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顧嫻‘呵呵’的笑了兩聲,聲音清脆如黃鸝出谷,“可惜臣妾并不心悅皇上,也不敢心悅?;噬线@心里頭裝的永遠是權勢和地位。如果不是臣妾娘家安份守己,臣妾恐怕已經淪落到和宣德皇后一樣的下場了?!?/br> “哦,對了,陪在皇上身邊十幾年的那個嫻兒是假的,她已經死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崔洛:到底是誰寫的小說? 蕭翼:誰把我寫成了花? 顧長青:誰干的?出來!砍不死你! 第143章 風起云涌 帝王的眼眸之中充斥著憤怒, 不解,惆悵, 亦有悲切。 顧嫻撩開一側幔帳, 如此,二人便能清晰的看見彼此, 她突然笑了, 依舊美若嬌花,如當年剛入宮的時候一個模樣, “皇上啊,臣妾從頭到尾只陪過您三年, 生了明禮之后, 臣妾就不在您身邊了, 可您身邊從來就沒缺過女人,臣妾也不知道有沒有心悅過您?;噬峡芍??臣妾瘋了好些年,那時候臣妾就在想, 若是再也不能回京了,皇上徹底把臣妾忘了可怎么辦呢!” 內殿沙漏稀稀疏疏, 美人的話蕩蕩悠悠的,像是在講述一個玩笑話。 帝王已經不能開口說話了。 顧嫻繼續著,“或許皇上喜歡過臣妾, 那也無非是因為臣妾長的好看?;噬想y道以為臣妾不知道?其實從一開始,您就將臣妾當作了棋子罷了?;蛟S在皇上心目當中,臣妾可能比劉,萬兩位貴妃珍貴一些, 但您最愛的宣德皇后還不是死在了您的手里?” “皇上,您也別怨臣妾心狠,是您的愛太淺,臣妾不敢要?!?/br> 帝王閉了閉眼,什么也說不出來了,就算他說自己心悅過這個女人,她會信么? 帝王家的情都太薄了,風一吹就散了。 過了良久,顧嫻復而將幔帳落下,“皇上放心,您暫時死不了,明禮還沒站穩腳跟,還需要您撐一陣子。只是,臣妾不能讓您再開口說話了,您就好好的躺著吧?!?/br> 言罷,顧嫻轉過身,身子輕飄飄的往外走,她還很年輕,而龍榻上的那個人早就虧空了身子,成了一副蒼老的軀殼。 顧嫻在冀州時,以為她是心悅著這個男人的,可再次見面后,這人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雄/霸天下的帝王了,他無非就是個沉迷酒/色的老頭,還不如歐陽卿呢。 殿牖發出沉重的開/合的聲音,汪直手持拂塵,面帶笑意道:“貴妃娘娘,您好走?!?/br> 顧嫻無意瞥了一眼這個全紫荊城最好看的男子,不,確定的說是半個男子,“汪公公,皇上就交給你了?!?/br> 汪直還是老樣子,道:“娘娘言重了,伺候皇上是雜家的本份?!?/br> 如今東西廠都在汪直手上,顧嫻不得不禮讓三分。她側身要離開時,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突然心頭涌上一層怪異,她得回去問問朱明禮,這個汪直到底是站在誰身后的? 他明知帝王中了毒,卻不聞不問。 此人不可小覷! 汪直看著美人離開,夜色昏暗之中,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正要往內殿走時,一抹艷紅色身影從身側閃過。 汪直跺腳,“該死!” 他很快就追了上去,待將堯羽逼入墻角,汪直恨不能吃了她,“你這個瘋丫頭,皇宮大內也是你能擅自闖入的?你現在住在崔府,你若是被抓住了,會連累小白的,你知道不知道!” ‘啪’的一聲,汪直的拂塵敲在了堯羽的腦門上,疼的她也想對汪直出手。 汪直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你還想不想吃烤鴨了?別胡鬧!給我回去!” 堯羽哪里肯?她道:“可......可書已經賣完了,好些姑娘在等著續訂呢,你什么時候能把第四冊 寫出來?” 汪直腦殼疼,“還早著呢,你慢慢等著!” “為什么?每天放著大把的銀子不賺,你是不是傻?” “你懂什么?事情還沒發生,你讓我怎么寫?回去吧回去吧,既然答應給你三成,我便說話算話。賣完了,你讓中公再去印,記住了,千萬別讓小白知道?!?/br> “這又是為什么?賣書不是好事?” “讓你不要說漏嘴,你就別說!” 要羽揉了揉腦門,“那......男主到底是誰?” 汪直又想敲打她了,“還能是誰?當然是督主!” 堯羽似乎很失望,“........???” 巡邏的禁軍提著燈籠從遠處走來,汪直拉著堯羽隱入內殿,再度叮囑,“你可以回去吧了,沒事的話,別在進宮!” 堯羽還沉浸在男主人選的悲痛之中,隨意點了點頭,就竄出了窗戶,一眨眼就不見了。 汪直這才折返內殿,吩咐宮人好生伺候著帝王。 這時,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廠公,皇.....皇上他中風了!”小太監嚇的不輕。 汪直父愛大發,摸了摸小太監的頭心,“乖兒,別怕,太醫院都束手無措了,不是你伺候不周的緣故,你在皇上跟前守著就是了,別大呼小叫的,聽見沒有!” 小太監看著汪直,就像看著一尊菩薩,乖順的像只小/奶/狗,連連點頭,“奴才知道了,奴才一定盡心盡力伺候皇上?!?/br> 汪直送了小太監去了內殿,這廂他自己折回值房,磨墨洗筆,開始了他的副業。 * 原戶部侍郎郭珩被徹查之后,其貪墨受賄的罪行也公布于世。 一時間,新太子又引來了一波關注。 要知道,郭珩一直是鼎立支持朱明禮的人,他曾多次上書帝王,罷黜原太子朱明辰。郭珩一出事,不免有人在背后聯想翩翩。 而緊接著,安王欲要迎娶張溫為妻的消息也掀起了一場轟動。所有人都以為張溫必定會是太子妃,卻不想即將成為安王妃。 張首輔會這么輕易嫁出家族之中唯一的嫡系血脈? 朝中還沒站隊的大臣,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崔洛如今身兼兩部,從五品工部郎中兼三品戶部暫任右侍郎。這樣一個年紀輕輕就有這種殊榮的人,肯定會被記入史冊無疑了。 裴子信成了她的下屬。 這一日,因著皇帝中風在榻,不利于行,太子便攜文武百官趕赴相國寺祈福。每年立夏,都有這么一個規矩。相國寺設祭祀壇,太子領眾臣祭拜,祈禱國運暢順,國泰民安。 今日/本該風和日麗,就連欽天監也說這幾日極為吉利。 但就在朱明禮上香那一刻,一聲巨響凌空而響,蓋過了鐘磬之聲,宛若雷鳴。 眾臣開始議論紛紛,膽小的甚至于面色大驚。 這莫非是上天預警?! 祭祀大典還沒正式結束,從相國寺出來,還要去城東祭拜土神,這一路上朱明禮已經近乎暴戾,明明一切都安排的妥善,怎就出了岔子,所謂出師不利,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文官百官浩浩蕩蕩往城東而去,安王不知什么時候騎著馬都到崔洛身邊,自那次酒肆一別,他已經有些日子沒有看到崔洛,今日見她如雪的肌膚暴曬在烈日之下,竟有些心疼。 想他安王朱啟,本是無情無義之人,他從五歲那邊被驅逐時,就開始暗暗發誓,必將奪回本屬于他的一切,并且不惜任何的代價??伤谷粚σ粋€男子‘憐香惜玉’了! “崔洛,你要不要上馬?”安王笑問。 裴子信就在崔洛身側,他覺得不可思議。 大明貴族之間本就很亂,不少名流公子還有自己的‘知己’,這種知己是可以同榻而眠的,共乘一馬自然也很正常。 裴子信可能不太想看著崔洛沉淪,他暗中拉了拉崔洛的衣袖。 崔洛本就不打算和安王/深/交,“不必了,馬上就到了,多謝王爺好意?!?/br> 安王耐著性子,悠閑的騎在馬背上。 如今看來,安王是曾今被先帝立儲,差點就問鼎的人,而朱明禮又是當今太子。這二人是這場較量之中,最有資格登位的人了。 安王看上去和崔洛關系匪淺。 這無疑引來了數人的注意。 崔洛內心懊惱,她知道安王是故意為之!他是想讓自己成為□□的仇敵??! 到了城東,祭壇兩側各站著左右大祭司,由太常寺和鴻臚寺官員共同主持。代表著皇權的儀仗隊抵達時,震耳欲聾的鐘磬聲再度響起。 但這之后,很快四野安靜如斯,竟不像是白日,風停樹止,日頭愈發的強烈。 崔洛有種昏厥之感。 沒過多久,突然響起了一陣異動,箭矢飛速穿越曠野的聲音嗖的一下讓崔洛吃了一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像察覺到了今日會有事發生。 “有刺客!保護太子!”禁軍開始高度警惕。 崔洛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太子,他站在祭臺上了,成了眾人矚目的一人。 不對! 如果對方的目標是朱明禮的話,他現在豈不是活靶子?!當所有禁軍幾乎都沖到祭臺,將朱明禮重重保護在內時,崔洛這時側目對馬背上的安王道:“王爺,您小心!”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急如閃電的箭矢聲朝著這邊射了過來。日光下,那箭矢頂/端散發著紫綠色的光線,崔洛大驚,“箭上有毒,王爺快躲避一二,他們是沖著你來的?!?/br> 裴子信拉著崔洛往樹叢后面躲。 安王凝眸看了一眼崔洛,那一刻的眼神十分敏銳,片刻之后,他那孤傲的唇角揚起一抹狂放的笑意出來,緊接著,他長臂一伸吹響了口哨,隨即,四面八方涌入了數十個銀甲的侍衛。 “抓刺客!一個也不能放過!給本王留下活口!”安王氣勢頗大,他一手舉起寶劍,像是號令天下的架勢。 朱明禮隔著人群,看著安王的眼神愈發的不善。 頃刻間,現場打成了一團,錦衣衛和禁軍也在其中。 崔洛被裴子信拉著,二人躲入大樹之后,裴子信現在已經爬上郎中的位置,他道:“崔洛,幸好有驚無險,你說會是誰想殺太子?” 崔洛將自己躲藏的很隱蔽,道:“未必是殺太子的,子信,你別問了,這些事與你我無關?!?/br> 裴子信不罷休,“崔洛,你是不是和安王.......那個啥?” 崔洛額頭溢汗,“你胡說什么?” 裴子信神色怪異,“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就是聽說安王這人男女通吃!你可要小心了?!?/br> 崔洛:“.........” 兩個文弱書生躲避了一會,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崔洛和裴子信很快就看見安王高高在上的,看著他二人。 “你!跟我過來!”他指著崔洛。 崔洛與裴子信面面相覷,最后還是跟著安王往林子里走了幾步,但到底沒有走多遠,崔洛還是很忌憚安王的。 安王勒緊了韁繩,俊臉帶笑:“崔洛,你記住今天,我朱啟一定會讓你成為上人上!” 崔洛后退了一步,“我只是提醒了王爺一句,無功不受祿?!?/br> 安王‘呵’了一聲,不太喜歡崔洛想盡辦法遠離他,他俯身,很輕易就捏著崔洛的臂膀,手感實在太瘦小,但不乏女子的細軟,哪怕只是這樣,安王也有些愛不釋手,他終于明白為何皇爺爺曾今會迷戀大臣和宦官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