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節
阿檀翹起嘴巴,狗狗是人類的朋友。 祁牧將她按在懷里,無聲地安慰著她,當年初見,阿檀病的半死,眼底都閃爍著求生的光芒,家人對她而言是真的很中藥。 祁牧抱著她沒在說話,過了十幾分鐘就發現她靠在自己懷里睡著了,小手還有些緊張地拽著他的衣服,又無助又可愛的樣子。 祁牧目光微深,能睡著是好事,當年他在進入軍校之前,因為原生家庭受的傷,夜里焦慮不能睡,后來才下定決心進了軍區,遠離了帝都的一切。 男人將她外套脫了,將她抱上床,俯身輕輕地親了她的額頭,然后就拿了一本書慢慢地翻閱著,守在床邊。 阿檀的情緒持續了兩天,一直沒有好轉,男人看在眼里,一聲不吭地收拾了行李,大年初六的時候帶著阿檀直接飛了斗湖,然后坐船去卡帕萊。 阿檀純屬是傻乎乎地跟著去,就連祁牧什么時候申請的電子簽證都不知道,好在不用轉機,到了斗湖就坐車再坐船,到了海島。 正月初六,已經是新年假期的尾聲,海島的住宿沒有那么緊張,祁牧直接定了海上木屋。 阿檀看到清澈的海水,藍天,海上木屋,以及熱情接待的酒店人員,感受到迎面而來的燥熱,這才意識到祁牧帶她出來旅游了。 “祁牧,我們這是度蜜月嗎?”阿檀呆呆地問道。 額,祁牧沉默了一下,要怎么說這不是蜜月,他只是見她不開心,想帶她出來潛水。 “不算,度蜜月我們去更好玩的地方,浮生偷得半日閑,我們是出來發呆的?!逼钅辽焓置嗣哪X袋。 同船一起來的有一對中國的小情侶,一路上激動的不行,許是見阿檀長得實在是漂亮,祁牧身上又時刻都散發著荷爾蒙的氣息,兩人著實有些吸眼球,于是就主動過來搭話了。 那對小情侶是出來蜜月的,這一次還要考潛水證,就是英文不太好,想抱著祁牧的大腿,混個人型翻譯器。 “我媳婦是劍橋大學的,她英文比我好?!逼钅疗降卣f了一句。 “???”小情侶受到了暴擊,長得漂亮就已經嫉妒得要眼紅了,還是劍橋的,嗯? 被秀的阿檀看了男人一眼,見他居然一臉自豪的小模樣,抿唇微微一笑。 入住了海上的小木屋,整個世界都被海水圍繞,祁牧去放行李,收拾日用品,阿檀則躺在小木屋的躺椅上發著呆。 卡帕萊的天氣很是炎熱,一棟棟的小木屋矗立在海上,除了當地的食物很難吃,其他的,阿檀都能接受。 這一次過來沒有時間的限定,阿檀發呆的時候,祁牧就在附近的水域潛水,住了三天,阿檀的心就能平靜了下來,自從去年六月份逃出魔窟之后,她就不停地逼著自己,如今之前訂下的目標都達成,突然之間就迷惘了起來。 只是在異國他鄉,看著男人一言不發地陪在她身邊,阿檀才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的角色已然發生了變化,她不再是父親膝下撒嬌的女兒,不再是沉家大小姐,那些她早就失去,她現在是祁牧的妻子,她有了家庭。 祁牧才是她往后的生活。 阿檀想通了以后,就跟祁牧一起去報了潛水的課程,第一次下到十幾米深度的海底,看著海底五光十色的珊瑚,和悠閑游過的海龜,被大海的美窒息到。 阿檀心結打開,便開始享受潛水之旅。 卡帕萊一行結束回到度假村,已經是半個月之后,兩人買了兩行李箱的特產,基本都是當地的咖啡和食物,阿檀給身邊每個人都帶了禮物。當然異性的禮物都是祁牧選的,阿檀只能給女性買禮物。 梁寬早就回到帝都繼續當他的店長,還養了一只大型的牧羊犬,整日在朋友圈曬他的狗,日日帶著牧羊犬上下班,也讓這只狗成為了香榭園的網紅,不少過來吃飯的顧客都要跟狗狗合影。 給梁寬的禮物是祁牧買的,狗項圈!還是愛馬仕的。 收到禮物的梁寬當天就在朋友圈曬圖:這年頭,人不如狗。怒收500 的贊。 至于德叔和水伯一家的禮物,祁牧基本買的都是吃的和日常的眼鏡、領帶、錢包之類的。 阿檀給卓悅、舞陽等人帶的就全是護膚品。 兩人回來,將兩箱子的禮物都散完了,然后才發現,好像所有人的禮物都買了,除了他們自己。 兩人面面相覷,然后都笑出聲來。 出了正月,春暖花開,度假村迎來了新的一年的旅游小旺季,帝都的香榭園運營正常,回濱海一事終于提上了日常。 植樹節這一日,祁牧帶著阿檀飛往濱海。 第1628章 廣結善緣 時隔一年多,回到濱海,阿檀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濱海這邊的情況,阿檀還一無所知,只是正月初二那日從姑姑和二叔的口中得知,沉家大約是背了債務的。 阿檀只覺得可笑,父親還在的時候,沉家的企業在濱海也算得上是龍頭企業,不過是一年的時間就被他們敗光了。 “阿檀,我們先去祭拜一下岳父岳母吧?!逼钅劣喠司频?,到濱海第一日自然是打算先去看看阿檀的父母,然后休息半日,再從長計議處理沉家的事情。 阿檀點了點頭,兩人去買了兩束鮮花,然后去陵園祭拜。 沉父沉母的墓地是在一塊的,沉家的一些長輩的墓地都是在同一個區域。祁牧認真且嚴肅地一一祭拜,阿檀紅著眼,哭了一會兒就控制了情緒,兩人回到入住的酒店,然后就約了沉父生前的律師。 金律師一直是沉父的私人律師,是沉父事業以及家庭的法律顧問,可以說有些事情阿檀不知道的,但是金律師一定會知道。 金律師接到阿檀的電話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然后問清楚阿檀住的酒店,就匆匆地拋下手頭的事情往這邊趕。 兩人住的是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在商業區隔壁,離金律師的事務所不遠。 半個小時之后,四十多歲的金律師就趕到了酒店,見到阿檀和祁牧,面色復雜,找酒店要了一個私密性極好的會議室,然后這才開口說道:“阿檀,你怎么現在才回來?” “金叔,之前的事情一言難盡?!卑⑻匆Т絾柕?,“我爸臨終前有交代什么嗎?” “你爸是意外病發去世,沒有來得及交代什么,但是他生前是立了遺囑的?!苯鹇蓭焽@氣說道。 金律師將這一年多前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阿檀失蹤之后,濱海這邊也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的流言,說阿檀是跟人私奔的,外人不明真相,但是沉父心里就跟明鏡似的。 沉家父女兩的感情一直很深厚,阿檀那時候一心想回來接手沉父的擔子,做出一點成績的時候,就嫁入嚴家,怎么可能會跟人私奔。 沉父知道女兒大約是出了意外,悲痛交加,一邊派人去找阿檀,去警局立案,一邊找金律師修改了遺囑。 “原本你爸立的遺囑,分了兩棟不動產給你姑姑和二叔,余下的都留給你,沉氏企業的股份也是你占了大頭,你姑姑和二叔家只有零星的股份每年拿分紅。你一出事,你爸爸就直接修改了遺囑,將所有的資產都留給你,若是五年后你依舊下落不明,沉家的資產就盡數捐給慈善機構?!苯鹇蓭熣f道。 沉父這遺囑一修改,幾乎就認定阿檀的出事跟自己弟弟和meimei脫不了干系。 阿檀臉色冰冷,五指緊緊攥緊,沙啞地說道:“金叔,我是被人綁架了,要不是遇到了我先生,早就死了?!?/br> 金律師面色復雜,早就猜到了是這樣的真相,看了一眼祁牧,見他目光明亮,磊落大方,是個正派的人,倒也點了點頭,說道:“你能死里逃生,也是你的福報,你父親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慰的?!?/br> “我爸病逝之后,沉家發生了什么事情?”阿檀繼續問道。 “你爸病逝之前,你姑姑跟二叔就已經在沉氏里動作頻頻,有意轉移資金,架空其他領導層的權限。你爸一病逝,之前沉氏的副總當場就卷款逃了,沉氏的股票瞬間就連跌了一周,資產縮水近一半,沉氏的資金鏈斷了以后,債主紛紛上門,租后演變的結果就是大股東紛紛拋售手里的股份來止損,沉芝宣布沉氏破產,拍賣了你父親名下的不動產和資產用來還債,事實上這件事情我調查過,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事后,破產的沉氏企業所有的客戶資源全都被嚴氏吃下了,嚴氏以超低的代價,吞下了沉氏,然后改頭換面?!?/br> 金律師嘆氣,這種商業上的手段層出不窮,嚴氏吃下了沉家的企業,事后還擺出一副假仁假義的樣子。 阿檀聽得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她姑姑和二叔一定是被嚴桓拿錢收買了,三家瓜分了她父親的資產。阿檀內心冰冷,對姑姑和二叔最后的一點血脈親情都斷的干干凈凈。 祁牧伸手握住阿檀的手,輕輕地安慰道:“你想要拿回你父親的企業嗎?” 祁牧一句話說的金律師有些側目,這看起來低調內斂的男人難不成有些來歷? “嚴家是通過商業手段吞并了沉氏企業,基本是不可能要的回來的,除非是嚴家敗落了?!苯鹇蓭煾锌卣f道。 對方是在是太狠了,一番cao作直接讓沉父的遺囑變成了一張廢紙。 阿檀搖了搖頭,說道:“父親都不在了,就算要回來了也沒有多大的意義,而且我們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嚴家經過帝都一事雖然傷筋動骨,但是根基還是在濱海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是那么好對付?!?/br> 祁牧問著金律師:“沉家的房子也被拍賣了嗎?” 金律師沉默了一下,看向阿檀說道:“這就是我要說的另一件棘手的事情。沉家的房子一直在阿檀的名下,上個月你姑姑和二叔弄到了你的死亡證明,繼承了你名下的所有不動產。據我所知,房子已經被沉芝沉巖賣掉了,買下的人就是嚴桓?!?/br> 阿檀臉色驟然蒼白,氣的渾身發抖,上個月?他們是看到了她之后,回來就弄了她的死亡證明,將她跟父親的房子賣掉了。 “法律上,阿檀失蹤已經超過了一年,可以定義為死亡?!苯鹇蓭焽@息道,“你們怎么不早點回來?” 祁牧臉色有些難看,低沉地說道:“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當初我們不知道要害阿檀的到底是誰,便隱姓埋名沒有回濱海?!?/br> 當時遇到阿檀,祁牧找吳越做阿檀的證件,籍貫信息都是填寫的是安平村這邊,算是憑空地建立了阿檀的資料,濱海那邊沒有權限訪問,加上濱海到底是三四線的城市,可以暗箱cao作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阿檀,沒有證件,你這一兩年是怎么過的?都不出門坐飛機坐高鐵,不消費購買嗎?還是說用的別的身份?”金律師詫異地問道。 “是用的別的身份?!卑⑻措p眼氣的微紅。 祁牧臉色冷峻地握緊阿檀的手,然后朝著金律師說道:“所以現在我岳父名下的資產全都被拍賣抵了債務,阿檀名下的房產等物也都被沉家人繼承瓜分了嗎?現在阿檀回來,還能要回來嗎?” “這還真的有些難辦,若是沉芝沉巖沒有將房產等物賣掉,還能要回來,但是若是經手轉賣,這就很難要回來了?!?/br> “謝謝你,金律師?!逼钅翛_著他道謝。 來濱海的時候,他們就設想了最壞的處境。 “祁先生不用客氣,我也沒有幫上忙?!苯鹇蓭熡行├⒕?,他一直作為沉父的私人律師,結果沉家敗落,沉家父女兩的資產全都被豺狼虎豹吞并,那些人鉆了法律的空子,他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金叔,你已經幫了我們大忙了?!卑⑻瓷硢〉卣f道。 “阿檀,你們這一次回來有什么打算?法律上的事情我還是能提供幫助的?!?/br> “要回我爸的房子?!卑⑻蠢浔卣f道,若是姑姑跟二叔還有最后一點良知的話,肯收手,她也不會將事情做絕了,若是他們一直跟嚴家同流合污,不僅房子,所有吞下去的東西,她都要讓他們吐出來。 祁牧起身就走到一邊去打了一個電話。 “我現在人在濱海,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br> 祁牧掛了電話,金律師也起身告辭。 兩人將他送出酒店,祁牧摸了摸阿檀有些冰冷的小手,低低地說道:“你別擔心,我已經找吳越了,東南軍區離這邊不遠,他會幫你解決身份的問題,房子我們會要回來,嚴家也要辦?!?/br> 阿檀點了點頭,雙眼有些濕潤。 了解了濱海這邊的情況,兩人就沒有再出去,在酒店吃了飯,然后打起精神,應對著接下來的硬戰。 祁牧跟阿檀到濱海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帝都去。 梁寬在微信群里問道:“祁哥,需要我過來嗎?香榭園這邊一切都正常運作,我可以來出差?!?/br> 祁牧:“不用?!?/br> 這件事情祁牧并沒有打算動用帝都的力量,無論是霍家還是謝家,都是帝都名門,不適合跟嚴家牽扯上關系。 他選擇這個時候來濱海,也是因為香榭園和度假村已經成為了他源源不斷的資金來源,他有足夠的能力來應對嚴家,更何況這一次對付嚴家,他有別的辦法。 梁寬還是正月初二見沉家人來鬧事,知道了濱海這邊的事情,但是也不太清楚,怕祁牧跟阿檀吃虧,就給霍衍打了一個電話。 霍衍也沒有聲張,去了一趟謝家蹭吃蹭喝的,然后拿了一份嚴家的調查報告來,當天晚上就發給了祁牧。 “濱海那常年刮臺風的地方我就不去了,這資料你看著處理吧,算是我交的飯錢?!被粞芴稍诖采?,翹著二郎腿說道,“哥,強龍不壓地頭蛇,小心點?!?/br> “嗯,謝謝,幫我謝謝中將夫人?!逼钅恋卣f道。 “咦,你怎么知道這資料是我從謝家拿來的?”霍衍頓時就跳了起來,有些不敢置信,這還真的就是從司迦葉那里弄來的。 祁牧有些無語,時刻盯著嚴家,想弄死嚴家的人,除了他跟阿檀,就剩下謝家的人了。謝驚蟄日理萬機沒時間過問,自然是司迦葉調查的。 自從帝都謝家毀約一事之后,祁牧跟謝家都有意識地保持著距離,并不來往,但是有紀凜冬在,祁牧就等于跟謝家一直保持著關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