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眾人嘰嘰喳喳,她只是莞爾淡笑,對于結親一事,不用她開口,蕭翼已經替她一一回絕。 崔家二老在蕭老太太的南苑喝茶,崔洛能醒來,崔家二老也是頗為感激,古月雖是‘殉情’了,幸而留下了兩個長孫。 蕭老太太看出了崔家二老對崔洛寄予厚望,她也沒拆穿崔洛的身份,但見蕭翼這今天神采飛揚,氣度卓然,老人家思來想去,還是當作什么也不知道了。 長信侯府設了午宴,來探病的官員們都留下來吃了個便飯,崔洛發現顧長梅一人在角落,背影有些孤單,現如今皇上雖沒有發落承恩伯府,但所有人對顧家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誰也不敢這個時候和顧家走近,萬一激怒了龍顏,可不是鬧著玩的。 崔洛有些心酸,她本要走過去,卻見裴子信在顧長梅身側落座了,她又止了步,終究沒法面對顧長梅.......以及顧長青。 飯后,崔洛送眾人離開,顧長梅有些遲疑,好像有意想留下。待所有人都走了,他才走了過來,“崔洛.......你沒事就好,我大哥他......我沒想到我大哥竟會那般絕情!” 崔洛微微一愣,她笑的有些酸楚,“不,如你曾經所言,表哥是個熱情的人!他......是他救了我,你別誤會了他?!?/br> 顧長梅欲言又止,頓了頓沒來由的冒出一句,“晉老夫子仙逝了,我現在是書院里的教書先生,日子過得還不錯?!?/br> 他笑容瀲滟。 教書先生好啊,崔洛為他高興。 崔洛,“不錯就好。待我得空,就去書院里看你們?!?/br> 顧長梅一下松了口氣,他以為從今往后,崔洛再也不是他的好友了,他笑的像個孩子,甚至有些興奮,“好!” 崔洛又問,“姑母她們可都還好?” 朱啟娶了顧家的庶女做妃子,想來顧家不會這么快就出事。為此,崔洛也少了一份愧疚感。 顧長梅道:“都好著呢,你放心。只是......郡主走了,那你呢?你今后一人打算怎么辦?”他想問問崔洛,是不是打算續弦?年紀輕輕就死了妻子,這種感覺肯定不會好受,像他和晉曉悠已經離不開彼此了。 今日已經有太多的人詢問崔洛這個問題了,她有點想笑,“我啊,暫且就這樣吧,今后再說?!?/br> 送走了顧長梅,范荊和楚月才姍姍來遲。他二人打算今年年底成婚,因著古月的相貌被很多人看見過,她只能少露面為宜。 中公來侯府傳話,他現在是新帝面前的紅人,人倒是依舊謙遜有禮,“崔先生,皇上讓奴才過來請您入宮一趟,您若是身子無恙,今日可否隨奴才入宮?” 朱啟要見她? 她現在也沒社么可利用的價值了。 蕭翼這時道:“你去回稟皇上,崔洛身子尚好透,近日怕是不能入宮面圣?!?/br> 中公臉色赧然,但蕭翼這個態度就是逐客了,他只能如實回宮稟報了。 朱啟在內殿踱步,這都快半年了! 他好歹也得見上崔洛一面! 第154章 伴君之側 蕭翼想讓崔洛遠離朝堂, 但他知道現如今還不太可能。 崔家二老年事已高,一對雙生子還在襁褓之中, 他就算一心自私, 想帶著崔洛遠走高飛,過著二人逍遙的自在日子, 可也得考慮崔家和崔洛自己的意愿。 好在......好在她總算是安安穩穩的在自己身邊了, 這比什么都好。 蕭翼這幾日愈發開始注意崔洛的飲食起居,見她已經可以提前下地行走了, 他便每頓給她逐漸添加食材,每天晚上總會強行親自檢查一番, 到底有沒有長rou。 崔洛提出要回崔家京宅, 蕭翼卻道:“崔家二老帶著兩個孩子去大興了, 你一人回府做什么?都是嫁了人的了,還總想著回家?” 崔洛這個時候總是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自然了,長信侯府, 崔洛也沒臉住下去,尤其是蕭家老太太和洛十娘時常隔著遠遠的距離, 盯著她的時候。 就連蕭謹嚴的神色也極為古怪。 最終,崔洛還是跟蕭翼去了他的私宅,那里有他養的護院把守, 無人能擅闖,倒也清靜了。 顧長青一直沒有消息,崔洛知道蕭翼在著手追蹤,她不好當面問出口。所以, 蕭翼一回來,她就在他身邊蹭來蹭去的套話。 蕭翼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偏就不如了她的愿,就算她已經嫁他了,可顧長青這人還是兩人之間最大的障礙。 蕭翼可是花了大力氣在保顧長青了。 他太清楚崔洛的性子,若是顧長青出了意外,她會記著他一輩子。蕭翼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私宅的書房備了兩張書桌,八寶閣和書架也是成排羅列,一看就是兩個人用。 蕭翼將崔洛抱在膝頭,雙手提起她,估算了一□□重,“嗯,又長了,但還沒有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你得繼續補?!彼诖蘼孱i間,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你什么時候讓我做一個真正的男人?我為了你,可是兩世孤身/禁//欲,你這輩子打算怎么還?你若是不勤快肯定還不清的?!?/br> 崔洛身子一軟,這絕對是本能使然,這種事.......要怎么勤快,她也不甚明白的好伐?! 崔洛不想矯情,嫁都嫁了,還能怎樣?而且這幾樁事情發生之后,她發現,蕭翼已經成了她的一部分了。 “哦?”崔洛扭過頭,不甘心就這么被調/戲了,當男子久了,總想著占上風,“是么?那.....繼兄的意思是,你一直是......雛兒.....” 她話還沒說話,就噗哧一下‘哈哈哈’的笑了出來。 長信侯府的世子爺竟然當了兩輩子的雛兒,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整個紫荊城都會沸騰的。 蕭翼俊逸的臉微紅。 男子在這種事上肯定會有些沒面子,當年沐白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愣是納了十幾房嬌/妾。 崔洛沒笑一會,就卡住了。 書房里的氣氛頓時升高,她好像犯了一個常識性錯誤——有些玩笑是不能隨意開的。 “咳.......那你忙公務,我先回房?!贝蘼逑胱?。 蕭翼沒松開,那抵觸的地方故意撞了她兩下,呼出的熱氣已經是燙人了,“嗯......白鶴老先生給你開的藥方子都是上佳的補藥,你不用cao心我到底是不是雛兒,過幾天你就會徹底知道了?!?/br> 崔洛厚著臉皮道:“.......好,甚好,那我等著?!?/br> 蕭翼被她弄的臉紅脖子粗,這個時候正是騎虎難下,不能碰,可他又已經到了極限了,再這樣下真會崩的! 蕭翼抱著崔洛下來,讓她自己在圓椅上坐好,他撇開大長腿,掩飾了他的渴/望,“你今日睡了一天,回房還不是看那什么破小說。就在這里待著,一會跟我一起回去?!?/br> 崔洛也尬的慌,她根本不知道一個女子該如何嬌/羞,若不是身子還很虛弱,她估計會拉著蕭翼出去喝兩杯壯壯膽。 蕭翼在看文書,還要重建楚家軍,這些都需要耗精力,崔洛已經好長時間沒去衙門了,她如今這個狀態,蕭翼也不會同意讓她離府。 待了一會,她覺得無聊,就問:“繼兄,我記得那本《jian臣》是一個叫‘天下第一美男’的人所著,可我那天又看見另一個版本的,那又是誰寫的?” 蕭翼當然不會告訴她,在她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他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 也就只有汪直才會如此無聊! 他蕭翼堅決不承認自己也屬于這類人,“我怎會知!”他不知道哪里騰起來的火氣,連喝了幾杯涼茶,還是降不下去。 崔洛‘哦’了一聲,整個人窩在圓椅上,墨發隨意用了絲帶系在后面,不施粉黛,面容卻是皎皎如月,灼灼如熒。 蕭翼終于放下手中文書,看著她長吐了濁氣,“走吧,帶你去吃宵夜?!?/br> 宵夜很豐盛,蕭翼現在每日讓崔洛吃四頓,但這家伙看著食量大,怎么長都沒法達到他的預期。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只要她早日痊愈就好。 蕭翼鼻頭微熱,他有些出神,崔洛‘啊’了一聲,指著他的鼻子,“繼兄,你.......流鼻血了?!?/br> 蕭翼這陣子都在陪著崔洛一起進補,加之整日面對溫/香/軟/玉,只能看,又不能碰,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流鼻血了。 “無事?!笔捯砟樕F蹦,用棉帕擦拭過后,繼續給崔洛盛湯,神色十分不悅。 當蕭翼的心腹上前匯報時,崔洛安靜的坐著,聽著近日所發生的事。 蕭翼知道她好奇,所以不會刻意回避她。 “兩位皇長子一死一昏迷,死的是皇長子!皇上今夜龍顏大怒?!蹦凶尤鐚嵉?。 朱啟一開始有兩個兒子,而且最大的一個已經有十歲了,還是當年在外面生下來的,其生母是平民女,早就不知去向,多半已經不在人世,小的也有五六歲的樣子。 朱啟再怎么毒辣,也不會眼看著自己兒子去死。 張溫身懷六甲,就將臨盆了,張家盯著后位不放,朱啟卻是一直沒有提出立后的意思,恐怕皇長子的死與張家脫不了干系。 蕭翼讓那男子退下,他看了一眼崔洛,“你怎么看?” 崔洛不太想干涉朝政了,她打算過幾日入宮請求遠調,當個地方官員,為民謀福也未嘗不可。朱啟給她的感覺不甚良好。如今大局已定,她也不想知道上輩子究竟是誰殺了她,當下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會是張大人么?可我怎么覺得皇上是個厲害的角色,怎會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死了皇長子?而且汪直不是他的人么?汪直也不簡單,張家想動手真的很難。除非......張家對后位勢在必得,而且還有王牌沒有拿出來?!贝蘼宸治龅?。 蕭翼喜歡看她聰明的樣子,“嗯,言之有理。吃飽了么?一會還要沐浴?!彼蝗徊黹_話題。 崔洛一愣,想起來又要泡藥浴了,“我今天自己來吧?!?/br> 她大方的笑了笑,最初的羞/澀也沒有了,這讓蕭翼很有挫敗感,他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根本沒有吸引力。 難不成崔洛不喜歡他這樣的? 蕭翼沒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哪里不妥,他今日也沐浴了,待兩人都上榻后,他索性敞開衣領,就那么大刺刺的給崔洛看。 可這家伙吃飽了就睡,根本就沒留意到他特意獻上的殷情。 蕭翼:“...........” 轉眼到了立冬這一日,新帝召見了崔洛入宮面圣,見她氣色大好,身子基本痊愈,就提出讓她回朝復職。 御花園設了筵席,除了美酒佳肴之外,還有整盤的羊rou餃子。 張溫已經臨盆了,生的是皇子,舉朝上下皆向帝王賀喜,但新帝今日似乎并不高興。 散席后,崔洛被宣到御書房問話。 新帝一身玄色龍袍,看著格外高大,比之前更英猛。也難怪張溫那樣的深閨小姐一開始會傾心于他。 崔洛跪下行禮,新帝扶住了她的上臂,讓她起身,“愛卿重傷剛愈,就不必多禮了?!?/br> 中公也在御書房,但很快就被新帝揮退了下去。 崔洛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白玉一樣的容色添加了幾分紅潤,如今看著愈發清/媚了。 新帝望著廊柱上騰起的祥云長嘆了一聲,“崔洛,朕......很累?!?/br> 崔洛憨憨笑了兩聲,“皇上剛登基不久,被政務所煩也實屬正常,皇上勤政,是我大明百姓之福?!?/br> 新帝冷笑,“呵!崔洛,你也學會拍馬屁了?” 崔洛忙抱拳低頭道:“臣不敢,臣所言句句屬實?!?/br> 新帝有些氣憤,這小子在別人面前都是隨意嬉笑,到了他這里,卻是謹慎的不得了! 他難道表現的還不夠和善? “崔洛,內閣又再催朕立后了,可朕......信不過張家!”新帝在鋪著絨毯的紅木臺階上坐下,樣子有些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