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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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章魚帶吸盤的觸手剛卷住那兩名末位考生,周圍環境眨眼就變了。 有一瞬間,它覺得今晚的食物有點沉。 哪里似乎不太對。 但下一秒,破舊船艙映在它渾圓的眼珠上,熟悉的味道將它包圍,它便立刻放松下來…… 又到了它平日進食的地方。 它管這里叫做峭壁餐廳。 因為老舊的船只一頭嵌在礁石縫里, 一年又一年被冰層加固。 而另一頭始終半懸著,好像哪一天它還能從礁石中剝離,落回海中乘風破浪。 不過,今天的峭壁餐廳有點凌亂…… 不,是一片稀爛。 這是上次兩位食物立下的汗馬功勞。 章魚每看一眼都能氣得駕崩。 本著眼不見為凈的心理,它一邊把今晚兩位新菜往腔口里塞,一邊扭動著轉了個身。 剛轉過去,就發現舷窗邊站著一個人。 熟悉的身量熟悉的臉,不是游惑又是誰? 章魚烏溜溜的眼珠在眶里掄了一圈。 它看見那個令它頭疼的食物以剛落地的姿勢等在那里……腳邊扔著麻布袋,手里拎著刀。 不知道的以為他來活取刺身。 日你個仙人板板。 章魚柔軟的腔口蠕緊急動兩下,打算先把食物咽下去再跟面前的人斗。 結果就這幾秒鐘的愣神,腔口里的食物突然動了起來。 它感到一陣灼燒刺痛,皮rou即刻收縮卷曲。 接著又是兩下針扎,它眼珠一轉,就見兩根鐵鉤從腔口內扎了出來,死死勾著它的rou。 砰砰砰—— 腔口內傳來幾聲悶響。 新菜突然發瘟,在腔口內一通狂舞,敲得它到處鈍痛。 章魚忍了忍,終于還是沒忍住,“哇”地一聲又吐了…… 陳飛和黃瑞先后摔滾在地。 他們還沒發現自己已經脫困,閉著眼睛啊啊叫著一通亂打。 直到陳飛一腳蹬在黃瑞腿上,踹得對方一聲痛呼,兩人才戛然而止。 陳飛睜圓了眼睛和黃瑞互瞪,余驚未消。 他們繃著身體急喘了好半天,如雷的耳鳴才慢慢消退。 “讓開!”游惑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 也許天生音質使然,即便這種時刻,他的嗓音都極為冷淡。 陳飛和黃瑞被凍得一激靈,連滾帶爬縮到一旁。 等他們背抵著墻壁,無處可退,游惑已經躍過一道樓梯跟那章魚纏斗起來。 “我……我們活了?”陳飛還很茫然。 黃瑞喘著粗氣說:“活了!活了……居然真的行!”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⒖诿撾U一次,就覺得整只老虎都沒那么可怖了。他們突然覺得自己變強了,至少比自己以為的強一點。 陳飛看著游惑敏捷的身影,說:“我們就這樣干看著?” 黃瑞攥緊了手里的長鉤:“我反正沒臉?!?/br> “我也是?!?/br> “上么?” 陳飛深吸一口氣,跟黃瑞一起撲了出去。 *** 游惑一手撐地,借著船艙傾斜的地板,從障礙物底下滑過去。 追逐他的觸手剎車不及,重重撞在障礙物上,甩出一個觸手尖,游惑趁機一削。 啪—— 斷掉的觸手掉在地上,抽搐扭動了幾下才了無生息。 游惑單打獨斗慣了。 這次秦究沒在,他才忽然意識到,有個勢均力敵的人打配合是件多舒心的事。 干脆利落效率高,至少能讓他少沾一半灰。 不過就這么一只巨型章魚,他還不至于招呼不過來。 頂多再花幾分鐘而已。 令他意外的是,那兩位差點兒被吞的考生居然沒有完全嚇懵,也沖進了戰局。 跟秦究比起來,他們敏捷度、力量、速度、技巧、體能都不怎么樣……皮脆血薄不經打,腦子好像也不夠活,但好賴算個隊友。 游惑瞥了麻布袋一眼,心里估算著,再切三根觸手把袋子裝滿就走。 誰知丑章魚似乎知難而退,溜得賊快。 他剛抬起刀,章魚數十條觸手猛地一撐,把自己反推進了船底破洞中,順著礁石縫隙滑進海里。 “這是跑了?”陳飛盯著木洞,依然僵著不敢動。 黃瑞小心蹭到洞邊往下看,報告說:“看不見了,應該是走了?!?/br> “差不多,上次也是從那里走的?!庇位笥媚_勾起麻布袋,把幾段須須扔進去,顛了顛重量,略有點遺憾。 就在他準備扎起袋口的時候,船底某處突然傳來了很輕的水聲。 就像有什么東西又悄然附上來了。 游惑眉心一蹙,抬頭對黃瑞說:“別站那里!” 說時遲那時快。 多虧黃瑞對游惑的指令有條件反射。他都沒細想內容,就應聲撲倒。 倒地的瞬間,幾根粗長的觸手猛地從洞里竄了出來。 只差一點點,就會把他拖拽進海里。 船艙里響起古怪的嘰咕聲,像是濕滑的軟體翻了個水泡。又像是……某種奇怪的溝通方式。 游惑直覺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三只一模一樣的章魚接連從洞里竄了上來。 伸縮自如的觸手瘋狂舞動,帶著呼呼風聲。 “……” 游惑怎么也沒想到,這種怪物打不過人居然也會叫家長。 一只巨型章魚他能應付自如,兩只也能周旋一下。 三只就有點過分了吧??? 三個丑東西肥膩至極,老舊的船艙岌岌可危,根本裝不下,擠都能擠死人。 游惑一腳把麻布袋踢到角落,拽起那兩位翻身到了鐵柜后面。 就聽咔嚓幾聲響。 頭頂的船甲板終于不堪重負,被這三只章魚撐得斷裂開來。 *** 不遠處,冰原之上。 狄黎他們執意要跟,秦究也沒阻攔。 于是,一大群考生溜著冰急急而奔,一面努力壓住動靜,生怕把冰底下的“天使”引過來。 “到了嗎?還有多遠?”狄黎努力跟上秦究,壓著聲音問了一句。 話音剛落,海岸邊突然傳來一聲幾聲爆裂聲響,接著一簇rou白色觸手張牙舞爪探了出來。 好了。 就這動靜,不用秦究回答,也知道人在哪了。 狄黎看著那些巨大觸手,咕咚咽下一口口水:“我……日……怎么好像不止一個頭?!那章魚還能生嗎?” 秦究目光落在那處,沒有回答他。 下一秒,他忽然笑了一下。 狄黎心說別是瘋了吧? 這念頭還沒摁下去,就見秦究轉過頭來對眾人說:“勞駕?!?/br> 大家天天被他sao瞎眼,頭一次被他勞駕,當即精神一抖擻。 “別別別,別說勞駕。有什么我們能做的,盡管說就是?!?/br> 他們低聲說。 秦究說:“喊幾聲?!?/br>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