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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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楊開泰,好像已經參與了進來。 “你放心,隊長?!?/br> 楊開泰的目光略有松動,但他很快又恢復了自己的堅持,對楚行云說:“我知道我該怎么做?!?/br> 目送楊開泰搭乘出租離開,楚行云轉身走進方舟大廈。 總裁辦公室門前圍了幾個人,除了肖樹和何云舒還有兩位部門高管。 肖樹見他從電梯里出來,連忙上前迎了他幾步。 “怎么回事?” 楚行云步履不停的走向房門緊閉的總裁辦公室。 “大約半個小時前,先生收到一個匿名包裹?!?/br> 楚行云試著推了推門,發現辦公室門從里面被鎖住了。 “什么包裹?” 他邊扭門把手邊問。 肖樹道:“一只白熊,并沒有什么不對,但是先生看到那只白熊后就非常的——” 說著說著,肖樹停下了。 楚行云回頭看他,焦躁道:“說???” 肖樹臉上浮現深度的憂慮不安,道:“他好像被嚇到了?!?/br> 楚行云愣了愣,一股莫名的心悸順著他的脊背往上攀爬,使他心慌了片刻,隨后握緊拳頭錘在門板上:“賀丞?!把門打開!” 此時何云舒匆匆走進秘書間,片刻后拿著一把鑰匙返回,遞給楚行云:“這是辦公室的鑰匙?!?/br> 楚行云打開辦公室的門,一眼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的背影。 賀丞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背對著門口,沉靜死寂的眸子紋絲不動的望著窗外的燦陽,長空,和那些游走徘徊在人間的生物。 那些人,那些被鋼鐵水泥高樓大廈圍困住的傀儡們,他們是一個個毫不相干的個體,卻建立起一套可笑且龐大的社會體系。他們用血緣締結關系,用情感聯絡他人,用生死區別靈與rou。 他們生在這個世界,長在這個世界,以后將死在這個世界。這個世界除了帶給他們無法滿足的欲望和終將沉淪其中的痛苦,什么都給予不了。但是他們卻拼了命的和這個世界取得聯系,妄圖讓世界記住他們,他們所作的一切無非是為了拖延自己的死亡,拯救自己的孤獨,這是多么卑賤又低級的心愿??杉词故侨绱吮百v低級的愿望,又有幾人能達成,他們真的有人愛嗎?有人在乎嗎?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有人愿意擁抱著他們共赴黃泉嗎? 沒有,絕對沒有。 既然沒有,那么他們為什么要掙扎?為什么要努力?既然那么痛苦那么孤單,那就簡簡單單的,去死好了—— 賀丞看著地面的人群,臉上的神色冷漠且輕蔑,他的冰冷的眼神就像一個鬼影。 那抹鬼影在高樓間,圍城中,在善良和溫暖日益被摧毀,黑暗和罪惡終將扎根地基的城市中穿梭、游蕩、終日徘徊。如果說人類社會是一片汪洋大海,那么這種鬼影就是游弋在萬丈深淵里,徘徊千年,亙古不變的本質。在平靜且臟污的海面上低吟拂吻,如鬼哮。 有那么一瞬間,賀丞從體內感受到一陣失重感,貌似整棟方舟大廈隨著他的靈魂倒塌,砸向碌碌而生,碌碌而死的人群—— 身后的開門聲和關門聲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的靈魂游蕩在萬丈深淵里,沖沖撞撞,找不到出口。 楚行云關上門,疾步朝他走過去,蹲在他面前,猛然抓住他擱在沙發扶手上的右手,他的手指無力的垂下,指向地心,瀕臨死狀。 觸及他的體溫,楚行云才發覺他渾身上下冷的像冰。 他去摸賀丞的臉,發現賀丞的目光根本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穿過他的身體穿過辦公室落地窗,甚至穿過了銀江市,不知隨著他的思想去向了哪里。 “賀丞?你能看到我嗎?賀丞?!” 楚行云忽然用力握住賀丞的后頸,或許力道太大把賀丞弄疼了,才使他渙散的目光從天邊回攏,像是收回了一只被放飛的風箏。 就在剛才,楚行云真的以為他已經走了。雖然賀丞此時此刻坐在這張單人沙發上,但是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在他們中間,把他們隔離在不同的空間。賀丞在暗,他在明,身處黑暗的賀丞卻坐在陽光里,陽光幾乎將他融化。 賀丞眼中冰凍的色彩漸漸回暖,眼神中流露出疲憊和茫然,貌似他的靈魂游歷了萬丈深淵,海峽暗礁,疲憊不堪的回到脫離現實墜入幻境的起點。 “行云哥——” 他的聲音太低,太輕,語調顫抖又低弱,像是帶著試探和不可置信,楚行云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長于暗夜的生物掙扎徘徊許久,才得以撕破黑暗窺見天光般的驚喜和感動。 楚行云忽然站起身,把賀丞摟在懷里,緊緊抱住。 “是我?!?/br> 賀丞抬起手臂緊緊摟住他的腰,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漂浮在海面上的唯一的浮木。 “你怎么了?” 楚行云的手輕輕的撫摸他的后頸,低聲問道。 賀丞說:“我看到了一個消失很久的東西” “什么東西?” 賀丞松開他,彎腰從地板上撿起那只白熊,冰冷蒼白的指尖幾乎和沒有生命力的毛絨玩具一個色調。 楚行云從他手里拿過白熊,來回翻看了一遍,并沒有發現特別之處,除了白熊的手腳上被綁著繩子。 “這就是你收到的快遞?誰送的?” 他問道。 賀丞把眼鏡摘下來,露出隱隱發紅的眼眶,閉上眼揉了揉眉心,疲乏無力道:“那個人?!?/br> 雖然賀丞指向不明,但是楚行云幾乎立刻明白了賀丞說的‘那個人’是什么人。 在愣住的這幾秒中,他仿佛遭了好幾場天劫,臉上血色褪盡,渾身溫度喪失,莫名而來的憤怒在他的腦內如烈火燎原般放肆的灼燒。 “不可能,那王八蛋已經死了!” 提及十三年前的綁架,提及那個惡魔,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場酷刑,是他們拼了命想遺忘的過去。 像是安慰賀丞,更像是說服自己,楚行云彎腰抓住賀丞的肩膀,雙眼赤紅的看著他,牙齒忍不住的打顫,竭力平靜下心緒道:“賀丞你聽著,他已經死了,十三年前他就死了,你忘了嗎?他被處死的時候賀瀛還去了現場,如果你不放心,我們給賀瀛打電話,我們向他求證——” 說著,他掏出手機想要找出賀瀛的號碼,但是雙手一直在顫抖,手機險些拿不穩。 和他相比,賀丞反而冷靜了許多,或許是震驚和恐懼已經散去,所以他阻止楚行云給賀瀛打電話,抓住他的手腕看著他的眼睛,語氣深沉又平緩,道:“是他,他回來了,回來找我。你知道這只白熊代表著什么嗎?它就是我?!?/br> 剩下的話,賀丞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看的出楚行云現在處于極度的憤怒,崩潰,的邊緣。 時隔十三年,卷土重來的陰影和如漲潮般節節高筑的憤怒和愧疚壓在他心上讓他喪失了所有的堅強和勇氣,再聽賀丞多說一個字,他就將陷入瘋狂。 楚行云又回到了當年那個除夕夜,變成了面對著二選一殘忍抉擇的少年。 不單是賀丞,他也被逼入了絕境,甚至他的絕境比賀丞更加有去無反,更加無路回頭。 他把那只被捆住雙手雙腳的白熊拿起來狠狠砸向辦公室房門,赤紅著雙眼焦躁的在原地轉了一圈,像是被困在籠子里找不到出口的野獸,渾身沸騰著怒火和殺氣,但卻找不到敵人,只能茫然又挫敗的向自己發怒。 忽然,他又抓住賀丞的肩膀,像是充了血般紅的妖異的瞳仁牢牢釘在賀丞的眼睛里,手指用力像是要穿透他的肩骨,壓抑著濃郁的怒火,幾乎在咬牙切齒道:“你已經回來了,沒有人能再次把你帶走,誰都不能!” 現在回憶起那場浩劫,賀丞已經絲毫不會遷怒與他,他只是沒有告訴楚行云,他早已原諒了他。因為對他的愛更深,那點委屈和恨意,簡直渺小的不值一提。 賀丞緩慢的露出一絲笑容,問:“你會保護我嗎?” 楚行云忽然在他臉上看到了當年那個小賀丞的影子,那個天真明朗,毫無保留的相信他,依賴他的賀丞。 “我會?!?/br> 楚行云看著他的雙眼,起誓般一字一句鄭重道:“我以我的生命向你保證,賀丞,我會保護你。無論用什么辦法,付出什么代價,從今往后我絕對不會再丟下你,請你相信我?!?/br> 賀丞眼中閃現出燃燒在黑夜中的磷光,臉上露出很單純,很簡單的笑容,輕聲問:“那么,你是愛我的?” 楚行云喉頭一哽,眼眶像是被煙熏了似的浮現一層劇烈顫抖的水光,撫摸著他的臉,道:“是的,我很愛你?!?/br> 賀丞抬起手按住他放在自己臉側的手掌,閉上眼低低的嘆了一口氣,說:“我也是,很愛你?!?/br> 既然你愛我,那這人間,尚可留戀。 第91章 一級謀殺【15】 那只白熊由本市一家物流公司發出,郵寄人匿名,連聯系方式都沒有留下。 在得知郵寄包裹的是一家同城郵寄物流公司時,楚行云既興奮,又惱火。 興奮是因為這個理應已經死去的人或許就在銀江市,也惱火于這個人竟然在銀江市,竟然離賀丞這么近! 楚行云清楚的感到體內燃燒著一把火,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他心中再次涌向出了當日賀丞被夏星瀚逼至絕境的殺氣和怒火,比以往追捕任何嫌疑人和兇手都要亢奮激動,且熱情高漲。 最初的驚恐和憤怒過后,他竟有一絲慶幸。如果這個當年綁架賀丞的惡魔真的還活著,那就說明他有機會親手逮捕他,懲罰他。僅僅是想象此人或將拜倒在他腳下,楚行云從內心深處感受到洶涌磅礴的復仇般的快感,那是只有用對方的鮮血和生命才能換來的救贖。 當年綁架案破獲時他才十五歲,還未成年還不可謀事,即使他很想沖破所有道德倫理的枷鎖為賀丞復仇,也尋路無門。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有能力有資格向惡魔反擊,問斬當年囚禁賀丞的罪犯,就像那個人剝奪賀丞的靈魂和自由一樣,他一定要讓那個人付出更高昂更殘酷的代價! 盡管楚行云現在無比熱烈的渴望復仇,他首先需要調查清楚今天纏上賀丞的人,是否是當年那個人。 當年賀丞被綁架后,賀家向警察局乃至警察廳施以重壓,無時無刻不在逼迫他們盡快破案,但賀丞還是被囚禁了一年才被救出來。 楚行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賀丞會被帶離銀江,去了一座邊陲之地的三線小城鎮,時隔一年才等到警察的救援。 綁架賀丞的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變態,瘋子?!駛€鬼影般在多個城市犯下罪行,逃竄作案的時間長達數月,綁走了六個孩子,那些孩子的下場均如石沉大海,再無蹤跡。直到賀丞被他帶走,這件案子才引起高度重視,全國各地通力協查也只能在一年后破獲案件。 楚行云到現在還記得,他躲在樓上書房門后偷聽賀丞的父親與當時的警察局長的談話。 他們說,警察沖入嫌疑人藏匿的窩點時,房子里只有賀丞一個人。 當時賀丞被打扮的像一位尊貴的小王子,穿著那個年紀的孩子只有在匯報演出時才會穿的小西裝,打著領帶,領口甚至別著一枚水晶扣。 賀丞就坐在餐廳,滿面陰郁沉靜的看著破門而入的警察,面前擺放著精致的餐具,漆銀的盤子里放著一塊分毫未動的牛排。 他尊貴的像一個小王子,但是他的雙手雙腳卻被鐵鏈鎖在椅子上。 很快,警察就在知道餐盤里并不是什么牛排,警犬在后院一顆合歡樹下發現五具孩子的尸體,每個孩子都失去了腹內器官,并且擺放在餐廳里的冰箱里。 賀丞是第六個。 這些事楚行云都是通過賀瀛才得以知曉,賀丞從未跟他提過被囚禁的那一年里發生的人和事,他只是不停的在看心理醫生,而且從那以后只吃素食。 賀丞被解救后,警方掌握了嫌疑人的資料,追查嫌疑人行蹤就變得有跡可循,終于在同年十月成功將其抓捕。 罪犯在邊陲落網,壓往銀江審訊,被判處毫無爭議的死刑。行刑的那天賀瀛特意去了現場,此時在電話里,賀瀛以肯定的不容質詢的口吻道:“他死了,我親眼看到他被注射氯化鉀溶液,等到法醫驗證尸體后我才離開?!?/br> 賀瀛判了那個人死刑,但是今天賀丞卻收到只有那個人才會送出的‘禮物’。 “我要看當年的案宗,全部?!?/br> 楚行云看著正在通話的手機屏幕,貌似能看到賀瀛那雙沉穩如山的眼睛。 賀瀛沉默了片刻,而后壓低了聲音問:“賀丞在你身邊嗎?” 楚行云看了一眼虛掩著的辦公室門 ,道:“他去衛生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