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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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魏少君跟著,姜灼華和程佩玖痛痛快快的在富安城游玩兒了幾日,然后繼續上路。 一路上若是遇到客棧老板娘,便會閑聊幾句。 而這段時間,姜灼華從她們口里聽的最多的,便是新帝登基后的政績。 不少百姓說起新帝,都是贊不絕口。 有的地方,姜灼華聽到的是減免賦稅的消息。 有的地方,是聽說新帝派下來的欽差,又處理了幾個貪污的官員。 聽聞曾經,恭帝也派過不少欽差來查,然而大多數基本都是派下來的人,和貪污的官吏同流合污,查貪腐的事,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但是此次不同,新帝派下來的欽差,皆經過嚴格精選,且每個欽差,都要走兩個地方,一旦后到的欽差,發現前一個查案有遺漏,那么前一個,便是與貪污官吏同罪。 如此一來,誰都怕自己后頭來的那個,查出些什么自己沒查到的,故而萬分仔細賣力,地方上那些積年老貪,基本都沒有遺漏。 葉適借此清查貪污官員的機會,將重要的地方官員,都換成了自己的人,沒收上來的大批貪污財產,正好又使國庫得到充實,彌補了減免賦稅的缺減,還大賺了一波口碑,可謂是三贏。 從這些沿途聽到的消息上,姜灼華仿佛透過它們,看到了愈發忙碌的葉適。 心里欣慰他是個好皇帝的同時,也有些心疼,梁朝這么大,這些事一件件的處理下來,還如此有條不紊,他得花多少精力,得多累??? 姜灼華和程佩玖一路游山玩水,十二月中旬,花了近三個月的功夫,才到達姑蘇,來到了昆山腳下。 本以為江南冬天能熱一點兒,沒想到和京城沒差多少,幸好防備著帶了厚衣服,她倆早早就把自己給捂嚴實了。 姜灼華和程佩玖,于這日下午來到花橋鎮,倆人讓寶如去找家干凈的客棧。 不多時,寶如回來,在車簾外搓著手說道:“小姐,找到家霜洲客棧,里面挺干凈的,掌柜的看起來也是個憨厚老實人?!?/br> 姜灼華點點頭,道:“行,那就這家吧?!?/br> 到了霜洲客棧門口,姜灼華和程佩玖身披斗篷從馬車上走下來,但見霜洲客棧門口罩著厚厚的簾子,桂榮上前將簾子撩開。 二人一同走了進去,一股暖流撲面而來,店里只有掌柜一個人,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不胖不瘦,身材適中。 他見來了客人,忙走出來招呼,笑著招呼道:“難得這個季節還有客人,二位請坐,吃飯還是住店?” 姜灼華抿唇一笑,道:“都要。開三間房,外面的馬車和馬匹,勞煩照看?!?/br> 掌柜的笑笑,致歉道:“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店里的伙計都放了假,廚子昨兒也剛回了家,吃飯得我夫人親自做,怕是比不上大廚,還請二位不要嫌棄?!?/br> 姜灼華笑笑道:“無妨,能理解?!?/br> 掌柜的道了聲謝,走到樓梯后的小門處,將門打開,沖里頭喊道:“蕓娘,來客了,出來招呼下?!?/br> 姜灼華聞言不由朝那廂看去,蕓娘?莫不是…… 但聽后面道一聲:“來了?!?/br> 而后便見一名身懷六甲的女子走了進來,姜灼華定眼一看,不由笑了,可不就是穆連成的前妻,蕓娘嗎? 掌柜的對她道:“需要幫忙就喊蓮兒,你別累著,我去把客人的馬匹都安置一下?!?/br> 蕓娘點點頭,掌柜的沖她一笑,轉身出了客棧。 蕓娘這才走上前來:“二位想……咦?姜小姐!” 蕓娘面上當即掛上驚喜的神色,萬沒想到來者居然是姜灼華,忙行個禮道:“小姐為何來了此處?” 姜灼華笑著道:“巧了。我和嫂嫂出游,到了這里。沒想到居然遇到了你,怎么樣,過得可好?” 蕓娘給她們二人各自倒上一杯熱騰騰的熱茶,而后說道:“小姐、夫人,先喝點熱茶暖暖身子?!?/br> 姜灼華和程佩玖笑著接過,姜灼華將熱乎乎的茶杯握在手里,對蕓娘道:“你身子重,也坐?!?/br> 蕓娘道了謝,在姜灼華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這才說起了自己的近況:“當初帶著兒子跑出來,在南下的船上,遇到了霜洲,一路上對虧他一直照應著,后來知道他妻室難產而亡,無兒無女,便湊在一起過了?!?/br> 蕓娘看起來氣色極好,手也白皙不少,全然沒有當初見到時紅又粗糙的模樣,衣著也遠比當初跟著穆連成時的精致。 見她現在過得不錯,姜灼華笑著道:“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過得好就好?!?/br> 蕓娘低眉一笑,而后道:“小姐,您等我片刻?!?/br> 說著,蕓娘轉身進了方才那個小門,不多時,再次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子。 她走過來,將布袋子放在桌上,推到姜灼華面前,說道:“當初多謝小姐的那二十兩白銀,我們靠著那些錢,現如今賺回來好幾倍,這是特意還給小姐的?!?/br> 姜灼華低眉笑笑,命桂榮收下,這時,掌柜蔣霜洲從外面回來,見蕓娘和姜灼華坐在一起,不解道:“蕓娘,你怎么……” 話未說完,蕓娘便站起身,朝他走去,將他拉過來,喜滋滋的說道:“這位就是我給你說的那位小姐,咱們的恩人,那二十兩白銀,就是她借給我的?!?/br> 蔣霜洲聞言一愣,忙作揖,深深行了個禮,謝道:“原是姜小姐。多謝小姐。這一年多,常聽聞蕓娘提起您,不成想,還能見到您?!?/br> 姜灼華笑笑道:“我不過是見不得蕓娘被那‘陳世美’欺騙,同是女人,出手一助罷了?!?/br> 蔣霜洲聽罷,走回柜臺前,將姜灼華方才付的錢復又取回來,還給她,道:“既如此,就不給小姐安排客房了??蜅:竺婢褪俏覀冏约业恼?,空著一座小閣樓,小姐和夫人,就回家里住吧?!?/br> 蕓娘忙道:“對對對,回家里住?!?/br> 姜灼華沒有收蔣霜洲退回來的錢,笑著道:“我們是打算在姑蘇住上個一年半載的,我帶的人多,還有馬匹需要草料,是筆大花銷,你要是不收這錢,我就不好意思住了,咱們一碼歸一碼?!?/br> 蕓娘夫妻當真是不愿收恩人的錢,但是姜灼華一再堅持,便只好收下了。 蔣霜洲對蕓娘道:“你陪小姐夫人坐著說話,我去給你們炒菜?!?/br> 說罷,自己進了廚房。 姜灼華見此,訝然道:“喲,這頭回瞧見男人會做飯的?!?/br> 蕓娘笑著道:“哎,他人可好啦,別說會做飯,我現在身子重,彎不下腰,他每晚還給我洗腳呢?!?/br> 說到此,蕓娘不由感嘆道:“足可見找一個真心疼自己的人有多重要。和現在比比,從前我過得那叫什么日子,當牛做馬,不對,牛馬到了冬日里還能歇歇,我一年四季,沒個歇息的時候,還要被他那般對待?!?/br> 姜灼華聽她抱怨,笑著道:“這也確實,不遇到對自己好的人,根本不知日子還能這么過?!?/br> 幾人閑聊幾句,不多時,蔣霜洲親手炒的菜便上了飯桌,一同坐下熱熱乎乎的吃了頓飯,姜灼華和程佩玖便跟著他們去了后面的宅子,住了進去。 二進的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比起大戶人家差些,又比一般平民卻又強了不少。 而京城里,到了年前,姜重錦和元嘉的婚期也跟著到了。 姜重錦成親的這一日,葉適忽然賞下不少珍寶給她,又以元嘉多年忠心為由,給姜重錦封了三品誥命夫人。 一眾賓客滿臉驚訝,皆以為是元嘉省得帝心,對他更加恭維,面對這些恭賀的笑臉,元嘉唯有苦著臉賠笑。 陛下只會罵他滾,給姜重錦的賞賜和封誥,分明是看在姜小姐的面子上給的。 元嘉的府邸里一片喜慶,葉適獨自一人呆在尚書房里,處理著政務。 正在這時,外面有太監前來通報,司空沈言求見。 葉適道一聲:“嗯?!比缓蠓畔轮焐肮P,等沈言。 沈言手里拿著一本奏折走了進來,請安行禮后說道:“回稟陛下,這是當年被貶官員的家眷名單。男子們,臣已經做主將他們安排妥當,但是剩下些老弱婦孺,沒法安置。尚有親人的已經團聚,剩下的這些,要么是從軍營里找回來的軍妓,要么就是從邊關救回來的,親眷已不知所蹤?!?/br> 說到這兒,沈言嘆口氣,接著道:“臣本打算,把她們安排進宮里的尚衣局,做做繡工一類的活計,但是她們中間有很多人,多年苦難,已有殘疾。且秀活耽誤多年,要培養起來也是萬分麻煩……臣委實想不出妥善的法子了?!?/br> 葉適聽罷,沖他召下手,黎公公會意,上前將那份名單接過來,呈給了葉適。 葉適靠在椅子上,翻開看了看,發現這些人,有的是被貶害的官員的老母親,有的是女兒,有的是妻子。 甚至還有不少做過軍妓的女子,身邊還帶著不知父親是誰的孩子。 葉適不由蹙眉,都是些老弱婦孺,她們幾乎沒有生存能力,又無依無靠,委實不好安排。 他能登基,靠的就是這些與恭帝對立的這些人的支持,如康定翁主,如沈言,如跟在身旁多年的那些暗衛們……所以,必須得安排妥當。 葉適看了半晌,問道:“這些人,現在在哪里?” 沈言回道:“臣在京城租了個院子,暫時將她們安置在那里,但是這么多人要吃飯,要生活,委實不是長久之計?!?/br> 葉適點點頭,說道:“嗯,你去找少府,花銷讓他給你報了。再費心你照顧一段時日,等朕想想辦法?!?/br> 說罷,他將這份名單,單獨放在了桌子角上。 沈言行禮后退了出去。 元嘉和姜重錦成完親沒幾日,便到了大年三十,葉適循例,在宮中舉辦了新年宴會。 將有功之臣都請進了宮里,這一夜,葉適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喝酒了,然而酒宴歌舞至一半,葉適還沒喝幾杯,就有官員半玩笑的說道:“陛下身邊的位置上,理當有一位皇后啊?!?/br> 話音落,又有文官接過話,趁機納諫:“是啊,陛下登基已有幾個月,后宮卻空無一人,這可如何是好?” 又有人說道:“陛下當選一位才貌雙全的女子,早些大婚,選秀一事,也該cao辦起來了?!?/br> “國不可一日無后,陛下已年過弱冠,卻仍無子嗣,陛下當以國本為重?!?/br> “后宮不可空置。陛下需為皇家開枝散葉?!?/br> 話頭挑起,眾人便你一言我一句的勸諫起來,葉適聽著委實心煩,蹙眉不耐煩道:“朕登基不久,尚無暇顧忌兒女私情。今日酒宴,眾位愛卿莫給朕添堵,喝酒賞歌舞便是?!?/br> 眾人聽出葉適語氣不善,忙在他發火前都老實的住了嘴。 服侍新帝這么久,諸位官員也漸漸摸清了葉適的脾性,新帝什么都好,勤政愛民,才華橫溢,不知比恭帝強上多少。 奈何就是脾氣差!極差!性情乖戾,喜怒無常! 多少官員挨過他的罵,挨過他的砸,跟陛下說話,幾乎每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生怕那句話不對,陛下手里的毛筆、奏折,就朝著他砸過來。 除此之外,他們也發現,新帝除了脾氣很差,不失為一位明君,合理的納諫,他都能接受聽取。 正所謂主明臣直嘛,所以,除夕的酒宴過后,就有那么一些不怕死的正直之臣,將一本本請求封后、選秀的奏折,遞進了尚書房。 葉適坐在尚書房里,看著那一本本奏折,氣得直笑,他指尖“噠噠”地點著桌面的上的奏折,說道:“哼,黎公公你看看,明明休沐到元宵節,但是這些嘴碎的大臣們,就是不叫朕閑著?!?/br> 黎公公無奈的笑笑,說道:“陛下只要一日不立后,一日后宮無人,他們就會不停的勸諫下去?!?/br> 這是句實話,葉適聽罷后,眉心緊蹙,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姜灼華不肯嫁他,可是這么久以來,他發現自己根本忘不掉她,滿心里都是她,對旁的女子,一想起來就覺索然無味。 他不知為何,就想將這個位置留著,一直留著,因為在他的心里,皇后只有一人。 葉適正發愁間,目光忽地落在沈言年前送來的那封名單上。 他想了片刻,伸手將那份名單拿了起來,翻開看了一會兒,而后葉適唇角勾起一個笑,說道:“他們不是嫌朕后宮空置嗎?那朕就填?!?/br> 說罷,他將名單遞給黎公公,說道:“擬旨,將這名單上,所有十四歲以上的女子,都封為八品采女,開兩座宮殿,把她們都接進宮里養起來。圣旨上就說,朕感念當年忠貞義士,無以為報,便只能照顧好他們的家人,以求報得萬一?!?/br> 說罷,葉適想想,復又道:“其中有孩子、且還是男孩的,單獨和五十歲以上的婦人,安排進一個宮殿,其余的住一起。接進宮后,私下里告訴她們,她們隨時可以出宮,但是不能以皇妃的身份自居,也絕不可以踏出后宮來朕眼前晃悠。若是有了心儀的人,想離宮成家,便寫書信上報,朕自會給一筆嫁妝。男孩子過了十二歲,若是母親還在宮里,就送由沈言給安排出路,可入宮探親。女孩子長大,母親可自尋親事?!?/br> 黎公公聽罷,委實被葉適大膽的舉動,給驚著了。這里面的女子,那可都是老弱婦孺,有的做過軍妓,有的身有殘疾,有的半條腿都進了閻王殿,這縱觀歷史,哪有一個皇帝的后宮是這樣的? 黎公公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陛下,您這、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