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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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潔大媽在自己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幫兇,頓時被嚇的面無人色。 楚行云安慰她:“別急,或許您幫的并不是兇手?!?/br> 傅亦還未從他破解的密室中繞出來,又聽他給出一個自相矛盾的說法,忙問:“不是兇手?” 楚行云把畫著‘自由女神像’的畫紙展開,目光落在她高舉的火炬上,道:“如果陸夏看到的真是兇手,那么這個兇手慣用右手,但是我見過陸夏削蘋果,他是左慣手?!?/br> “但是自由女神像舉起火炬的手都是右手?!?/br> 楚行云搖搖頭,有條不紊的解釋道:“先后邏輯上的不同,陸夏是看到兇手殺人時的模樣,才在腦子里形成圖像。而不是為了畫自由女神像,去杜撰修改腦海中的記憶,只有他腦海中的圖像無限接近自由女神像時,他才會將兩者混淆,用自由女神像代替行兇作案的兇手?!?/br> 傅亦皺眉:“你的意思是,他千方百計潛入107,卻沒有動手,只是目睹別人殺人?”說著連忙否認:“不不不,太分裂了?!?/br> 楚行云不緊不慢的笑了笑:“或許他面臨的狀況,他這個人,就是這么分裂?” 傅亦似乎被他說服了,摘下眼鏡憂慮重重的嘆了口氣:“現在所有的線索又回到一個失憶的人身上?!?/br> 楚行云也覺得荒唐,但是事實就是如此,現在陸夏成了至關重要的人物,想要查出真相,就需要挖出他身上的秘密。 一道手機鈴聲響起來,楚行云聽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他的新手機在響,因為號碼儲存不夠,所以來電顯示是未知。 肖樹一說話他就聽出來了。 “楚隊長,你沒和先生在一起嗎?” 楚行云頓了一瞬,預感到了什么似的心臟一沉:“沒有,他怎么了?” 肖樹急的聲音都變了:“剛才保鏢到樓上敲門,家里根本沒人,他或許從后門離開九里金庭了!” 腦袋里‘嗡’的一聲悶響,楚行云像是被人迎頭打了一悶棍,打得他頭暈目眩,忍了一上午的腳傷此時分外嚴重,讓他險些站不住。 他顫抖著手指播出賀丞的電話,謝天謝地,賀丞接了。 “你忙完了?” 賀丞問道。 楚行云渾身脫了力似的靠著墻壁站定,一瞬間感到口干舌燥,咽了一口唾沫,問:“你在哪兒?” 賀丞卻不說話。 楚行云分外專注的去聽手機里的動靜,忽然聽到他那邊傳出機場廣播提醒旅客登機的聲音。 “我去找真相?!?/br> 賀丞的氣息很平緩,楚行云似乎能看到他說出這句話時,那一臉的安之若素。 楚行云咽了幾口氣,被掐住了脖子般拼盡全力艱難的發出聲音:“賀丞,你別亂來,告訴我你在哪個機場,我現在就去接你,聽到了嗎?” 賀丞沉默著,沉默的讓他害怕。 “我他媽問你在那個機場?!” 楚行云理智盡失,歇斯底里的吼道:“我讓你在家等我,你跑出去干什么?你敢動一步試試看,我他媽弄死你你信嗎?!” 賀丞像是被他逗樂了似的低低笑了一聲,只是那笑聲很短促,根本來不及捕捉就消失了。 “行云哥?!?/br> 賀丞輕聲笑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解決,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br> 手機里忽然響起忙音,楚行云看著黑了屏的手機屏幕愣了一會兒,忽然像發了狂似的把嶄新的手機狠狠砸向地板。 “賀丞我cao你媽!” 第101章 一級謀殺【25】 陸夏跑了,看護陸夏的護士沒有在病房里看到陸夏,搜遍整層樓都沒有發現他的身影,于是連忙報警。 此人的檔案資料起底到一半,目標卻不見了。喬師師通過調取醫院大門監控視頻在來往進出的醫院的人群中沒有發現他,只有一輛運送醫院垃圾的垃圾車在陸夏失蹤的時間段從醫院里開出。 于是喬師師帶著一組外勤循著垃圾車的去向搜捕嫌疑人。 按照目前警方掌握的線索看來,陸夏雖然不干凈,但嫌疑并不重大,他完全沒有殺人動機。無論是周世陽還是覃驍,抑或是方雨,這三個人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他對這三人構不成任何邏輯成立的殺機。 但是陸夏卻逃了,他的逃離代表什么? 傅亦把手機和車內藍牙相連,在路上給楚行云打電話通知他陸夏逃跑的消息。 楚行云卻絲毫不急,語氣舒緩平靜,甚至還夾帶著隱隱約約的笑意,說:“跑了好,總比他一直待在醫院裝神弄鬼裝瘋賣傻的強,說不定他這一跑,還能把咱們帶到他想去的地方。轉告小喬,不要打草驚蛇,找到陸夏后先跟他一段時間?!?/br> 隨后,楚行云就掛了他的電話,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給傅亦留。 藍牙音箱‘嘟’了一聲以示斷連。 傅亦忍不住皺著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顯示屏,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楊開泰坐在副駕駛先察言觀色了一會兒,直到等到傅亦臉上神色不再那么嚴肅,才問道:“傅隊,陸夏跑了,代表他就是兇手嗎?” 傅亦開車一向很穩,但是今天似乎被楚行云感染了,拐過路口時碾著綠燈的尾巴拐了過去,末了又重重的踩了一腳剎車。 “沒有證據?!?/br> 傅亦道:“雖然現在我們知道了陸夏有可能在案發當天進入106號房,但是沒有證據?;蛟S就像楚行云演示的那樣,他行動時沒有穿鞋,所以沒有腳印可以取,而他離開106號房后保潔又把房間打掃了一遍,咱們最后得到的現場其實已經遭到嚴重破壞?!?/br> 說著,傅亦猛地一皺眉,超了前面一輛車:“就像陸夏的背景一樣干凈?!?/br> 楊開泰知道他說的‘背景’是指陸夏和卷入案件的三位當事人沒有絲毫關聯,他沒有殺人動機。他甚至比覃驍更先一步入住蜀王宮酒店,就算他有殺人意愿,他又如何得知可以在蜀王宮酒店106號房等到目標? 就像楚行云說的那樣,這次他們面臨的兇案需要一種‘規律’,保潔大媽打掃房間的規律,和覃驍入住蜀王宮酒店的規律。 然而根據技術隊的調查,高夏近年來的生活近乎封閉,他沒有任何朋友,也不和任何親戚所來往,更沒有入住過蜀王宮,家里的網絡早在半年前就因欠費迫停了。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怪人,如何得知保潔打掃房間的規律,覃驍入住酒店的規律? 傅亦目光深沉略有所思的盯著前方的來往的車流和人群,他覺得楚行云說的沒錯,不妨做一種最荒唐的猜想,倘若陸夏當真是兇案參與者,那么他待在醫院只是空耗時間。假如他咬準了自己精神出現問題,任何人都拿他沒有辦法。 現在陸夏逃了,對他自己,對警方,都是一個‘機會’。 過了一會兒,楊開泰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覺得,覃驍還是兇手嗎?” 老話重提,還是那兩個字。 “證據?!?/br> 傅亦嘆了口氣,道:“沒有證據,無論是誰,說什么都沒用?!闭f著看他一眼:“在你心里,覃驍一定是兇手?” 楊開泰緩慢而慎重的點頭,沉重道:“我了解覃驍,他——是可以做出這種事的人?!?/br> 傅亦猶豫片刻,決定向他心中形而上的堅持發起進攻,道:“那周世陽呢?在你心里他是可以殺人的人嗎?” 楊開泰眉頭一擰,眼圈發紅,雖然很清楚自己應該擺正態度,但是仍舊忍不住道:“不是?!?/br> 傅亦的目光在他側臉上停了一會兒,直到前方又經過路口才收回,略有些無奈的笑道:“那我告訴你,咱們現在就是去收集周世陽的罪證,你還愿意去嗎?” 楊開泰猛地轉頭看向他。 傅亦目視前方,淡淡道:“不想去的話,前面下車,幫小喬找陸夏?!?/br> “不是?!?/br> 楊開泰連忙出聲,說了兩個字后又懵了一下,完全不知道下面該說什么,只好為難的咬住下唇,垂著腦袋糾結了好一會兒,悶悶的說:“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他是好人,他和覃驍不一樣?!?/br> 一不一樣都是你挑的人。 幾乎是立刻,傅亦腦袋中浮現出這句刻薄的話,緊接著就把自己嚇了一跳,眼神中浮現一絲詫異和恍惚。 隨后,他匆匆瞥了楊開泰一眼。 楊開泰只顧低頭煩惱,壓根沒看到傅亦向他投去的意味不明的一瞥。 “我跟你一起去?!?/br> 楊開泰說:“我聽楚隊的話,只旁聽,不參與?!?/br> 或許是愧疚于剛才自己的尖酸刻薄,傅亦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離開時手掌輕輕劃過他的后頸,說:“嗯?!?/br> 傅亦帶他去的是一家頗具規模的湘菜館子,到了前臺,傅亦出示工作證,點名了找他們的老板,蔣毅。 不一會兒,同時身兼大廚的飯店老板就出來了,敦厚結實的五短身材,穿著一身廚師服,帶著一頂十幾公分高的廚師帽,隔著十米遠楊開泰就聞到他身上煙熏火燎的油煙味兒。 老板熱情的把他們領到一個包間,讓服務員上了一壺好茶,更是親手給兩位警察倒了兩杯茶。 傅亦見過不少隱藏的目擊證人,受到如此禮遇還是第一次,謝絕了老板想親自下廚給他們炒幾個菜的好意,然后簡明扼要的把來意道來。 “我們調查過,你的尾號是1654的東風雪鐵龍在九月三號移交修理廠報修了是嗎?” 老板對警察的問話表現的很坦然,大方承認道:“是啊,是?!?/br> 傅亦道:“但是你在保險公司填的單子上出事日期是九月一號,為什么隔了兩天才修車?” “嗨,沒時間啊,那兩天我們這兒接了好幾批飯局,都是咱們市上領導來——” 說著,老板捂著嘴:“呦,這不能說吧?” 傅亦抬了抬手:“繼續?!?/br> “就是忙,忙過那幾天才有時間修車,那段時間我都開我媳婦兒的車?!?/br> “車禍地點在平安大街?” “嗯,每天晚上我都從哪兒回去?!?/br> “我們到修理廠找過你的那輛車,沒有發現行車記錄儀?!?/br> “那玩意兒早壞了,我就給卸了?!?/br> 傅亦拿出一張隨身攜帶的地圖,給他一支筆,讓他把撞車地點圈出來。 老板不聚光的小眼睛在地圖上亂掃,掃了好幾圈才找到撞車地點。 把地圖還給警察,終于想起使用自己的權力,問道:“你們找我問這些是干啥?” 傅亦把圖紙交給楊開泰,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抬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麻煩你復述九月一號那天晚上撞車的過程?!?/br> 由于已經過去了十幾天,老板想了好一陣子,才說:“那天晚上我回去的早,把料備好走了。經過平安街五道口的時候從右邊路口拐過來一輛車,我是直行,他是逆行,我倆就撞一塊兒了。沒得說啊,他全責,當時我想叫保險公司的人來,但是他急急忙忙的要走,給我丟下一疊錢想跟我私了。您兩位看看,我缺錢嗎?我就是氣他逆行,不肯放他,后來他就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拿出來,還從手腕子上擄下來一只表,都給我了。我見他那么有誠意,還著急忙慌的或許有啥急事,就放他走了?!?/br> “那只表呢?” 老板撩開圍裙,從褲兜里拿出一只運動型手表。 傅亦剛要接,就見楊開泰猛地把表奪了過去,雙手顫抖,眼圈發紅。 傅亦看他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不自覺的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手表,隨后從手機里找出一張照片:“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