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 再加上王余留下的死亡信息直指劉文韜,劉文韜罪行已定。 花城市局就這個案子做了簡單的通報。 這剛一在網上發出,就引發了無數人圍觀。 長石隧道轟塌的事自然而然也上了熱搜,眾人猜測云云。 常非也看到了這個信息。不過他比其他網友知道得更多點,稍一想就明白了幾分。他忙打了個電話給宋不羈,問他有沒有事, “沒事?!彼尾涣b說,“劉文韜擋在我面前,他死了,我還活著?!?/br> 常非沒料到會聽到這么一個消息,一時間愣了愣。他又聽到宋不羈說:“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就死了?!?/br> 常非抓了抓頭發,說:“我是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但是羈哥,我想那一刻劉文韜肯定是心甘情愿的。之前聽你描述劉文韜這個人,再加上我從侯律師那聽來的,劉文韜是個研究大于一切的人。他這那一瞬間既然拋下了研究,救了你……” 宋不羈:“我比研究更重要嗎?” “不,”說這話的卻是面前的紀律,“他后悔殺死了王余?!?/br> 電話那端,常非說了類似的話。 宋不羈被這兩個意思一樣的話兩面夾擊,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應了幾聲后掛了電話。 “他后悔了嗎……”宋不羈苦笑道,“可是有什么用……” 這世上最沒用的便是悔恨了。 警方在加班加點地處理后續工作,盧浩才等人也在處理著監控等痕跡。 以防萬一,他們把西部新區商業中心這邊的監控全都檢查了一遍,處理了拍到他們蹤影的監控視頻。 最后,他們穿過西部新區在建的商業中心,來到了西部新區一個小別墅里。 這是他們的基地。 這片別墅區的監控都在他們的控制范圍內,連住在這里的人都是他們經過精挑細選的。他們不擔心自己的蹤跡會從這里被泄露出去。 于是,進入別墅區后,他們沒再遮掩。 何小貝也不知從哪匆匆跑過來,攔下了他們開的這輛suv。 “你這血都流成這樣了,還開車?”何小貝看了一眼何小寶因失血而有點蒼白的唇一眼,又看了眼副駕駛座上無所事事的盧浩才,打開了車門,“去后座,我開車?!?/br> 何小寶沒反對,干脆利落地下了車,走到了后座。 何小貝接替了他開車的工作,油門一踩,車子便往目的地而去。 小別墅里,還有另外一人坐著。他肚子有點大,正在打電話,不過說的話不多又簡潔。大多數“嗯”“好”一類。 他掛了電話,說:“是老板?!?/br> 何小貝、何小寶和盧浩才三人不禁直了直上身,何小貝問:“老板說什么了?” “先避避風頭,讓你們安分點?!?/br> 何小貝:“我們是不是給老板帶來了麻煩?” “總之先避過這一陣再說。警方查得很嚴,如果你們要出去,記得喬裝一番,機敏一點?!?/br> 何小寶手臂上的子彈被何小貝取了出來,疼痛讓他冷汗直流,但他愣是不吭一聲,神情絲毫未變,好像這會兒在他身上發生的不是取子彈這種事。 盧浩才嗤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在笑“喬裝一番”這話,還是何小寶冷汗直流的生理反應。 盧浩才上了二樓,進了自己房間。 何小貝手法熟練地幫何小寶包扎好了傷口,完了之后一邊收拾一邊看了樓梯口一眼,說:“這次要不是他……” 要不是盧浩才,他們至于這樣嗎? 如果全程配合,他們早就從警方的包圍圈中出來了吧?也不至于現在何小寶受了傷,劉文韜死了吧? 大肚子男人搖了搖頭:“你們都是獨來獨往的人,要你們配合,一開始就錯了?!?/br> 何小寶沉默地把自己染了血的衣服扔到垃圾桶里,也上了樓。 大肚子男人又說:“獨來獨往也好,總歸之后的計劃都是每個人單獨行動的,不至于像今天這樣出問題?!?/br> 劉文韜的父母連夜過來,聲淚俱下地哭倒在市局。 他們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好不容易拉扯到他長大,又看到他這么有出息,心里驕傲極了,逮著誰都會炫耀一番。 而如今,他們拿來炫耀的對象不在了。 連兒媳婦也不在了。 他們這是造了什么孽??! 警方把案件大概簡要地告訴了兩位老人家。他們一臉不可置信,又是一陣痛哭。 最后,劉文韜的尸體被他們帶走了。但王余的尸體,還在花城,殯儀館。 宋不羈選了個日子,親自把她下葬了。 就葬在歐杰旁邊。 墓碑前,宋不羈無力地坐在地上。 他是瞞著紀律一個人來的。 紀律這幾天擔心他,但他太忙了,無法時時看著他,就每隔幾小時給他打個電話。 剛接完紀律的電話,手機還捏在手上。宋不羈雙手搭在雙膝上,略低著腦袋。 劉文韜死了,他沒法交代自己的犯罪過程,也沒法交代他當時回到家后,看到的究竟是王余一人還是還有另一個長得像何小寶的人。 警方們只能靠查到的證據等推斷出當時發生了什么事。 許多東西無法得知了。 “jiejie,”宋不羈輕聲說,“劉文韜救了我,他們都說他是在后悔殺了你?!?/br> “我想,他是真的挺后悔吧,他死之前跟我說,他沒法再研究了,但,這樣也好。他說這樣也好呢……” 宋不羈的聲音極低,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好像是希望墓碑下的那人也聽到。 “可是,他還是殺了你啊……” “盧浩才也……還是跑了啊……” 風吹過,已經有了初夏的氣息。天氣悶熱,拂在臉上黏糊糊的。 再過一段時間,就要立夏了。 第101章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 這一個月里,紀律連軸似的轉,忙完了這個還有那個,連周末都搭進去了,總算是把工作暫且忙完,暫時能喘口氣了。 但是他沒有怎么高興。 因為最近他和宋不羈“吵”了一架。 也不能說是吵,只是倆人在一件事上意見不和,紀律忙的時候說話的語氣與方式便不由自主地帶了點命令的口吻。 宋不羈自從和他談戀愛以來,還沒被紀律用這種口吻對待過,便鬧了小脾氣,堅持己見,也不理紀律,即使晚上紀律回來倆人見面了,他也是哼幾哼。 這件事和金大發有關。 天熱了,金大發開始掉毛了。而它又愛每個房間都蹦跶過去,于是每個房間每天都會有它的毛。 紀律有潔癖,不太能忍受自己住著的房子里每天狗毛亂飛,于是免不了勤奮打掃。但是這一個月實在太忙,他很多時候并沒有空來處理狗毛的問題。 而宋不羈在這些事方面,卻又是個無所謂的性子。他覺得明明不是很臟,或者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就沒想著勤奮去打掃。 但紀律受不了。 于是紀律提議干脆去把金大發的毛剃了。 宋不羈當場就表達了強烈的反對,列舉了一系列狗剃毛的壞處,重點是剃了之后丑。 縱然紀律比起宋不羈更像有個主人樣,但這一次,金大發堅定地站在了宋不羈這邊,無論紀律怎么誘哄它去剃毛都沒用。 它金大發這么帥,才不要去剃毛呢! 二人一狗僵持不下,無法達成共識,于是便陷入了奇怪的狀態里。 白天紀律去上班,這沒什么,紀律每天起床的時候宋不羈都還沒起。但是晚上紀律回來時,場面就很奇葩了——經常是宋不羈坐在沙發上,金大發也坐在沙發上,就坐在宋不羈旁邊,一人一狗,同個姿勢,同個表情,控訴似的注視著勤勤懇懇地拿著吸塵器吸狗毛,然后再拖一遍地的紀律。 這會兒金大發已經是條大狗了,坐起來時的身子,比宋不羈還要高小半個頭,再加上順滑飄逸的毛,整個身體看上去也比宋不羈胖。 也不知道宋不羈都是怎么訓練的,竟然能和他一樣,讓一條狗安安靜靜地端坐著,他打掃到哪,狗的眼珠子就轉到哪,厲害得很。 紀律被這么盯了幾天,被盯得背部直發癢。但總算,工作暫時結束了。 他回到家,打算跟宋不羈好好談談這個問題。 然而難得一次早點下班回到家,卻發現家里沒人,連狗也沒有。 紀律:“……” 這是遛狗去了? 紀律看了看時間,晚上快九點了。 沒記錯的話,宋不羈如今晚上一般遛狗的時間是七點半左右吧? 這都快九點了,平常時候他早該遛狗回來了。 想也不想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嘟嘟”幾聲后,宋不羈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他“喂”了一聲。 電波好像把聲音經過了磁性處理,聽起來比平常更為低沉撩人。紀律心口癢了癢,問:“還在遛狗?” 宋不羈語調緩慢地說道:“是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