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羅衣嘻嘻笑著,俯身貼在他背上,歪頭親他。 方盡偏了下臉,賭氣地不給她親。但是很快他就忍不住了,扭過頭,啄她的唇。 兩個人親了一會兒,方盡臉上紅紅的,眼里盡是滿足。他輕哼一聲,手肘搗開她:“別搗亂,一邊去?!?/br> 羅衣便笑嘻嘻地蹲在他旁邊,挑揀著柴火,也往鍋底下填:“寶貝兒,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聞著好香呢?!?/br> 方盡便忍不住笑起來:“前幾天我做了個陷阱,準備抓兔子什么呢,可巧,今天去看的時候抓到了一只,我給妻主燉兔rou吃?!?/br> 他的臉龐被火光照亮,眼神純凈,神采飛揚,看得羅衣心中一陣歡喜。 第258章 女尊世界 白意容同意了羅衣的計劃,他開始配合著指揮寨子里的兄弟們,一部分去收編散落的難民,一部分去劫糧草,一部分改善居住環境。 他是個精明的實干派,寨子里的兄弟們被他指揮著,各司其職,各自發揮長項,井然有序。 他不想叫羅衣沾手太多事,事事親力親為,想要恢復自己獨一無二的威望。以至于羅衣閑了下來,除了教教書,就是跟小夫郎甜甜蜜蜜。 然而叫白意容無奈的是,雖然他的威望升上去了,可是羅衣的威望也沒有掉下來。大家都覺得,她只出個主意,首領就里里外外的忙活,可見她比首領還厲害。 白意容難受了一陣,就坦然接受了。有些地方,他的確不如她。想通之后,有時候碰到難題,還會去請教羅衣。 羅衣也不吝嗇,不管誰向她求助,她都盡己所能地提供幫助。 沒過多久,寨子里的人超過了三百人。 收編的難民,并不只是男子,也有一部分女子,她們被安排了照顧大家起居、日常生活、縫縫補補等瑣碎任務。重要的事情,白意容不許她們插手。他恨了女子多年,非常偏激,夢想就是顛覆這個世界的秩序,以男子為尊,女子被卑。 但他手下的兄弟們,卻并不認同他的理念。他們從小受到的教導,便是相妻教子,有個完整美滿的家庭。因此,在收編的女子越來越多時,漸漸并不壓迫她們,反而會時不時上前搭把手,比如幫忙挑水,幫忙切菜,甚至找空暇同她們說笑。 白意容不想看到這一幕,但他又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仙,如何管得了這么多?何況,他自己心里還住著一個人呢。 這一日,白意容又來請教羅衣。 他和羅衣坐在院子里說話,方盡則端了針線筐子,坐在門口納鞋底。自從山上的人越來越多,家里就有點亂了。那些被拋棄的侍君們,總愛往羅衣的身邊湊,白意容也經常來,這讓方盡不免有些警惕。 他一邊納著鞋底,一邊抬眼瞧著院子里的兩人。他們說話的聲音不高,他還要納著鞋底,不能總聚精會神地聽,因此也就聽個七七八八。 他們在討論劫一批馬匹,這樣去哪里都方便,也快捷。但是危險很大,而且馬兒吃的又多,喂馬還是個問題,所以劫不劫,劫多少,就是要討論的。 一時沒討論出結果,瞧著天色差不多了,白意容就道:“中午我在這邊吃吧。吃飯的時候,還可以再討論討論?!闭f完,他抬頭朝方盡看過來,“你去廚房說一聲,中午把我的飯送這里來?!?/br> 方盡納鞋底的動作一頓。 他不太高興。白意容每次來家里找妻主說話,總愛使喚他。有時候叫他倒碗水,有時候叫他傳個信兒,偏偏每次擺出的表情,都好似他只是無意為之,并不是故意難為他。 又好似理所當然,他就該被使喚一樣。方盡不太高興,憑什么?白意容也是個男子??!難道就因為他是首領,就能高高在上,就能瞧不起別的男子? 他垂著眼睛,自顧納著鞋底,就當聽不見他說的話。 “方盡!”白意容見他不應,就提高聲音,“你替我跑一趟廚房,就說中午我在這邊吃?!?/br> 方盡仍是裝作聽不見。這么大臉呢?要在別人家吃飯,都不問問人家的當家夫郎! 再說,當他傻子呢?這么明顯的覬覦他的妻主,還做出一副“談公事”的模樣,以為他看不出來呢? 白意容一連喊了兩遍,不見方盡應答,愣了一下,他笑著對羅衣道:“你的夫郎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羅衣今日拿的是一把綢緞面的折扇,她悠哉悠哉的搖著扇子,好整以暇地道:“可能是吧?” 白意容不由得噎了一下。什么叫可能是吧?她就不生氣嗎?她的夫郎在人前不給她面子,她就不惱的嗎? 這些日子以來,白意容一直克制著自己,不要總是在她眼前晃,他不想叫她瞧出他的心思,也不想叫任何人瞧出來。他估摸著自己并沒有露出異樣,想了想就道:“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他?你幫我問問,我向他道歉?!?/br> 說完,他半真半假地玩笑道:“他是你的枕邊人,一句枕頭風,就能叫你對整個寨子里的兄弟們有意見,我可不敢得罪他?!?/br> 羅衣聽了,挑了挑眉頭?;仡^看了一眼,就見方盡已經停下納鞋底,仍然垂著頭,下頜線繃得緊緊的,顯然在生氣,她笑了笑道:“你自己問,你怎么得罪他了?” 白意容見狀,便起身走到方盡跟前,他一拱手,做出客氣的姿態:“我是個粗心的人,常常得罪了人還不知道,如果我哪里得罪了你,我向你道歉?!?/br> 他哪里是說自己粗心?分明是說自己忙得很,偶爾會忽略細節,偏偏有些閑人不體諒,還小心眼地找茬。 方盡抬起頭,一雙貓眼清澈明亮,精致的臉上難得冷冷的:“你是粗心的人?這世上便沒有細心的人了!” 剛才那一句句話里藏話的說辭,不動聲色間就給他打上了小心眼、嬌縱、任性、不識大體的印記。還說自己是粗心的人?呵! 但是因為白意容只是嘴上說了說,并沒有做過分的事,方盡若是認真跟他掰扯,倒真顯得自己小心眼了。 這才是讓他最氣的,掰扯吧,顯得自己小心眼,不掰扯吧,又白白給人踩。 他扭頭看了眼羅衣,就見她搖著他給她做的扇子,笑吟吟地看過來,一副“你們隨意,我就看看熱鬧”的表情,一時間好氣又好笑。妻主總是這樣,什么在她眼中都不是大不了的事。 “你問哪里得罪了我?”方盡索性點破,“我是這個家的當家夫郎,你想要留下來吃飯,最少要得到我的應允。你呢?直接吩咐我去給廚房的人說,我是你的下人嗎?” 白意容瞳仁一縮,面色不變,客氣地道:“是我的錯,我太粗心了,沒成想惹得你生此大氣,那我不留下吃飯了,你消消氣?!?/br> 方盡只覺得他沒勁透了,直接道:“你這不叫粗心,叫沒教養!” 白意容一下子不說話了。他背對著羅衣,臉上漸漸露出幾分陰沉來,直直盯著方盡,眼里露出幾分挑釁,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較量。 方盡心里微沉,他早就察覺到白意容對羅衣的覬覦,可是白意容一直偽裝得很好,他只能暗中提防。如今,白意容明明白白地向他宣戰,叫他不由得心里一緊。 院子里陷入寂靜。 羅衣好似沒察覺到兩人間的異常,仍舊搖著折扇,臉上笑吟吟地看過來。 方盡看著白意容,淡淡道:“不送?!狈凑拗饕矝]說要如何客氣待他。 白意容便直起腰,轉過身。面對羅衣的時候,他臉上已經恢復了尋常的模樣,有點淡淡的,又有點矜持,點點頭道:“那我回去了,吃過飯再來向先生討教?!?/br> 羅衣笑著對他揮揮手:“今日不必過來了,我夫郎不高興,我下午要哄他,你明日再來吧?!?/br> 白意容險些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要露出猙獰來!她這是什么話?一個只會待在家里,除了納鞋底就是填鍋底的夫郎,她居然這么寵他!他到底哪里好?! 白意容花了很大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沒有回頭用挑剔的目光打量方盡。他露出少許遺憾的表情,點點頭:“好,那我明天再來打擾先生?!?/br> 白意容一走,方盡就拉下臉。把針線筐子往地上一放,瞅了羅衣一眼,別過頭不吭聲了。 羅衣笑了笑,把扇子一收,起身走過來,將他打橫抱起來,往屋里走去:“哄我的心肝兒小夫郎嘍!” 方盡被她抱起來,嚇了一跳,看看四周沒有人,才放下心,剛要氣惱地說什么,就聽到一聲“心肝兒小夫郎”,頓時什么氣也生不起來了。 被她放到床上,只剩下撒嬌的心了:“妻主,白意容欺負我!” 他抱著她的腰,將她抱在自己身上,因為心里有氣,就把她摟得格外緊。兩個人緊緊貼著,沒有一絲縫隙。 羅衣便捏了捏他的耳朵:“再用點力氣,你妻主的腰就要被掐斷了?!?/br> 方盡這才松了松手,卻沒叫她起來,而是一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腦袋埋在她肩窩里,在她耳邊吹氣:“妻主,這樣是吹枕邊風嗎?”他輕輕地吹,一邊吹一邊說:“白意容太壞了,妻主不要和他說話!” 羅衣還是很怕癢的,這會兒僵著身子不敢動,聲音都顫了幾分:“小乖乖,吹一遍就行,你是我的心肝兒,不用吹那么多遍?!?/br> 方盡很聰明,他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僵硬,眼睛微微發亮:“妻主是怕癢嗎?” “沒有?!绷_衣否認。 方盡卻瞇起了眼睛:“這樣啊,那我再吹吹,免得一遍不夠,多吹幾遍我安心?!彼е募绨?,不許她動彈,在她耳邊吹啊吹…… 然后兩人就錯過了午飯。 方盡一邊穿衣裳,一邊看著床上的人說話,他的氣息還有些零亂:“我還沒被哄好呢。我現在去拿午飯,吃過了飯,妻主還要哄我?!?/br> 羅衣枕著雙手,躺在被窩里,笑吟吟地看著他:“好,我好好想想招,一定哄得你開懷?!?/br> 方盡臉上一紅。 他總覺得自己恃寵生嬌得有些過了,偏偏妻主總是縱容他,他一次次試探,有時自己都覺得得寸進尺了,偏偏妻主沒有半點不喜。 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男子接近妻主,就連白意容也未能例外,他卻不生氣的原因。 因為妻主喜歡他,縱容他啊。 他忍不住繞到她床前,蹲下去看她:“妻主,我這樣貪心,你不討厭我嗎?” 第259章 女尊世界 貪心?什么叫貪心呢?已經擁有了很多,卻還不知足,想要得到更多,這叫貪心。 在羅衣的認知中,這個詞匯與有追求、有抱負、有夢想沒什么不同,都是可愛的品質。 她看著小夫郎充滿依戀的臉龐,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你怎么貪心啦?” 方盡有些不好意思,他往前傾了傾,下巴擱在她胸口,離得她更近了些,低低地道:“我討厭那些人靠近妻主,想叫妻主搭理都不要搭理他們,想叫妻主只喜歡我一個,這輩子只有我一個?!?/br> 他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坦露自己的心跡,他知道自己不該說這個,這樣顯得他善妒,不是一個好夫郎應該有的。 說完后,他有些后悔,垂下眼瞼,遮住那雙開始黯淡的眼睛。 羅衣瞧著他握緊的手,又瞧了瞧他繃緊的下頜線,便松開他的耳朵,扣住他的后腦勺,低頭在他額頭上吻了一記,笑著道:“這才哪跟哪?離貪心遠著呢?!?/br> 方盡愕然地抬起眼睛:“妻主?” 羅衣拿起他一縷長發,在手指上繞來繞去,笑吟吟地道:“等你什么時候看到白意容靠近我,拎起棍子就抽他,或者他再言語間欺負你,你就提著棍子沖進他家,把他家砸個稀巴爛,然后坐在他家門口大哭大罵,這才叫貪心?!?/br> 方盡的眼睛睜得圓圓的。 頸間,青棗一樣圓潤的喉結上下滾動,他艱難地道:“妻主,這不是潑夫了嗎?” 這哪里叫貪心?這分明是潑夫??! “妻主又逗我,這分明不講理!”方盡只以為她又逗他玩,驀地有些氣了,撥開她的手,搶回自己的頭發,別過臉去生氣。 “白意容也沒跟你講理??!”羅衣伸出手指,戳他的臉頰,“他跟你搶妻主,跟你講道理了嗎?” 不是羅衣自作多情,這些日子以來,白意容對著方盡時不時就流露出惡意,那些他自己可能都沒察覺到的酸味兒,連方盡都察覺到了,何況是她? 一個口口聲聲恨天下女子,收編了女子卻只壓迫她們,并不打算和解的人,居然對她動了心,還玩撬墻角那一套,就很不招人喜歡了。 方盡聽了,便垂下眼睛:“他雖然不講理,可是他也道歉了?!本驼f今日,他一擺臉色,對方就客客氣氣地賠罪了,縱然不是真心的,但面上過得去。 羅衣哈哈一笑,說道:“那你打了他之后,也向他道歉不就行了?” 方盡呆住。腦子猶如被重重擊中,一時都停轉了。他呆呆地看著羅衣,只見她面上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好似什么在她眼里都沒什么了不得的。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兒,竟有些無力。 “妻主盡是逗我?!彼瓜卵劬?,慢慢站起來,準備出去取午飯。 才剛站起身,就被攥住了手腕,低頭看去,就見她很認真地道:“我沒有逗你。我說真的。我不討厭你貪心。正相反,我非常喜歡你貪心。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委屈,每天高高興興的,然后陪著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