯,你是他朋友?” 女人道:“我不是他的朋友,我是林鈺的朋友” 聽到林鈺的名字,楚行云霎時慎重起來:“你找我什么事?” “我有證據可以證明,林鈺才是車禍的主使,那個石海誠,只是替她認罪的可憐人。如果你們想知道真相,三十分鐘內到寧淮路藍鯨魚餐廳來?!?/br> 電話被掐斷,手機里響起忙音。楚行云看著黑屏的手機沉默了片刻,然后收起手機快步下樓:“我出去一趟,鑒定報告出來立刻告訴我?!?/br> 他抬腳剛走,賀丞就跟上了他,和他一起下樓,說:“我跟你一起去?!?/br> 楚行云瞅他一眼,笑問:“不生我的氣了?” 賀丞哼了一聲:“我從來沒有真正生過你的氣?!?/br> 藍鯨魚餐廳離東城分局只隔了兩條街,楚行云開車不用了二十分鐘就在約定時間內到了餐廳。 正是下班時間,餐廳里開始迎來第一波晚高峰,楚行云站在門口往里掃視一遍,在西南角的一個卡座里看到一個帶著棒球帽,披著長發的女人。四周的食客都是三兩成桌,只有她自己獨自坐在角落里的。 他們朝那個女人走過去,楚行云站在桌邊看著她笑問:“美女,剛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女人即使帶著墨鏡,也看的出她臉上涂著濃厚的妝,唇色尤其鮮紅,棒球帽下的長發遮住了將近一半的臉。 她化著厚妝,披著長發,又帶著帽子和墨鏡,如此全副武裝似乎不是為了遮丑,而是為了遮擋自己的真實面貌。 女人看到隨行的賀丞,轉頭看向窗外,冷冷道:“抱歉,我只見楚隊長一個人?!?/br> 楚行云遞給賀丞一個眼色,賀丞頗不情愿的坐到了隔著過道的一家三口對面唯一的空坐上。 楚行云在女人對面坐下,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剛才在電話里說的證據,是什么?” 女人直視他,紅唇一抿,笑道:“你不詢問我的身份?” 楚行云也笑:“如果你想告訴我,就不會用餐廳的座機給我打電話,還把自己打扮的這么嚴實?!?/br> 女人道:“沒錯,我的確不想告訴你我是誰,我找你只是為了拆穿林鈺的把戲?!?/br> 楚行云裝作不知:“什么把戲?” 女人冷笑了聲:“她才是車禍案的主使,如果你們要找一個人為車禍負責,那個人應該是她?!?/br> 楚行云眼睛微微一瞇,不動聲色的打量她:“你這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我是林鈺的朋友,她什么事都告訴我?!?/br> “朋友?” “是的,準確來說,她還一廂情愿的把我當做朋友?!?/br> 說著,女人唇角抽搐,狠聲道:“她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恨她!” 楚行云默不作聲的盯著她看了片刻,然后道:“抱歉,女士,你可以不告訴我你是誰,但是你必須闡明和林鈺的關系,我才能判斷你的證詞有沒有可信度?!?/br> 女人緩了口氣,道:“我是她的大學同學,上大學時我們關系很好?!?/br> 楚行云訕笑:“既然你們關系很好,那你現在坐在這里干什么?” 仿佛難以啟齒般,女人猶豫再三,才說:“上大學時,我喜歡一個高年級的學長,是我和他先認識,他通過我才認識了林鈺。所有人都知道林鈺是一個婊子,賤貨!但是學長卻喜歡她。林鈺雖然答應和他交往,卻在暗地里劈腿,同時和她兼職家教的男主人交往。她信任我,什么事都告訴我,我就把她劈腿的事撒布了出去,學長聽說后和她理論,還想維持他們的關系,但是林鈺提出分手,把他甩了。我不知道那個賤女人有什么好,學長竟然那么喜歡她,被她甩了以后,他很快得了重度抑郁癥,不得不退學修養。那段時間我經常去看望他,照顧他,希望他回心轉意。但是他心里只有林鈺,還求我讓林鈺去看他,那個時候林鈺早就和那個有婦之夫打的火熱,早就把他忘了。當我下一次去看他的時候,就發現他——吃安眠藥自殺了?!?/br> 女人敘述這段往事的時候,即悲傷又憤怒,涂了厚粉的臉上滾下兩行淚。 楚行云聽她話里話外把林鈺敘述成一個‘賤女人’,他沒有資格評價一個女人的人格品行到底是低劣還是高等,只是很平靜的點出關鍵問題:“既然你這么恨她,為什么還和她保持聯系?剛才你也說了,至今為止她還把你當做無話不談的好朋友?!?/br> 女人哼笑一聲,不齒道:“像她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根本沒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她有什么話只能向我說,我和她保持聯系的原因就是我恨她,我知道她的私生活有多么混亂,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機會報復她。我試過拆穿她和其他的男人的關系,但是她總有辦法把那些蠢男人哄的團團轉,在男女關系上她簡直如魚得水,根本奈何不了她。但是沒關系,我有耐心,我就不信,老天這么不長眼,她害死了人,還能逍遙一輩子?!” 楚行云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所以,車禍對你來說,是報復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