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拓跋曜道:“不管是不是你做的,至少你的心意?!彼D了頓,淡淡的說:“都是貢緞做出來的荷包,大家都會喜歡的?!?/br> 謝知連忙要行禮道謝,拓跋曜揮手,“我說過多少次,我們私下相處不用這么多禮?!?/br> 謝知小聲嘟噥:“先生說禮不可廢?!?/br> 拓跋曜微笑:“先生還說唯君命是從?!?/br> 謝知閉嘴,你是皇帝,你說的都是對的。 拓跋曜讓王直送謝知出宮,他給謝知的五個寺人也跟在兩人身后。謝蘭因坐在牛車里等女兒,遠遠的瞧見女兒由一大群人簇擁而來,她有一瞬間的恍惚,或許父親說得對,阿菀天生就該待在宮里享盡榮華。 她見女兒身后還那些小宮女居然都隨他們回家,詫異的問:“你怎么把宮女帶回來了?” “是陛下送我的?!敝x知說。 謝蘭因沒想拓跋曜居然對女兒這么上心,又見謝知拿了好些精美的荷包出來,她揚眉問:“這些是陛下賞你的?”拓跋曜賞荷包做什么? “不是,是陛下給我準備的見面禮?!敝x知都沒想到拓跋曜會替自己想到這些,她暗暗感慨,精力旺盛、心志堅定、心細如發,拓跋曜具備成功者的所有共性。 謝蘭因吃了一驚,“陛下給你準備的見面禮?給步六孤家的見面禮?” “對?!敝x知點頭。 謝蘭因默然,她不再提要接女兒回懷荒鎮的事,這事已經不可能了,就算她想接拓跋曜也不會放手的,她摩挲著女兒發頂,思忖著怎么讓女兒更適應皇宮。 步六孤將軍府謝知并沒有去過,秦宗言理論上只是自己姑父,謝家逢年過節往將軍府送些年禮即可,無須登門拜訪。謝知是第一次隨阿娘拜訪將軍府,因是將軍府的女主人親自帶領,所以謝知一路暢通無阻,領著謝知回到她跟秦宗言住的主院。 主院里的下人早在院里候著女主人了,看到謝蘭因牽著一個嬌美如玉的女童走來,眾人心里都暗暗驚訝,夫人跟謝家小娘子長得可真像,果然是親姑侄嗎? 謝蘭因領著女兒回房,親自給女兒散發、洗臉,讓她換上家常的衣服,又問仆婦:“將軍和五郎在哪兒?”秦宗言和秦纮目前都在京城,秦宗言本來是在戰場給天和帝善后,清理完柔然戰場,他正要向朝廷報捷,沒想卻傳來天和帝駕崩的消息,他連夜趕回京城。 秦纮已有十歲,這些年在秦宗言的訓練下,早習慣馬背上日夜奔波的,他是同秦宗言一起入京的,因他身上沒有品階,也沒有入宮哭靈,倒比家里大人都輕松。 “將軍跟五郎在書房,將軍吩咐我們說,等夫人和小娘子一回來,就讓你們去書房?!毕氯苏f。 謝蘭因輕哂,“就他事情多?!边€要自己去書房,他算擺將軍架子?還是擺姑父架子? 其實謝蘭因真冤枉秦宗言了,他什么架子都不想擺,他自覺是謝知的繼父,有心當個慈父,給謝知買了一堆玩具,這會正讓兒子挑他覺得女孩子會喜歡的玩具。 五年戰場的磨礪,已經磨走秦纮身上大部分稚氣,他如青松般站在房中,眉目精致若好女,但身上冷厲的氣息讓人絕對不會認錯他的性別,他一聲不吭的看著書房里一地小女孩兒的玩具,已習慣向來冷酷狠厲的父親一旦面對繼母便會化成繞指柔的情況。 謝知怎么都沒想到她親娘和她繼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不僅沒有帶她去拜見太夫人,還把她帶到了繼父的書房,讓她跟繼兄面面相覷,謝知看著眼前明明比大部分女孩子還要精致美貌,卻猶如冰雕般的繼兄,他需要自己給見面禮嗎? 謝蘭因摸著女兒的小腦袋:“阿菀不記得阿狼哥哥了吧?他小時候還抱過你?!?/br> 謝知當然記得秦纮,不過這話她不能說,她對秦纮揚起了燦爛的微笑,“五哥?!卑⒗歉绺缣玶ou麻,還是按照排行叫吧。 “阿菀?!鼻乩€對謝知微微一笑,他這一笑仿若冰雪初融,萬花綻放。 謝知腦海里突然浮現了八個字“貌柔心壯,音容兼美”,史書上風華絕代的蘭陵王幼時也不過如此吧?謝知想完便暗暗搖頭,蘭陵王一點都不好,再風華絕代也不能跟繼兄有聯系。 比起謝知的胡思亂想,秦纮對謝知的感觀很直接,以前他就覺得謝知漂亮,如今越發|漂亮的不似真人,秦纮想起父親奉命建造的那佛窟壁畫上那些靈動的散花天女,待阿菀再大些,說她是天女下凡也不為過。 第38章 步六孤將軍府(中) 謝知見秦纮不似外表那么冷淡, 心里一松,轉而又給秦宗言請安:“阿菀見過姑父?!?/br> 秦宗言笑著讓謝知起身,“都是自家人,不用如此多禮?!彼屓税呀o謝知準備的見面禮送上,都是女孩子喜歡的精致小玩意,謝知也順勢送上拓跋曜準備的荷包。 秦宗言一看就知不是小女孩的手藝,可他這個身份,也不可能帶個手藝不好的荷包, 他笑著收下, 立刻將身上的荷包換下, 秦纮也是如此。謝知眉眼彎彎的, 即使是哄小孩子,也是一個良好的開始不是嗎? 秦宗言對謝蘭因道:“你要帶阿菀出去玩?我陪你們一起去?!?/br> “不用, 我們先去外面逛逛?!敝x蘭因知道女兒想買小莊子,讓秦宗言帶著去了,不就是讓他掏錢買了嗎?謝蘭因不想用他的錢, 謝知也不樂意。用阿娘的錢天經地義, 她以后也要孝順阿娘的,繼父他跟阿娘感情好才是繼父, 感情不好就是陌生人,她怎么能多收他的禮物? 秦宗言輕聲哄著謝蘭因:“你不是想給阿菀買小莊子嗎?我派人看好了幾個小莊子,我們出門慢慢看, 來不及回來就留在別莊過夜, 就帶著阿菀和阿狼?!?/br> 謝知郁悶的說:“可我明天還要上課?!?/br> 秦宗言奇道:“你不是伴讀嗎?請幾天假先生還會不答應?” 謝知哪里敢說不是先生不答應, 是皇帝不答應,“還是等我明天請假過再過夜?!?/br> 謝蘭因摸著女兒小腦袋說:“你若要天天上課,我們也看不了太遠的小莊子,而且你說的沙棗——”她頓了頓,“我問了好幾個佃農,他們都說沒聽過?!?/br> 謝知暗忖,沙棗、沙棘估計現在都是天生天養的,要到很晚才會被人類馴化吧?“那我不種沙棗,種竹子好了?!敝窳忠话阄辶昃湍艹闪至?,最適合做炭薪林,比燒木炭環保多了。 謝蘭因點著女兒的額頭,“就你事多,一天一個花樣。你種竹子做什么?” “燒炭啊?!敝x知說,“竹子五年成林,尋常樹木都要三五十年才成林,種竹子比砍木頭好?!?/br> 謝蘭因扭頭看秦宗言:“真的嗎?” 秦宗言頷首:“是,不過竹子不能燒炭?!辈蝗淮蠹也恢乐窳珠L得快嗎?就是竹子燒不出炭。 那是因為溫度不夠,要達到近一千度高溫才能燒炭,謝知暗忖,“常大用說可以燒炭,但要放在瓷窯里燒?!?/br> 謝蘭因匪夷所思:“你為了少竹炭,還要建個窯爐?” “燒炭以后年年都要燒嘛,建個小瓷窯又不麻煩的?!敝x知說,要是有煤礦就好了,她還可以發明煤爐,這樣普通老百姓冬天也能有東西取暖了。不過煤爐鑄造要鐵皮,造價也不小,估計也不是平民能負擔得起的,而且這玩意也不是她現在這年紀可以弄出來的。 謝知輕嘆,她還是太小了,不過也沒事,她現在打基礎,等以后一樣樣慢慢弄出來,“那我再種點榆樹、柳樹好了,我要養牛羊?!彼@幾年就用來造林維護,等五六年以后,莊子也成形了,土地也養熟了,她可以一面種田、一面養雞鴨鵝,有了收入,她制定的計劃也能展開。 謝蘭因搖頭,“隨你,反正是你的小莊子,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以后虧了也別找我?!?/br> 謝知小腦袋一揚,“你是我阿娘,我不找你找誰?”這話要有多理直氣壯就有多理直氣壯,把謝蘭因弄的氣笑不得。 秦宗言聽謝知坦然自若的喊著常大用,心中一驚,常內侍監是陛下的心腹,就算陛下尚未親政,全天下又有幾個人能如此自然的喊他常大用,他知道岳父有心讓阿菀入宮侍君,但沒想到阿菀居然現在就如此盛寵。 拓跋曜雖然對崔五娘另眼相看,但對謝知的寵愛也是擺在明面上的,因此宮里早默認將來五娘是皇后,謝小娘子是夫人。這點就算崔太皇太后也沒反對,她管天管地,也只能管皇帝立后人選,卻管不了皇帝寵愛誰。 再說拓跋曜對五娘不比謝知差,她也就睜眼閉眼過去了,她再親近娘家,拓跋曜的身份也是不同的。因拓跋曜的態度,宮里下人把謝知當半個主子伺候,常大用是拓跋曜的心腹,更明白拓跋曜把誰更放在心里,對謝知也更恭敬,導致謝知對常大用不像別人那般尊敬,反而對他很親近。 秦纮也若有所思的看著謝知,看來他這位表妹將來必然會入宮,以謝家的身份,她夫人身份肯定有的。 “既然阿菀明日要上課,不如我們今天帶阿菀去街上逛逛,等她請完假再去別莊玩耍?!鼻刈谘栽俅翁嶙h,謝蘭因也不好拒絕,點點頭說:“也行,我也沒逛過長安城呢?!?/br> 秦宗言微微一笑,“這幾天我多陪你逛逛?!彼抗鉁厝?、語氣柔和,謝知眨眨眼睛,感覺自己晚上都不用吃,看他們就飽了。 按照秦宗言的想法,是帶妻女坐馬車上街,在鬧市區選個位置好的茶樓,她們坐在茶樓上看街上景色,對哪家店鋪感興趣就派下人把那家店鋪的女掌柜請來,她們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可謝蘭因和謝知都是從小被關在深宅大院、沒見過市井生活的溫室花朵,難得有機會可以逛街,兩人怎么愿意坐在茶樓上看景色?她興致勃勃的給女兒換了不起眼的家常衣服,想要跟女兒一路走過去。 秦宗言哪里肯讓愛妻露著臉外出,硬要她帶羃離把全身都遮住,謝蘭因嫌羃離不方便,不肯戴。就算東漢已有班昭寫女誡,可時下仍有先秦遺風,對女子束縛遠不及后世那么嚴重。班昭的女誡更針對后宮女子,而不是普通百姓。 且魏國乃鮮卑當政,鮮卑族在立國之初,仍有母系遺風,很多鮮卑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對女子的束縛就更少,街上的女子各個花枝招展,謝蘭因沒想跟那些平民女子一樣,但也不樂意秦宗言管自己管得那么嚴。 眼見阿娘要跟繼父吵架,謝知忙奉獻出自制的防曬面紗,讓阿娘戴著面紗上街,她是不反對蒙臉上街的,在這個沒有防曬霜的時代,只有靠物理防護才能讓自己不曬黑。 謝蘭因滿意的看著女兒送來的天蠶絲面紗,“阿菀的面紗不錯,回頭阿娘給你多做幾件漂亮的?!彼蛋敌乃?,以前女兒天蠶絲的寢衣隨便穿,現在卻要宮里賜下她才有。 謝知隨口道:“阿娘可以姑父幫你養天蠶啊?!?/br> 謝蘭因困惑的看著秦宗言,天蠶可以養出來嗎?秦宗言苦笑:“阿菀當我無所不能嗎?我哪有本事養天蠶?” “為什么不能養?姑父之前也進貢了天蠶絲嗎?”謝知問,這事拓跋曜跟自己說過,謝知就記住了。 秦宗言說:“那是我無意間找到的,也就只收集到少許?!毙Q繭要軍士去樹上一個個找,秦宗言找過幾次就不樂意了,他的士兵是用來打仗不是用來找蠶繭,討好后宮女眷的。 “樹上有天蠶蛹,是不是因為天蠶要吃那些樹的樹葉?我們白蠶能養,為什么天蠶不能養?”謝知挺想讓繼父試著養天蠶絲的,這樣她就不愁沒衣服穿了,老讓拓跋曜賞給她,她也不樂意,好像自己是討來的。 秦宗言搖頭,“不好養,我找人試過,沒養成功,它們不像白蠶能養在蠶房里,幼年可以養,成年就不行了,待在蠶房里會死?!?/br> “那為什么不放在外面養呢?”謝知如大部分孩子般得打破砂鍋問到底。 “放在外面——”秦宗言正想說放在外面天蠶會爬走,可突然想到阿菀都能想到自己種樹,他或許也可以劃出一片樹林試試看?秦宗言雖說家大業大,但開銷也大,他暗中培養的私兵每年也是一大筆費用,如果天蠶真養出來,他同那些胡商的交易就多了一種,“我回去試試看?!?/br> 謝知用的點頭,“姑父把天蠶養出來,給阿娘做漂亮衣服?!?/br> 謝蘭因輕彈女兒額頭,秦宗言哈哈大笑,“好,等我養出來,都你們天天做漂亮衣服?!?/br> 謝知心滿意足的拉著阿娘的手出門,秦宗言見妻女興致勃勃的非要微服游玩,也只能配合的讓下人拉來騾車,他親自當車夫,秦纮帶著斗篷坐在車駕上,謝知和謝蘭因坐在車廂里,兩人蒙上面紗,拉起車簾,興致勃勃的看著車外的景色。 魏國的長安和梁國的建康,是目前中國兩大最繁華的城市,梁國不及魏國戰亂那么多,建康看起來更富裕祥和,長安則更威武大氣,街上異族人也多,甚至還有白人和阿拉伯人,謝知甚至還看到出售中的黑人奴隸,也就是所謂的昆侖奴,但這些人并不是非洲黑人,看起來更像是馬來、印尼那邊的黑人。 謝蘭因見女兒好奇的看著昆侖奴,“阿菀想要買昆侖奴?” 謝知搖頭,“不想?!?/br> 謝蘭因說:“這些昆侖奴太矮小,你姑父那邊有高大的昆侖奴,各個力大如牛,你要喜歡,我讓他從家里給你調個過來?!?/br> “我要昆侖奴也沒用?!敝x知汗顏道,繼父養昆侖奴能打仗,她要昆侖奴做什么? “也對,你又不外出,養昆侖奴也沒用,回頭阿娘給你找兩個漂亮的新羅婢?!敝x蘭因說。 昆侖奴、新羅婢,這似乎是唐朝的特產,謝知想到唐朝長安的古人開放至此,可到了最后那個時代,國內來了幾個老外,國人都跟看稀奇一樣盯著,還以為是妖怪,堂堂大國衰落至此,古人要是知道,也會跟后人一樣悲哀,而生在那時代的明白人又是何等絕望…… 謝蘭因輕推女兒,“阿菀在想什么?” “沒什么?!敝x知搖頭,她就喜歡胡思亂想,好好的想這事干嘛?她拉著阿娘的手興致勃勃的說:“阿娘,我們一家家的逛?!?/br> “好?!?/br> 謝蘭因和謝知都是錦繡堆里長大的,對于市面上的那些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完全不感興趣,這些東西再好也比不過她們自用的,兩人最愛看的就是胡地商人帶來的各種新奇小玩意,有像泥塊一樣的紅糖、質地不純的琉璃器皿、粗獷豪放的金器,甚至還有黑乎乎的石頭。 謝知看了這塊東西好一會,確定這就是一塊石頭,可那胡商正在忽悠一個胖婦人說這是他從胡地帶回來的寶石。胖婦人將信將疑,胡商指天畫地的發誓這絕對是一塊大寶石,只要請工匠一打磨,就能散發寶石的絕世光彩。 那胖婦人還沒全信,謝蘭因已扭頭去問秦宗言,“這真是寶石?”她怎么覺得是石頭? 秦宗言好笑的搖頭,“這些商人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他們的話你一成都不能信?!?/br> 胡商看了秦宗言一眼,確定這些人身份不一般,滿是肥rou的臉上擠出大笑臉,“郎君話可不能這么說,我這里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br> 謝知專注的看著被胡商隨意擺放在路線的一盆盆栽,盆栽上開了一簇簇雪白柔軟的花朵,胡商見狀忙說:“小娘子可是看中了我從天山山頂帶回來的白玉花,這花——” “你這棉花怎么買?有棉籽嗎?”謝知打斷了胡商的話。 胡商沒想這小丫頭居然知道這花是棉花,他被戳破謊言也不尷尬,繼續笑道:“小娘子,這是養在花園里的花,哪有多少種子?” 秦宗言也詫異的問:“阿菀,你要在花園里種棉花?”他不覺得棉花種在花園里會很好看。 “不是?!敝x知直起腰說:“姑父,我看資料說邊關有些地方是種植棉花的,你那邊有人種植嗎?” 秦宗言說:“這我不清楚,要問長史官?!?/br> 胡商一聽長史官,就這幾人是官身,對他們招呼更殷勤,“小娘子,我這里還有從身毒帶來的薔薇精露,在袖子上滴一滴,能香上七八天,你可要一瓶?!?/br> 謝知笑著搖頭,“你這里還有別的稀奇植物嗎?”這年頭玫瑰精油稀罕,純正的玫瑰精油都是上貢的,一年也頂多十瓶,這些胡商手里的都是加了幾滴玫瑰精油的麻油,味道要有多難聞就多難聞,她才不要。以前天和帝在,十瓶精油都歸太皇太后和后宮嬪妃。 今年天和帝駕崩,上進的玫瑰精油一半在太皇太后那里,三瓶在崔明珠手里,剩下兩瓶拓跋曜全給謝知了。謝知轉手一瓶送陳留、一瓶給阿娘,她還小,用不上精油。而且她遲早要自己提煉精油,她過段時間要開始提純酒精,精油花水只是副產品而已,不過玫瑰精油和茉莉精油一般也不用蒸餾提取。 胡商見這小娘子連玫瑰精露都不稀罕,心中微驚,要知道他這里的玫瑰精露是高門顯貴都稀罕的寶貝,他想了想,吩咐身邊的昆侖奴將他擺在家里的植物都搬來,謝知看到一盆半開半合的淺藍色花朵,眼前一亮,亞麻!就是不知道這亞麻是用來榨油的胡麻,還是用來紡織的亞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