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顧望這才把手從她眼睛上放下去,然后拉開了書桌右邊的抽屜,從最里側拿出了那個寶藍色的絨面鉆戒盒,莫名的,他有些緊張,像是準備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樣。 深吸了一口氣,他輕輕地打開了盒蓋,潔白的鉆戒依舊如星一般挺立在純黑色的內襯里。 她應該會喜歡……吧? 事到臨頭,他忽然開始不確定了,萬一她不喜歡呢? “你好了沒呀?”等的時間太長了,陳暖冬有點著急了。 “好了?!彼s忙把盒蓋扣上了,同時破罐破摔似的在心里自我安慰:“喜不喜歡也就這樣了,直接送吧?!?/br> 舔了舔因緊張而發干的唇,他走回了她的面前,拿著鉆戒盒的那只手竟然開始出汗了,緊張兮兮地開口:“好了?!?/br> 陳暖冬立即把眼睛睜開了,顧望僵著手臂將那只拿著鉆戒盒的手抬了起來,手心里出的汗已經把鉆戒盒表面打濕了,嗓子緊的幾乎說不出來話:“送你的?!?/br> 陳暖冬一看是鉆戒盒,眼睛瞬間就亮了,一臉期待地看著顧望:“打開呀?!?/br> 顧望的心跳在加快,從來沒這么緊張過,打開鉆戒盒的時候,他的雙手一直在顫抖。 黑如夜空的內襯上釘著一顆明星,璀璨奪目。 女人都拒絕不了鉆石的誘惑,更何況是深愛的男人送的,陳暖冬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感動的不行不行,同時又特別心疼:“是不是花了好多錢?” “沒有?!鳖櫷⒉淮蛩汶[瞞她,“我收了一個舊的,把舊的買了,又給你換了個新的?!?/br> 陳暖冬也不是沒見過世面,所以她一看就知道這鉆戒肯定不便宜,就算是以舊換新估計也花了不少錢,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她沖著他笑了一下,真心實意地說道:“謝謝你呀,我很喜歡?!彼泻芏嘀閷毷罪?,其中也不乏鉆石之類的,但是她還是最喜歡顧望送給她的,不論他送的東西是貴還是便宜,她都喜歡。 顧望舒了口氣,一直懸著的那顆心終于落了下來,然后從鉆戒盒中拿出了鉆戒,牽起她的右手準備把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然而這時陳暖冬卻突然把手收了回去,不滿道:“你就這么給我戴?” 顧望怔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犯錯了,立即單膝跪倒了地上,再次牽起了她的手,但是陳暖冬卻又把手抽了回去,急得不行:“說點什么呀!” 這個人真是一點也不浪漫! 說什么?剎那間,顧望的腦子前所未有的懵,亂的不行,想了半天也沒想好自己現在說什么合適,最后特別實在又特別認真地說了句:“等以后有錢了,我給你換個大的?!?/br> 可真行!陳暖冬又是氣又是笑:“你見人家哪個男人給女人戴鉆戒的時候說這個的?” 這怎么比考試還難?還沒范圍和重點,顧望心里慌得不行,緊張的汗都流下來了,絞盡腦汁思考了半天,最終決定說個最不會出錯的:“我愛你?!?/br> 這還差不多,陳暖冬比較滿意了,但還是覺得差了那么一點點,想了想,道:“你昨天晚上說,我是公主?!?/br> 顧望點頭:“恩,我的公主?!?/br> 陳暖冬:“那你以后就要把我當成公主寵著,把我捧在手心上,只能對我一個人好,要對我好一輩子?!?/br> 顧望依舊跪在地上,如同裙下之臣般怔怔地仰望著她,一字一句回道:“我一定會對你好,不然就讓我死?!?/br> 陳暖冬蹙起了眉頭,她不喜歡聽這種話:“呸呸呸,我可不想讓你死,你死了誰給我買大鉆戒?”說完,她終于把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迫不及待地說:“快給我戴上?!?/br> 她的肌膚白皙、細膩,手指纖長、柔軟,他將她的右手握在了手心里,專注又鄭重地將那只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那一刻,他心里想的是,一定要好好地把云轉網做起來,等有錢之后,再買一顆大鉆戒送給她,這樣才配得上他的公主。 陳暖冬抬起右手,目不轉睛地看著無名指上戴著的鉆戒,眼眶又濕了,體內的那根弦似乎又在發顫了,她低頭看著他,語氣灼灼地說:“你想要我么?” 顧望一直跪在她的面前,看向她的眼神中斥滿了愛和欲,呼吸也開始變燙了:“想?!?/br> 陳暖冬壞笑了一下,直接把衣服掀開了,然后把他的腦袋罩在了衣服里。 她里面什么都沒穿。 顧望抱緊了她,貪婪又急切地親吻著他的公主,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把穿在她身上的那件短袖脫掉后,抱著她去了床上。 陳暖冬的呼吸已經紊亂了,理智還尚存個一星半點兒:“我會不會遲到?” 他嗓音粗啞地回道:“現在才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晚了?” 第34章 結束之后, 陳暖冬匆匆洗了個澡,本來是不想吃早飯的,因為已經來不及了, 但顧望一定要讓她吃飯, 理由是反正都已經遲到了, 不差這一頓早飯的時間,陳暖冬聽完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于是又留下來吃了頓早飯才走。 等她趕到學校的時候,畢業典禮已經臨近尾聲了,所幸的是沒有錯過領畢業證和畢業照, 一領完畢業照, 三年的高中生涯算是徹底劃上了句號。 拿著畢業證和畢業照走出高三教學區的時候, 陳暖冬還有些傷感, 一段長達三年的時光被留在了身后,她帶不走了。 走在她身邊的周夢然也有點傷感,嘆了口氣,感慨道:“沒畢業前總想畢業, 畢業后又舍不得, 你說這是什么心態?感覺好賤啊?!?/br> 陳暖冬也嘆了口氣,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比缓罂粗軌羧粏? “成績出來后, 你想報哪個大學?準備留在西輔還是去外地上學?” 周夢然想了想,道:“我想去外面看看,不想一輩子留在西輔, 你呢?” 陳暖冬不假思索:“我要留在西輔?!?/br> 周夢然看了她一眼:“為了顧望?” 陳暖冬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恩?!?/br> 周夢然又問:“那你爸媽要是讓你出國呢?” 陳暖冬回答地斬釘截鐵:“不去?!?/br> 周夢然不想打擊她,但還是說出了客觀事實:“我覺得你爸媽不可能任由你的性子來,畢竟你哥都出國了,不可能不讓你出去,胳膊擰不過大腿,到時候你怎么辦?” 陳暖冬不想考慮這個問題,一想就煩,索性避而不談:“到時候再說吧?!?/br> 周夢然猶豫了一下,道:“我也不是想多管你的閑事,但是出國深造對你來說肯定是好的,你有這個資本和機會,就不應該放棄,尤其是為了顧望那種人?!?/br> 陳暖冬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還特別委屈,替顧望委屈,瞪著周夢然質問:“他是哪種人?你們根本就不了解他,為什么總是說他不好?” “我沒有說他不好?!倍籍厴I了,以后說不定要各奔東西,所以周夢然不想和陳暖冬鬧別扭,心平氣和地說,“我只是覺得你太喜歡他了?!?/br> 陳暖冬不滿地追問:“我喜歡他有錯么?” 周夢然:“沒錯,但是你不應該為他做太多犧牲?!?/br> 陳暖冬一臉不可思議:“我犧牲什么了?” “犧牲你的資本和機會?!敝軌羧皇钦嫘陌殃惻斉笥?,所以她替陳暖冬不值,感覺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無論從哪方面看,他都配不上你?!?/br> 陳暖冬一字一句地反駁:“我沒有做出任何犧牲,我是在為我自己的人生做選擇,我已經十八了,我也會對我的人生負責,而且他也沒有配不上我,他現在是窮,是落魄,但是他以后一定會出人頭地?!?/br> 周夢然覺得自己沒什么好說的了,只能說道:“希望他是真心對你好?!?/br> “他本來就是真心對我好?!毕袷且C明什么,陳暖冬立即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急切地說:“看,他給我買的戒指,鉆戒?!?/br> 夏日晴空,艷陽高照,皎潔的鉆石在陽光的照耀下光彩奪目。 確實很好看的戒指,但周夢然還是懷疑顧望的人品,畢竟是個被富婆包過得小白臉,肯定有特別多哄女人的手段,半是狐疑半是提醒地說了句:“真鉆石?” 陳暖冬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收回了自己的手,冷冷地回了句:“他不會給我買假的?!?/br> 周夢然解釋道:“我是怕你被騙?!?/br> 陳暖冬是真的生氣了:“我又不傻!” 你還不傻?錢多人傻說的就是你!周夢然無奈的嘆了口氣,提醒道:“趕緊把你的戒指摘下來吧?!?/br> 陳暖冬:“為什么?” 周夢然:“沒看見林大少爺已經在前面堵你了?讓他看見你這戒指還能得了?” 一路上說話說得太過投入,陳暖冬這才反應過來她們倆已經走到學校門口了,不遠處的馬路邊停了輛黑色邁巴赫,林季川正站在車前等她,臉上沒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陳暖冬感激地看了周夢然一眼,趕忙把雙手背到了身后,悄悄地摘下了無名指上的戒指,藏到了手心里。 這時,周夢然突然壓低了嗓門,語速極快地問了她一句:“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陳暖冬知道周夢然昨晚去唱歌了,于是回道:“回家了啊?!?/br> “放屁!”周夢然氣急敗壞,“林大少爺今天一早就來問我你昨天晚上去哪了?!?/br> 陳暖冬瞬間屏住了呼吸,害怕的不行,嗓音都在顫抖:“你、你怎么跟他說???” 周夢然白了她一眼:“廢話,肯定說你去唱歌了?!彪m然看不上顧望,但姐們兒的事兒她必須要幫她兜??! 陳暖冬簡直感動得想哭,天好地好不如自己的姐們兒好,一把摟住了周夢然的脖子,狠狠拍著她的后背說:“我的然然,我這輩子都不要和你分手??!” 周夢然嫌棄地推開了她:“你滾一邊去!” 已經畢業了,陳暖冬現在是真的舍不得,拉住了周夢然的手,認真又堅定地說:“我是說真的,咱倆這輩子都是好姐們兒,無論以后在哪上學,是不是在一個城市,我都不會忘了你?!?/br> 周夢然的眼眶也紅了,吸了吸鼻子,道:“行,那就說好了,咱倆永遠都是好姐們兒,誰先背信棄義誰以后就提前脫發滿臉皺紋牙全掉光?!?/br> 陳暖冬倒吸了一口冷氣:“太狠了!” 周夢然眉頭一挑:“怎么你好像不是很堅定???” “誰說的?”陳暖冬當即鄭重其事地發誓,“咱倆永遠都是好姐們兒,誰先背信棄義誰以后就提前脫發滿臉皺紋牙全掉光?!?/br> 周夢然滿意地笑了,十分瀟灑地說:“行了,那就先這樣吧,過兩天約著出來玩?!?/br> “ok,那我走了?!焙椭軌羧坏绖e后,陳暖冬就朝著林季川走了過去,和他之間的距離越短,她就越是緊張,步伐也逐漸變慢了。 其實她不討厭林季川,畢竟他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多少總是會有些感情,但是她不喜歡他身上的那股自以為是和目中無人,更討厭被全家人摁著頭去喜歡他的那種無奈和壓迫感。 越是被壓迫,就越是想反抗,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就有些抵觸他,甚至不愿意主動去跟他說話。 林季川站的位置剛好擋住了車門,她本想繞開他去車子的另外一側上車,然而他卻在她行動之前打開了車門,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以一種命令地口吻說道:“上車?!?/br> 陳暖冬抬頭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無奈地上了車。 轎車緩緩開動,起初的幾分鐘他們兩個誰都沒有說一句話。鉆戒就藏在她的右手手心里,所以陳暖冬一直緊緊攥著手,手心都出汗了也沒有松開分毫,她很緊張,又怕被林季川看出來,只好將臉轉向了車窗,強做淡定地盯著窗外看。 路經廢品收購站的時候,她還看到了顧望正站在小院中央和廢品回收商談生意,毫無意識地勾起了唇角,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林季川突然發問:“昨天晚上去哪了?” 陳暖冬渾身一僵,立即壓下了唇角,硬著頭皮回道:“去唱歌了?!?/br> 林季川沒有再繼續往下問,他寧可相信她去唱歌了,也不愿意往別的方面想。 到家之后,他們兩個一起上了樓。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沒人說話,密閉空間內的氣氛安靜的令人窒息。 陳暖冬用左手摁下了十層的按鈕,林季川卻遲遲沒有選擇樓層鍵,電梯緩緩上升,陳暖冬忽然想到了什么,打破了沉默:“你要去我家?去干什么?” “怕我去你家?”林季川盯著她的眼睛,話里帶刺地質問,“怕我跟你媽說你昨天晚上沒去唱歌么?” 陳暖冬瞬間屏住了呼吸,呆若木雞地看著林季川,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 林季川的心口突然特別疼,像是被捅了一刀,疼得他喘不上氣,難過、憤怒,卻又不甘心,他怎么就比不上一個收廢品的窮光蛋了?冷笑了一下,不屑地開口:“陳暖冬,你眼光可真好,垃圾堆里挑男人?” 陳暖冬怔了一下,心里猛然涌出了一團火,面色鐵青地瞪著林季川:“你去找他了?” 林季川了解她,所以不敢讓她知道真相,下意識地回避了她的目光,說了謊:“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