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蘇荷把那些出門必需品一一整理好,放進包里。 碰面的地方約在網球館,結果中途又換了地方。 蘇荷疑惑的看著她發過來的定位。 郊區?農家樂? 雖然不解,但她也沒問。 離的有點遠,一個小時多才到。 風景還是挺好的,旁邊是一家民宿,周圍都是農田,搭了個棚子,做飯什么的都在那里面。 這里的特色就是什么都自己動手,從摘菜到做飯。 蘇荷過去的時候,蔣方年坐在那個小凳子上,長腿屈著,低頭削著土豆,看上去可憐的不行。 蘇荷過去看了一眼,才發現可憐的不是他。 而是土豆。 蘇荷實在忍不住,提醒他:“這是土豆皮,不是西瓜皮?!?/br> 蔣方年聞聲抬頭,看到蘇荷了,緊皺的眉頭松展開。 他拖了個椅子過來,又把唯一的電風扇對著她:“你先坐一下,馬上就好了?!?/br> 蘇荷問他:“你是第一次削土豆嗎?” 蔣方年神色微變:“當然不是啊?!?/br> 蘇荷似乎不信:“那怎么……” 她看了一眼他手上那個被他削的不剩四分之一的土豆。 …… 這幾天都是高溫,室外溫度三十七八度,蔣方年的衣服都被汗沁濕了。 他張口胡謅:“因為土豆中間的地方最好吃?!?/br> 蘇荷忍住笑,“這樣啊?!?/br> 趙毅在旁邊的田里和她打招呼:“小荷花來了啊?!?/br> 蘇荷應聲看過去,發現他和蔣方年的狼狽差不多。 她嘴角帶著笑,沖他點了點頭:“恩?!?/br> 趙毅拿著剛摘的青菜過來,拿了個盆去水龍頭下接水,又把青菜全都倒進去。 蘇荷看他洗青菜像是在洗衣服,有些擔心這些東西被他搓碎。 卷著袖子過去:“我來吧?!?/br> 遲緣在廚房做飯,蘇荷洗完青菜以后進去幫忙。 東西都弄好以后,已經是下午了。 落日西垂,不再像中午那么熱了。 蘇荷把菜端出來,她的手藝很好,色香味俱全,就是量很少。 蔣方年削皮就跟剁rou一樣,剁的還是那種大塊的紅燒rou。 遲緣說今天就在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 旁邊有一條小溪,吃完飯后,蘇荷和蔣方年去那邊走了一圈。 她脫了鞋子踩進去,涼意從腳底傳上來,驅走體內的燥熱。 她只敢在邊上走,再往里就很深了。 蔣方年一直在旁邊護著她。 天色漸暗,耳邊甚至能聽見蟲鳴蛙叫。 他突然開口:“遲緣說你昨天吃醋了?” 嘴角微挑,眼眸瞇著,分明帶著那么一絲不懷好意。 蘇荷別開臉,沒說話。 蔣方年湊近了她,輕笑出聲:“真吃醋了?”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br> 蘇荷搖頭,穿上鞋子上岸:“不是因為這個?” 蔣方年跟過去:“那是因為什么?” 她停下腳步,內心如天人交戰一般,終于下定決心問出口。 “我就是好奇,你為什么會喜歡我七年,明明……” “我也沒有那么好的?!?/br> 是啊,她又沒有多好,喜歡他的女生比她優秀的太多了,他卻偏偏喜歡了她。 一喜歡還是七年。 空氣中的風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沒有蟲鳴和蛙叫,安靜的只剩她的心跳聲。 蔣方年伸手抱著她,聲音輕柔:“優秀的人那么多,我要是每一個都喜歡那多累啊?!?/br> 蘇荷欲言又止:“那你怎么……” 他打斷了她沒說出口的后半句話。 “所以我就選了一個最優秀的人來喜歡?!?/br> “她不光眼睛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巴也很好看,笑起來更好看,還會畫漫畫,做飯也很好吃?!?/br> “最關鍵的就是?!?/br> ——只要她出現在我的視野里,我就很高興,呼吸會急促,心跳會加快。 喜歡一個人的理由有很多,他偏偏就挑了一個最蠢的。 從青澀的少年時代,一直喜歡到了現在。 鄉下夜晚有星星,蘇荷和遲緣睡的很早。 蔣方年半夜睡不著,出來抽煙,看到趙毅一個人坐在外面。 他叼著煙走過去:“借個火?!?/br> 趙毅把打火機扔給他:“春宵一刻值千金,我還以為你一分鐘都不舍的浪費呢?!?/br> 橘色的火光逐漸燃起,將平靜的黑夜劃開一個口子。 蔣方年沒忍住,爆了粗:“你他媽是不是忘了我和你睡一個房,狗屁春宵!” 這間民宿不大,空房子只有兩個了,來之前蔣方年想的很美,和蘇荷睡一個房。 誰知道出了這一茬。 “里面太悶了,睡不著?!?/br> 趙毅又開了一瓶酒,遞給蔣方年:“喝點?” 他伸手接過,喝了一口,突然問他:“你說是公立幼兒園好還是私立幼兒園好?” 趙毅一怔:“誰要上?” “我和小荷花未來的孩子啊?!?/br> “……” “我得先規劃好,不能讓我們的孩子受委屈?!?/br> “你說我是生女兒好還是兒子好?!?/br> “女兒吧?!?/br> 他自言自語說了一大堆。 趙毅提醒他:“別人都說女兒長的像爸爸,兒子長的像mama,你生女兒之前最好想清楚一點?!?/br> 蔣方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就生兒子吧?!?/br> “生一個和我長的一樣的話,小荷花愛不過來怎么辦?!?/br> 趙毅不是很想和他說話,這人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他的無視絲毫沒有影響蔣方年的心情:“她居然連好幾年前的醋都吃,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她這么喜歡我啊?!?/br> 趙毅拍了拍他的肩,站起身:“行了,你自個先矯情著,我去吐一會?!?/br> 蔣方年這人,一緊張就各種說胡話,趙毅再了解不過了。 這種時候還是讓他自己冷靜冷靜比較好。 寂靜的夜晚,偶有冷風吹過。 戒指盒安靜的躺放在外套口袋里。 他喝光了整整一打啤酒,才鼓足勇氣敲響蘇荷的房門。 過去的七年里,面對這段感情他或許是自卑的。 可往后的很多個七年里,他還是想和她在一起。 時間仿佛回到了那年夏天的午后,蘇荷穿著校服站在陽光下,高馬尾束在腦后。 她低著頭,專心的畫著遠處的風景。 他喜歡她什么? 也許就是因為,她安靜畫畫的同時,迎面吹來的微風,香樟樹掉下來的一片葉子,cao場上的吵鬧聲,不算太強烈的陽光。 和她無關,卻又都和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