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這事身在京中的太子清楚,簫?,F在都還不清楚,所以秦妙更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原委,一心認定了太子派的這些殺手是沖她來的,而簫洌恰好在場,幫了她一個大忙。 兩人依舊是騎著一匹馬,進了城,來到元色布莊。 給賢妃壽誕準備的布料翠翠早已經準備好,簫洌要的是一匹,可是翠翠一氣給準備了三匹。全都放在元色布莊,馮三娘小心的給包好了,就等著簫洌派人來取。 幾匹料子而已,派個小廝來取就是了,馮三娘實在沒想到四皇子殿下會親自來取布。 馮三娘雖然不認得四皇子,可是生意人嘛眼睛最是毒辣,一眼就看出簫洌身份不凡,再加上他是來取料子的,所以極有可能是四皇子。只是四皇子什么時候和妙妙這樣親近了?兩人居然騎著一匹馬,妙妙雖然才十歲,可是該避嫌的地方還是該注意。 馮三娘心里暗暗決定了找時間一定好好的說說秦妙,面上卻很是客套的招待了四皇子,說了一大堆的好聽話,然后將包好的料子拿了出來交給四皇子。 四皇子接過料子時胳膊一沉,微微吸了口涼氣。 秦妙聽出異樣,朝著簫洌的胳膊仔細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他袖子開了道口子,應該是受傷了。他今日穿了身赭色的袍子,汗水打濕的地方呈刺眼的紅色,她還以為她袖子上的紅色血跡是水漬呢。 “你胳膊受傷了,我替你看一下吧?!鼻孛钫f。 簫洌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借口留在這里和她多相處一會兒,忙答應了下來。 秦妙引著他進了后院,打了水來給他清洗了傷口,然后從空間里面拿出瓶金瘡藥來,敷了傷口,用繃帶簡單的包扎了一下。她住進農莊后便在空間里面種植里屋不少草藥,重新做了許多的藥粉,一直都放在空間的額藥庫中,不想今日派上了用場。 簫洌負了傷,便不能騎馬了。他貴為皇子之尊,秦妙不好趕了他去住客棧,便在這布莊后院里面收拾了一個廂房給他住。 同這一天傍晚,大熙朝,齊州城,沈宅,天水居。 沈耀康坐在書房里,手里捏著封密信。房間里面的天色越來越暗,這封迷信他已經看了半個多時辰了。 小廝阿古看著書房里面的少主,保持著看密信的姿勢坐了很久了,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提醒他一下? 恰在這個時候,沈耀康虛弱了咳嗽了一聲,這一咳便打破了房間里面的安靜,同樣也打破了那維持了很久的看密信的僵直姿勢。 阿古忙端了杯茶送過去,開口說:“少主,喝杯茶潤潤喉嚨吧?!?/br> 沈耀康無力的擺手,讓小廝退下。 小廝微微嘆息,估摸著這封密信定是和秦小神醫有關,不然少主也不會這樣牽腸掛肚,一封密信也能看這么久。 小廝退下去之后,沈耀康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壓住體內翻騰的躁意,停了一會兒,這才感覺氣息順暢了一些。 密信上說,四皇子簫洌今日去了秦妙獨居的農莊,并且還和她共乘一驥進城去,半路上遇到太子的人設下的埋伏,而后簫洌連同他的隱衛打退了太子的人,帶著秦妙去了元色布莊,秦妙喂簫洌治傷,之后簫洌在布莊的后院住下…… 若非密信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沈耀康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花了這么多年的時間都沒有辦成的事情,簫洌短短的一兩天時間,區區兩次見面就辦成了?呵!諷刺??!共乘一驥?治傷?留宿? 第319章 我是誰 沈耀康看著那封密信,越看越惱火,越看越傷心,他不相信這是真的,努力想要從密信的字里行間找出些漏洞。 可是密信就是這么寫的,她就是那樣開心的對著簫洌笑,還關切不已的給簫洌治傷。 沈耀康心中很是凄然,他找她治個傷真是費了姥姥勁了,又是派人去請,又是準備謝禮。一顆心掏出來給了她了,她還扭頭不看不理會。她總是在抵抗著他,躲仇人似的??蓱z他這一聲的傷全都為了她受的。 可憐當初知道太子想要對她下手,奪了她的元色布莊,他暗地里使人往太子的手里塞了不少的銀兩,滿足了太子的貪欲,這才讓太子對她的元色布莊歇了想法。 她想要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是他的身份若是說給了她便是壞了師傅的規矩,為此,他不惜拼盡全力,擺脫掉這見不得光的影子的身份,落了這一身的傷,她卻絲毫不知情。 她問,你是誰? 沈耀康想想就覺著可笑,在這光線暗淡的書房里面凄涼的笑了一聲,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啊。 假扮沈耀康,扮到投入的時候以為自己當真就是沈天的兒子了,一生下來就擁有那富可敵國的家產,一輩子只需要會打算盤會看賬本會數銀子就好??墒撬K究不是沈天的獨子沈耀康。 是的,他是誰呢?加入師門的時候,師父給了代號,幽狼??墒撬?,這只是一個沒有血rou的代號而已。他,只是一個為人賣命的棋子,一個永遠不能真面示人的影子,他叫幽狼。 一步一步走到現在,他十六歲了,午夜夢回之際,時常也會問自己,還做得回當初唐家莊的二狗嗎? 不,回不去了。二狗已經死了,世上再不會有二狗這個人。 現在的他,不再是二狗,也不想做那幽狼,更沒辦法成為真正的沈耀康。她問,你是誰?他凄涼的嘆息,是啊,我是誰?為什么我自己都鬧不清楚了呢? 許是心情太過抑郁,忍不住又咳嗽了兩聲。不想這一咳便受不住了似得,接連咳嗽了十來聲,最后強灌了一整杯的冷茶下去,這才止住了那沒完沒了的咳嗽。 冷茶入腹,嘴里殘留了淡淡的茶香,只是這茶香里面卻夾雜了些血腥味。抬手按了按嘴角,指間微濕,竟沾著紅艷艷的血沫子。 他無奈一笑,感覺真是諷刺,裝久了身體羸弱之人,當真身體就跟著弱成這般? 不知為什么,又想起了她配置的丸藥?,F在若是能再吃一丸經她之手配置的丸藥該多好? 可惜,藥沒了,匣子空了。她大約也記不起來他了。 阿古抱著一摞賬本來到書房的門外,小心的敲了兩下:“少主,今日的賬本呈上來了,你看……”你看若是身體不方便就不看了吧。 不想屋內傳來道略顯凄清的聲音:“賬本拿進來,掌燈,磨墨,拿算盤?!?/br> 阿古一陣擔憂,抱著賬本撞開門走了進來,勸說:“少主,要不今兒個就不看賬本了,早些歇了吧?!?/br> “今兒個不看,明天也要看,還不如今晚看過賬本在歇息?!?/br> 阿古無奈,只得將賬本在桌案上放了,然后點了燈,將墻上掛著金算盤取了下來放到桌案上。忙完了這些,仍是擔憂,卻不敢再勸,只說是:“少主,你還沒用晚飯呢,要不讓人送晚飯來吃過之后再看賬本?” “不需要?!焙唵吻謇涞娜齻€字之后,書房里面便只剩下算盤珠子相撞的聲音了。 卻說秦妙因著簫洌胳膊受了傷不能騎馬的緣故,留了他在布莊后院的廂房里面住了兩晚。第三天簫洌便要走了,差事在身,可不敢多耽誤。 給賢妃準備那三匹料子簫洌說是不方便攜帶,沒得帶來帶去的沾了灰或者碰了水反倒不美,不如仍舊放在元色布莊,等他差事辦完準備回京的時候再來取。并且他在支付完購買布料的銀錢之后額外多給了五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