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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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比方才那個問題來的更讓袁旭警惕,他先是沉默下來,然后仔細的回想,其次才慎重的開口:“一放學我就回家了,當時應該在睡覺?!?/br> 楚行云語氣很放松,追問道:“當時?什么當時?” “程勛他出事的時候?!?/br> 楚行云笑:“奇怪,我沒告訴你程勛的死亡時間?!?/br> 袁旭猛地轉頭看他,眼睛迅速的眨動數下,眼中過了一場走馬燈一樣凌亂極了,好一會兒才重拾自己的聲音:“不是半夜凌晨嗎?我想當時我應該在睡覺” 楚行云勾著唇角瞟他一眼,逗孩子似的道:“緊張什么,你沒有說錯話?!?/br> “???” 楚行云說:“你的保姆給你作證,當天晚上你一直在家里?!?/br> “哦?!?/br> 楚行云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架在車窗上撐著額角,轉頭看著他說:“我很納悶,既然你這么不信任我,為什么還要給我發郵件?!?/br> 袁旭在他一句句雷霆化春雨的逼問下逐漸縮進角落,像個被批評的孩子一樣縮著肩膀低下頭,含糊不清道:“我沒有,沒有不信任你?!?/br> 楚行云看著他陪著小心又蜷縮害怕的樣子,不知動了什么惻隱之心。像當初在快餐店一樣竟沒忍心追問下去。面對劉佳敏這一真正柔弱的女人他尚能油鹽不進鐵面無私頂著黑包公的臉唱到底,怎么就對袁旭下不了手呢? 袁旭正往車窗外看,忽然說:“我就在這里下車,謝謝您?!?/br> “還沒到培訓班?!?/br> “不,我不想上鋼琴課,我想去看看我的朋友,這么久了,我還沒有去看過他們?!?/br> 然后楚行云目睹了有錢人家的少爺是怎么花錢的,隨隨便便買個籃球都上千塊。一束毫不起眼的小白花論枝賣,一小束也是好幾千大洋。雖然他在賀家住了很多年 ,但是賀丞小時候并沒如此大手筆的花過錢,直到他成年后自己賺金子才開始驕奢無度。如此一想,賀丞還是通一些人性的。 袁旭提上看望故友的禮物又坐上了楚行云的車,被他送到城南墓地,下車前向他道謝,然后提著禮物走入墓地大門。 楚行云把車停在墓園對面公路邊的一排楊樹下,看著那個少年的背影逐漸沒入一道道碑石中。此時陽光正烈,寂靜的墓園里不見其他訪客,沒有一絲鮮活的氣息,只有一名垂垂老矣的清潔工背著一口編織袋拿著掃把慢吞吞的從林立的碑石中走來,又走去。 他坐在車里抽了一根煙,然后準備發動車子離開這里。才把轉動車鑰匙,就見從車頭前跑過去幾個七八歲不等的男孩兒,追逐著一只籃球,稚嫩又嘹亮的喊叫聲在背景為墓園的陪襯下說不出的不和諧。引起他注意并不是這種不和諧,而是男孩子們爭搶的那只籃球。他看的清楚,男孩子把籃球當成足球在地上踢,籃球在地上翻滾時被陽光照射而閃現一瞬的“aw”標志,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方才袁旭買的籃球上也有這樣的標志。 楚行云跳下車喊住他們,問為首的一個大些的男孩兒:“告訴叔叔,籃球哪兒來的?” 如果這些孩子的父母買得起千元的籃球,又怎么會住在墓園附近。 可能是楚行云此時太嚴肅,所以男孩子們都被他唬住了,抱著籃球的男孩子傻乎乎道:“爺爺給的?!?/br> “爺爺是誰?” 男孩子揚手指向墓園,那個佝僂的老清潔工一閃而過地方,說:“我有好多呢,都是爺爺給的?!?/br> 男孩子說完,引著伙伴呼啦啦的穿過馬路跑到墓園大門口把籃球扔到地上踢了起來。一個孩子亂轉的蒼蠅一樣一頭撞在一個人身上,也沒道歉,嘻嘻哈哈的跑開了。 被撞了一下的袁旭也并不在意,繼續低著頭走路,背對著墓園漸漸走遠。 楚行云目睹他消失在一個路口,然后穿過馬路徑直走入墓園,墓園里很寂靜,只有蟬蟲低鳴的聲音,以及一層層石階之上傳來的愈來愈近的竹掃帚劃動石板的聲音。 扛著掃帚的老人在石碑和松樹的包圍下時隱時現,楚行云朝著他的身影走去,急轉一道彎,和老人相對走來。楚行云盯著他,見老人用掃帚掛著編織袋抗在肩上,右臂下夾著一只嶄新的籃球,籃球上印著昂貴的“aw”,而他身后不遠處就是少年薛旻豪之墓。 楚行云和他擦肩而過,站在薛旻豪墓碑前,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他環視一周,在斜后方兩道墓碑交錯的空隙看到了‘王明遠’三個字,以及那束靜靜的躺在碑前的小白花。 “大爺?!?/br> 楚行云忽然叫了一聲老人,老人慢悠悠的回過頭。 “那些枯萎的花您一般都怎么處理?” 老人一言不發的指了指最后一排墓碑后的松樹帶,蒼老的聲音粗糲的像砂石打磨過似的鋒利,說:“垃圾溝?!?/br> 楚行云跑到松樹帶前,撥開刺手的松針往里看去,霎時體內血液一涼,渾身的毛孔被冰刺了一般炸開。 他看到一條兩米多深的土坑,以及躺在土坑里數不清的已經枯萎干涸的,花朵如豆點繁密的小白花。 袁旭在說謊?不,他沒有說謊,他來過墓園無數次,但是他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袁旭陷入了死循環,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查一下他的病,運動型癲癇。 第21章 少年之血【20】 與和平大道相鄰的江濱大道與和平大道并列為銀江市的‘和平地帶’?;蛟S是因為這里的政治意義特殊,居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所以安保分外嚴密。許多年都沒有發生過罪案,連平常的小偷小摸都很少發生。即使有了,安保人員也有能力把外來入侵者制伏,然后扭送派出所,連警察的影子都很少見。但是這天早晨,和平大道卻迎來了幾輛不鳴笛的警車。 車輛停在與和平大道一個岔路口之隔的江濱大道南路口,十幾名便衣帶著白手套分散在道路兩旁的林帶,花叢和垃圾桶,還有兩只警犬從旁協助,從江濱大道南路口開始一寸寸的向東面地毯式搜索過去。 傅亦靠在一輛越野車頭,拿著對講機指揮外圍人員搜查:“都細心點,任何角落都不要放過?!?/br> 片刻后,刺啦帶響的對講機里傳出楊開泰的聲音:“傅隊,咱們這樣找有用嗎,萬一嫌疑人把作案工具拿回家了呢,直接去袁旭家里找不行嗎?” 傅亦一邊看著手機上傳來的短信,一邊回道:“袁家有權有勢,搜查令哪有那么容易申請,這種不必要的險,不必冒?!?/br> 說罷裝起手機對站在他旁邊的出租車司機說:“你再把當時的情況復述一遍?!?/br> 司機說:“當時那個年輕人在前面兩個路口下車,他下車后我的車拋錨了,我就下來修車,修完車我扭頭一看,那個年輕人已經往前走了很遠,剛好往左拐了,當時太暗了,拐進那個路口我沒看清,應該就在這附近?!?/br> “你修車用了多長時間?” “十幾分鐘吧?!?/br> “你確定你看到的人就是下車的人嗎?” “當時半夜,沒人,就他一個,我確定?!?/br> “再回憶一下他的外貌特征?!?/br> 司機摸著下巴頦說:“男的,不太高,帶著帽子和口罩,穿著一件黑色棒球服外套和牛仔褲,看起來挺年輕的?!?/br> “你跟他說話了嗎?” “沒有,他很怪,上車后我問他去哪兒,他就向前指?!?/br> “那你注意到他手里有什么嗎?或者說,他有沒有戴手套?” “手套?哦,我想起來了,他給錢的時候的確帶著手套” “什么顏色?” “白色,好像還濕了,水漬挺明顯的?!?/br> 傅亦拿起對講機:“各小組注意,目標是一雙白色手套?!?/br> 正午時分,沉寂了許久的對講機忽然喧嘩起來。 “找到了!” “傅隊,在林帶發現一雙丟棄的白色手套!” 五十米開外,一名牽著警犬的搜尋人員向他招手,傅亦小跑過去一看,路邊的一道矮灌木叢后斜坡上,楊開泰正蹲在落了好幾層灰塵和枯枝落葉的亂草上用鑷子把一雙落灰蒙塵的白手套往證物袋里裝。 楊開泰從亂草里夾起一片殘損的藥片,一臉欣喜的對他說:“不光有手套,還有幾片藥,回去做個鑒定,就能結案了?!?/br> 傅亦臉上的憂愁卻沒有散去,他退后幾步打量四周的環境,發現再往十幾米處往右拐是一條巷子,這條巷子把和平大道和海濱大道相連,就像字母“h”中間的那條橫線,如果這名神秘的男子真如楚行云判斷,作案后為了保險起見不會在案發現場四周丟棄作案工具,而諾亞時代廣場對面的公交站的監控拍到他走出廣場便搭了一輛出租車,那么他下出租車后一定會找機會丟棄作案工具,此時這個假設顯然成立,因為他們順利的找到了被嫌疑人丟掉的手套和未使用完的藥片,但是發現這些東西的地點卻有些蹊蹺,甚至有些刻意。 銀江市第一附屬醫院門口停車場,楚行云停好車步履匆忙的走向一樓大廳,剛進門就被四面八方分診臺處發出的一聲聲鬼哭狼嚎哀天怨地灌滿了耳朵,醫生護士和病人把這片小小天地擁堵的像年關前的菜市場。 他趕到護士站,排在幾個男人身后,拿出手機把剛才沒來得及接聽的未接撥了回去。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再打一遍,還是沒人接。他正焦躁著,就聽到前面的人說:“呦,楚隊長” 楚行云抬頭一看,支隊的一個熟人,于是笑道:“貴干吶?!?/br> 那人舉了舉手里的文件:“調幾份死亡記錄,你呢楚隊長?” “看朋友?!?/br> “要緊事要緊事?!?/br> 那人說罷扭頭對臺后的護士說:“美女,我們同事,你先給他把事兒辦了?!?/br> 護士很爽快:“行吧,往前來?!?/br> 楚行云一邊謝他,一邊擠到了最前面:“幫我查一下今天早上——” 忙的不可開交的護士把一本記錄冊推到他面前,翻著一本病例頭也不抬的說:“先把名字寫下來?!?/br> 楚行云沒多想,在幾個名字下面寫下‘賀丞?!瘍蓚€字,等護士輸入電腦查詢的時候和熟人寒暄了幾句,不一會兒就聽到女護士說:“這個人已經宣布死亡了,需要調記錄嗎?” 楚行云被問懵了,不明所以的反問護士:“你說誰?” 護士點著‘賀丞’兩個字,看著他清清楚楚的說:“我說,這個人已經宣布死亡了,需要調死亡記錄嗎?” 楚行云腦袋里像被丟入一顆閃光彈,眼花失聰了一瞬間,盯著護士吼道:“你胡說八道什么?!他今天早上才因為休克被過來,怎么可能死亡!” 護士比他更不耐煩更氣憤:“這個人早就死了!檔案上顯示他的死亡時間是2002年12月30號。如果你需要他的死亡記錄我就幫你調,不需要的話請你不要耽誤后面人的時間?!?/br> 楚行云被她一口一個死刺激的幾乎喪失理智,拿起記錄本重重的拍在她面前:“你看清楚!賀丞!我昨天才見過他,怎么就他媽死在2002年12月30號了!” 護士被他嚇了一跳,拿起本子仔細一看,又看了一眼電腦:“賀丞,賀,賀清?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看錯名字了,對不起?!?/br> 楚行云剛才那平地一聲雷的嗓門和他兇神惡煞的態度引起了保安的注意。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趕在保安之前把他從排隊的人群里拉出來,他怒火當頭,也就沒聽到護士低聲咕噥:“奇怪,明明是一個人?!?/br> 肖樹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笑著問:“怎么了楚隊長?在二樓都聽到你的聲音了” “賀丞呢?” “在樓上vip病房?!?/br> 他踏上扶梯,兩三步沖上二樓,往樓道盡頭的vip走過去,途中不停的攢拳頭。大理石桌面實在堅硬,剛才拍那一下桌子差點把手掌拍斷,這會兒他清楚的感覺到手腫了不少。 病房門虛掩著,他一推開門,就見賀丞坐在寬大的落地窗前的一組單人沙發里,側對著門口,身旁站著點滴架,搭在椅背的左手手背上插著針頭正在打點滴。 賀丞穿著一件暗藍色襯衫,西裝外套被扔在病床上。交疊著長腿,右手撐在扶手上輕輕的拖著下巴,轉頭望著窗外的綠草坪,和草坪上幾個穿著病服追逐玩鬧的小孩兒。 “那個扎辮子的小女孩兒想和白皮膚的小男孩兒捉迷藏,高個子的男孩兒邀她玩跳繩她拒絕了。白皮膚的小男孩兒卻想玩跳繩,所以她加入了。后來高個子男孩兒卻嫌她跳得不好礙手礙腳,就和白皮膚小男孩兒捉迷臧去了?!?/br> 賀丞低低的笑了笑,然后轉頭看向門口,靜止不動的目光和楚行云對視片刻:“你怎么這幅鬼樣子?!?/br> 楚行云慢吞吞的把門關上,調整了一下呼吸,把臉上的戾氣散干凈,干笑著朝他走過去:“我剛從2002年回來救了你一命,信嗎?” 賀丞冷冷的看著他,眼睛里一絲起伏都沒有,然后又轉頭看著窗外,說:“無聊?!?/br> 楚行云站在他面前,端詳著他的臉色問:“休克的原因是什么?過敏還是供氧不足?你當時在哪里?健身房還是公司?” 賀丞懶得回答他的問題,從背后拿出病例遞扔給他:“自己看?!?/br> 楚行云接住,翻開掃了一遍,嘆了一口氣:“還是氣道復溫過快引發氣流受限”說罷看著他:“你節制一點?!?/br> 賀丞懶洋洋的轉頭直視他,眼睛里滿是譏誚:“你在想什么?我當時在開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