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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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拉了一把椅子,在游惑床邊坐下。 小李戳開監測儀,指著屏幕說:“你不看一眼他的數據?” “看過了?!鼻鼐空f。 “什么時候看的?”小李訝異地問。 “剛醒的時候?!?/br> “……” 啞口無言間,小李瞥到秦究筋骨明晰的手背上有一片青。她經驗豐富,當然知道這種淤青是怎么造成的——如果打點滴的時候不注意,拉扯到針口,就會出現這種情況。 那他又為什么會拉扯到針口呢? 是剛醒的時候只顧著去看另一個人的情況,沒注意到自己打著點滴么? 監控儀溫和的藍光映照著秦究的側臉,輪廓被光影襯得更加深刻英俊。他弓身坐著,手指抵著下巴,微垂的眸光落到床頭,就再也沒移開過。 他身上所有的攻擊性和危險性都收斂起來,像一個沉靜的守候者。 小李本想說“我還是給你把點滴掛上吧”,但她感覺這環境不適合開口。她左思右想,決定先避一避…… 這一避就避了三天。 這三天里,秦究除了洗漱,基本沒有離開過那個位置。 小李實在沒忍住,跟主任叨叨說:“東西倒是正常吃,覺睡沒睡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每次過去,他都是醒著的?!?/br> 主任問:“數據呢?” “哦,監測儀倒是一直掛著,比我健康?!毙±顩]好氣地說。 主任猶猶豫豫地說:“那也行吧……” “主任你是不是怕他?” “胡說八道!” “那你怎么不去罵他一頓?”小李說,“以前要是哪個病人這么干,你肯定要劈頭蓋臉訓一頓的,罵得對方老老實實。我們現在需要他老老實實,明天就要全面檢查了,他萬一來一句過兩天再說,那怎么辦?” 主任一本正經地說:“不會,明天老吳和部隊那邊都來人,肯定能給他把事情交代明白。聽明白了就配合了嘛?!?/br> “等下……您覺得他這樣是因為不配合?”小李問。 “也不是吧,可能還是不放心我們?!敝魅紊畛恋卣f,“畢竟他們以前的經歷……確實挺復雜的,換我警惕性只會更高,你不懂?!?/br> 小李默默瞥了一眼主任的禿頭,覺得跟中老年古董無法交流。 秦究他們的手機也在審查范圍內,一進醫院就被拿走了。所以秦究的等待真的就只是等待而已,連個打發時間的東西都沒有。 小李試著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肯定早就坐不住了。她一直覺得秦究并不是溫和的人,鋒芒畢露的人就算沉靜下來也帶著棱角,難以想象他居然這么有耐心。 有一次小李實在沒忍住,對他說:“這邊有專門的提醒鈴,他醒了只要按一下,我們都能知道,不會耽誤什么的,你其實不用這樣盯著的?!?/br> 秦究說:“沒事,不是怕耽誤?!?/br> 小李好奇:“那是因為什么?” 秦究懶懶一笑,沒回答。 小李很懂分寸,也沒有多問。她只是偶爾會想,這個人還要等多久呢? 好在這個時間并沒有太長。 第二天,同樣是清早,小李同樣輪值一夜要跟同事交班,在交班前最后例行公事地查一下房。 她把新的點滴瓶掛上,調節好了速度,跟秦究簡單說了兩句注意事項便打算離開。 就在她退到病房外合上門的時候,忽然透過方形的玻璃,看見那個長久等待的人傾身向前。 半開的窗簾外是茫茫冷白,大雪應和著節氣連下三天,天寒地凍。 走廊比屋里要冷一些,小護士在原地怔愣許久,直到手指尖感受到一抹涼意,這才意識到……病床上的人終于醒了。 …… 游惑在夢里走了很長、很長的路,剛到終點,就感覺自己被人抱住了。 熟悉的氣息籠罩過來,強勢、親昵又溫柔。他因為不舒服而緊蹙的眉頭慢慢松開,還沒完全睜眼,就啞著嗓音低聲道:“秦究?” 游惑太久沒說話,并沒能真正發出聲音,但秦究卻好像聽到了…… 他好像總能聽到。 他沉沉的嗓音落在游惑耳邊,說:“我在?!?/br> 他說:“親愛的,你睡了好久?!?/br> 那天小護士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寸步不離地等著。 他沒回答。 其實是因為很久以前,他對他的大考官說過一句話。他說:等哪天從這倒霉系統里出去,我陪你再去檢查一下眼睛。如果要做手術也沒關系,我會在旁邊等著,等你睜眼。 后來種種意外,他錯過了那一幕,甚至忘了這句話……他始終耿耿于懷。 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不想再食言。 從此以后,他都不會再食言了。 第164章 春┃一生的摯友 游惑和秦究的身體底子太好, 恢復起來快得驚人。最后一瓶點滴掛完, 他們的生理監測數據已經看不出任何異常。 主任一邊嘆服,一邊用手指耙梳著他光溜溜的頭頂說:“流程還是要走的, 給你們安排的全身大檢還是要做。之前那個誰, 高齊吧?剛下床就吹噓自己十公里越野不成問題, 結果呢?第二天還不是說發燒就發燒,灰溜溜地繼續掛水?!?/br> 遠在部隊的高齊連打三個噴嚏, 并不知道自己已然被樹成了典型。 “觀察期是一周, 這一周呢,你們還是安心在醫院呆著。我們這里條件很好, 風景也好, 很養人的?!敝魅握Z重心長地說:“你們現在處在審查期, 當然了,這也是個流程問題,并沒有要否認功勞的意思。審查期我們都知道,起碼要小幾個月。不是說你早去幾天就能立刻審查結束的, 所以就在這里老老實實養身體, 好吧?” 兩人還沒開口,主任又笑瞇瞇地道:“好, 就這么說定了?!?/br> 游惑:“……” “誒,所以說數據沒什么用, 你的臉色一看就需要再休養一陣子?!敝魅斡盅a了一句更討打的, 然后把筆插回胸前口袋,抓起保溫杯扭頭就跑了。 這位中老年朋友從來沒這么敏捷矯健過。 游惑在床頭面無表情地坐了一會兒。他都不用轉頭, 靠余光就能看見秦究一直在笑。 “你究竟在笑什么?”他沒好氣地問。 “沒什么?!鼻鼐靠攘艘宦?,正了正臉色,但開口依然藏不住笑意,“只是突然發現我們大考官對這種嘮嘮叨叨的中老年人很沒轍。感覺你被子下面掖了個錘子,一只手想掄,另一只手還得死死摁著?!?/br> 游惑默然片刻,用下巴指了一下門口說:“滾?!?/br> 秦究笑意更深,撐著床沿傾身去吻他,說:“腿麻,恕難從命?!?/br> *** 主任雖然叨逼叨,但安排工作效率一流。沒多會兒,負責帶他們檢查的小護士就來了,領著他們去了隔壁樓的檢驗中心。 檢驗前前后后花了近一個小時。 游惑從里面出來的時候,這層樓的電梯門正巧開了,一個人影大叫一聲“哥”,就把自己發射過來。 不用看臉就知道是于聞。 老于在電梯里喊:“他剛醒你別給他撞回去!” 于是于聞的發射軌跡強行急轉彎,撲在了走廊椅子上。 他抓著椅子把自己停下來,對游惑咧嘴一笑:“哥,秦哥?!?/br> 明明是冬天,他愣是搞出一腦門汗,像個剛出爐的包子,熱氣騰騰。 游惑“嗯”了一聲,問:“你們跑過來的?” “也不是?!庇诼勊拦匪频陌c在椅子上,喘了兩口氣解釋說:“就跑了一小段路,我們住的酒店離這里就一條街,七百來米,很近的。主要我還得拽著老于?!?/br> 在系統里求生的日子漫長又煎熬,兌換成現實時間卻很短,老于父子倆所受的影響有限,一周就出院了,之后一直住在附近,等著游惑和秦究蘇醒。 “我剛剛接到的醫院通知,說可以來看你們。我估摸著應該是醒了?!崩嫌谧哌^來,掏著紙巾擦額頭的汗。他指了指住院樓說:“本來我們直奔那邊的,剛巧在樓下碰到那個小護士,她說你們來這做體檢了?,F在這是在等著做,還是已經做完了?” “做完了,等報告?!庇位笳f。 “哦,挺快?!崩嫌邳c了點頭。 他繞去自助機那邊看了報告排號,又繞回來,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聽著于聞咋咋呼呼地告狀。 于聞說:“哥你知道么,我們之前每天都來,每天都被住院部攔在樓下?!?/br> “為什么?” “因為這邊的加護病房不給探視啊?!庇诼勌е掳烷_始吹,“我,還有老于,我們爺倆好歹也是加護病房里住過的人,誰想到出來容易進去難?!?/br> 老于聽了一會兒,適時插話說:“別聽這兔崽子告瞎狀,人醫院規定就這樣,又不是故意不讓看。這不,可以探視就立刻給我們通知了?!?/br> 于聞慘遭拆臺也不惱,反倒笑了起來:“哎我又不是真告狀,這不是夸張性表演么,給我哥解悶?!?/br> 他說到后半句的時候,語調沉落下來。他支著個大大咧咧的二郎腿,朝后伸著懶腰。而當他重新坐正,不再那么夸張說話時,整個身形都透著青年人的氣質。 老于忽然意識到,這個兔崽子真的已經成年了。 游惑問他們:“哪天回哈爾濱?” 于聞說:“說什么呢哥?你還在這邊住著院,我們回去干嘛?!?/br> “沒人找你們?” “有,幾個高中哥們兒約我聚會,舍友問我哪天返校?!庇诼務f:“還好我緊急聯系人號碼填的是高中鐵哥們兒的手機號,他大概以為我逃課溜出去玩兒了,幫我擋了一下?!?/br> 老于蹭一下坐直了,怒目而視。 于聞用胳膊肘掩著臉說:“別,你等會兒我可以解釋?!?/br> “這不是……你以前三天兩頭喝飄了不知道東西南北,我留你電話,回頭真有什么事打你那兒,可能作用也不大?!?/br> 如果是以前,于聞說起這種話來理直氣壯,怎么扎心怎么說?,F在卻含含糊糊,后半截就像吞在喉嚨里,很快就滾完了。 老于張了張口,表情尷尬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