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原來,蘇小姐還送過這樣多的東西給四叔。 所以四叔才沒發現少了一塊繡帕吧! 匣子的油漆這樣鮮亮,可見常拿在手里摩挲翻看。 四叔心里,果然沒有忘記過蘇小姐。 杜晨芭飛快閉了閉眼,眨去眼中黯然神色。 陸念稚亦是眼神微凝,笑意不達眼底地對杜晨芭溫聲道,“晨芭,你在這里畫簪子,我有話私下問你七哥,你自便?!?/br> 他捏著匣子,示意杜振熙跟他去內室。 杜振熙雖意外卻不能拒絕,錯身而過時安撫似的拍了拍杜晨芭的肩,抬腳拐進內室,身后隔扇吱呀輕響,緩緩合上。 內室陳設清雅,風雨聲隔絕在外,越發顯得氣氛靜謐。 杜振熙不由放輕呼吸,隨陸念稚落座臨窗羅漢床,目光追隨陸念稚的動作,眼看他隨手放下匣子,眼看他將順手攜帶的那塊繡帕散在匣蓋上,耳中突然聽陸念稚冷著聲音問道,“小七,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杜振熙心口一跳。 她瞞著陸念稚的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大到她女扮男裝,小到她順手牽羊,借著領“家法”的便利,暗搓搓從陸念稚的私帳里摳了兩筆小錢,當做桂開幫著理賬的辛苦費。 左右不可能和她瞞著杜晨芭的心思有關。 難道她功夫不到家,做的那兩筆假賬被陸念稚發現了? 以陸念稚的精明,可能睚眥必報,但不會斤斤計較。 她不過是背后陰陸念稚一把,那兩筆小錢說是辛苦費,還不夠桂開吃頓好酒的。 陸念稚應該沒這么小氣。 怕是發現她惡作劇,又來變著法子逗她玩! 雖然有點丟臉和不甘,杜振熙還是決定坦白從寬,假笑道,“四叔,我不是有意瞞著您。好歹桂開是從小跟著我的,我賞他就是您賞他,我不過是借花獻佛……” “我問你背上的傷勢,你扯出桂開做什么?”陸念稚面色訝然心念飛轉,身形也跟著一轉,隔著羅漢床上的矮桌靠近杜振熙,似笑非笑的嫌棄道,“你當我聞不到你身上的藥酒味?不是說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這都多少天了,怎么還沒好?” 誒? 畫風不對啊親! 是她坦白錯了方向,還是陸念稚的思維太跳躍? 唯一能肯定的是她沒吐槽錯,陸念稚真的是狗鼻子! 杜振熙假笑變干笑,含糊道,“多謝四叔關心。不過是小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總不能說她錯誤定義小吳氏的武力值,隨便抹了幾天膏藥就忘卻腦后,夜里睡覺挨著床板覺出后背刺痛,才發現沒及時揉散的瘀痕已然紅得發紫,只得苦哈哈的涂藥酒補救吧! 杜振熙為自己的疏忽點蠟。 陸念稚卻不買她賣乖的賬,撇開矮桌伸直長腿,逼得杜振熙沒地方坐,一伸手將杜振熙抱上腿間,大手撫上杜振熙的后背輕輕一按,哼道,“知道我關心你就好。傷在背上可輕忽不得,我不問,你是不是就要一直瞞著我?疼?疼得厲害嗎?” 杜振熙咬牙低低嘶了一聲,比起背上傳來的酸痛,此時被陸念稚抱在懷里的親昵舉動,更叫她難受。 畫風果然不對啊親! 一時冷淡,一時親熱,老狐貍的態度果然不是她能琢磨的。 忽冷忽熱嚇死人啊喂! 杜振熙又是狐疑又是不自在,扭啊扭想滾出陸念稚的懷抱,口中忙正色道,“不疼,不疼的……” 咬牙切齒的小模樣,還敢說不疼? 陸念稚暗笑。 他故意問得模凌兩可,不過是想詐一詐杜振熙。 根本無意問杜晨芭的事,更無心把杜晨芭的事捅破。 心里有鬼的人容易多想。 等杜振熙想歪了,就只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他太了解他了! 陸念稚越想越好笑,眉梢眼角暗藏促狹,大手探向杜振熙后背上的腰帶,動作輕柔,語氣卻嚴肅而鄭重,“真的不疼?藥酒味這樣重,你讓我怎么信你?當時是怎么撞的?又是被誰撞的?在哪里撞的?” 杜振熙一句都答不上來,也不能答。 否則就會將陸念稚的點,引向杜晨芭院中發生過什么事。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以陸念稚的地位和能耐,加上無數想巴結陸念稚的西府下人,難保不露餡。 杜晨芭才剛有死心的苗頭,不能讓事情變得更復雜。 杜振熙決定將奉獻精神貫徹到底,頂鍋道,“左右是我自己不小心,四叔,您就別再問我的糗事了?!?/br> 然后自暴自棄的承認道,“四叔,您也別再碰我的傷處了,疼,疼的?!?/br> 可惜沒能堵住陸念稚的嘴,更沒能阻止陸念稚下移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