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可轉念再一想,張迅到底和唐朵合作三年,兩人還是大學同學,他的話還是有一定參考意義的。 結果,就因為張迅的建議,梁辰很快就干了一件“蠢事”。 他直接惹怒了唐朵。 …… 這天晚飯后,梁辰進了唐朵的房間,那時候她正在電腦桌前看資料,看的很專注,很認真,聽到動靜只抬了下眼。 梁辰將門板合上,徑自坐到她對面的椅子里,長腿直接伸到她腿邊,抬手就將她的筆記本蓋子扣上。 唐朵的眉頭一下子就擰起來,瞪著梁辰:“你干什么?” 他雙手環著胸,面無表情道:“談談?!?/br> 事實上,就在進屋前幾分鐘,他才特別看過書,找到了一個有權威數據統計,女人最討厭的男人劣根性的幾個標準。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控制欲極強的大男子主義,甚至是直男癌。 梁辰唇角勾起,輕車熟路的就將之前的霸道總裁角色拾了起來,而且還特別上網搜了一下相關描述,注意到幾個關鍵詞,比如“霸道”,“自命不凡”,“囂張”,“自以為是”。 唐朵瞇了瞇眼,問他:“你跟別人談話就是這個態度?” 梁辰“自命不凡”的揚了下下巴,下頜輪廓弧度棱角分明。 “作用力是相互的,你怎么對別人,別人自然怎么對你?!?/br> 唐朵一頓。 怎么,這個男人是不是吃錯藥了,膽子越來越肥啊。 呵呵…… 她問:“我怎么對你了?” 他答:“你自己知道。不過我不會將時間浪費在吵架這種毫無意義浪費生命的事情上,我要談的是工作?!?/br> 工作? 唐朵靠向椅背,索性翹起二郎腿,面露不善的瞅著他:“這次的案子是我一個人的,你能跟我談什么?” 梁辰一聲冷笑,又將“霸道”安在臉上:“我是你男朋友,難道不能關心一下?” 他現在這樣哪是關心?分明是借機挑事。 唐朵吸了口氣,突然倒有點想聽聽看,他所謂的“關心”能變出什么花。 “哦,那就談吧,你說?!彼f。 “這次的案子,我不贊成你接?!?/br> “理由?” 梁辰決定“囂張”一下:“你一個人做不了,到時候出了紕漏,恐怕還要別人收拾?!?/br> 唐朵挑了下眉,感覺自己的怒火正在被這個無理取鬧的男人激發。 “你的意思是,我一定會搞砸,到時候還要麻煩你收拾爛攤子?” 梁辰神情很淡:“你也可以這么理解。與其到時候丟面子,倒不如現在先打一劑預防針,只要你問,我就會盡量幫你,爭取在準備階段把后面可能發生的意外都預估到,防患于未然?!?/br> 這不,連“自以為是”都表現到了。 梁辰自認,他在說文解字和閱讀理解方面,有著高人一頭的天賦。 果然,這四個字組合到一起,有著驚人的戰斗力。 唐朵已經火冒三丈,一時懷疑自己的耳朵,一時懷疑起人生,她覺得要么就是梁辰腦子進大海水了,要么就是他大姨媽來了。 可惜,有種情緒名叫“怒極反笑”。 唐朵氣急了就站起身,笑道:“我想不用了,出了事我自己會兜著,何況到時候就算真有個意外發生,你也鞭長莫及?!?/br> ——鞭長莫及? 梁辰眉心一皺,這個詞在他的理解范圍里,指的是因為距離太遠而無能為力。 他問:“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我為什么鞭長莫及?!?/br> 唐朵已經越過他走到門口,將門半開,同時靠著門框冷笑:“因為我會搬出去,住到我的當事人方霄家,屆時,你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又有什么立場幫我?梁先生?!?/br> 說這話時,唐朵的音量不高不低,卻恰好讓屋里的梁辰,以及客廳里的張迅全都聽到。 頃刻間,梁辰倏地起身,眼神震驚,濃眉緊皺。 而張迅則一臉懵逼,雙手捧著泡面碗,嘴里還掛著幾根面條,不敢置信的瞪著門口。 直到梁辰有些氣急敗壞的走到唐朵跟前,居高臨下的瞪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你再說一次?” 唐朵也一個字一個字的回:“我說,你鞭長莫及?!?/br> 下一秒,剛剛打開的門就“碰”的一聲合上,張迅瞪著那緊閉的門口,依舊一臉茫然。 門里,梁辰的手還貼在門板上,將唐朵“壁咚”在門框邊。 就聽他說:“你知不知道這樣住到一個單身男人家里有多危險,就算他是客戶,也未必不會做壞事?!?/br> 唐朵:“他有個女朋友,基本上不能算單身,何況家里還有他mama,他就算獸性大發,也不能當著mama的面逞兇吧?” 梁辰的眉頭就要打結了:“你當初接這個案子,為什么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無論如何,我是你的男朋友?!?/br> 唐朵笑了:“不好意思,這位男朋友先生,在我接這個案子的時候,你恰好正在忙,哦,容我提醒一下你,你當時忙的正好是你那位關系最好的‘女性朋友’。而我身為你的女朋友,自然要秀外慧中,賢良淑德,多體諒一下你的時間,能自己解決的事就自己解決?!?/br> “女性朋友”,又是“女性朋友”。 如果說這四個字,之前在梁辰心里還是單純的定義,那么到了這一刻,也不由得要加上雙引號了。 雖然梁辰看不懂唐朵的情緒,此時的她好像在瞪他,同時又在微笑,讓他分辨不出真偽,可他的記憶力不錯。 這幾天,他和唐朵的單獨交流少之又少,鮮有的幾次對話,都會出現這四個字,這樣出現的頻率未免太高,就概率上來說也實屬反常。 唐朵一向不怎么關心“別人”的事,除非對方是當事人,或是家人,或是朋友。 凌夏和她非親非故,她們交流超不過十句,第一次見面還把凌夏推倒在地,居然會在那之后的好幾天里,屢次提到凌夏? 饒是“遲鈍”如梁辰,也嗅到了不對。 但梁辰本著反復實踐的道理,決定再測試一下自己的猜測。 于是思及此,他薄唇輕啟,低聲道:“你剛才也說了,那是我關系最好的‘女性朋友’,我們相識十年,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再說你和她第一次見面,就把她推在地上,她都沒跟我抱怨過這件事,還跟我說‘可以理解’,一點都不怪你。那你說,我是不是有義務為你的行為做出彌補?” 感受情緒,梁辰少根筋兒,但火上澆油,他可真是位專家。 唐朵一聽這話還得了,簡直快要氣炸了。 什么“于情于理”,什么“把她推在地上”,什么“沒跟我抱怨”,什么“一點都不怪你”,還有那句惡心的“有義務為你的行為做出彌補”。 真的是句句戳心,字字扎人! 唐朵只覺得氣血上涌,瞬間就爆炸了:“好,既然你這么說,那咱們就說道說道。第一,第一次見面就把她推在地上,可能的確是我反應過激,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如果她什么都沒做,我為什么要推她?第二,是我推得她,就算要補償也要我自己來,不需要你替我彌補。第三,你們相識十年是你們的事,我推她是我的事,請不要將這兩件事混為一談,你大可以管她到底,別扯上我?!?/br> 話落,唐朵又要去拉門:“好了,言盡于此,你請吧?!?/br> 只是這一次,她沒拉動門板,梁辰一手頂在上面,另一手撐著墻,將她圈在狹小的世界里。 熱乎乎的氣息輕拂過她的額頭,接著就聽到他的低沉嗓音:“好了,好了,都是我的不對。是我遲鈍,是我反應慢?!?/br> 唐朵不禁一怔,心里軟了半截,臉上卻依舊寒如冰霜。 她別開臉,盯著別處。 梁辰沒有碰她,薄唇卻距離她的鬢角很近,溫熱的呼吸吹過她的發:“你明知道我不會讀那些情緒,卻要這么考我。這件事,你也有不對,咱們是半斤八兩?!?/br> 此言一出,唐朵的脾氣又軟了一點。 她一向吃軟不吃硬,只是不樂意表現出來,省的這個男人以后拿“經驗之談”作威作福。 嗯…… 于是,唐朵將臉轉過來,眼睛半瞇,唇角微勾,聲音很輕的說:“注意看我口型?!?/br> 不等她說,他早就在看了,還看的很專注。 然后,就聽到唐朵說:“嘴要圓,音要正——滾!”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個“滾”字也被他含進嘴里。 他吻得額外用力,像是要將她吃進肚子里。 唐朵也沒矯情,只是有點喘不上氣,直到他雙手去撈她的身體,唐朵就勢勾住他的脖子,雙腿也順桿爬的圈上他的腰。 不過幾個箭步,人就被壓進床鋪。 肢體交纏,氣息火熱,這時候身體比心理更誠實,這幾天拉開距離,都有點想念,這一下天雷勾動地火,誰還想得起別的? 然而就在意識昏沉之間,兩人心里還是各自沉淀了一個念頭。 一個在想,這案子我要定了! 一個在想,接下來要頭疼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兩人沒羞沒臊的事都干過了,可說到磨合,還是有很多待改進~第一次小打小鬧,后面還有的是要生氣的地方。 第72章 沒幾天, 唐朵就搬去了方家。 方家所在的宅子靠近郊區, 劃了將近一千平米的地。 其中有三百多平方米用來做院子, 院子中間還蓋了一間陽光房,園中鋪設小路, 挖了水渠做成人工小溪, 以牡丹為主, 種著各色花卉。 方霄接唐朵回家時,方霄的母親陳敏正和園丁夫婦在花園里忙。 方家的園丁是一對老夫婦, 性格和善, 勤勞, 對花花草草有四十多年的經驗。 自從幾年前陳敏查出老年癡呆癥, 方霄便希望母親多留在家里,哪怕出門也要保姆跟著, 但陳敏這幾十年從來都是命令別人的角色, 哪里肯被人管教? 方霄無奈,就找了一批對中國園林建設頗有心得的專業人士, 將家里原本樸素空蕩的院子拾掇起來,又請來一對園丁夫婦平日照顧花草。 這院子修葺的十分雅致,一步一景,處處精致, 走在石鋪小路, 一眼窺不到盡頭,觸目所及皆是綠玉蔥蔥,盎然間點綴各色花卉。 也唯有身處在這樣的院子中, 陳敏的焦躁才能平靜下來,偶爾忘記自己在哪兒也不急,就坐在沿路的小椅子上看風景,等會兒園丁夫婦不見她,自然會來找。