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羲被他嚇一跳，蘭斯和亞瑟也都望向這個陌生的灰發人魚，灰發人魚一張臉頓時通紅，眼含羞澀，當蘭斯朝他看過去時，更是手足無措。

    “對對對對不起?！眾鋶共桓腋m斯對視，慌慌張張移開視線，結結巴巴對跟元羲道了聲歉，然后如有猛獸追飛快朝另一個方向跑了。

    元羲三人：“……”

    蘭斯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長得有那么嚇人嗎？”

    元羲覺得好笑，灰發的人魚顯然是喜歡蘭斯，估計是蘭斯的小迷弟。只不過，人魚里也并不是每個都那么冷淡孤傲啊，還是有性格活潑開朗的嘛。

    “格斗補考換場地是什么意思？”元羲沒去糾結自來熟的灰發人魚，問蘭斯道。

    話音方落，他的通訊器就響了一下，是學校發來的一條考場更換的通知信息。

    陸地上的補考還在訓練室，但是下水的補考由魯瑟蘭改為學校的人工湖。

    “魯瑟蘭有人魚被星際人偷襲，對方裝備精良，為學生安全考慮，更換考場，且巡警會去魯瑟蘭偵查，一旦發現可疑的星際人，立刻逮捕?！碧m斯慢條斯理解釋。

    亞瑟聞言眉頭就皺了起來：“那些可惡的星際人！”

    元羲沒發表對星際人的看法，只是看向蘭斯的眼神多了兩分深意。

    前天在魯瑟蘭被偷襲的只有他和蘭斯，對方全軍覆沒，他當時也沒察覺魯瑟蘭有其他人魚在，他并沒有透露過遇襲的事，那么可能性更大的只有蘭斯。

    蘭斯還掛著慵懶的笑意，并沒有解釋。

    格斗課的監考老師見到元羲后露出了一個“果然是你”的表情，眼中閃過一抹嫌棄，雖然掩飾的很好，可元羲還是看出來了。

    “今年是最后一次補考機會了，如果你想還想去軍校，不管是星際人的軍校，還是我們星球上的軍校，還是好好加油吧?！北O考老師說。

    語氣中聽不出任何給元羲加油的鼓勵。

    人魚本就是天生的戰士，人魚長者們經常用“不會戰斗的人魚只有死亡一種選擇”來勉勵后輩，放到幾千年前，星際人還沒侵略海藍星前，人魚生活在海洋里，海洋中強大的生物并不僅僅只有人魚，只是因為人魚天生擁有特殊的力量而能成為最強者。當然，同族才是人魚最大的敵人，他們會為食物而戰斗，會為發情期的交配而殊死搏斗，如果不會戰斗，殺死人魚的或許不僅僅是同族。

    人魚去到星際人的軍校能夠游刃有余的適應各種訓練，可在人魚軍校的訓練場，星際人還不夠看。

    相較之下，去星際人開設的軍校，其實還更容易一些。

    “元羲，你要加油！”亞瑟一臉真誠的給元羲加油，完全讓人看不出隱藏在這張面龐下的心機和惡意。

    元羲自認是個有著三千多年齡的長者，亞瑟的小心思他并不會放在心上，不過，介于亞瑟是將原主推向死亡的那只手，他還是打算給對方一點教訓。

    “老師，今年只有我一個人補考，我在您手上肯定撐不了兩招，不如讓我的朋友亞瑟做我的對手？”元羲提議。

    監考老師神情淡漠，眼中嫌棄更甚，只當這是元羲想出的快速省心通過補考的途徑。要知道，過去元羲補考時他已經用機器模擬出了最低速度密度最小的躲避球，然而元羲依然無法避開，成績慘不忍睹。

    反正到最后校長還是會看在元羲父親的份上讓他通過，所謂補考，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

    監考老師冷漠的應下了，他只想快點結束這場無意義的考核。

    “元、元羲，你讓我做你的對手？”亞瑟卻是呆住了。

    “亞瑟，你不愿意嗎？”元羲微笑。

    亞瑟下意識的搖頭，可很快又為難的皺起眉：“可是我的格斗的成績都是優秀，我要不要，嗯……”

    元羲面上不顯，內心哂笑，他道：“不必給我放水，我這幾日請了蘭斯教導，蘭斯說我進步不小?！?/br>
    一旁沒做聲的蘭斯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著元羲。

    元羲眼睛都沒眨一下。

    亞瑟還在遲疑，他慢吞吞的問：“若是我不小心傷了你，怎么辦？”

    元羲還沒開口，監考老師先不耐煩了，他道：“戰斗，從來不乏受傷，快點開始?！?/br>
    站到訓練場地中央，元羲和亞瑟面對面而立，淺金色頭發的亞瑟微微瞇起眼睛，他的眼中不再是平?？丛藭r透著的討好和小心翼翼，而是一抹隱藏極深的興奮和嗜血。

    “元羲，我要進攻了?！眮喩獕阂肿⌒闹猩鸬募?，語氣認真道。

    元羲頷首：“嗯?！?/br>
    他的“嗯”字還沒收音，亞瑟周身氣勢一變，猛地朝元羲靠近并出拳。

    元羲側身避開他的一擊，但亞瑟這一招只是一記虛招，人魚的弱點是什么？雙腿。哪怕實力強悍如蘭斯菲爾德之流，他們最敏感的部位仍然是由魚尾化作而成的雙腿。

    亞瑟打得主意就是一招致命，狠狠扇元羲的臉。

    然而亞瑟的一個掃腿并沒能如愿掃在元羲的雙腿，元羲輕而易舉起跳，避開了這一擊，同時在亞瑟剛起身時化腿為鞭，腳背精準的落到了他的脖頸處。巨大的力道直接將亞瑟踢得原地摔倒，倒地時眼中的震驚藏都藏不住。

    元羲也有些詫異，詫異的是剛剛那一腳亞瑟居然沒躲開。這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呢，還是原主在亞瑟眼中已經弱到連腿都抬不起來了呢？

    亞瑟很快收斂了震驚，反而還笑了下說：“元羲你真的進步很多呢?！?/br>
    元羲：“……”

    其實就連蘭斯都覺得元羲剛剛那一下只是湊巧，他以往沒少看元羲的格斗，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都抬舉了他，有時候他都懷疑元羲會不顧羞恥變回魚尾來反擊，起碼他用魚尾時比雙腿還利索些。

    元羲可不知道蘭斯對原主格斗的嫌棄和超低評價，亞瑟站起來后進行了第二次的攻擊，目標依然明確——攻擊下盤。

    然而亞瑟并不知道，換了個芯子的元羲從在地球時就是人，做了三千多年的人，用了三千多年的雙腿，尤其當秀爺時還有高抬腿，他刻在骨子里的始終是人類的習慣，即使做了人魚雙腿的確會比較敏感，但他用的絕對比魚尾利索。

    他飛身一腳踹在了亞瑟胸口，將亞瑟踹飛了十米遠。

    吔……

    用的力氣好像大了些。元羲心虛的想。

    第13章 旅行二選一

    監考老師眼中閃過一抹驚艷，無他，元羲最后一記飛踢姿勢實在太漂亮，哪怕是早已排練好的招式，也要為他點個贊。

    以及另一位陪練演員的表現也不錯，神情演得很到位。

    亞瑟：“……”

    亞瑟揉著生疼的胸肋腦中一片空白，他好像是第一天認識元羲，望著他的眼神陌生極了。

    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肋骨和內臟的疼痛卻提醒著他并不是做夢，他也沒有和元羲串通做戲，更沒有故意放水，但是，為什么元羲的雙腿在陸地上會有那樣的力道？

    “你的雙腿力量的確提升了不少，下水的戰斗應該也不錯?！北O考老師看了眼還在“演”的亞瑟，斂起眼底的一抹譏笑，不疾不徐對元羲說道：“既然如此，水下的考核可以免試，恭喜你，補考通過?！?/br>
    元羲張了張嘴，想問“這樣也行”，但能少考一門他也不介意，尤其如果下水的話還得脫光光，怪羞人的。

    “謝謝老師?！痹宋⑿Φ乐x，態度從容。

    監考老師應了一聲，將最后兩項考核分數上傳到校園網并給補考生發了一份，待元羲接收到最后兩門補考成績單后，他便離開了訓練室。

    “元羲，你讓我刮目相看?！碧m斯湊到元羲耳邊，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元羲笑了笑，沒回應，而是走向了才從地上站起來的亞瑟。

    “抱歉亞瑟，我一時忘了控制力道?！痹擞行┣敢?，但僅一分罷了，他本就存了給亞瑟教訓的想法，踹他一腳還是輕的。

    亞瑟神情冷漠的看著他，他自嘲道：“不用道歉，是我自視甚高了?！?/br>
    自視甚高？

    并不，亞瑟的外貌看起來是那種牲畜無害的鄰家大男孩形象，但真正跟他交手的元羲卻知道，牲畜無害只不過是浮于表面的形象罷了，人魚從來不能用外表來判斷。他們交手的過程中，元羲能清晰感受到亞瑟高漲的情緒，可能是人魚骨子里的好戰因子，更大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對手是他，他想對亞瑟做的，亞瑟同樣也想對他做。

    只可惜，亞瑟低估了元羲。

    “我這個老師功不可沒?！碧m斯忽然笑嘻嘻出言，胳膊也搭上了元羲肩頭，“元羲，你得請我吃飯?！?/br>
    元羲拿開他的胳膊，表情不變道：“沒問題?！?/br>
    亞瑟的目光落在兩人的互動上，隱藏的疑惑再次升起，元羲那么討厭蘭斯，為何突然對他態度大變？還有元羲明明那么喜歡菲爾德，為何從荊棘森林回來后再也沒提過菲爾德，也沒有去找過菲爾德？他是真的被菲爾德傷透了心？

    莫非……

    他突然想到元羲問他“菲爾德這樣無情的男人，真的值得我喜歡嗎”，他還提到了蘭斯和多伊爾，難道元羲移情別戀蘭斯了？

    思及此，亞瑟看元羲和蘭斯的眼神更加古怪。

    元羲察覺到了亞瑟游離在他和蘭斯的目光，并未解釋，只禮貌性問了一句：“亞瑟，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吃飯？”

    教訓歸教訓，至少明面上還沒撕破臉皮。

    亞瑟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如果元羲移情別戀蘭斯，菲爾德知道嗎？元羲這個傻蛋不知道，成天跟屁蟲似的粘著菲爾德，可他看得清楚，菲爾德只對蘭斯比較特別。他不能肯定的說菲爾德喜歡蘭斯，可他保證，如果元羲想和蘭斯談戀愛，菲爾德絕對會阻止蘭斯。

    他不想讓元羲好過。

    “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眮喩獡P起笑容，笑容明媚，竟是元羲今天見到他之后最燦爛的一個笑容。

    好吧，其實元羲見到他后也沒跟他待多長時間。

    拒絕了與他們同行后亞瑟便很快離開，背影還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愉悅。

    元羲忍不住問蘭斯：“他到底在想什么？”

    蘭斯聳肩，漠不關心道：“誰知道呢？”

    元羲也不再問了，他對亞瑟這個話題也沒大多興趣。

    “這個點去人魚餐館是不是還有些早？”元羲看了眼時間，才三點四十，這個點吃午飯太晚，下午茶也有些晚了，晚餐嫌早。

    蘭斯不說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元羲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我臉上有臟東西？”

    “我要去深海度假，你呢？”蘭斯問。

    元羲嘴角抽了下，去深海度假……好吧，他得承認，作為一條魚，的確可以將深海當做一個度假地。他也沒忘記之前蘭斯邀請過他去深海，他跟蘭斯說補考后再給回復。

    然而元羲又有些猶豫，他得知加爾海島只是海藍星一個偏遠海島，人魚和人類過著涇渭分明的生活，但在大一些的海島和城市，則是另一番場景，他是想去看一看，多了解一些的。

    深海之旅還是海藍星城市之旅？

    元羲又看了蘭斯兩眼，蘭斯也不急著要他的答復，還憊懶的打了個哈欠。

    最終還是對深海的期待占據了上風，去一趟深海是一場漫長的旅行，在學校時還有假期，他自己也有飛行器，兩天的時間足夠他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去深海，度假！”

    “決定了？不后悔？”蘭斯笑問。

    元羲瞥了他一眼：“你不會是想把我騙去深海賣掉吧？”

    蘭斯的笑點似乎有些低，元羲一問他就哈哈笑了起來，藍色的眸子有笑意加持更顯漂亮，真是跟海洋一樣的顏色吶。

    元羲莫名生出一種想要珍藏蘭斯眼睛的沖動……真是可怕的想法。

    “不賣你?！碧m斯終于笑夠了，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