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這可難倒了玉芝,她不知自己穿到什么時代,更因陳家日日稀粥腌菜,根本不知道這個時代有什么調味料,什么孜然胡椒的怕是就算這個時代有的話老陳家也不會有。玉芝想了想問李氏:“娘!如果過年要燉rou的話,那我們用什么調味呢?”李氏不假思索的回答:“不過用秋油秦椒大料罷了,還能用什么呢?” 玉芝眼前一亮,前世她也算是美食愛好者了,為了父母愛人也經常下廚做飯。這秦椒她聽過,就是花椒的另一種名字嘛!有了花椒有了鹽,不就可以做椒鹽了嗎!想想烤好的麻雀抹上椒鹽,玉芝的口水都要忍不住流下來了。玉芝忍不住嘿嘿笑出了聲,嚇了自家娘親哥哥一跳,忙問她怎么了,她眨眨眼睛神秘的說:“哼哼,這是個秘密,等爹和二哥的消息到了以后我再和你們說!” 此時上房老陳頭和孫氏也嘗完了兆志帶來的麻雀,老陳頭吧嗒吧嗒嘴,聽了陳三郎和兆志的話也覺得這個生意做得,就是這個成本嘛... 老陳頭又吧嗒了一下,開口道:“老三,這生意我冷眼看著還不錯,但這收老家賊的錢家里可拿不出了啊,快過年了走親戚的年禮都還沒買,過年的rou菜什么都沒準備,總不能過年了還日日稀粥吧?!闭f完瞄了孫氏一眼。 孫氏虎著臉回瞪了老陳頭一眼又轉頭朝陳三郎道:“老三,家里有多少錢你大概也有數,這日子是過不下去了,都說年關年關,年年過年我都咬著牙像過關一樣難,cao持你們上下老小這么多張嘴吃飯?!?/br> 嘆了口氣又接著說:“本來家里還有些積蓄,兩百文也能湊合過個年,誰知你家那玉芝,真是個賠錢貨!我不開口跟你們要過年的錢就不錯了,怎么還想打剩下這幾十文的主意?你們三房想得倒是挺美!” 一通話憋得陳三郎和兆志的臉又氣又紅。要說這孫氏也是為了老陳家付出一切了,好歹拉扯了這么多孩子長大沒賣兒賣女,也沒餓死一兩個,但是這個嘴真真的最是得理不饒人,明明做了好事卻總要冷嘲熱諷一回,明明心里為了老陳家擔心卻一定要冷言冷語的刺刺人才能滿足。 陳家這幾個兒女對孫氏觀感很復雜,一邊感激她撐起了陳家帶大了他們,一邊又要時常忍受孫氏的喝罵。所以這幾個兒女對孫氏是尊敬有余親近不足。哪怕最小的陳四郎,孫氏嫁過來時不過六歲年紀,完全可以養成自己的親兒子。但是孫氏根本不屑這幾個兒女對她的看法,她覺得自己對得起老陳家了,以后這幾個兒子自然要給她養老,對他們再好也不過就是指望以后有個養老送終的人罷了,既然所求的結果都一樣,哪里不如自己過個痛快呢! 兆志見陳三郎被后娘堵的說不出話來,上前一步行了一個禮:“爺,奶,我爹娘自然是不敢讓爺奶出這個錢,只是想征求爺奶同意,如果爺奶覺得這個事情做得,那我們借錢也會做起來,如果爺奶覺得不做得,這個事情自然就此作罷?!?/br> 孫氏一聽就嚷到:“我不管你們做不做,不耽誤家里的活,不管我要錢就罷!”老陳頭也點點頭:“這樣這個生意家里就不參合了吧,算你們三房自己的,但是錢要上交家里一半!你們同意嗎?” 這對三房來說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本以為最多給他們一些零用錢,萬沒想到還能留下一半!陳三郎點頭如搗蒜。答應了就帶著兆志出去了。 孫氏看著陳三郎父子的背影皺了皺眉對老陳頭說:“你這老頭子怎么突然這么通情達理了?這沒分家的錢都應該交上來,你竟同意他們私下留下一半?”老陳頭舉著剛才啃了一口的麻雀繼續啃著:“玉芝到底是因為二房才遭了罪了,讓她三房自己攢點錢給孩子補補。再一個是老大媳婦從成親就沒和我們住在一起,老二媳婦更是光身嫁進來的,老四媳婦把自己的嫁妝把的跟眼珠子一樣,一分錢不往外掏。只有老三媳婦,唉...嫁到咱家帶的嫁妝這些年明里暗里也都補貼了家用了,用了兒媳婦的嫁妝錢我心里覺得對不住他們吶。 你再看今日出頭的是誰,是兆志,這孩子讀書在鎮上學堂都數一數二,一個童生必跑不了,秀才也是可期的。以后這就是有功名的人了,我們何必在這點小事上給他使絆子,等他功成名就了也能記個我們兩個老的的好!” 孫氏細一想老陳頭的說法句句有道理,也就作罷了:“只盼著他們這個事能多掙點錢,交給我們的錢也能夠這一大家子過個好年吧?!?/br> 陳三郎和兆志笑瞇瞇的打開小東廂的房門,剛邁進屋就看見一大三小盯著他們父子看,異口同聲的問:“爹娘(爺奶)怎么說的?” 第10章 椒鹽 兆志賊兮兮的一笑:“你們猜~”急的兆亮兆勇差點撲上去抱住他。陳三郎從背后拍了他后腦勺一下:“鬧什么鬧!看把你娘他們急的!”轉頭對李氏所:“爹娘同意了,并且只要我們交一半的錢到家里就行了,就是...爹娘說他們不管這個事情了,也就是說他們不出本錢,我這兩天去鎮上找找有沒有扛大包的活計,干個幾天掙些本錢,你們在家先收老家賊吧?!?/br> 李氏聽著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掙錢的生意就在眼前,憂的是冬天這貨運生意不好做,扛大包的活計根本找不到,不然陳三郎這一把子力氣早就去抗了。陳三郎這么說必定是要打定主意去私下接一些二道販子的活計了。 扛大包也有一些攬了生意自己不愿意做的,自己拿個大半的錢,把出大力的活轉讓給一些急需要用錢的人。只這錢實在太少,正經一天扛大包怎么也有十七八文,但是接這種轉出去的活計可能一天只會給干活的人六七文,但凡有一口飯吃得上的人都不會去接這個活。錢沒掙多少身體倒先累垮了可怎么辦。 李氏心疼自己男人,轉身從炕柜抽屜最里面摸出一小塊紅布,打開一看是小拇指最上面一截那么大小一塊銀錠子。陳三郎一看這塊銀錠子臉脹的通紅,這是李氏陪嫁的銀鐲子里最后一塊了,這些年來家里日子過的緊巴巴,李氏陪嫁的銀子都補貼了家用,這個銀鐲子也一點一點鉸了換成一口米或者一塊布。 陳三郎上前兩步按住李氏的手:“不能用,這是你最后一點念想了!”李氏微微一笑:“我的念想從來都不是嫁妝,是你和孩子們,再者說我爹娘兄弟都還在呢,一個鐲子也不至于是我的念想,真想了回娘家看看便是!怎么你還不愿意讓我回娘家了?”陳三郎雙眼隱約含淚,結結巴巴的說:“不...不是......” 幾個孩子這才明白這一小塊銀子是哪兒來的,玉芝心底一陣酸楚,上前摟住李氏:“娘,等我們掙了錢,我給你買大銀鐲子!”李氏噗嗤一聲笑出來:“傻閨女,這老家賊的生意不過掙個辛苦錢,還想著給娘掙個銀鐲子呢?”玉芝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復又抬起頭大聲說:“娘!就算這次不給你掙個銀鐲子!往后我一定給你掙多多的!全套銀頭面!不...我要給娘掙全套的金頭面!”一番話說的全家人都笑了起來。 陳三郎剛剛在兒女面前漏了神態,頗有些不自在,咳了咳撕下了了黏在李氏身上撒嬌的玉芝。把她放到炕頭,全家人脫了鞋上了炕一起商量這個生意要怎么做才好。既然是幾個小的先想到做這個買賣的,自然讓幾個小的先發言。 兄妹四個面面相覷了一會,兆志打頭先提起話頭:“我覺得咱們這個生意呢暫時想的還挺周到的,只是不知道這個價格要怎么定?還有用什么價格來收這個老家賊,如果生意做起來了,咱家這么幾個人逮的指定不夠用?!?/br> 陳三郎畢竟是農閑時候也去鎮上做過活的人,想了想道:“這價定高了怕是沒人要買,現如今肥豬rou二十文一斤,瘦rou要十七文,鎮上一碗素面4文,rou澆頭面6文,高粱面白面的雜面素包子一文一個,rou包子三文錢兩個。我們賣的這老家賊雖說是rou但確實小了些也不頂飽。窮人家怕是也不會買,如果太貴了還不如去切一小塊豬rou回家做做吃,所以這老家賊的價也定不了太高,我覺得三四文錢差不多了?!?/br> 兆亮接了話:“這老家賊如果正兒八經的罩的話差不多一上午能罩個二十來只,我和徐三墩子兩個人罩了半上午一人分了八只,若是許家三兄弟那種手快的怕是一上午就能逮三十來只!” 玉芝沒想到這麻雀這么好抓,心底在暗暗算賬,這賣的話一只三四文,如果麻雀成本控制在一文以內的話還是有賺頭的。她本以為麻雀難抓,心底的承受價是一文一只。既然這么好抓那可以兩文三只這么收了。這樣假使賣四文一只的話,一天賣三十只也有凈賺一百文的收入!這對于現在的陳家可以算是巨款了。 兆志顯然也想到了支出成本和收入的問題:“那既然如此我們就一文一只收老家賊,賣四文一只吧。土和泥不花錢,爹,等去鎮子上我們壘個土灶,也就費點子力氣?!?/br> 玉芝搖搖頭:“二哥,現在一個包子一文錢,可是如果一個包子和一只老家賊讓你選你選什么呢,一般人都會選包子吧。我覺得我們兩文錢三只收這個老家賊已經很高了,畢竟我們不能像我們自己吃的一樣直接不調味就拿去賣,我們還要調味呢。調料錢也是一筆支出...” 說到調料李氏想起來了剛才玉芝神神秘秘說的秘密,忙問道:“你這孩子剛才說有秘密調料,是什么呢,還非要等你爹和二哥回來才說?!?/br> 玉芝反問李氏:“娘,這個秦椒除了燉rou的時候還有別的時候用得到嗎?家里還有多少呢,要怎么才能找到大量的秦椒呢?” 李氏想了想:“沒有了,家里人只用它燉rou罷了。這東西都是山上天生天長的,也沒有人種它。咱們農家人一年能吃幾次rou呢?所以大家都是隨用隨摘,最多曬一點過冬用。就你爹覺得有用,秋天收了好大一包,曬干了都堆在柴房角落里?!?/br> 玉芝一聽那叫一個欣喜若狂!自家爹爹真是太給力了,自家運氣也太好了?。骸澳?,我想做的這個調料叫椒鹽,就是秦椒用小火烘干烘香,粗鹽也小火炒黃,混在一起碾成粉末,抹在老家賊身上一定很香!您覺得呢!”李氏思索了一下,點頭同意了:“這秦椒加熱了確實香,在加上鹽,這調味料使得,而且鎮上也沒見有人賣這個的。你這孩子是怎么琢磨出來的呢?” 第11章 黃金雀 玉芝心想自己以后一定還要說出好多來自現代的主意和方法,難道還能日日找借口不成,還不如這次編個理由一勞永逸了:“我也不知道呢,在我摔倒醒來以后腦子里自然就有這些想法了,恍惚記得是一個白胡子爺爺跟我說的。這爺爺穿著藏青色破棉襖,黑色布鞋,頭發和胡子都稀稀拉拉的,跟我說了好多話呢,我醒來都不記得了,但奇怪的是一遇到什么事情就會想起來他的話!甚至我連數都會算賬都會記了呢!” 眾人一聽大驚失色。陳三郎抖著嘴唇問:“這...這個老人是不是左邊眉尾有個紅痣?”玉芝胡亂點頭:“嗯嗯,好像是的?!毙南氲@么說肯定是聯想到認識的人身上了,說不定還能給她圓個謊呢。陳三郎眼眶泛紅:“是...是大伯!”“大伯?”幾個兄弟疑惑。 陳三郎緩緩道來:“大伯在我十來歲就過世了,他和大伯母無兒無女,所以對我們兄弟幾個特別的好,特別是娘去世以后,大伯和大伯母幫著爹拉扯我們幾個一陣子,可是他家自己日子也不好過,勞累了一輩子早早過世了,大伯母傷心過度,沒幾個月也撒了手跟著大伯一起去了。 大伯最疼我,說我是幾個兄弟姐妹里我最像他,曾想過繼我去大房,爹有點不樂意,大伯也就沒有勉強,沒想到大伯還沒到五十就去了...”說著擦了一把溢出的眼淚:“大伯讀過幾年書,可能看著我們芝芝可憐才教她算數記賬的吧,原來大伯一直在看著我們!” 玉芝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位大爺爺的事情,而她隨口一說正好說中了陳三郎的淚點。玉芝湊過去用小手給陳三郎擦了擦眼淚,坐在陳三郎旁邊靠著他無聲的安慰他。 陳三郎拍了拍玉芝的小臉,緩了緩情緒,又開口到:“這是芝芝的奇遇,誰也不許往外說,萬一傳出去了芝芝可能被當成鬼上身過的姑娘給燒死了。你們都聽到沒!”說罷挨個瞪了三個兒子一眼,看到他們一一認真的點了頭才放心下來。 全家人沉默了一會,平緩一下心情。兆志想了一下大家說的話,開口總結:“那現在我們初步就定了兩文三只來收老家賊,賣價四文吧。至于那個...椒鹽,就靠娘和芝芝了,成本是粗鹽,十文一斤,攤位費十文一天,第一日的成本估計二十文,第一日我們的老家賊就不用去收了,明日我和兆亮兆勇仔細多抓一些,先賣賣看看行情,再決定要不要在村里收如何?” 眾人皆道這樣穩妥,兆勇插話道:“那我們的老家賊叫什么名字呢?總不能就叫烤老家賊吧!”一句話驚醒大家:“對呀,我們還沒取名字呢!”大家都一起苦思冥想,終于兆志開口:“這老家賊又叫麻雀,裹了黃泥烤出來顏色金燦燦的,不如就叫它黃金雀吧!快過年了討個口彩?!标惾衫钍虾偷艿躮eimei們都一臉驕傲的看著兆志,紛紛開口夸這名字起的好。 匆匆商定第二日各自的行動,一家人就分開該做活的做活,該讀書的讀書。晚上早早休息,只等第二日的到來。 第二日天氣愈發干冷,前幾天下的雪厚厚的蓋在大地上沒有半點融化的痕跡,這種天氣最適合罩麻雀了。三兄弟找劉孫氏要了一碗谷子就出發了,絲毫沒有在意孫氏陰沉的臉色和喋喋不休咒罵他們的嘴。 李氏和玉芝則蹲在小東廂門口,用前陣子隨手搭起來煎藥的小土灶小火慢慢烘香曬干的秦椒,然后抖落一下采摘時沒有清理干凈的臟物全都收起來放在布袋里,母女倆一鍋接一鍋的烘,來來回回忙活的滿頭大汗。 陳三郎用枝條給三兄弟編了三個笸籮以后就拿起李氏最后那塊銀錠子去買鹽,順便把明日鎮上市場的攤位定一下。 陳兆毅好奇的蹲在李氏母女身邊看她們烘秦椒,不時問一句。范氏和陳玉荷靠在西廂門口也不停的瞥小東廂,看這母女倆瞎忙活什么呢。 看了半天沒看出門道來。范氏忍不住想鬧,又怕被上房的老爺子老太太聽見挨罵。只能掐著嗓子罵陳兆毅:“死不著家的狗胚子!你娘少你吃少你穿了?天天湊在別人面前獻什么殷勤!給老娘滾回來!” 陳兆毅一縮脖站起來慢悠悠的往西廂磨,剛到西廂門口就被范氏一把拽住扔進房,自己也跟著進去了。陳玉荷又瞪了兩眼李氏母女也氣哼哼的進了屋用力一摔門來表達自己的不滿,把門摔得震天響。孫氏聞聲從上房探出頭罵到:“死丫頭你遭了瘟了?!拆房子呢?!門要是壞了讓你一家子晚上凍個挺尸!” 西廂一點動靜也沒有,仿佛沒聽到這話一般,孫氏罵罵咧咧的轉頭瞅了李氏和玉芝一眼,心疼那一碗谷子,又想開口罵幾句又想到老爺子的話,張了張嘴到底把沖到嘴邊的話咽下去了,一摔門簾進了上房。 這些動靜對李氏母女沒有造成絲毫的影響,兩個人配合默契,一個烘一個裝,沒多久就烘完了全部的秦椒,也回進了小東廂。 陽光穿過枝椏照在這個不大的農家小院上,院墻上的雪越發的潔白干凈,院子里空無一人,只有幾只雞縮在陽光能照到的墻角取暖,顯出了幾分冬日的寧靜。 這份寧靜很快被陳三郎打破,他興沖沖的快步走進小東廂,三步跨作兩步靠近坐在炕上的母女,掏出了一斤粗鹽和一個厚厚的木牌還有一串銅錢,興奮的對李氏說:“今兒這銀子足有八分重,我買了一斤鹽花了十文,又去監市那里繳了十文錢明日的攤位費,這是明日我們的攤位!在乙排三位,是個靠前的好位子呢!這是剩下的六十個打錢,她娘你趕緊放起來吧!” 李氏和玉芝十分歡喜,忙給陳三郎倒了一杯一直在炕頭溫著的熱水,又去炕柜放錢。陳三郎端著水一飲而盡,又幫著妻女去門口小灶上一點一點的烘粗鹽,待鹽變成微微泛黃的顏色就倒到裝秦椒的袋子里和秦椒混合均勻,沒多久一斤鹽就烘好了。 陳三郎拿了一個蒜臼洗干凈擦干,就一點點把按照兩斤秦椒和一斤粗鹽比例的混合物慢慢磨成粉末,放在早就洗干凈的一個小腌菜壇子里。 第12章 出攤啦 看著壇子被慢慢放滿,玉芝心里別提多開心了,這可是自家發家致富的第一步呢! 李氏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趕著去灶房做全家的晌午飯。老陳家三個媳婦現在是一人輪一天做家事,包括喂雞和做飯刷碗等等。范氏做飯那純屬糊弄人,做的粥經常連米都沒爛就出鍋了,她臉皮厚,被孫氏罵罵也不疼不癢的,下次還接著這么做。 李氏無疑是三個媳婦中做的最仔細的一個。另外讓玉芝感到好奇的是四房。玉芝穿過來兩個月,四房基本屬于隱形人。 除了吃飯時間玉芝和她的四叔就沒見過面。而四嬸林氏只要沒有活就全天躲在自己的小西廂里毫無存在感。玉芝只跟她打了幾次招呼就沒說過話了… 快吃晌午飯的時候兆志三兄弟回來了,一人提了幾串麻雀,都是用細細的草繩從嘴巴伸進去又從屁股穿出來,這么穿成了好幾串。兄弟三個從天亮忙活了一上午起碼罩了有四五十只。 孩子們回來了院子里很快熱鬧起來,李氏也忙活完了飯,拿了一個大盆出來裝滿了雪,放到燒了炕的炕洞門旁邊等雪慢慢融化,一家人自去上房吃飯不提。 吃了飯陳三郎照例在上房陪老陳頭聊了一會,李氏帶著孩子們洗了碗,全家一起回到小東廂,地上大盆里的雪已經化成水了,甚至微微還有些溫熱。 陳三郎把一盆水都搬到了小東廂房子后面和院墻之間的一小塊空地上,掏出幾個鈍鈍的刀片來準備處理麻雀。 這刀片還是家里一把破的不能再破卷了口的菜刀切的,陳三郎特地去鎮上求鐵匠幫忙用快刀切成一段一段的,又用了人家的磨刀石胡亂磨了磨,看著差不多了就帶回來了。剩下用不著的一點點廢鐵就頂了鐵匠的工錢了。 一家人蹲在地上割麻雀內臟,李氏怕兆勇玉芝年紀小就讓他們倆把清理完內臟的麻雀在大盆里洗干凈,這樣一邊割一邊洗沒多久就處理完了,數了數竟然有五十三只麻雀! 李氏把臟水倒了又挖了一盆雪放在炕洞門旁邊,就和陳三郎出去挖泥了。四個孩子就在家里把洗干凈內臟的麻雀肚子里細細的抹上一層椒鹽腌制一下。 等到夫妻二人回來的時候,麻雀已經全都抹好了,雪也化了,陳三郎開始調濕泥的稠度,調好后一個個把麻雀裹起來,特地搓的圓圓的以便烤出來好看些。 終于忙完了所有的準備工作,玉芝指揮著哥哥們把一個個泥蛋蛋放在小東廂屋里窗戶底下,這樣既不會因為空氣寒冷凍成硬泥球也不會因為炕燒的太熱導致干裂。 第二天天還沒亮一家人就起來了,家里沒有牛車,步行去鎮上要走半個來時辰。陳三郎挑著滿滿兩桶泥。李氏則背著五十三個泥蛋蛋,抱著最重要的秘密——椒鹽。兆志挑著兩個空桶,兆亮背著一捆柴,兆勇和玉芝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就空著手跟著爹娘和哥哥后面。 一家人就這么摸黑往鎮上走。不知摔了多少跤,終于到了鎮子大門口,陳三郎把兆志挑著的空桶裝滿了雪,進了城。 青山鎮是個挺繁華的鎮子,天還沒亮路上行人也不多,陳家一家趕到市場的時候卻看到大部分攤位已經滿了,找到乙排三位就開始壘灶臺。 這燒麻雀的灶臺很簡單,壘成一個方形的灶,中間做個三層的夾層就行了。底下一層和上面一層燒柴,中間這層先淺淺的鋪上一層土,然后放這進去泥蛋,再用土把這些泥蛋蓋住稍微壓實一些就行了。 天色亮起來的時候麻雀也差不多熟了。來市場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許多人來趕著早上來買這一天的菜??吹竭@家只有一個空空的造型奇怪的灶臺上,只擺了一個小壇子卻沒有碗筷,都好奇的瞅了瞅。 玉芝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從灶里小心的摳出一個泥蛋稍微涼了一會就舉起來喊:“瞧一瞧看一看了哎,您絕對沒吃過的新東西哎,吃了就發財的的黃金雀! 五文一個!買四送一了!只要二十文您就能帶著五福黃金雀回家了!大過年的福氣財氣雙雙盈門了哎!您還在猶豫什么呢!” 陳家人誰也沒想到玉芝還有這一手,一下子都呆在那里,看著玉芝小小的人兒和灶臺一樣高,話倒是一套一套的,白白的小臉滿是諂媚的笑容,看著卻不讓人討厭只讓人發笑。 清亮脆甜的童音引來了來市場買菜的許多人圍著灶臺圍觀玉芝...和她手里的泥蛋蛋。一個挎著籃子胖胖的大嬸擠開眾人問玉芝:“小娘子這賣的是什么?依稀聽到什么黃金什么福氣的!” 玉芝看到圍觀人群越來越多,笑的越發開心:“大嫂子,這是我家祖傳的秘方黃金雀呀,保準你吃了一個想兩個,吃了兩個想三個,一天不吃上幾十個您都不過癮!” 胖大嬸被玉芝一聲“大嫂子”叫的心花怒放,配合玉芝道:“小娘子說的黃金雀是什么,我只看到這個泥蛋蛋呢!難不成這泥蛋蛋還能黃金福氣的嘛?”“是啊,是啊?!敝車娜硕荚诟胶?。 氣氛差不多了!在眾人疑慮之際,玉芝用力往灶臺上一磕,泥蛋裂開了粗粗一條縫,順著縫隙扒開撕下,只兩三下一只光溜溜的烤的金燦燦香氣撲鼻的麻雀就露了出來。 玉芝小心翼翼從壇子里捏出椒鹽撒在麻雀上面,然后撕了一條麻雀腿遞給胖大嬸,又把那只麻雀撕吧撕吧分給前排的人讓大家先嘗嘗。 胖大嬸一口就吞了那條麻雀腿,細細咀嚼以后眼睛一亮:“真香,越嚼越香,骨頭都酥脆了能直接咽下去呢!”又問:“這黃金雀多少錢一只來著?”玉芝笑嘻嘻道:“五文一只!但是我家今日第一次賣,前十名買的都是四文一只。 十名以后的哥哥嫂子叔叔嬸嬸們也不用擔心,一次買四只的也送一只!二十文五只合著也是四文一只!四文錢買只黃金雀下酒可比鹵菜值多了,這還是rou呢!” 嘗過黃金雀的人都覺得味道噴香新奇,又聽這娃娃說的順溜,仔細一琢磨確實是這么個事兒。 第13章 一搶而空 胖大嬸一看就是家里寬裕的,聞言就道:“你這小娘子好一張嘴,聽你這么一說不買都不行了,給我拿個五只我帶回去給我老頭子下個酒去!” 陳家人沒想到這么快就開了張,還一次賣出去五只,陳三郎手忙腳亂的從灶里挖出五個泥蛋放在灶臺上稍微晾涼。玉芝卻發了愁。 玉芝到底習慣了現代有塑料袋的日子,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泥蛋蛋應該怎么裝,還有這椒鹽怎么給人家呢!拆開泥蛋抹的話現場吃還行,帶回家肯定涼了,可是不拆呢又沒東西裝椒鹽給別人。 陳家人也都沒做過買賣,沒有經驗,完全沒想到包裝容器這個問題,此刻全都傻了眼。玉芝笑的越發諂媚,小心翼翼的對胖大嬸說:“大嫂子,你看我家這第一次出門做買賣忘了帶油紙了,您這籃子有地方放么…” 胖大嬸翻了翻籃子:“有啊,沒事,你就放籃子里吧!”說完了還抽出一張紅紙,上面寫著鼎豐齋白糖糕的字樣,一看就是從剛買的糕點上拽下來的,遞給玉芝:“把那個調味粉給我多裝點,我家老頭子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