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我難為她???” 淑貴妃登時氣著了,瞪著眼睛,恨不能瞪死蘇懷瑾。 薛長瑜心疼蘇懷瑾,就將她的茶接過來,遞給淑貴妃,淑貴妃這時候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若是接,那豈不是給蘇懷瑾臉子了? 若是不接,那豈不是駁了兒子的面子?兒子馬上就要做太子了,自己還要憑著兒子富貴起來。 淑貴妃最后只好把茶接過來,但是沒喝,“哆!”一聲撂在一邊,差點灑了。 薛長瑜才不管這些,趕忙扶起蘇懷瑾,蘇懷瑾身子有些乏,跪下的時候腿麻了,如今被扶起來,根本站不直。 薛長瑜心疼不已,連聲說:“能起來么?靠我身上,過來這邊坐,慢慢走?!?/br> 淑貴妃氣的不輕,她本以為因著小妾的事兒,那兩個人新婚頭一天,怎么也有一點點間隙了罷? 哪知道兒子這么在意蘇懷瑾,蘇懷瑾還一臉“柔弱”,簡直上演了一副如膠似漆、舉案齊眉的恩愛畫卷! 氣的淑貴妃直喘粗氣。 淑貴妃眼睛一轉,覺得自己不能輸給蘇懷瑾,就看了一眼身邊兒的柳瑤,說:“兒媳你身子如此不適,如何伺候侍奉的了我兒?這樣罷,本宮做主,讓柳瑤做我兒的通房丫鬟,平日里也好能照應的齊全?!?/br> 通房? 蘇懷瑾心中一笑,真是好了,照應的果然齊全,都準備照應到榻上去了? 蘇懷瑾還沒說完,柳瑤已經裝作一副害怕,瑟瑟發抖的模樣,“咕咚!”一聲跪下來,哀求的說:“貴妃娘娘,奴婢身份卑微,根本配不上侍奉王爺,還請……還請貴妃娘娘饒了奴婢一命罷!” 淑貴妃一看,柳瑤這么害怕,就以為柳瑤害怕被蘇懷瑾責難,當即冷笑一聲,說:“本宮讓你伺候,誰還敢說不?” 她的話音剛落,薛長瑜已經說:“母親,兒子不需要任何人來伺候?!?/br> 淑貴妃差點給噎死,瞪著眼睛,說:“我兒……” 薛長瑜已經篤定的說:“母親無需多慮了,兒子心意已決?!?/br> 淑貴妃氣的要死,但是薛長瑜的性子,從來說一不二,這點淑貴妃也是知道的。 淑貴妃不好對自己的兒子發作,就轉頭對蘇懷瑾冷笑一聲,說:“好啊,剛剛進王府第一天,就拿出了主母的架子?身為一個女子,連女德都不會讀了?竟然如此不能容人,頭一天就把府中的小妾全都攆走,本宮也就不說什么了,現在好了,竟然還把本宮的侍女嚇成這樣!” 蘇懷瑾聽著,眨了眨眼睛,十分恭敬的笑著說:“貴妃娘娘,您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誤會?!本宮能誤會什么?成婚頭一天,就成了妒婦,往后里還了得?!” 淑貴妃教訓的話還未說完,薛長瑜已經忍無可忍,成婚第一天,本該歡歡喜喜的,結果來了這么多喪氣事兒。 薛長瑜冷聲說:“母親,夠了!” 薛長瑜好歹是做過皇帝的人,他這一沉聲,嚇壞了淑貴妃,當即就閉嘴了,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敢再繼續說了。 薛長瑜冷聲說:“母親的確誤會了,那些所謂的小妾,不是瑾兒遣散的,是兒子令人攆走的,理由是對王妃出言不遜,不知尊卑,柳瑤也在場,看的清清楚楚,聽得清清楚楚,不知母親是從哪里聽來的嚼舌頭根子,說是瑾兒嫉妒遣走?!?/br> 他這么樣一說,柳瑤嚇得臉無人色,生怕把自己揪出來。 淑貴妃眼睛一轉,頓時明白了,定然是柳瑤為了扳倒蘇懷瑾,把自己當槍使了,氣的不行,瞪了一眼柳瑤。 淑貴妃干脆把這個事情揭過去,岔開話題說:“我兒,立太子的事情,你要催一催啊,皇上這些日子染病,一直不見人何人,連為娘都不能見皇上一面,這樣拖下去,遲則有變呢!” 薛長瑜能不知道遲則有變? 但是皇上明顯不待見自己,越是功高,皇上越是不待見自己,覺得自己威脅到了他的帝位。 薛長瑜也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但是還不至于道喪盡天良,對自己的父親做什么,因此就算薛長瑜做了太子,也會安安穩穩的,等著順利繼承大統,而不是動手腳。 可是皇上不這么想。 至于皇上怎么想的,薛長瑜心里清楚,也不想多說。 薛長瑜淡淡的說:“這事兒兒子明白,若母親沒什么其他事兒,兒子就先帶著瑾兒告退了?!?/br> 淑貴妃擺了擺手,感覺累的厲害,就讓蘇懷瑾和薛長瑜走了。 薛長瑜扶著蘇懷瑾出來,柔聲說:“瑾兒,令你受委屈了?!?/br> 蘇懷瑾笑了笑,說:“并沒有什么委屈,王爺言重了,再者說了……王爺方才不是極力維護懷瑾了么?” 的確如此,蘇懷瑾有些驚訝,薛長瑜竟然在自己的母親面前,極力維護自己,甚至不惜冷下臉來對峙。 這在上輩子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畢竟薛長瑜可是個大孝子,從不會違逆他母親的話。 薛長瑜見蘇懷瑾沒有生氣,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扶著她說:“瑾兒,咱們去那邊走走,稍微散一散再回去?!?/br> 蘇懷瑾點了點頭,兩個人往前走去,侍從和丫鬟們遠遠跟在后面兒。 兩個人正往前走,迎面正好走來一個人,蘇懷瑾定眼一看,是六皇子薛瓊樓。 不過這輩子,按理來說蘇懷瑾是不認識六皇子的,因此蘇懷瑾裝作不認識,也沒有行禮。 薛長瑜看到了老六,點了點頭,隨即對蘇懷瑾說:“瑾兒,這是我六弟?!?/br> 薛瓊樓看起來和薛長瑜一般年紀,其實沒差多少,畢竟不是一個母妃所生。 薛瓊樓身材高挑,肩膀很寬,看起來雖然沒什么攻擊性,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生著一雙桃花眼,可謂是顧盼神飛,不笑的時候都自帶三分笑意,更別說總是笑起來,還帶著一丁點雅痞的感覺,這模樣仿佛分外招惹女孩子。 薛瓊樓乃是當今皇上的六皇子,被封秦親王,他的母妃不過是個宮女,不小心懷上了皇上的龍子,后來也沒有正名,誕下六皇子直接去世了,因此六皇子地位不高,出身也不高,但是為人非常有建樹,而且人緣極好。 也正因著六皇子出身不好,因此很多人都對薛瓊樓沒有忌憚,覺得薛瓊樓不足為懼。 這也促使了薛瓊樓從一個“野孩子”,一步步往上爬,幾乎是穩扎穩打,如今搖身一變,已經成了大宗正院的宗人令! 每一任大宗正院的最高領導宗人令,都會有皇室親王擔當,薛瓊樓可謂是所有宗人令里,出身最低,卻坐的最穩的了。 薛瓊樓一雙桃花眼頓時笑起來,說:“呦,這就是嫂嫂,弟弟見過四嫂!” 蘇懷瑾也對薛瓊樓見禮,說:“見過秦王殿下?!?/br> 薛瓊樓笑著擺手說:“別別別,太生分了,而且嫂嫂是長輩,怎么好對我見禮?” 他說著,又說:“是了,弟弟之前就聽說,四哥娶了一位菩薩心腸,才貌雙全的神女,如今一見,何止是神女,神女見了嫂嫂,怕都要羞愧的自嘆不如呢!要是讓弟弟說,嫂嫂的樣貌,十個神女加在一起也頂不上,嫂嫂的才智,十個男子加在一起也會汗顏?!?/br> 蘇懷瑾聽他一連串兒的贊美,頓時笑了起來,說:“秦王殿下謬贊了,懷瑾才該汗顏?!?/br> 薛長瑜扶著蘇懷瑾,因著他與六弟的關系并不僵硬,所以才引薦一番,哪知道薛瓊樓嘴上仿佛抹了蜜一樣,夸贊的蘇懷瑾笑顏如花。 薛長瑜心里的醋缸子當即就“咔嚓??!”一聲,給砸漏了…… 【第130章】 “六弟若是無事,我們就先走了?!?/br> 薛長瑜可不想讓蘇懷瑾和薛瓊樓多說話,趕緊扶著蘇懷瑾就要走。 薛瓊樓笑了笑,說:“等一等,等一等,四哥?!?/br> 他說著,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起來,那表情看起來,竟然還有兩分威嚴。 薛長瑜清楚薛瓊樓,薛瓊樓出身雖然低,但是能說會道,而且十分精明,腦瓜子很靈,如今是宗人令,上輩子薛長瑜繼位之后,也沒有打壓薛瓊樓,反而將財政大權交給薛瓊樓處理,因為怕再沒有人能有薛瓊樓會打算盤了。 薛瓊樓收斂了紈绔的模樣,臉上還有幾分肅穆,說:“四哥,前些日子,祁校尉送來的那個從者……” 他這么一說,薛長瑜和蘇懷瑾都聽懂了,可不就是給商陽王下毒,結果反而坑了前太子薛玉珒的那個從者么? 薛長瑜蹙眉說:“嫌犯可招認了?” 薛瓊樓搖了搖頭,說:“嫌犯已經在獄中自殺了?!?/br> 薛長瑜心里咯噔一聲,不過也是了然,這事兒擺明了是薛玉珒的主意,也沒什么可審的,但是薛玉珒不承認,而且那從者身份低微,所以薛玉珒直接反齒兒說是誣告,大宗正院前些日子已經正式受理。 薛長瑜說:“什么時候的事兒?” 薛瓊樓說:“昨日夜里,就是四哥大婚的日子?!?/br> 薛長瑜登時就明白了,怕是薛玉珒早有準備,這些日子他在家里“養傷”,免了一切職務,因此手伸不長,趁著自己大婚,所有達官貴人全都來參加婚宴,就把那從者斬草除根的解決了。 薛長瑜臉色有些發狠,說:“我知道了?!?/br> 薛瓊樓點了點頭,不過似乎還有話要說,看了一眼蘇懷瑾,有所芥蒂。 蘇懷瑾站在一邊挑了挑眉,說:“王爺,既然二位有公務要談,懷瑾先行回避了?!?/br> 薛長瑜卻抓住蘇懷瑾的手,說:“不必,沒什么事兒是瑾兒不能知道的?!?/br> 薛瓊樓一笑,說:“是了是了,四哥與嫂嫂伉儷情深?!?/br> 薛長瑜說:“有話就直說罷?!?/br> 薛瓊樓點了點頭,面帶微笑的說:“前兒個,大皇兄來我府上做客,與弟弟小酌了一番,說起了一些事兒,弟弟覺得,四哥一定有興趣聽?!?/br> 薛長瑜聽到“大皇兄”三個字,頓時皺了皺眉,說:“什么事兒?” 薛瓊樓笑瞇瞇的說:“大皇兄說,如今他身患眼疾,無緣太子之位,但是心中又極為不甘四哥登上太子寶座……” 蘇懷瑾一陣詫異,抬頭看向薛瓊樓,薛瓊樓竟然把這種事兒,直接說了出來,完全沒什么避諱,簡直匪夷所思。 薛瓊樓又繼續說:“大皇兄還說了,看得出來,父皇并不愛見四哥,覺得四哥功高震主,因此……大皇兄想要在父皇面前,為弟弟美言,推舉弟弟坐上太子寶座?!?/br> 蘇懷瑾聽到這里,更是詫異,這不是擺明了在薛長瑜面前下戰書么? 薛長瑜看了一眼薛瓊樓,淡淡的說:“你呢?你的回應呢?” 薛瓊樓一笑,“嘩啦!”一聲抖開折扇,扇了扇,說:“弟弟自然是拒絕了,若不如此,怎么好告訴四哥?再者說了,弟弟也清楚,大皇兄想要扶持弟弟,說白了,其實是看我不起,覺得我出身低微,不足為懼,我若是爽快的答應了大皇兄,豈不是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俗話說了,不爭饅頭還爭口氣呢,我出身雖低微,饅頭卻還是夠吃的,也就掙這一口氣了?!?/br> 這本是個嚴肅的事兒,但是從薛瓊樓口中說出來,竟然打趣兒的厲害,蘇懷瑾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說:“秦王殿下說話當真幽默?!?/br> 薛瓊樓說:“能博嫂嫂一笑,弟弟也是值了的?!?/br> “咳!” 薛瓊樓剛這么說,結果就聽到了一聲使勁的咳嗽聲,側頭一看,四哥的眼神銳利堪比刀子,差點給自己捅了! 薛瓊樓干笑一聲,說:“四哥,如今弟弟據實以報,擺明了是站在你這邊兒的,往后里……四哥可別忘了弟弟的好處?” 薛長瑜不想久留薛瓊樓,并不是因為厭惡薛瓊樓,而是因著薛瓊樓總是有意去逗蘇懷瑾,蘇懷瑾還不忌諱的微笑,比對自己笑的次數還要多,多得多! 薛長瑜淡淡的說:“我知道了,你去罷?!?/br> 薛瓊樓笑著說:“是是,弟弟早該識趣兒的退下了?!?/br> 他說著,對蘇懷瑾擺了擺手,笑著說:“嫂嫂,改明兒有空,我再上府拜會,嫂嫂可會歡迎?” 蘇懷瑾剛想微笑的客套一句,結果薛長瑜就斬釘截鐵的說:“不會,別來?!?/br> 蘇懷瑾:“……” 蘇懷瑾一陣尷尬,薛瓊樓卻哈哈大笑起來,說:“四哥啊四哥,我沒想到你也有今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