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送來的都是一些名貴、罕見的補品,看上去像是宮中才會有的貢品。 秦卿吃了一些補品,正準備休息,卻有客人來了。 今夜來照顧他生意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夜與他獨處整夜的“莫道”。 外面那淅淅瀝瀝的小雨,現已轉變為鵝毛般的小雪,莫道出現在秦卿所住的院子前時,肩頭也有少許落雪。 現下秦卿也不知該叫眼前的人為“莫道”好,還是叫眼前的人為“莫言之”比較好。 所以他決定,稱呼“莫道”為莫公子。 “莫公子昨夜如此cao勞,為何不多休息片刻?”秦卿站在雪霧彌漫地走廊上,看向走近自己身前的年輕人。 對方顯然是換過衣衫了,淡青色的漸染衣衫下擺,顯得淡淡清清,那灰白交錯的狼皮外袍,換成了雪白色的狐裘 頭上那連著狐裘外披的帽子很寬大,松松地扣在頭上,渾身上下流露出一股隱然的冰原之氣,似剛從雪中而來殘留之氣。 “下午休息過了?!蹦烂嬲窒码鼥V嗓音依舊,不高不低,不緩不急。 隨即,不待秦卿再繼續多問,莫道便將秦卿以站立的姿勢,給直接抱進了屋。 秦卿身著錦繡的青色長衫,看上去清雅得體。 莫道將秦卿放在二樓的樓梯走道時,秦卿的衣衫衣領亂了,秦卿的胸口熱熱的,還有余留著對方呼吸時殘留的濕潤。 秦卿伸手稍稍拉合胸前的衣衫,微低著頭沒看眼前的人:“莫公子,今夜還是想要特別的?”否則為何還是如此打扮? 對方未回答,只是將他隨便帶入了二樓的某個廂房。 接連三日,莫道都未離開過此地,都與秦卿在一起,莫道從來不會跟秦卿一起共浴,即便是入浴也不許秦卿靠近。 秦卿更不會主動靠近、打擾客人沐浴。 整整三日那人即便是與他再親密,都不會拉開帽子,這更加肯定了秦卿心中的某種想法。 那日在刑房,他便發現了此人,與莫言之的不同。 當時他還不太敢確定,加上這幾日更緊密、親密以及毫不保留的接觸之后他確定這個人并不是他先前以為的莫言之。 “莫公子,你并不是莫言之?!鼻厍浜茏匀坏拿摽诙?,他輕緩的語氣不帶任何的目地。 他背對坐在浴池邊,客人正在浴池內沐浴 對方未說話 可池水中的水花輕響聲并未停止。 室內的浴池中,幔帳灑下,水面水霧籠罩。 秦卿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回憶那些種種細節,此人與行親密之事的方式,完全與莫言之不同,多是將他壓著。 而且還總是讓他說一些難以啟齒的話 但是,此人非常喜歡看他,特別是結束之后,仿佛要將他身上看出一個洞,秦卿的腿上更是因此被摁出五指印。 那是往兩邊極度分壓所造成,每次秦卿腰、腿都會因此麻痹。 但每次莫道都恰到好處的不會弄傷他。 秦卿對于客人如此舉動,也并未阻止,這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圍內,而不管莫道是誰,他都并不討厭這個人。 他回憶著 那日在馬車內,莫道向他伸出手時,對他說的話 “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那句話似乎并不是在夸獎他“守規矩”,對方似乎是指你果然沒有認出我。 他當時還錯以為,對方是承認了他的猜想。 想到此處,秦卿輕緩地眨了眨眼,是他認錯了人。 若不是那日在車內,秦卿睢見那塊腰牌,他也不會將莫道誤認為是莫言之,更加的不會不會 不會發生那夜在馬車內,不該發生的事。 “莫道”應該就是莫言之的那位失言友人,莫道是什么樣子,秦卿的印象中有些模糊。 換句話來說,此人既是上次出游時,莫言之與小蝶交談那日,坐在秦卿身邊為其遞食物與水的那人,也便是給他送藥的人,更是那日在馬車內的人,亦是叫他去刑房的人,也就是現下正在他身后浴池中沐浴的人。 都是同一個人 長時間的沉默后,秦卿才聽到身后有人靠近,隨即耳邊傳來一個無聲、低啞的嗓音:“我何時說過,我是莫言之?” 秦卿感覺到身后的人,貼緊了他的后背,身后那人身上殘留的水珠,濕潤了他背上的衣衫。 一股溫熱的氣息輕輕的滑落秦卿的耳輪,可秦卿卻覺得那氣息中隱含著幾分冷淡之意,說話的人似有不悅。 “那日在馬車里,我看見你的腰間有一塊莫府的腰牌,與莫言之腰間的那一塊一模一樣?!?/br> 秦卿平靜的嗓音在浴池間響起。 莫道沾染著水珠的雙手,順勢在秦卿腰側,不急不躁的來到秦卿的身前:“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莫言之,是你誤會了我,更何況那種腰牌到處都是?!?/br> 秦卿知曉那種腰牌并非到處都是 可是秦卿不知曉,其實要莫府的腰牌,對身后的人來說那是易如反掌,只需要不經意的一句話便能拿到;秦卿更不知曉,身后的人早便看出他將其認錯之事。 對方也干脆將計就計并未捅破此事。 若非如此秦卿那夜馬車內,也不會那么配合。 “‘莫道’這個稱呼,可是公子的真名?”秦卿規矩地坐在池邊,他身上輕薄的衣衫,大部分都被身后那人身上帶起的水霧給弄濕。 他始終沒看身后的人,因客人之前說過不能看。 那人則是一邊感覺著秦卿后背傳來灼熱的溫度,一邊雙手并用地拉開了秦卿身前的衣衫,并回答道:“不是?!?/br> 不是 秦卿這次也并無意外,他只是垂下了眼,輕言道:“那公子可否將真實姓氏及全稱告知我?” “可以?!?/br> 秦卿安靜的等待。 此時 一道悅耳卻又冷冷淡淡的嗓音,自秦卿的耳畔,近距離的響起:“陸漠寒”身后的人,簡單地產出了一個秦卿所熟知的名字。 這次,對方是唯一的一次,在未戴面罩的情況下,道出了聲來。 秦卿也在第一刻,便認出了那清冷嗓音是屬于何人 如此特別的,獨一無二的。 秦卿當即便愣住了。 一切都錯亂了。 因耳邊傳來的聲音的確是陸漠寒的 秦卿感覺到腰身一緊,他被直接拉入了浴池中,那身上輕柔的衣袍懸浮在水中,松散的發絲如輕繞似魚尾般垂擺在水下。 朦朧似幻的水霧間,那溫熱的池水瞬間便包裹住秦卿微涼的皮膚。 秦卿臉上那小半張面具也蒙上了水霧,昏黃的燭光下,迷蒙輕紗浴帳間,秦卿與身前的人完完全全的正面相對。 兩人的視線不期然的相遇。 秦卿穩住了呼吸,安靜地注視眼前自己承認身份的人,眼前這令人過目難忘的精致容顏,以及神色漠然清冷的雙眸,都在不斷勾起秦卿的回憶。 怎么會是他? 怎么會是陸漠寒? 秦卿萬萬沒想到再次與陸漠寒見面,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縱然心中波濤洶涌,他也只是默默地將無數的心念轉壓在心頭。 “秦卿,為何莫道可以見你,陸漠寒卻不能見你?”陸漠寒抬起了秦卿的下巴,使得秦卿無法低頭,只能正對著他。 “我”秦卿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動了動唇卻最終欲言又止。 “說,告訴我,我要聽你的真心話?!标懩淠囟⒅厍渖裆珳\淺波動的眼眸,他沾染水珠的手指似催促般的,隱約地捏了捏秦卿的下巴。 秦卿聽著陸漠寒那緩慢又平淡,更是漠不關心的聲音,他的心里的些微妙的情緒在加劇。 “我并非不見你?!鼻厍涞慕廾p震。 他將前幾日的事,告訴了陸漠寒,可陸漠寒聽完之后,卻一言不發并眸色沉寂地看著秦卿臉上的那張面具。 陸漠寒的眼神,沉定、寂靜中,透著漠然的冷然 “我知曉此事讓你不高興,是我不好,錯都在我,不怨你?!鼻厍浞€住了不安的心跳,嗓音平緩的向陸漠寒道歉。 他沒有資格拒絕客人,當初他拒絕陸漠寒,即便他心里仍然有一個不想接待陸漠寒的原因,可他也不會再違逆這一切。 陸漠寒依舊未放開秦卿,只是眼神依舊淡然平靜:“對你好的客人你不要,對你不好也不壞的客人,也許在你心里才是最好的?!?/br> 第96章 陸漠寒仿佛看穿了秦卿的心思一般 秦卿默認了。 他感覺到陸漠寒的氣息就停留在側臉,更感覺到陸漠寒身上傳來的體溫,以及那淡淡的香味 那是秦卿所熟知的香氣,那味道很特別,秦卿與“莫道”相處時,有幾次都短暫的嗅到。 只是那時他并未在意,也未想太多。 “你說得對,只有如此對一個小倌來說,才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br> 秦卿輕聲言語間,輕緩抬眼看向陸漠寒。 燭光的籠罩下,水霧繚繞在兩人的肩頭。 “若非那次我在收到友人消息之后,以友人的身份頂替其出現在圍獵隊伍中,我怕是沒如此好的機會與你獨處,”陸漠寒那淡淡輕輕的語氣很平緩,漠然似風中的薄霧,攜著一絲隨風即逝的漫不經心。 陸漠寒也并未再提秦卿拒見之事,只因秦卿已表明了態度。 “你是為了我,才趕去圍獵的?”秦卿的臉上沾染上了水霧,燭火下那晶瑩剔透的水珠,更是順著秦卿的鎖骨滑落。 可是,秦卿問完之后,才察覺到似有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