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劉備在泰山的時候,沒有等到曹cao的大軍出征。 他被龐統等人擊破以后,曹軍分成兩支,分別往徐州挺進。 其中一支由曹cao親自率領,從許都出發,直撲彭城。 而另一支也是從許都發兵,可他們卻沒有直接撲向彭城,反倒是先南下進入淮南,然后再經過壽春、鐘離等地,殺往許都。 曹cao出兵,早就等待著消息的呂布當即召集將軍和幕僚們,到前堂商議應對的策略。 眾人落座以后,呂布環顧著他們,向他們問道:“曹cao已經出兵,正像公臺早先說的那樣,一路直撲彭城,而另一路則取道淮南,企圖繞過壽春、鐘離等地,殺往這邊。請你們過來,就是想要商議一下,我們該什么時候出兵,哪一路人馬為主,哪一路為輔?” “早先主公已經做了決斷,由主公親自引領大軍迎擊曹cao,而另一路大軍,則由劉子揚統領,前往壽春布陣,迎擊敵軍?!标悓m站起來先說了當初得到呂布同意的部署,隨后向呂布問道:“楚侯有沒有哪里需要變動?” “不用?!眳尾蓟氐溃骸熬鸵乐鹊牟渴?。我統領一支人馬迎擊曹cao,伯符、子龍隨我前往?!?/br> 目光落到劉曄的臉上,他接著說道:“子揚統領一支人馬趕往壽春,在壽春迎擊來犯之敵。紀靈、張遼,你倆隨子揚前往?!?/br> 得到命令的眾人紛紛起身領命。 呂布最受看著陳宮,對他說道:“公臺還和以往一樣,彭城交給你鎮守。你一定要記住。彭城是我們的根基,無論如何,千萬不要把他給我弄丟了!” “楚侯放心?!标悓m應道:“即便我死了,也絕對不會讓彭城有任何閃失?!?/br> 做好了站前部署,呂布起身,向眾人吩咐:“傳我軍令即刻整備人馬,迎擊曹cao!” 眾人齊聲應和,紛紛躬身向呂布行個大禮:“恭祝楚侯旗開得勝!” 離開前堂,呂布向跟在身后的趙云問道:“子龍最近有沒有加緊cao練空軍?” “每天都會cao練?!壁w云回道:“我們還發現了一個新的戰法?!?/br> “什么戰法?”呂布饒有興趣的問道。 “楚侯不是主持建造了氣球?!壁w云回道:“我令人登上氣球,本以為只是用那東西殺到敵人陣后,哪想到居然有兵士想起在氣球上朝下射箭。我讓人嘗試在地面回擊,氣球的高度是箭矢根本不可能達到。所以我覺著,應該可以讓氣球懸停在敵軍頭頂,朝他們發射箭矢,以達到殺傷的目的?!?/br> 趙云的說法,還真讓呂布感到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新式兵器造出來之后,只有自己能想到怎樣完美運用,卻沒想到趙云居然和空軍將士們研究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戰法。 弓箭和強弩的射程有限,氣球飛上半空,從地面射上來的箭矢根本不可能對它造成任何的損傷。 相反的,位于空中的氣球上,將士們發射的箭矢,在彈射力和重力的雙重作用下,只會是越飛越快,落到地上,貫穿力和殺傷力都能發揮到極致。 “哪個士兵想到的?”呂布向趙云問道:“想到辦法的那個士兵,你是怎么處置的?” “已經讓他做了百長?!壁w云回道:“我記得楚侯說過,凡是有功,無論原先是做什么,都會給予封賞,于是就僭越賞賜了?!?/br> “什么叫做僭越?!眳尾夹α艘幌拢骸皠e說區區百長,就算是個校尉你也能冊封的起。只要你認為哪個人功勞足夠,報給我,我令人下了文書也就是了?!?/br> “多謝楚侯!”趙云抱拳謝了。 “伯符的解煩兵能不能上陣殺敵了?”呂布又向另一旁走著的孫策問了一句。 孫策回道:“回稟楚侯,解煩兵早就可以上陣殺敵,只等楚侯一聲令下?!?/br> 得到解煩兵可以上陣的回復,呂布點了點頭:“曹cao討伐我們,他的人馬不比我們多太多,可他麾下多半都是百戰猛士,與他在戰場上撞見,我們還得萬分小心才是?!?/br> 趙云和孫策都答應了一聲,繼續陪著呂布往前走。 “子龍找到了氣球的妙用,我還想問問,滑翔機你是怎么用的?”往前走著,呂布又問了趙云一句。 趙云回道:“滑翔機還是曾經的用法……” “曾經的用法可不成?!眳尾颊f道:“空軍可不是單純的只在敵認頭頂飛過,然后在他們屁股后面捅一下就跑??哲姷淖饔檬谴虻綌撤酱胧植患?,既然有了滑翔機和氣球,我們就得把它們的功用完全發揮出來?!?/br> “楚侯打算怎么發揮?”趙云被呂布說的滿頭霧水。 能想到讓將士們從氣球上往地面發射箭矢,已經是他通過一個士兵的提議而做的改變。 有了這個法子,呂布居然還提出改了空軍的戰法。 趙云實在沒想明白,滑翔機出來從敵方頭頂飛過,然后在他們屁股后面落下來與敵廝殺,還能有其他的什么用處。 “子龍可以令人準備一些油罐?!眳尾颊f道:“每個滑翔機帶兩只,每個氣球帶若干只。等到空軍起飛以后,讓將士們把油罐丟向敵方大陣,隨后氣球上的兵士再朝著他們發射火箭?!?/br> 呂布這么一說,趙云頓時恍然。 從天空投擲油罐到曹軍陣中,陣列里的曹軍必定被砸的暈頭轉向。 不等他們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氣球上的士兵再發射一輪火箭,凡是沾染上油料的曹軍,肯定都會被吞噬在火焰里。 照著這樣的打法,曹cao那么點人馬,還真不一定夠他們滅的。 “我明白了!”想明白了呂布的意思,趙云回道:“我這就安排人去準備?!?/br> “可不要準備的太久?!眳尾紝λf道:“曹cao已經出發,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br> “楚侯放心,不過一個晚上,我就能把油罐給準備齊全?!壁w云當即回應。 呂布還是又向他吩咐了一句:“先不要準備太多,夠兩輪使用也就可以。其他的,讓軍需籌備送得到戰場,曹cao既然敢來,我們就得讓他嘗嘗空軍的滋味?!?/br> **************************************** 曹cao率領大軍離開許褚,朝著彭城方向進發。 袁紹在得到劉備被龐統等人擊破的消息后,頓時大發雷霆。 他狠狠的把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摔,咬著牙罵道:“好個劉玄德,我待你不薄,你居然敢暗中離開鄴城,跑到青州坑騙顯思,從他手中騙取兵馬給我們袁家惹來麻煩?!?/br> 袁紹怒罵劉備,眾幕僚紛紛低著頭不敢吭聲。 直到他坐下去不再接著罵,逢紀才開口說道:“主公不要氣惱,劉玄德向來是這樣的小人,為了他氣壞了身子,實在是劃不來?!?/br> “我還不知道曹孟德究竟是什么打算,正在觀望,他劉玄德居然敢去青州騙取人馬討伐泰山?!狈昙o開口勸他,袁紹還是怒火難消:“劉備小兒,要是被我撞見他,必定把他粉身碎骨!” “主公此時要考慮的并不是怎樣去找劉備,而是該怎么應對眼下的事情?!钡鹊皆B罵完,逢紀說道:“好在曹孟德并沒有打算趁著我們與呂布為敵,暗中發兵奪取鄴城。對于主公來說,機會還是很多?!?/br> “我只是氣惱,萬一曹孟德的心思是取了鄴城,我和呂布正在作戰,誰能攔得住他?”袁紹憤恨的說道:“難怪劉備這么多年投到誰那里,誰就會倒霉遭殃。他本來就是個災星,而且還會擅作主張,給主家惹出不少麻煩。誰要是收留他,還真是會惹來不少禍患?!?/br> “我覺得主公現在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該怎樣發兵討伐徐州?!狈昙o說道:“曹孟德已經發兵,我們與呂布也已因劉玄德而反目,如今給我們的選擇,只有聯合曹cao討伐呂布?!?/br> “你果真還是覺得呂布才是最大的威脅?”袁紹向逢紀問了一句。 逢紀回道:“先前我并不這么認為,可劉玄德與龐統在泰山一戰,由不得我不這么想。呂布手下,像龐統這樣的人物不少,他最近又聚攏了青州郡和青州境內的臧霸、孫觀等人,南下討伐袁術,居然把江東孫策也給兼并了。如今的呂布早就不再是當年袁公認識的那位。他壯大的太快,相比于曹cao,我反倒覺著呂布才是最該立刻給滅了的?!?/br> 逢紀一通解釋之后,袁紹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后看向審配。 審配為人剛正不說,以往和逢紀之間還有一些過節。 要是審配也和逢紀一樣的看法,出征討伐呂布,則是再不用遲疑。 “正南認為元圖說的可否屬實?”袁紹向審配問道。 審配站起來回禮說道:“主公明鑒,呂布最近這些日子壯大的確實太快。論起屬地,他盤踞著徐州和揚州,兩州都坐落于淮水和長江之間,如果不是戰亂連連,也都是富庶之地。作用徐揚二州,要是主公再不加以理會,用不了三五年,我們可就不一定有機會獲取全勝?!?/br> 難得審配和逢紀看法一致,袁紹點了點頭,向眾人說道:“我心意已決,即刻出兵討伐呂布?!?/br> 袁紹做出了討伐呂布的決定,眾人紛紛起身恭祝全勝。 等到眾人恭祝之后,袁紹問道:“呂布昔日羸弱如今強橫,我問你們,既然要討伐他,我該怎么做才更妥當?” 在坐一人出列,對袁紹說道:“主公,我認為討伐呂布,得分為幾路才有獲勝的可能?!?/br> 出列說話的是袁紹手下幕僚沮授。 沮授向來有些謀略,看待事情也是十分通透,袁紹抬了下手,對他說道:“有什么話只管說就是,不用吞吞吐吐欲言又止?!?/br> “徐州在青州、兗州以北,主公討伐,首先得是青州大軍進入泰山,擊破龐士元所部?!本谑谡f道:“其次,主公應分派一支人馬繞道倉亭,從徐州北部殺往彭城?!?/br> “只是分為兩支?”袁紹向沮授追問了一句、 “當然不是?!本谑诨氐溃骸皞}亭與青州不過是策應,真正的大軍應該從延津渡過黃河,自徐州西面殺進去,與曹cao麾下兵馬聯合攻打彭城。三路并進,我認為更能成事?!?/br> 袁紹捋著胡須點頭說道:“延津一部我可以統領,青州則是交給顯思,至于倉亭……” 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曹cao問道:“誰做主將合適?” “主公?!痹B的問題才出口,又有一人起身說道:“我覺著主公可以令二公子、三公子協同率領倉亭所部兵馬?!?/br> 說話的這人名為崔琰,也是袁紹手下一位有名的幕僚。 袁紹在擊破公孫瓚之前,曾因為調撥糧草一事煩心,是崔琰獻上一計,由各地相繼傳遞糧草送往沙場,才保證了大軍吃糧。 崔琰提議讓袁熙和袁尚兩位公子領兵,袁紹連連擺手說道:“顯奕和顯甫都還年少,他倆也沒有多少才干,他倆領兵,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br> 嘴上雖然這么說,可袁紹的眼睛里,卻流露著別樣的光彩。 崔琰當然看得出袁紹在想什么。 袁熙、袁尚確實沒有領兵的經驗,他這么說,不過是假意推辭,要是眾人堅持請他派遣兩位公子領兵,他則順勢答應。 看穿了袁紹的心思,崔琰說道:“主公明鑒,兩位公子聰慧過人,雖然目前還沒有領兵的經驗,可是一旦上了戰場,有沒有統御過兵馬則不重要。重要的是統御兵馬的能力,和看穿敵方部署的才干?!?/br> 說到這里,崔琰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要是主公不放心兩位公子,我倒是有個人選可以推薦,只不過就怕主公……” 他把后半截話給咽了回去,并沒有直接說明。 袁紹正等著他極力舉薦袁熙和袁尚,沒想到他居然說了一半就收住話頭,心里頓時有些焦急。 看向崔琰,袁紹問道:“你要舉薦的是誰?怎么話說了一半又給收了回去?” “我舉薦的這個人,恐怕主公不是很喜歡他?!贝掮孟窈転殡y的說道:“要是因為舉薦他而惹怒了主公,我覺著還是太不劃算……” “難道在你看來,我就是個易怒的人?”袁紹瞪了他一眼:“只要你舉薦的人合適,即便我不喜歡,也一定會加以重用。無論如何,我決不怪罪于你也就是了?!?/br> 得到袁紹這句許諾,崔琰再沒有顧忌,對他說道:“我要舉薦的正是早先被主公關押進監牢的田元皓?!?/br> 崔琰提起田豐,袁紹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 田豐向來直言敢諫,即便是袁紹事情做的不妥,田豐也絕對不會給他留下半點情面。 很多時候,田豐說的話,讓袁紹根本下不來臺。 給田豐關押進監牢,看似只不過是一次頂撞觸及了袁紹的底線。 實際上卻是袁紹隱忍多次,終于再也忍不住他的結果。 袁紹沒有吭聲,崔琰接著說道:“田元皓為人無狀,我們都是知道,可他確實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本事。主公要是肯大度把他放出來,他感念主公的好處,又怎么會不盡心盡力輔佐兩位公子?” “話是這么說沒錯?!痹B為難的說道:“可田元皓這個人,說話辦事實在是讓人難堪的很。他頂撞了我,我倒是還能讓他活著??伤琼斪擦孙@奕和顯甫,倆人年少,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br> “正因兩位公子年輕,做事多有闖勁?!贝掮f道:“即便他們犯了過錯,田元皓也沒有道理直言犯上,頂多是私下勸說。他要是當著眾人的面,讓兩位公子下不來臺,那就是他太不懂人情世故,兩位公子把他給殺了,他也怪不得別人?!?/br> 看向其他人,袁紹還是不太確定的問道:“你們都這樣認為?” 逢紀等人向來和田豐不太和睦,當然不希望他被放出來,可當著眾人的面,他們也不會直接勸說袁紹,說是此人不該釋放。 不好從中阻撓,逢紀等人卻可以不替他說話。 與田豐不怎么和睦的這撥人,一個個低著都都不言語。 沮授朝左右看了看,見眾人多半沒有說話的意思,他上前對袁紹說道:“主公,我認為釋放田元皓,確實是好處多于壞處。如今大軍將要出征,討伐呂布當然是可用的人越多越好。田元皓為人雖然狂傲不羈,不說袁公,就是我們這些人,也是看不慣他??伤_實是有些本事,要是能把他的本事用在戰場上,難道不比關押他在監牢里更強?” 沮授問出這些,袁紹要是再不答應釋放田豐,也就顯得他的心胸實在是狹小的可以。 他終于點了點頭,對崔琰說道:“我也不想見到田元皓,你去把他給放了,告訴他該做什么該說什么,別以后有事沒事總是口無遮攔惹人煩惱?!?/br> “主公放心,我一定會把話給田元皓帶到?!痹B答應釋放田豐,崔琰趕緊答應了。 廷議散后,崔琰離開前堂。 他正打算去釋放田豐,沮授快步跟了上來:“崔公慢走?!?/br> 聽見有人招呼,崔琰回頭看過來,見是沮授,他拱手問道:“敢問沮公有什么吩咐?” “我哪有什么吩咐?!本谑谛χ鴶[了擺手:“我只是想問崔公,這次討伐呂布,你打算跟著哪路人馬?” “沮公這么問,我可就不太明白了?!贝掮χ氐溃骸拔液途诠际窃磉吥涣?,既然袁公也要出征,不是追隨著他,難道還要跟著別人不成?” 被崔琰問的愣了一下,沮授隨后很是尷尬的嘿嘿一笑:“崔公說的沒錯,其實我是想問崔公,為什么要給田元皓說情?” “田元皓為人剛烈,雖然多有智謀,卻不懂得如何做人?!贝藓茖谑谡f道:“我只是尋思著,主公要討伐呂布,必定需要用人。要是放任田元皓在監牢里,不過是平白的多了個閑人,對大戰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假如可以說服主公把田元皓放出來,由他輔佐二公子和三公子,或許從倉亭一線繞道徐州的人馬,還能有所建樹?!?/br> “我把人馬分為三撥,就是為了彼此策應,以達到盡快破敵的效用?!贝掮f出要是放了田豐,或許袁紹兵分三路還有破敵的可能,沮授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的問道:“難道崔公認為我的部署存在問題?” “沮公的部署當然是沒有問題?!贝掮氐溃骸爸徊贿^具體執行的人,恐怕是問題不小?!?/br> 沮授不解的問道:“崔公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崔琰沖他咧嘴一笑,對沮授說道:“沮公追隨主公多年,很多事情應該不用我說也能看得明白。既然能夠看的明白,為什么偏偏還要來問我?” 并沒有給沮授任何解釋,崔琰拱手告辭,隨后轉身離去。 目送崔琰的背影越來越遠,沮授臉上的神色有些復雜。 追隨袁紹是有些年頭,而且他還給袁紹獻過不少行之有效的計策,可沮授卻沒看明白崔琰剛才說的那句話究竟有什么意義。 兵分三路的策略沒有問題,只是執行策略的人問題不??? 皺緊眉頭,沮授想了一會并沒能想到其中緣由,也只好不再耗費腦力,帶著滿心的疑惑轉身離去。 *************************************************** 得到袁紹命令的崔琰,在廷議結束后直接奔往監牢。 已經被關在這里好些日子,田豐聽說有人來見他,只是淡淡的吩咐獄卒:“來人是要帶我出去,你可以準備一些好酒好菜,我和他在這里吃了再走?!?/br> 田豐為人剛烈,最看不得人欺凌良善,以往在鄴城的時候,他也曾幫過不少平民百姓,因此反倒得罪了一些達官顯貴。 袁紹手下的幕僚多半不太喜歡他,甚至還有人巴不得他早些死了,可身在下層的百姓對田豐卻很有好感。 看守田豐的獄卒,就有一人曾經得到過他的好處。 田豐被關押了進來,獄卒每天都會好吃好喝照應著他,他在監牢里倒也沒有受罪。 有人來探望田豐,獄卒只是來告知他一聲,哪想到田豐居然料定來人是要帶他出去。 田豐要獄卒去準備酒菜,獄卒笑著說道:“田公,不是我心疼酒菜,我只是擔心即便備辦了也沒什么用處?!?/br> “怎么會沒有用處?”田豐沖他瞪了一眼說道:“讓你去準備,你只管做就是了。等我出去,把你花費的錢財全都還給你?!?/br> “田公曾對我有恩,花費這點錢財又算什么?!豹z卒說道:“我也不瞞田公,來的可是崔琰崔公,我記得他和田公并沒有什么交情,他有什么道理來放你出去?何況如今袁公整天都在頭疼要去打誰,也沒有心思想你這些破事。說不準袁公早就忘記在河北還有田公這號人物?!?/br> “要是在過往,袁公是會把我給忘了,可此時此刻,他卻絕對不會忘記我?!碧镓S說道:“大軍即將出征,他身邊正是缺人的時候。此時崔琰過來,一定是有人想到我可以起到一些用處,所以向袁公舉薦的了我。要不怎么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人前來探訪?” 田豐說的這番話,讓獄卒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才好。 說也說不過田豐,獄卒只好答應著:“既然田公要酒菜,我就給你置辦了去。倘若你沒有被放出去,這些酒菜只能我倆吃了?!?/br> “要是我被放出去,回頭請你吃頓好的?!碧镓S笑著催他快走。 獄卒離開后沒有多久,崔琰在另外兩名獄卒和牢頭的陪同下來到田豐的牢房外面。 田豐坐在牢房里,崔琰到了門口,他也沒有看上一眼。 “元皓過的好逍遙?!币娞镓S不吭聲,崔琰先開口說道:“每天坐在這里等著吃喝,有人伺候著,我都有些些羨慕著舒坦的日子?!?/br> 田豐扭頭看了過去,沖著崔琰咧嘴一笑:“崔公要是覺得過的舒坦,也可以學著我的模樣,當眾把袁公罵上一通,說不準他就讓你進來陪我了?!?/br> “好個伶牙俐齒的田元皓?!贝掮χ鴵u頭,對田豐說道:“我今天過來是請你出去的,可不是要來這里和你一同享樂,你還不快些收拾了,跟我離開這里?” “崔公別急?!碧镓S站起來,抻了個懶腰說道:“我在這里住的久了,還真覺得監牢的日子過的挺爽快,突然間要讓我離開這里,我還真有些不太適應。剛才崔公來到之前,我已經吩咐獄卒去準備酒菜,既然你也來了,我倆不如就在這里吃了最后一餐,然后再走,也是讓我回味一下監牢的滋味?!?/br> “我見過的人也不少,像元皓這樣被關在監牢里,卻能如此坦然的還真沒有?!贝掮χ氐溃骸耙擦T,我今天就陪你瘋一場,在這里與你吃上一頓,再帶你離開?!?/br> 答應了田豐在這里陪他吃最后一頓牢飯,崔琰吩咐獄卒把牢門打開。 引領他來到這里的牢頭苦著臉說道:“崔公、田公,兩位在監牢里飲酒倒是沒什么,可委屈了兩位,我可是擔待不起。不如我在外面擺上酒菜,請兩位吃了再走……” “誰要吃你的酒菜?”沒等牢頭把話說完,田豐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和崔公豈是沒有吃過酒rou的?我倆要在這里吃酒,為的就是品味監牢的滋味,你在這里亂說個什么?” 被田豐搶白了一句,牢頭沒敢吭聲。 要是放在一天以前,田豐這么和他說話,他還能吆喝著罵上一通。 可現在田豐就要被放出去了,他一個小小的牢頭,又怎么敢得罪這么一尊大神? 進了牢房,崔琰四處看了看,對田豐說道:“元皓住在這個地方,雖然每天有人照應,可味道卻是不怎么太好。要是我在這里,恐怕連三天也住不下去?!?/br> “那是因為你沒機會住進來?!碧镓S嘿嘿一笑:“要是你也被投進監牢,別無選擇之下只能留在這里,我倒是想看看,住上三天以后,你能不能適應?!?/br> “也就是說,先前元皓來到這里的時候,同樣不適應?”崔琰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向田豐問了一句。 田豐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有件事我覺著很是好奇,不知崔公能不能給我解惑?” 崔琰問道:“元皓有什么不明白,只管問就好?!?/br> “我和崔公不過同僚而已,以往也沒有什么交情,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救我?”田豐問起崔琰救他的理由。 “看來元皓還真是不想離開這里?!贝掮χf道:“果真如此,我這就去回稟主公,就說你不愿為他效力?!?/br> “但凡是人,誰肯住在監牢里?”田豐說道:“我只是不明白,崔公這么做的理由?!?/br> “我這么做了,難道還非要理由?”崔琰反問了一句。 “當然?!碧镓S回道:“這個世上就沒有什么事情是沒有理由的,既然崔公幫我,肯定是有幫我的理由,我要的不過是崔公給我一個答案罷了?!?/br> “理由其實很簡單?!贝掮氐溃骸皠偛旁┮苍f過,你我并沒有交情,這就是理由?!?/br> 崔琰給的理由,無論誰聽了都會覺得牽強,可田豐聽了卻是微微一笑:“崔公的情義,我記下了?!?/br> 田豐和崔琰說話的時候,先前為他去準備酒菜的獄卒走了回來。 看見牢頭和另兩名獄卒站在那里,他愣了一下沒敢上前。 和崔琰坐在牢房里的田豐發現他回來,對他說道:“把酒菜送過來,等我和崔公吃了,連同你也一并帶走。從今天起,你就在我身邊做事,不用再到這骯臟發霉的監牢里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br> 田豐表示會把獄卒帶走,牢頭和另兩名獄卒不僅沒敢回嘴,反倒是畢恭畢敬的站在那里。 為他置辦酒菜的獄卒并不是個蠢人,見到這一幕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暗自慶幸這些日子把田豐照應的很好,獄卒答應了一聲,雙手捧著才置辦來的酒菜,給田豐送進了牢房。 ******************************************* 袁紹打算兵分三路,向徐州進軍。 崔琰當著眾人的面舉薦袁熙和袁尚統領經倉亭繞道進入徐州的那支大軍。 當時并不在廷議上的兄弟倆人,很快從別人那里得到了消息。 才得到消息的袁尚擺擺手,示意來報訊的衛士退下。 衛士才離開,一個人就撞進了他的房間。 撞進來的這個人和差點和衛士碰了個滿懷,衛士看見是他,趕緊躬身告罪,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 回頭看著衛士,此人翻翻白眼,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好像只是和衛士碰了一下,就把他的衣服給碰臟了似得。 他還沒有回過頭,袁尚已經開口招呼:“二兄來我這里,難道是有事情要說?” “顯甫不會還不知道吧?”差點和衛士撞個滿懷的正是袁熙,袁尚一開口,他趕緊湊了上來,滿臉堆笑的對袁尚說道:“崔琰建議由我倆領兵繞道進軍徐州,父親已經答應了?!?/br> “我也是剛才聽說?!痹邢蛩麊柕溃骸岸謥砦疫@里,就是為了說這個?” “當然不是,我是打算和你說說怎樣出征?!痹跄樕隙褲M笑容回道。 其實袁熙和袁譚才是同母兄弟,可他卻與袁尚的關系更加親近。 一來是他與袁尚年紀相差不多,倆人更能說的來。 二則是因為袁尚的生母是如今袁紹的續弦夫人劉氏。 自從袁熙與袁譚的生母去世以后,袁紹迎娶了劉氏,劉氏善于逢迎袁紹,很得他的歡欣。 當著袁紹的面,劉氏賢良淑德,可背著袁紹,她卻是個很有手腕的女人。 為讓親生兒子留在袁紹身邊,把袁譚給排擠出去,以達到將來由袁尚繼承袁家的目的,劉氏只是略微的用了一些手段,就促使袁紹與袁譚之間的關系日漸疏遠。 尤其是袁譚被派往青州以后,袁紹甚至很多時候都想不起來還有這么個兒子。 出生在袁家,袁熙當然不是個傻子,他早就看出想要在袁家后宅生存就必須依附于劉氏母子,因此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刻意疏遠袁譚,而與袁尚交好。 袁熙是袁紹的第二個兒子,論年紀他沒有袁譚年長,論背景他不向袁尚有著母親在背后撐腰。 無論袁紹怎么抉擇,袁家的繼承權與他都沒什么關系。 早就看穿了這一切,袁熙可不會蠢到與袁尚爭奪好處。 從來都是分派給他們兄弟幾個什么東西,袁尚要是喜歡,他寧肯自己不要,也會給三弟送過去。 久而久之,他與袁尚的關系是日漸親密,劉氏對他也是多了幾分親近。 袁熙本來今天也沒有什么事情可做,他正在房中與侍女逗樂,衛士向他稟報了崔琰舉薦。 得到這一消息,袁熙哪還坐得住,趕緊跑來找尋袁尚,商量他所謂的大計。 本來是滿心歡喜的想給袁尚帶來個喜訊,哪想到袁尚的回應居然冷淡的可以。 然而袁熙并沒有因此失望,他壓低聲音向袁尚問道:“顯甫難道不認為這次是個機會?” “機會?”袁尚當然知道通過這次出征可以樹立他在袁家的威望,可他還是假裝沒明白袁熙的意思,向袁熙問了一句。 “長兄去了青州多年,前幾年他是南征北戰出盡了風頭,如今不僅青州擁戴他,就連鄴城也是有不少人都在談論長兄的好處?!痹跽f道:“顯甫難道就這么看著,讓他把所有的風頭都給搶了去?” “他比我們年長,帶兵的日子也比我們多的多?!痹姓f道:“二兄突然跑過來和我說這些,還真是讓我看不太明白了?!?/br> 袁熙當然知道袁尚是在裝傻, 可他還是裝著一副焦急的模樣對袁尚說道:“父親眼看年紀是一天比一天老了,萬一他哪天撒手離去,有著絕高威望的長兄,可是顯甫能夠對付?” 他這么一說,袁尚是再也裝不下去,趕忙坐直了把他的嘴巴一捂:“二兄怎么這么不長個心眼?我所以不應你,還不是擔心隔墻有耳?你說的這些要是傳到父親那里,別說什么好處,我倆以后日子恐怕都不會好過?!?/br> 尤其是袁譚被派往青州以后,袁紹甚至很多時候都想不起來還有這么個兒子。 出生在袁家,袁熙當然不是個傻子,他早就看出想要在袁家后宅生存就必須依附于劉氏母子,因此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刻意疏遠袁譚,而與袁尚交好。 袁熙是袁紹的第二個兒子,論年紀他沒有袁譚年長,論背景他不向袁尚有著母親在背后撐腰。 無論袁紹怎么抉擇,袁家的繼承權與他都沒什么關系。 早就看穿了這一切,袁熙可不會蠢到與袁尚爭奪好處。 從來都是分派給他們兄弟幾個什么東西,袁尚要是喜歡,他寧肯自己不要,也會給三弟送過去。 久而久之,他與袁尚的關系是日漸親密,劉氏對他也是多了幾分親近。 袁熙本來今天也沒有什么事情可做,他正在房中與侍女逗樂,衛士向他稟報了崔琰舉薦。 得到這一消息,袁熙哪還坐得住,趕緊跑來找尋袁尚,商量他所謂的大計。 本來是滿心歡喜的想給袁尚帶來個喜訊,哪想到袁尚的回應居然冷淡的可以。 然而袁熙并沒有因此失望,他壓低聲音向袁尚問道:“顯甫難道不認為這次是個機會?” “機會?”袁尚當然知道通過這次出征可以樹立他在袁家的威望,可他還是假裝沒明白袁熙的意思,向袁熙問了一句。 “長兄去了青州多年,前幾年他是南征北戰出盡了風頭,如今不僅青州擁戴他,就連鄴城也是有不少人都在談論長兄的好處?!痹跽f道:“顯甫難道就這么看著,讓他把所有的風頭都給搶了去?” “他比我們年長,帶兵的日子也比我們多的多?!痹姓f道:“二兄突然跑過來和我說這些,還真是讓我看不太明白了?!?/br> 袁熙當然知道袁尚是在裝傻,可他還是裝著一副焦急的模樣對袁尚說道:“父親眼看年紀是一天比一天老了,萬一他哪天撒手離去,有著絕高威望的長兄,可是顯甫能夠對付?” 他這么一說,袁尚是再也裝不下去,趕忙坐直了把他的嘴巴一捂:“二兄怎么這么不長個心眼?我所以不應你,還不是擔心隔墻有耳?你說的這些要是傳到父親那里,別說什么好處,我倆以后日子恐怕都不會好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