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有事, 怎么會沒事呢?”宋明予喝了口水, 清清嗓子, 想說些什么, 又不知從何說起, 只好客套地問道:“你最近很忙?” 盛晨看了他一眼, 連話都不說,但宋明予從她眼神中看出幾個字:你這不是廢話? “在忙著什么?” 盛晨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眼神犀利地看著他:“有什么話趕緊說,在唧唧歪歪些沒用的我就扔你出去?!?/br> 這一眼可謂是相當霸氣,宋明予被鎮了下,坐直了身體:“有,我有事要說,” “你知道陳墨深吧?” “陳墨深?”盛晨偏頭想了下,才想起這個人是誰。 這個人盛謹前不久才提起過,不過因為她下午忙昏了頭,一時忘記了。 “我知道,怎么了?” 宋明予抿了下唇,表情看起來很嚴肅:“你要小心這個人,他的背景你應該知道,美國陳家,有黑'道背景,他也是個做事狠辣不留余地的人,而且這個人,他還是蘇薇薇的金主?!?/br> “而且我懷疑他是到國內沖著盛氏來的,你要小心?!?/br> “嗯,我知道了,”盛晨點頭,但顯然,她的關注點不在這,她微微擰眉:“你說,他是蘇薇薇的金主?” “嗯,有問題?” 盛晨伸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沒,我就隨口一問?!?/br> 宋明予的眸子里帶著探究,顯然是不信盛晨只是隨口一問,他看著盛晨認真道:“如果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我會幫你的?!?/br> 盛晨聞言,低低笑了聲,“宋明予,你說這句的時候心不虛嗎?如果真到讓你幫我那個時候,你會冒著那么大的風險幫我?” 按目前的情況,宋氏和盛氏幾乎是勢均力敵,如果是連盛氏也對付不了的人,叫上宋氏幫忙又有什么用?保不準兩家企業一起倒了。 盛晨只差把不相信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宋明予看著她,微微嘆氣,眼底閃過一絲黯然,盛晨不信他好像也在意料之中,畢竟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宋明予把水喝光,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到盛晨跟前。 盛晨看了眼,看上面的字跡應該是宋明予寫的。 宋明予的字跡瘦長,落筆清雋有力,賞心悅目,跟他的人一樣。 這張紙上面寫了一個地址和一個電話,他說,“這個人是我偶然間認識的人,他對跟蹤偵查之類的事十分擅長,你找來監視蘇薇薇的那些人應該已經被收買了?!?/br> 盛晨把紙揉成一團,哼了聲:“要你管,好了,別待在我家,趕緊走吧!” 盛晨把宋明予“送”到門口,他一只腳已經踏出去了,卻又想起一件事,轉過頭來跟盛晨說:“你不信我沒關系,但你要注意防著陳墨深?!?/br> “你接觸商場沒多久,可能不知道,他慣用的都是一些陰損的招,被他針對過的人,不只是簡單的破產,通常不是殘了就是死了,我只是不想你有事?!?/br> 他低著頭,嗓音微沉,神態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盛晨微微抿唇,“行了我知道了?!?/br> “我說我可以幫忙是認真的,你要相信我?!?/br> 盛晨深吸口氣,倚著門,“宋明予,你是覺得我一個陽城的地頭蛇還會被一個外來的給弄死不成?” “啪”地一聲,盛晨關上門。 宋明予低低笑了聲,他關心則亂,倒是忘了,陽城這地是盛氏的老窩,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真耍起陰的來,誰吃虧還不一定。 盛晨關上門,表情卻沒有剛剛在宋明予跟前那樣輕松,她給監視蘇薇薇那些人打了個電話。 “查得怎樣?” 電話那頭的人連連道歉,“對不起盛小姐,對方太神秘低調了,我們還查不出來他是誰?!?/br> 盛晨嗤笑一聲,冷笑道:“你知不知道騙我的人會有什么下場?上一個這么干的人恐怕墳頭草比你還高了,查不到?呵?!?/br> “對不起盛小姐您再給我們一點時間……” 那邊的人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很慌張,誠惶誠恐,盛晨冷著臉,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受盛齊遠從小的教育,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這幾個人查了這么多天還查不出來?呵,她以前沒覺得這件事奇怪只是因為沒放太多精力在蘇薇薇那邊,這幾個人真當她蠢不成? 是她小看了蘇薇薇,沒想到她能勾搭上陳墨深,那么今天公司里發生的事,是不是跟陳墨深有關? 而陳墨深這個人…… 盛晨眉頭緊鎖,低著頭把剛剛揉成團的紙張展開,把上面的地址和號碼記住,然后將這張紙丟進垃圾桶里, 她回房換了套衣服,跟秦姨說了聲要回公司加班就出門了。 盛晨出門后,盛謹從房間里出來,像做賊一樣從垃圾桶里翻出來那張紙。 剛剛盛晨和宋明予的對話他偷偷聽了幾句,現在看來,上一世讓盛氏出事的元兇,可能真的是陳墨深。 陳墨深這個人…… 盛謹皺著眉,這個人并不好對付,主要是盛氏在海外的勢力不夠,不然還怕用他? 不過同樣,陳家在陽城沒有根基,陳墨深要出手對付盛氏,怕也是只能玩陰的,那晨晨是不是會有危險?他的心里總有股不詳的預感。 ― ― 而另一邊,蘇薇薇的別墅里,陳墨深靠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蘇薇薇乖巧地依偎在他懷里,他們的對面站著幾個男人。 室內安靜了許久,陳墨深才睜開眼,緩緩道:“所以說,盛晨已經知道了你們背叛她?” 他掐著蘇薇薇的下巴,眼神銳利:“看來盛晨那個女人,并沒有你說的那么蠢?!?/br> 蘇薇薇僵硬地笑笑,“盛晨雖然沒有蠢到家,可是做事沖動不經腦子,這次她還不是這么久才發現?不過你要注意一下宋明予,你要動盛氏,他不會袖手旁觀的,他喜歡盛晨,為了盛晨有可能會豁出一切?!?/br> 陳墨深對蘇薇薇的勸告不屑一顧,他可比蘇薇薇了解男人,要知道男人把自己看得比什么都重,他再喜歡一個女人,也不會為了女人連自己都不顧。 他們對面為首的那個男人抬起頭,“那我們的一千萬……” 陳墨深抬起頭望了他一眼,眼神帶著不耐煩。 男人嚇了一跳,他知道這個男人的兇殘,所以當初才會被他威逼利誘收買了。 但像他這些常年在違法的邊緣試探的人,把錢看得比什么都重,現在看來,陳墨深可能會反悔不給錢,那他不介意兩敗俱傷的。 他冷笑一聲,把剛剛沒說完的話說出來:“當初是你說要給我們一千萬我才幫你騙盛家的人,現在我得罪了盛家,在陽城已經混不下去了,我們這種人做事喜歡留一手,我可掌握了你的犯罪證據,如果你不給錢,我們大不了我們兩敗俱傷?!?/br> 陳墨深偏頭嗤笑一聲,攬著蘇薇薇的肩,聲音不喜不怒:“區區一千萬,我還不會賴你們的賬,回去等著,我會叫人打錢到你們賬上的?!?/br> 蘇薇薇聽他這種語調,條件反射地顫抖了下, 那幾個男人相互對視一眼,決定暫且相信他。 他們走后,陳墨深挑起蘇薇薇的下巴,勾著唇看她,“你剛剛在抖什么?” “沒,”蘇薇薇笑了笑,“我只是覺得有點冷?!?/br> 她說的不是實話,不過室內的溫度很低是真的。外面明明是冬天,然而陳墨深這人卻不允許蘇薇薇把空調打開。 南方沒有暖氣,如果在冬天不開空調,室內比室外還要冷。 而蘇薇薇只穿了件輕薄的裙子,嘴唇凍得發紫,反觀陳墨深,他只穿了件襯衫和西裝褲,卻像沒事人一樣。 然而蘇薇薇卻不敢把空調打開,也不敢穿上厚衣服。 上一回她這么做之后,惹得陳墨深發了火,遭到他非人的對待,到現在,她的身上還有那天被他用鞭子抽打的傷痕。 然而就算她知道陳墨深這個人比她想象中要變態得多,蘇薇薇還是不敢和陳墨深劃清界線,以前是不甘心,而現在是不敢。 陳墨深有變態一般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容不得別人背叛他,她不可能抽身了。 蘇薇薇聽著陳墨深用平淡的聲音吩咐他的人說:“盯住剛剛走出去那幾個人,記得做干凈點?!?/br> 她不是第一次聽到陳墨深這樣吩咐了,剛剛那幾個人,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因為各種‘意外’而喪生。 陳墨深看著蘇薇薇眼中的畏懼和順從,滿意地笑了笑,“你這張臉,看著怪讓人想□□的?!?/br> 第46章 使陰招 陳墨深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笑, 然而蘇薇薇瞳孔猛地縮了下, 瞪大了眼,眼神有些恐懼。 他上回也是這么說,然后做出來的事讓她現在想起來身上還覺得一陣一陣地疼。 陳墨深仔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低聲問了句:“怎么?后悔了?” “沒有,”蘇薇薇把眼里的恐懼收起來,笑著迎合他,她本來就是個演技高超的演員, 做起戲來沒有一絲違和感, “我只是在想,你要對付盛氏, 其實可以從盛晨的弟弟入手?!?/br> “盛晨非常寶貴她那個弟弟,只要她弟弟出了什么意外,她肯定沒有了斗志,到時候你再對付盛氏,肯定不費吹灰之力?!?/br> 蘇薇薇的嗓音有些沙啞, 神色溫柔, 若只看臉是想像不出她會慫恿陳墨深對一個孩子下手。 “是嗎?”陳墨深盯著蘇薇薇,嘴角扯了扯, 眼神意味不明, 聲音陰桀:“你是想拿我當槍使?” “怎么會?”蘇薇薇眼神里不帶一點心虛, “我只是提出一個更好的建議罷了, 你若覺得不可行也沒什么損失不是嗎?” “呵, 最好如此?!?/br> ―― 送走了陳墨深, 蘇薇薇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進臥室,她躺在床上,想起和陳墨深的那幾個晚上,她們都是在這張床上…… 這個房間、這張床讓蘇薇薇覺得非常惡心,她坐起來干嘔了幾下,眼角泛出一些淚光。 這間房間她待不下去了,她去了客臥,在浴室里一遍遍沖洗自己的身體,看著身體上私密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傷痕。 陳墨深不僅僅是在床上變態,在生活上也不允許別人忤逆觸怒他,稍有不順心就會變著法子折磨人,蘇薇薇試過被鞭打,被刀割,被水淹火燒,身上的傷口總是好了又添新的,還總是在那些隱秘的地方。 雖然蘇薇薇現在明白找陳墨深當靠山是個錯誤的選擇,但是她回不了頭了。更何況當初那種情況下,也只有陳墨深能幫她。 要怪就怪盛晨,蘇薇薇想不明白為什么宋明予眼里心里只有盛晨的位置,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她,她自認為無論是學識還是涵養,她都不比盛晨差啊。 她忽然間想起她剛穿進這本書的時候,她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宋明予,他從屋里走出來,那天夕陽正好,陽光斜斜照進他的眼里,他的眼珠子染上了金色,整個人美得不像人類。 只一眼,她就喜歡上那個氣質清冷容貌俊美的少年,從此便不可自拔。 從她進入這個世界到現在,十年過去了。 一直以來,她為宋明予做了很多事,幫他重回宋家,幫他和盛晨劃清界線,幫他從宋江城手里奪走宋氏,可是她做了這么多,得到的卻只是宋明予施舍般的一點點的宋氏的股份。 呵,她要股份有什么用?她要的是宋明予的心。 蘇薇薇越想越恨,她這么多年做的努力,比不上盛晨的一句話。 盛晨要對付她,她早有準備,可是她沒想到,盛晨對付她的利刃,是宋明予遞到盛晨手里的,所以她才會促不及防,才會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